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曄在后面聽得清清楚楚，但不計較，他緊走幾步，走到林寂身邊，不知從哪掏出來一盒牛奶塞給林寂。

    林寂一摸，牛奶還是溫?zé)岬?，江曄裝模作樣摸了一下鼻子說：“我喝不掉了，你喝。”

    林寂說：“你吃不完的東西也太多了。”

    每次碰到江曄，林寂都會從江曄手上拿到一些江曄吃不完的東西，一開始了林寂沒有多想，但后面他發(fā)現(xiàn)，他和江曄撞見的次數(shù)也太多了。

    之前一個星期能碰到一次就算幸運(yùn)了，現(xiàn)在林寂下個課，都會在走廊偶遇江曄。

    江曄倒退幾步，無視林寂的問題，他擺擺手對林寂說：“我回去了，記得喝牛奶！”

    林寂回到教室就咬著吸管把牛奶喝光了，他趴在桌子上，有點(diǎn)苦惱。

    江曄會不會知道自己剛剛在看他的照片？他那么聰明，估計是猜到了吧？

    他摸摸自己的臉，有點(diǎn)熱，估計又得紅成一片了。

    很多人都喜歡江曄，光是林寂班上，就有兩個同學(xué)向江曄遞過情書。

    校園論壇上，評選校草的帖子江曄次次在榜，雖然他對所有追求者態(tài)度都很差，曾經(jīng)有人跑到江曄面前表白，江曄看都沒看一眼，直直從那人面前走過，連聲拒絕都沒有。

    雖然這依舊阻止不了后來者的熱情。

    但林寂不敢，他連暗戀都不敢。

    林寂所擁有的東西太少了，江曄是他十幾年來，遇到過最寶貴的人，江曄像誤闖入他的世界，本不該屬于他的一件瑰寶。

    瑰寶光芒太熾，林寂抱著他，樣子像一個小偷，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私藏。

    但凡有一點(diǎn)自己不該有的念頭冒出，林寂就會立刻掐斷這個念頭。

    可最近江曄和他走得太近了，林寂明顯感覺到自己心里的弦在一寸寸拉緊，即將崩裂。

    在崩裂的那一刻，林寂都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場，江曄可能會驚訝，可能會譏諷他，也可能會安慰他，不論江曄作何反應(yīng)，他們的關(guān)系一定會破裂。

    這段關(guān)系，從一開始主動權(quán)就不在林寂手上。

    林寂在班上不怎么說話，連個傾訴的朋友都沒有，只能自己苦悶。

    林寂攤開作業(yè)，想借作業(yè)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腦子放空了一陣，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草稿紙上寫了江曄的名字。

    小小的兩個字?jǐn)D在角落里，并不引人注目。

    就像林寂說不出口的心思。

    林寂大驚失色，忙拿筆把江曄的名字劃掉，生怕別人注意到。

    林寂重重合上草稿本，連帶著也合上了自己的滿腹心事。

    高中學(xué)業(yè)重，感覺離上一次月考還沒多久，下一場月考就接踵而至。

    明湖中學(xué)本來預(yù)定十一月底進(jìn)行秋季運(yùn)動會，但被秋游一沖突，直到十二月中旬才開展。

    秋游的時候，林寂班里的班車少了一個座位，最不合群的林寂毫無疑問地被摘了出來，被塞到了另一個班級的班車?yán)铩?/br>
    實(shí)際上林寂對秋游沒什么興趣，這次秋游目的地在塔山公園，就是過去吃點(diǎn)零食然后大家打道回府，敷衍至極，但他沒想到自己被塞的班級，正好是江曄的班級。

    林寂剛上車，就和江曄打了個照面。

    “……”林寂尷尬地對江曄笑了笑，看江曄身邊坐著路重云，他貓著腰想往后面走。

    江曄拉住他，“你坐哪兒？”

    林寂被迫站住，有幾道探究的目光射到他們身上，林寂很不自在，他輕聲說：“我去后面空位上?！?/br>
    江曄直接站了起來，拋棄了路重云，“我和你一起坐。”

    “??？哦哦。”林寂點(diǎn)點(diǎn)頭，對江曄的舉措很驚訝，但沒多想，班車上空位很充足，兩人走到最后面坐了下來。

    大巴車的座位空間不大，林寂怎么縮，兩人還是挨得緊緊的。

    許是有點(diǎn)尷尬，兩人默然無言，車開出去一段路程了，江曄才先開口說：“味道有沒有很大？”

    林寂沒聞到什么味道，他愣了片刻，回答：“不大?！?/br>
    江曄看了他半晌，才移開目光，他看上去有點(diǎn)不舒服，仰靠在椅子上，禁閉著眼，臉色不似平常。

    林寂不知道說什么，擺了擺自己的腿，不小心碰到了江曄，江曄猛然睜開了眼，林寂被他盯得悚然一驚，也不敢動了，小心翼翼地回視他。

    江曄摁住他的膝蓋，有點(diǎn)疲勞地捏了捏鼻梁，聲線些微沙啞地說：“林寂，不要亂動?！?/br>
    江曄手勁有點(diǎn)大，林寂被他摁得有點(diǎn)疼，江曄又不放開手，林寂忍不住提醒他：“江曄，你弄得我有點(diǎn)疼……”

    江曄像才注意到，忙松開了手，“抱歉，我正過發(fā)╱情╱期……”

    林寂臉?biāo)⒌募t了，他收好自己的腿，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知所措地摩挲了幾下，注意到江曄脖子后貼了一塊阻隔貼。

    江曄也不怎么好受，他這次發(fā)╱情╱期格外難挨，哪怕注射了抑制劑，但現(xiàn)在還是很難受，特別是在氣味混雜的車廂里。

    可能是因?yàn)樘厥鈺r期，江曄昨晚夢到了林寂，他溫柔地閉著眼睛舔著自己的嘴唇吻，江曄在夢里幸福到冒泡，抱著他問能不能做自己的小男朋友。

    林寂疑惑地偏頭說：“我們早在一起了呀？”

    江曄從睡夢里笑醒了。

    林寂剛剛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江曄差點(diǎn)心虛地直接站起來倒退五百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