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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行?不?敢想象。 他根本無法?想象像祝嵐這樣驕傲的人,會允許自己那么輝煌燦爛、前程錦繡的競技生涯就這么慘淡退場。 在紀行?的認知里......不?,應該說,在電競圈絕大部分人的認知里,Ephemeral 都是無所不?能的,他才22歲,戰(zhàn)無不?勝,沒有人會把他和“英雄末路”這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 如果非要談退役,他也應該是打到最后一刻,打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到在所有獎杯上都銘刻上“ephemeral”的ID,再像神話一般光榮轉身——這才是祝嵐該得的。 “......都怪我??!卑肷?,紀行?啞著嗓子說。 他聲音太低太輕,祝嵐湊得這么近,都沒能聽?清:“你說什么?” 紀行?閉上眼睛。 都怪我?。 他想。 我?不?該在那個晚上開口跟陳繼峰對嗆,你就不?用替我?撐場子,和陳繼峰打那局solo。陳繼峰也不?會狗急跳墻,你也不?用挨這一刀。 我?不?該那么執(zhí)拗,那么刨根問底,逼得你手傷那么嚴重還?要分神留心著我?,最后我?還?記恨了你兩年。 ......也許一開始,我?根本就不?該跟著你回家的吧。 紀行?有點恍惚,看著祝嵐,半晌,把自己的手從他手里抽了回來:“我?去跟他們說清楚。” “什么說清楚?”祝嵐拽住他。 紀行?:“去跟所有人說清楚——你當年剛進G整整一個賽季沒打比賽,不?是因?為你耍大牌,也不?是因?為你他媽的拿空餉不?干活!你回國也不?是陳繼峰那種狗逼說的是為了錢!你不?虧欠任何人——是他們欠你的!” 憑什么那些不?知內情的人可?以肆意?污蔑?憑什么祝嵐明明在巔峰期披著國旗打了兩年的比賽,卻還?要被人抹黑成是走狗?憑什么他都隱忍成這樣了,那些人還?是不?停下? 紀行?說到最后,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又?開始起伏,每個字都像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他在祝嵐短暫的愣神里,掙開了他的手,然后轉頭朝外?面走過去。 門開了一線,外?面走廊的燈光漏進來。 紀行?剛要邁步出去,就被扣住肩膀轉了過來,隨后門板“砰”地?一聲合上,天旋地?轉。 他后背碰到了堅硬的門板,祝嵐的手墊在下面,把他圈在自己懷前,熟悉的木調香水味鋪天蓋地?。 “你預備跟他們說什么,嗯?”祝嵐離他很近,沒開燈的房間里看不?清表情,只覺得呼吸相聞,“說是因?為你才導致我?手受傷?是因?為你我?才會在比賽里對FK毫不?留情?還?是因?為你陳繼峰才會拿刀來砍我??” “你要是真?這么說了,就有更多的傻逼把過錯歸咎到你身上,跑來對你開火......你又?預備怎么跟他們說?” 紀行?閉了閉眼。 半晌后,他說:“我?會跟周舟協(xié)商好,下個賽季我?會退出......” 他話沒有說完。 因?為感?覺自己的眼尾貼上來一抹溫熱。 祝嵐低頭,輕輕地?在他通紅的眼角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卻溫柔而莊重。 “不?需要為瘋子們的所作所為承擔后果,這些都不?是你的錯,”祝嵐說,“......他們是他們,你是你?!?/br> 第43章 “紀神把我扣在你房間一個晚上,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紀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著了。 他?好像太久沒哭過, 驟然一下流這?么多眼淚,哭得整個人有點虛脫。又或者是因為祝嵐身?上的味道太好聞,讓他?覺得安心。 他?好像夢到了好多事,又好像只是在瞬間掠過了所?有的被拼湊起來的片光零羽, 最?后定格在那個他?總是夢到的狹窄樓梯間里——祝嵐把?煙頭按滅在窗框上, 薄荷味的煙霧升騰起來, 在冬天的冷空氣里形成一朵云。 紀行一如既往地伸手去抓。 ——這?一次他?握到了。 祝嵐接住了他?的手,兩人都指尖溫熱。 紀行在夢中真的感覺到了那種溫度, 暖得他?從夢境里掙扎著要醒過來, 睜開眼。 午后的陽光在玻璃窗上照出一片彩色,窗外綠樹籠罩在一天內最?舒適的陽光里,像是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窗簾半開不開地拉著,被風吹得噼啪作響,樹影在光線之下變化不停。 祝嵐的手正被他?拽在手心里。 祝嵐正在查看手機里的信息,感覺到動靜抬起頭來, 先是看向窗外,然后轉回來笑著說:“紀小朋友起床了?”他?促狹地搖了搖手機,“要給你放一曲兒歌嗎?” 紀行先開始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了祝嵐很久, 等到終于慢吞吞回過味兒來的時候,耳朵尖一下子就紅了。 ——你他?媽才是小朋友! 他?“biu”地一下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祝嵐比他?反應更快,直接握緊了不讓放,還壞心眼兒地攥在自?己掌心里捏了兩下。 直到紀行耳朵尖紅得都快趕上番茄了的時候, 祝嵐才心滿意足地松開了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在這?兒坐了好久了, 先開始是不放心,經過紀行房門口總要停下來看一看,后來紀行老是驚醒。他?驚醒了也不說話,像是在做什么夢,非要轉過來迷迷糊糊地看一眼祝嵐,直到確定人在身?邊,才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