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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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是我的舅舅,那我們便是陌路人,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币敉韽募绑侵昶鹁椭?,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委婉解釋,但唯有情之一字,委婉不得。 若稍有不忍,便會給對方留下念想,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事,留存著無望的念想,更加殘忍。 耶勒顯然沒料到素來溫馴柔婉的音晚會說出這么冷酷干脆的話,他只覺得心正慢慢碎裂,面上卻絲毫未露,反倒輕笑了笑:“我從前怎么會覺得你是個心軟的姑娘?” 音晚道:“因?yàn)閺那?,你是我的舅舅?!?/br> 耶勒揶揄:“所以,我現(xiàn)在在你心里是什么樣子的?一個覬覦晚輩美色的無恥之徒?還是一個處心積慮的騙子?” 音晚搖頭:“我不信舅舅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騙我和父親,我相信,在長安的時候,舅舅是真心疼惜音晚,想要不惜一切救音晚出火坑的?!?/br> 她這樣說,耶勒微有動容,目中的鷙氣漸漸散去,浮上柔光溫脈流淌。 音晚覷看著他的神色,將聲音放緩:“一定是哪里出錯了,我們將這個錯誤糾正過來,這便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也不會告訴我父親?!?/br> 香暖夜風(fēng),美人如玉,呵氣似蘭,正諄諄善誘,仿佛退一步便可遠(yuǎn)離孽障,立地成佛。 耶勒低眸凝著她,極溫柔地笑:“我不?!?/br> 第81章 往他心窩多捅上幾刀 音晚垂在袖口的手微微一顫, 仰面直視耶勒,目光清凌凌的。 耶勒卻像沒看到她眼底的鋒棱,伸出手握向她的肩膀, 似是想把她攬入懷中。 音晚反應(yīng)敏捷, 飛快后退一步, 躲開他的碰觸。 尋香探出的手便落了空。 耶勒沒有強(qiáng)求,手在空中停滯了片刻,慢吞吞地縮了回來。 “晚晚,你爹把你教得太好, 你太規(guī)矩太懂事了, 這種事其實(shí)沒什么的?!币兆哉J(rèn)為比她多出十幾年的人生閱歷, 又飽經(jīng)世事滄桑,一旦把話挑明,便格外輕巧:“女人活在世上, 總是要依靠男人的,你若是溫順一些, 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 做我的女人比做我的外甥女好處更多, 你也能活得更好?!?/br> “我不會像蕭煜那般束縛你,天地寥廓,任卿翱翔。而且,至多再過個三五年,蕭煜能給你的尊榮富貴,我也能給。” 他面含笑意, 耐心軟語,像是在與她商量一件極平常的事。 音晚忍著心中不適,既不能妥協(xié)亦不能激怒他, 腦子飛速轉(zhuǎn)動,眨巴著清澈無辜的雙眸,嘆道:“可惜。” 耶勒微笑著問:“可惜什么?” “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么?” “男子眠花宿柳,其身不潔?!?/br> 耶勒的笑霎時僵在臉上。 他疑心音晚是故意給他難堪,可她面容澄凈,像是在認(rèn)真與他討論這風(fēng)月之事,半點(diǎn)壞心眼都沒有。 原就是他起的頭,人家不過說了實(shí)話,若是翻臉,未免太有失氣度。 音晚見他繃著面孔緘默不語,只當(dāng)自己年少無知,不會看人眉高眼低,繼續(xù)愁道:“怎么辦呢?雖然蕭煜很討人厭,但他卻是個潔身自好的男人,我說不喜歡同別的女人分享夫君,他就當(dāng)真乖乖聽話,從來不會花天酒地,若沒有質(zhì)子的事,我忍一忍倒也能與他過下去?!?/br> “可是舅舅——不,可汗,您這種情況,我著實(shí)不知該如何說了……”她深深蹙眉,瞧上去很為難的模樣。 