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68,究竟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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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霍法抱著西爾比變成石頭的殘軀走下那倒塌的巴別塔之后,所見已是非凡。 那些被西爾比帶到這里,墮入夢境中的男男女女,此刻皆已醒來,他們互相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是哪里?帕特農(nóng)神廟么?”有人摸著潘多拉城的斷壁殘垣問。 “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旁邊一名女子問道。 又一個男人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彼ζ饋恚骸澳鞘且粋€很美妙的夢。” “是的,我也做了一個夢?!?/br> “一個美夢?!?/br> 他身邊的人紛紛應(yīng)和。說到激動處,突然,有人抬手一指,一股煙花從他手中射出,在天空爆裂開來。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是什么?”那個射出煙花的男子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我還是在做夢么?” 他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齜牙咧嘴。那不是夢境。 很快,不止是他,成千上萬聚集在潘多拉城的人很快都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的異常,他們不止可以用手指發(fā)射煙花,甚至可以鋼鐵變軟,讓石頭生花。 嶄新的魔法力量給了他們希望,他們不再沉溺美夢,開始對現(xiàn)實充滿期待,不過,新的動蕩也隨之孕育。天上的雨滴大了一些,將激動的人群澆的清醒不少,他們不得不紛紛找地方躲雨。 霍法抱著冰冷的石頭,緩緩從那群測驗自身魔法能力的麻瓜身邊走過?;蛟S,現(xiàn)在再稱呼他們麻瓜已不可取,因為西爾比終于達到了他的目標,世上再也沒有麻瓜,所有人都是巫師了。 他心里空空落落的,這個家伙贏了,而且沒有再給他扳回的機會,甚至都沒有給他責(zé)怪怨恨的機會。 不過他并不怨恨西爾比,一個男人用盡全部去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他找不到理由來怨恨他,甚至有些嫉妒他。 道路上漸漸只剩下霍法一人,他想到自己曾經(jīng)在巴塞羅納的海邊安葬過西爾比一次。也許那是他自己選好的地方,他應(yīng)該尊重他的意見。 于是他邁步朝海邊走去,在一條下坡的道路上,他看到了在鄧布利多,奧西維亞,還有米蘭達。他們都戰(zhàn)勝了各自的對手,此刻站在雨中,看著迎面走來的霍法。 “你贏了么?” 鄧布利多看著他懷里的石頭問道。 霍法搖搖頭。 鄧布利多臉色蒼白了下去。 “那,他贏了么?” 鄧布利多又問。 霍法還是搖搖頭,低聲說道:“他只是想找到自己,現(xiàn)在他找到了?!?/br> 奧西維亞看著雨幕中,霍法懷中石雕臉上的微笑,神色復(fù)雜無比。終于,她移開眼睛,嘆息問霍法:“你看到那一幕了么,上億流星從天劃過?” “我看到了?!被舴ɑ卮?。 奧西維亞:“現(xiàn)在,所有人都會魔法了,我們該怎么辦?” 霍法:“會有辦法的。” 說著,他凝視那站在雨中,頭發(fā)濕漉漉,握著拳頭的女孩,“能陪我走一起走一下么?” 米蘭達一言不發(fā)的跟在霍法身后,臉上的線條僵硬的好像石頭。 霍法抱著那具殘軀,帶著米蘭達,穿過大街小巷,最后來到了潘多拉的海邊,這里和曾經(jīng)的巴塞羅納海邊很像,只不過那一天是晴天,這一天是雨天。 他在海邊搜尋了片刻,最終他找到了遠處的一處荒蕪的山坡。于是他帶著米蘭達一起,爬上了那片山坡,在山頂上找到了一處不被打擾的小平地。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將它變形成一個鐵鏟,然后在地上鏟了起來,每一下都無比認真。