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2021年1月26日

    我走著走著走到了一條河邊，記憶中這里的水面非常開闊，天氣好的時(shí)候這

    里波光粼粼，偶爾還能見到耕田的水牛在河邊吃草休息。

    可是如今這里變得狹窄多了，原本需要眺望才能勉強(qiáng)看到的河對岸現(xiàn)在扔個(gè)

    石子就能砸到，河道邊雜草叢生，河對岸是一片殘?jiān)珨啾冢恢涝谧兂蓮U墟之

    前是什么。

    「小胖。」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丹紅在背后叫我。

    「哦，丹紅姐。」

    「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這條河，我記得原先這里風(fēng)景很美的，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嗐，美啥呀，也就你們城里人看著稀奇，我們早就膩了，村里想賺錢就在

    上游建工廠，后來把下面河道都堵了，環(huán)保的人過來查把廠子封了，現(xiàn)在他們只

    能偷偷開工?！?/br>
    我恍然，原來是工業(yè)化的結(jié)果。

    「對了小胖，問你個(gè)事?！?/br>
    「嗯？」

    「你們上?，F(xiàn)在賺錢容易不？」

    「嗯～～～容易也不容易?！?/br>
    「怎么說？」

    「說容易呢就是活多，有手有腳就餓不死，不容易呢就是好活不那么多，要

    靠努力爭取?！?/br>
    「哦?！?/br>
    丹紅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憂。

    「你想去上海打工？」

    「嗯，有這想法，但是大剛不同意?！?/br>
    「你現(xiàn)在做什么？」

    「大剛有個(gè)朋友在鎮(zhèn)上開了個(gè)手機(jī)店，我當(dāng)營業(yè)員?！?/br>
    「一個(gè)月多少錢？」

    「看情形吧，生意好也能有三四千，對了，弟妹干什么的？一個(gè)月多少錢？」

    「她是英語老師，一個(gè)月萬把塊吧?！?/br>
    「我的天哪！還是讀書好啊?！?/br>
    「對啊，上海人都是邊工作邊讀書，不停提升自己才能更好發(fā)展啊，你是什

    么學(xué)歷？」

    「我……中專?！?/br>
    「其實(shí)你如果愿意出去闖闖，我覺得上海周邊的昆山什么的挺好，那里電子

    廠多，門檻不高，加班多了一個(gè)月七八千也不稀奇?！?/br>
    「這個(gè)……我要不再考慮下?！?/br>
    「你年紀(jì)不小了，再拖就真的出不去了?！?/br>
    「那個(gè)……我回去再跟大剛商量下吧。」

    我見她主動挑起這個(gè)話題卻又好像害怕跨出這一步也不好多說什么，于是準(zhǔn)

    備轉(zhuǎn)身回去。

    「唉小胖?！?/br>
    「怎么？還有事？」

    「對，還有個(gè)事要問你，就是說了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yīng)?！?/br>
    說著她低下了頭，好像很為難。

    我啞然失笑，「丹紅姐，你不說怎么知道我肯不肯答應(yīng)呢?！?/br>
    她扭捏著身體，胸前巨乳跟著來回晃動，「是這樣的，大剛說你們城里人見

    多識廣，肯定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那么我們知道的事情你們肯定也是知

    道的，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是我們知道你們不知道的?！?/br>
    我被繞暈了，「停停停，丹紅姐，你到底想說什么？」

    她做了個(gè)深呼吸，「大剛說，大剛讓我跟你說，他想讓我陪你睡問你是不是

    愿意?！?/br>
    她說出這句話之后好似如釋重負(fù)。

    我聽傻了，但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豁然感，「什么什么？你再說一遍？」

    「大剛說讓我陪你睡，然后問你同不同意讓你媳婦陪他睡，他說這叫換妻，

    城里很流行的，你肯定知道?！?/br>
    丹紅說完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想起了那幾個(gè)閑漢說的話，不由得面色一沉，「丹紅?！?/br>
    「啊？」

    她抬起頭看著我，目光中有期待。

    「我們千里迢迢到這里來喝喜酒，這村里的人就是這么招待我們的？」

    丹紅見我面色不善有點(diǎn)膽怯，「不是，只是大剛說很多城里人都玩這個(gè)，就

    像唱歌跳舞一樣正常。」

    我聯(lián)想到大剛小時(shí)候?qū)ξ业淖髋?，?lián)想到他第一眼見到妻子時(shí)公然的冒犯，

    我冷哼了一聲說：「回去告訴大剛，我們是來喝喜酒的，三天后就走了，沒安排

    什么別的娛樂活動，讓他別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br>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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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院里，賓客走了不少了，廚師團(tuán)隊(duì)開始收拾現(xiàn)場準(zhǔn)備晚宴了，妻子和老

    媽還坐在原位嗑著瓜子聊著天。

    「怎么了？」

    老媽先看出我面色不好。

    我換上一副笑臉，「沒什么，吃太飽走得急了?！?/br>
    老媽一邊吐著瓜子殼一邊看著我。

    「老婆，我?guī)愠鋈プ咦甙伞！?/br>
    「

    好啊?！?/br>
    妻子扔掉手里的瓜子，吐出嘴里的瓜子殼，拍了拍手興沖沖地和眾人打了聲

    招呼就跟我走出了院子。

    我牽著妻子的手漫步在鄉(xiāng)間的街頭，不時(shí)就會有經(jīng)過的路人將目光投注到我

    們身上，其實(shí)大部分是看她的，那種目光是平時(shí)在城市里不可想象的，那種目光

    會像一臺光機(jī)一樣恨不得把人從上到下看個(gè)通透，有的從身后騎車經(jīng)過的路人

    會毫不避諱的回頭打量，絲毫不顧及前方的路況，哪怕對面正有一輛大車駛來也

    不會影響他的注視。

    「剛才丹紅來找我了?！?/br>
    「就是那個(gè)什么大剛的老婆？」

    「嗯?！?/br>
    「她找你干嘛？你們很熟嗎？」

    我搖了搖頭，「還記得我媽對這里的描述嗎？」

    妻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丹紅說，大剛讓她跟我說，讓她陪我睡，讓你陪他睡?！?/br>
    「什么？」