耶勒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想要拂袖而去,走出去幾步,猛地反應(yīng)過來,停住步子回過頭。 音晚依舊斂袖站在湖邊,粼粼湖光與皎皎月光交匯,映落到她的身上,勾勒出裊裊纖腰與冰潔玉質(zhì)般的側(cè)面,倒顯得神情莫測。 他強(qiáng)迫自己靜心,慢慢又走回來,凝著她的臉,目中微寒:“你是故意的?” 音晚正在出神,沒料到他又回來了,靜默須臾,隨即莞爾:“是您自己說的,不要把您當(dāng)做舅舅,要當(dāng)做男人。我給出的是做為男人的評價,若您覺得刺耳,那便退回去繼續(xù)做舅舅吧。” 她些許憂郁,些許惋惜地喟嘆:“舅舅,當(dāng)真是好舅舅?!?/br> 耶勒徹底拿她沒有辦法了。 來之前他早都想好了,若她要鬧,甚至要打罵人,他都有法子應(yīng)對,可她偏偏不哭不鬧,就這么慢聲細(xì)語,堵噎得他幾度說不出話來。 他同穆罕爾王一樣,風(fēng)流浪蕩,御女無數(shù),可從來不會做強(qiáng)取豪奪的事。風(fēng)月之事講究得是你情我愿,若要憑借蠻力去勉強(qiáng)一個弱女子,既有失身份體統(tǒng),顯得卑劣,又很是沒趣。 床榻上的媚骨柔腸,唯有甘心奉獻(xiàn),才能品出個中妙味。 不管怎么說,強(qiáng)人所難都是一件為人所不齒又很沒有必要的事。 可這一回,耶勒卻不甘心了。 他凝睇著音晚,那如畫眉目、瓊?cè)ご铰淙胙壑?,分明神情寡淡,卻有著艷傾眾生的攝目風(fēng)采,勾得人心弦兒不禁發(fā)顫。 想起她曾在一個男人身下婉轉(zhuǎn)承歡,為他締結(jié)珠胎,為他流淚飽受情愁,一切那么自然。她曾經(jīng)被一個男人從身到心徹底地?fù)碛羞^,若就這么放棄了,她也許還會有別的男人,那男人會繼續(xù)享用她的溫柔與美麗,而他,只能做為舅舅,站在一邊遠(yuǎn)遠(yuǎn)看著。 甚至,今天這一步邁出去,連舅舅都做得不倫不類,她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尊敬他、崇拜他。 既然已經(jīng)這樣,那便豁出去吧,至少他要得到她。 耶勒眼中陡然燃起兩簇炙熱,緊緊凝著音晚,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后我不會有別的女人,我也能潔身自好,此生唯卿一人。” 他以為堂堂七尺男兒,做到這般,至少音晚會有些動容,但她卻只輕輕一笑,抬眸看他,眸中滿是輕慢與嘲弄。 耶勒當(dāng)即倍感屈辱,熱血沖頂,臉頰guntang。 她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笑容愈加刺目,這般,令耶勒連發(fā)火都沒了名目。 他再也站不住,拂袖離去,臨去前撂下一句:“你回去收拾行李,跟我回草原。” 音晚沒應(yīng)聲,心里卻在想:草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的。 ** 雨下得太久,蕭煜總是心情煩躁,好容易雨停了,他才能伏在龍案上短暫地睡一覺。 自打從瑜金城回來,他已經(jīng)許久不能安眠了。一閉上眼睛,就是音晚輕蔑的聲音。 ——“你問孩子做什么?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孩子嗎?你這樣的人配有孩子嗎?” 徹骨的痛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像是要把心碾成齏粉。 他當(dāng)時氣極了,說“沒關(guān)系,你還可以再懷、再生”……他怎么能這么說!他明明是心疼晚晚的,明明也在為這個孩子的逝去而難過,他為什么就不能放下架子好好地服個軟,示個弱…… 音晚那么愛孩子,一定是在絕望之下才會狠心不要這個孩子。 她一定很恨他。 蕭煜頭疼欲裂,接連幾日幾夜不眠不休處理因遠(yuǎn)赴瑜金城而留下的政務(wù),使他疲憊不堪,終于難以抵擋倦意侵襲,在百般痛苦之下,稀里糊涂陷入沉眠。 他做了一個夢,夢中音晚正坐在窗前,托腮看著蒼茫夜色,幽幽嘆息:“我該怎么辦啊?” 