誠然,他能夠用變形術(shù)瞬間制造一個墓xue,但他并不想那樣做。 沒有人再比眼前這個人更了解他,在一切謎團解開之后,霍法也不愿視西爾比如對手,不愿帶著怨恨過下去。也許正如西爾比曾在信件中署名的那樣,他們其實是一體兩面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 即使他們有不同的臉,生活在不同的時代,但卻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如果西爾比可以在詛咒之下認真努力的過好每一秒,那么他也可以。如果西爾比可以把一切都奉獻給世界,那么他也可以。 挖完坑,他小心把那具身體放進了沙地之中,肅穆的將他掩埋。最后,他整整齊齊的壓平了土地,掩蓋了他存在的最后一抹痕跡。 有那么一瞬間,霍法想為他立一塊墓碑??伤麉s不知道應(yīng)該在墓碑上刻什么。 他覺得西爾比并不在意他去刻什么,那個家伙,從來就不在乎別人在想什么,怎么評價他。 身體和語言對他來說,如同面具,他在乎的只有面具之后,那永恒不滅的靈魂。既然如此,霍法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對此一舉了。 天空漸漸放晴,雨水逐漸停歇,好似上帝止住了眼淚,陽光從烏云籠罩的天空中照射出來,海邊的天氣,說變了就變了。 不僅如此,那陽光變得愈發(fā)刺目,逐漸驅(qū)散了最后一片烏云,將整個碧藍的天空一覽無余的呈現(xiàn)在霍法面前。 他踩著石子下路下山,由于上山時,他抱著西爾比,沒有辦法。不過下山時,在路不好走的時候,他還是時常把手伸給米蘭達。 米蘭達沉默的抓著他的手,并沒有因為他的禮貌或友善而而改變態(tài)度,她臉上的線條依舊生硬。 在兩人從陡峭山坡走上海邊沙灘的時候,霍法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提在手中,用腳掌接觸白色沙地的柔軟。 海水嘩啦啦的拍擊的岸邊,一如五十年后,也一如一千年前,從來都沒有變過,想來無論發(fā)生什么,它都不會在意。 在陽光的照射下,霍法心情逐漸好起來,他問身邊的人:“我們多久沒有這樣一起散過步了?戈沙克小姐?!?/br> 米蘭達別過頭去,依然冷著臉,不愿意理會他。 “一年級好像有過幾次,那時你天天曠課睡懶覺,到了第二節(jié)課,你就會拉著我單獨鉆地道?!被舴ㄓ行┆M促的用肩膀撞了米蘭達一下,“時間過的好快呀,一晃這么多年了,對嗎?” “哼?!眲e過頭的米蘭達短暫的笑了下,但很快,那笑便曇花一現(xiàn)的消失,她站在沙灘上,一動不動的說道:“霍法?!?/br> 霍法:“嗯?” 米蘭達理了一下被風(fēng)吹的凌亂的頭發(fā)絲,平靜道:“你要是想說什么,大可直接說,你要是有什么決定,大可直接做。不用優(yōu)柔寡斷,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這樣?!?/br> “是啊。都不是小孩子了...” 霍法喃喃道。他目光停留在遠處。 他看到一艘白色的小游艇停在海邊的一個廢棄碼頭上,那應(yīng)該是戰(zhàn)爭前某個富人的玩具,不過在世界陷入夢境之后,便被遺棄在此。 霍法傷感的看著那艘游艇,說道,“米蘭達?!?/br> 米蘭達:“干嘛?” “我想坐船,你可以為我開么?” 米蘭達無奈的嘆息:“隨你?!?/br> 于是兩人來到了那艘廢棄游艇旁,解開了繩子。米蘭達用魔杖隨手指了指游艇的開關(guān),游艇便嘟嘟嘟的在海面飛馳起來,霍法坐在游艇的船舷,把腳放在身下的海水中,那飛濺的水花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米蘭達握住游艇的方向盤,問霍法:“你想去哪兒?” “隨你,戈沙克船長?!?/br> 他隨意的說道,看著海水泛起的白沫,把一只腳放在了海中,另一只腿架在了船舷上,仰頭躺了下來,感到一種久違的輕松。這輕松是如此珍貴,以至于他想好好享受一下。 米蘭達撇撇嘴,握著方向盤直直的向海中央開去。 他們一直開到了碧波蕩漾的海中心,這里,海水透明的好像玻璃一樣。白色游艇緩緩?fù)A讼聛?。他們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了。沒有人,沒有樹,沒有山,沒有城市。只有藍色的海水,微微晃動。 船長米蘭達松開了方向盤,她靠在方向盤上,帶著淡淡腥氣海風(fēng)把她的栗色頭發(fā)吹的十分凌亂。 “怎么不開了?!?