    妻子瞪大眼睛止住了腳步。

    「丹紅在大剛的影響下覺得這是個(gè)對城里人來說很正常的游戲，就像吃飯?zhí)?/br>
    舞一樣?！?/br>
    「你答應(yīng)了？」

    妻子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我。

    我使勁搖了搖頭，「我沒答應(yīng)。」

    妻子松了一口氣。

    「老婆，你覺得大剛對妻子怎么樣？」

    妻子一臉厭惡，「粗聲粗氣，呼來喝去的。」

    「我不反對換妻，但是你想想我們之前的換伴，無論是駱宏海還是任琦，對

    妻子對女朋友都是呵護(hù)備至，那是真正的希望對方快樂，可是你再看大剛，根本

    就是把妻子當(dāng)成換取別的女人的籌碼?！?/br>
    接著我把路上聽到的話轉(zhuǎn)述給妻子聽。

    「這男人太可惡了，這簡直就是侮辱了換妻兩個(gè)字嗎?！?/br>
    妻子義憤填膺。

    「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對他保持警惕，這家伙跟小時(shí)候一樣一點(diǎn)沒變，心還

    是跟蛇一樣，你這幾天千萬別遠(yuǎn)離我和老媽，熬一熬就過去了。」

    「還好我們就只待三天，否則我真擔(dān)心呆久了他會亂來。」

    妻子擔(dān)心的道。

    「唉，知道這樣我就不帶你出來了，這什么是非之地?！?/br>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是不會讓他有機(jī)會碰我的?！?/br>
    「乖?！?/br>
    我們隨意走了一圈就回去了，村里做客的日子就是這么無聊，吃了上頓等下

    頓。

    「老公，我們晚上住的酒店離這兒遠(yuǎn)嗎？」

    「什么酒店，就是個(gè)高級招待所，不過附近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就在鎮(zhèn)上，

    開車十幾分鐘吧。」

    「哦。」

    「喲，兩口子遛彎呢?！?/br>
    大剛隔著老遠(yuǎn)就咋咋呼呼的叫道。

    「是啊，消個(gè)食，晚上不還得接著吃嗎。」

    我假笑著回應(yīng)。

    「小胖，這車你的吧？車牌挺別致啊，綠色的?！?/br>
    「那是，上海一塊牌照十萬塊，不得有點(diǎn)與眾不同嗎。」

    「喲喲喲，那是那是，這車和老趙家那輛榮威差不多，他們那輛手動的，不

    到十萬，你的呢？。」

    我神秘一笑，「我和他們能一樣嗎？這車上海專供的，外地沒有，除了殼一

    樣，里面區(qū)別大了去了?！?/br>
    「真的啊？」

    「發(fā)動機(jī)，電動機(jī)和電池都是進(jìn)口的，變速箱特制的，充滿電一腳下去，保

    時(shí)捷都追不上。」

    「是?。俊?/br>
    「不是吹啊，你們村里的這些車，無論起步還是超車我想秒誰秒誰?！?/br>
    妻子聽我半真半假的吹著就是噗嗤一笑，可是這美人一笑卻把大剛笑得心旌

    搖蕩，不由得又盯著她看，妻子見狀連忙板起臉走開了。

    見妻子走了，大剛賊兮兮的盯著她的背影好久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神神

    秘秘的對我說：「小胖，丹紅找過你沒有？」

    「找過?！?/br>
    「怎么說？」

    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什么怎么說？」

    「不是，你不是說丹紅找過你嗎？」

    「對啊，她找我問上海現(xiàn)在找工作容不容易?！?/br>
    大剛一呆，嘴里嘟囔道「傻逼娘們?！?/br>
    「小胖?！?/br>
    大剛咽了口唾沫，「你知道啥叫換妻不？」

    「知道，網(wǎng)上看到過，你想說什么？」

    他糾結(jié)了一下，輕聲道：「丹紅可是這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女人，想睡她的大

    老爺們排著隊(duì)呢，你想不想試試？」

    我抬了抬眼皮，澹然說道：「那你說她漂亮還是我老婆漂亮？」

    「那，那當(dāng)然是你老婆漂亮，可是吃慣了好東西也得換換口味不是，你難得

    回來一次，碰上我也是緣分，我有話直說啦，我挺喜歡你媳婦的，要不咱倆……

    ??？」

    說著做了

    個(gè)球場換人的動作。

    「我說大剛，你做這事丹紅同意？」

    大剛一下站了起來，「她敢不同意？老子抽死她！」

    我強(qiáng)忍心中的厭惡，「她不同意你敢抽她，可是我老婆不同意的話我可不敢

    抽，高學(xué)歷高收入經(jīng)濟(jì)獨(dú)立的女人得罪不起的，也就想想吧，算了啊，回見?！?/br>
    說著我揮了揮手很瀟灑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