蕭煜想走近些,問問她到底在煩惱些什么,他們之間倏然生起一陣白煙,那孤坐窗前的纖弱身影漸漸變得模糊。 他一急,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大殿中格外安靜,燈燭亮在案頭,昏黃微弱,軒窗開了一道縫隙,送進(jìn)縷縷夜風(fēng),搖曳著輕若煙霧的紗幔。 蕭煜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冷汗涔涔。 他揚(yáng)聲道:“望春!” 望春立即推開殿門進(jìn)來。 “召校事府校尉吳勉。” 望春看了眼更漏,目光未收回來,便聽御階飄下不耐煩的聲音。 “快去!” 他不敢再耽擱,去值房取了魚符,喚來個伶俐的內(nèi)侍,將魚符交給他讓他立即出宮去召吳勉。 這位新晉校事府校尉吳勉是蕭煜親自提拔上來的。 校事府是專為君王刺探機(jī)密、監(jiān)視朝臣的署寮,善陽帝在位時校事府被謝家把持,幾乎成一步廢棋。蕭煜繼位后重建校事府,陸續(xù)鏟除謝家爪牙,往里安插親信,杜絕他們與朝中官員往來授受。 古來帝王疑心深重,故而才有校事府的存在。 吳勉今年三十多歲,正直鼎盛年華,腿腳靈敏,來得很快,拜倒在殿前,向蕭煜回稟。 “臣奉陛下指令,已派人陸續(xù)潛入瑜金城,伺機(jī)而動。只是穆罕爾王防備森嚴(yán),且瑜金城到底是突厥地界,臣怕驚動王庭,讓他們察覺娘娘就在城中,給娘娘帶來危險,不敢動作太大,只能力求穩(wěn)妥,徐徐圖之?!?/br> 蕭煜道:“你做得對,務(wù)必要保證皇后周全。”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舒緩著疲倦,道:“朕今日召你來,有另外一件事,除了穆罕爾王,再去查另一個人?!?/br> 吳勉抬頭,見蕭煜神色冷凜,薄唇輕啟:“耶勒可汗?!?/br> 自打音晚失蹤,蕭煜便一直恓惶焦慮,終日想得盡是如何將人抓回來,全然失了本該有的冷靜睿智。 校事府查過耶勒,報上來的結(jié)果沒有問題,他便真就是沒有問題了嗎? 此人驍勇多謀,眼里揉不得沙子,當(dāng)初他是和穆罕爾王一起出入宮闈,若穆罕爾王當(dāng)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偷拐大周皇后的事,他能毫不知情,毫無反應(yīng)嗎? 但此人愣是一直神隱在這件事之外,看上去從頭至尾都沒有他的參與,連蕭煜親自去了瑜金城,去了別苑,都沒有摸到關(guān)于他的任何痕跡。 這么大的事,就算真與他無關(guān),他也不至于這般置身事外,一點(diǎn)都不幫好友的忙吧。 事出反常,必有鬼。 最重要的是,剛才那一場混亂的夢魘,讓蕭煜想起了一件事,一個甚是明顯的破綻。 從雪兒的話到別苑里音晚對他的譏諷指責(zé),都可以看出音晚是因?yàn)椤百|(zhì)子”一事才狠下決心離開他的。 可穆罕爾王做為大周與突厥聯(lián)絡(luò)的使者,他早就知道這件事,甚至早于蕭煜和音晚成婚。 若他要告訴音晚,有的是機(jī)會,遠(yuǎn)的不說,當(dāng)初在驪山,他若是想說,恐怕音晚早就知道了。 可一直到音晚懷有身孕,還在滿懷期望地要他許諾會對孩子好。 彼時情真意切,不似作偽。至少說明,音晚知道“質(zhì)子”一事是在懷孕之后。 而恰恰是那個時候,在穆罕爾王的牽線搭橋之下,耶勒喬裝來到長安,來到了未央宮。 時間比對嚴(yán)絲合縫。 蕭煜沖吳勉道:“耶勒那個出身瀛山族的母親,還有他jiejie的去處,還得再查?!?/br> 吳勉頗為不解:“臣當(dāng)日已再三查證過,就算耶勒可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如此精準(zhǔn)地躲過校事府的耳目?!?/br> 蕭煜忖道:“校事府之前一直把持在謝氏手中,而謝潤對校事府的探查方式甚是熟稔,若他早就和耶勒有所勾結(jié),一定會未雨綢繆,提前教他如何避開校事府耳目,捏造出一個虛假的故事來洗掉他身上的嫌疑。” “所以,你們要摒棄從前的方式,擬定出新的章程,重新再查,一定要給朕把耶勒這個人查得明明白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