/br> 霍法從船舷上坐起,問米蘭達。 “沒油了?!?/br> 米蘭達說道,“而且,這里沒有旁人,你要是離開,沒有人會知道?!?/br> “那你要怎么和他們說。”霍法忍不住笑道?!熬驼f我坐船淹死在海里么?” “我可能會這么說。”米蘭達淡淡道:“不過那和你無關(guān)?!?/br> 霍法看著米蘭達,她好像從第一次見面時就這樣,不溫不火。對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說起來,要想讓她流露出真實情感,比登天還要難。就算她真做出了點壞事,還有一個給他背鍋的弟弟。 但他覺得這也不錯,這短暫而漫長的一生,該做點什么呢?他已有了答案。 “戈沙克小姐。”他柔聲說道:“我不會走了,哪里也不會去了?!?/br> 海風(fēng)微微吹拂,米蘭達愕然的看著霍法,好像在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一樣。而后她眼睛瞬間紅了,“為...為...為什么?”她罕見的語無倫次起來,“你不是...你不是...你...你不是...?” 霍法柔和且堅定的說道:“從前,會魔法的人鳳毛麟角,現(xiàn)在突然所有人都會魔法,都擁有了駕馭不了的力量。欲望會生長,混亂會轉(zhuǎn)瞬而至,也許會發(fā)生比之前的世界大戰(zhàn)更可怕的戰(zhàn)亂,無數(shù)人會死去,甚至再無和平可言,必須要有人制定一些規(guī)則,教會他們?nèi)绾问褂媚Хǎ虝麄兪裁词俏讕??!?/br> 米蘭達臉上的激動漸漸褪去,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暗啞低語:“驅(qū)使你留下來的,只有責(zé)任么?” 霍法知道米蘭達想要的答案,但他知道,不是現(xiàn)在,他暫時還做不到。于是他輕聲回答:“給我一些時間?!?/br> 米蘭達低下頭,幾滴水滴落在甲板,沿著縫隙消失。米蘭達再抬頭時,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那幅雷打不動的模樣,她推了推眼鏡:“那留在這里,你會快樂么?” “我會的。” 霍法笑著說道:“一定會的,你呢?” 米蘭達用力點點頭。 霍法放下心來,他微笑著伸手摸著身下的海水,蔚藍的顏色就像記憶中女孩的眼睛,他閉上眼睛。后仰著頭,倒在了海水之中。任由溫暖的海水將他包裹,他感到很輕松,好像一根羽毛,又像一個初生的嬰兒,飄蕩在無垠的溫暖羊水之中。 陽光越來越火熱,它肆無忌憚的照在霍法身上,好像在責(zé)備他。他瞇著眼睛,伸出手,遮住眼睛,似乎想把那團火熱抓在手心。 抓了一會兒,他知道大概是抓不住,于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用手捂住了心臟。溫度直達心底,十分溫暖。 他離開了游艇,在透明的藍色中游動,漸漸褪去了過去的衣裳,擁抱這一瞬間的陽光,空氣,還有透明的海水。 那些激情澎湃的瞬間慢慢消失,傷感憂郁的瞬間也逐漸淡忘,記憶就像老式相片,被他夾在書封之中,仔細合好,藏入書架。 他不再和上帝對抗,不再回憶過去,也不再幻想未來。 遠處傳來撲通一聲輕響。 米蘭達像一只人魚,赤身緩緩游到霍法身邊,輕柔抱住了他,將濕漉漉的栗色長發(fā)貼在霍法胸口。海水的浮力溫柔的拖著他們,令他們飄在藍寶石一般的晶瑩之中。 霍法撫摸著她裸露肩膀上晶瑩的水滴,在她耳邊耳語:“說到快樂,能問你一個問題么,米蘭達?” “什么?”米蘭達喃呢。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對我用了遺忘咒?”霍法輕聲問道。 “你猜?!?/br> 米蘭達貼在他胸口,用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淡淡道。 “我猜你有,因為我什么都不記得了。”霍法從海水中抬起手,輕柔的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 米蘭達不為所動,“你猜你猜的對不對?!?/br> “這不公平?!被舴ㄎf道,憑什么只有你記得,我卻一點都不記得。 米蘭達淺淺微笑:“你想知道那種感覺么?” “嗯?!?/br> “那你親自試下不就知道了?” 米蘭達說。 “好呀?!?/br> 霍法在海中擁抱她,并深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