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看得出來他是真不打游戲了。

    許約自己沒當回事，登錄進游戲直接掛在一邊打開網(wǎng)頁搜索著自己的新學校。

    “上海附中？”顧淵目不斜視看著游戲界面隨口說道：“轉學？”

    “啊?！痹S約應了一聲，滑動著鼠標往下翻看著學校簡介。看了兩眼，順手拉開了咖啡拉環(huán)灌了幾口。

    顧淵沒再說話，回頭專心打著自己的游戲，時不時扯扯自己發(fā)帶。

    新的學校簡介看著不錯，滿滿的正能量，連網(wǎng)頁最上角都掛著“希望與未來”幾個大字。許約又往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文字催眠似的在他眼前晃著，又慢慢變得歪七豎八直往他眼里爬。

    cao。

    這咖啡假的吧。

    許約瞇了瞇眼，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阿淵你是不是騙我的……”

    ——“你肯定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手拿開，特么別碰老子。”

    ——“阿淵，你看看我?！?/br>
    ——“阿淵，你不能這樣……你是愛我的對嗎？”

    ——“顧淵！”

    淵你媽。

    看不到有人在這睡覺？眼瞎嗎？

    許約猛地睜開眼，旁邊座位早已空蕩無人，他坐直了身子往旁邊拐角處看了看，顧淵靠在墻上抽著煙，旁邊還有幾個跟他差不多身高的大男生，還有個黃頭發(fā)穿著暴露的女生露著半邊肩膀扯著顧淵的胳膊。

    “喂！沒看到有人睡覺嗎？喊什么喊？網(wǎng)吧你家開的？”許約往前走了幾步，眼神里寫著不滿。

    本就一堆糟心事，好不容易能稍微緩一會，結果徹底被人給攪了。

    “你朋友？”許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瞪向顧淵，“要吵出去吵。別在這——”

    “不認識?！鳖櫆Y掐了煙，轉頭看了眼那黃發(fā)女生，“聽好了，這是最后一次，拿著錢滾蛋。還有你們，記好了。如果還有下次，你們愛怎么弄她弄她，跟老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懂？”

    說完，直接一把拽過許約的胳膊往回拖。

    許約自小就討厭別人對他動手動腳，他咬著牙任顧淵拽著，直到進了個拐角。

    “滾開。少碰我?！痹S約猛地甩開顧淵，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拔腋悴皇臁！?/br>
    不熟兩個字被加重了語氣，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虛假“好兄弟”形象徹底崩塌。

    顧淵沒再說話，靠在墻上重新點了根煙。氣氛越來越壓抑。

    許約不喜歡抽煙，更不會去有人抽煙的地方，他忍不住咳了幾下。

    “你特么是個男人嗎？跟個女的似的?！鳖櫆Y煩悶，但還是再次掐掉了煙，“老子這煙多貴知道嗎？”

    不知道。

    愛多貴多貴。

    關我屁事。

    在我面前抽煙就是你不對。

    許約皺著眉，整理著自己的外套，在顧淵抓過的地方使勁拍了好多下。

    “他們誰？你欠他們錢？”

    “我像是會借錢的人？”

    “像?！痹S約說。

    “cao。”顧淵突然笑了下，露出兩顆虎牙。他推了一把許約繼續(xù)說：“那女的，之前欠人家錢，我看不過去幫著給了一次錢，然后她就——”

    “就成了你女朋友了？”許約打斷了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抬眸看了看顧淵，“我剛睡覺的時候聽到的。那女的聲音那么尖，想不聽到都難?！?/br>
    顧淵有些意外，明明已經(jīng)離這有些距離，卻還是被聽了去。

    “我沒女朋友?！鳖櫆Y跟著坐了下來，右腳不自覺的搭上了另一邊的椅子。“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br>
    “名字都不知道就愛的死去活來？”

    “那是她愛的死去活來，關我屁事?！鳖櫆Y看著電腦上被舉報的通知，嘖了一聲退了游戲，直接點開了QQ飛車?！澳膫€區(qū)？”

    “1區(qū)?！痹S約也是第一次玩游戲，他一向嫌麻煩，不管干什么都會選1。

    比如很多年前他mama的電話就永遠排在1。

    “哦，這怎么玩？”顧淵進了游戲，一頭霧水按了幾下鍵盤?！癱ao?！?/br>
    許約戴上耳機，頭也沒回，倒是認真看著游戲新手教學。

    “你混這片的？”

    “不混?！?/br>
    “那你干嘛的？”

    “學生?！?/br>
    許約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轉過頭看著顧淵，“你要是學生，我都能把夏嵐那女的頭擰下來當球踢了?！?/br>
    “夏嵐誰？”顧淵瘋狂摁著“WASD”，在沖線成功后緩緩看向許約。

    “你別管。”許約答。

    “哦，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我現(xiàn)在稍微有些心疼她了。嘖，頭要被擰下來了?！鳖櫆Y扯了扯耳機線，從褲兜摸出一張塑料牌子丟到桌上?！白约嚎?。”

    許約遲疑了下，翻開了那帶著藍色繩子的塑料牌。

    ——顧淵

    ——上海附中

    ——高二（1）班

    第3章 毀容

    許約捏著塑料牌抬眸看了眼正在游戲里新手教學的顧淵?！斑@是你？”

    “你臉盲？”顧淵此時正在跟屏幕里的排名第一的npc頑強抗爭著，他沒回頭，只是輕聲說了句，“還是瞎？”

    臉盲？瞎？

    許約看著顧淵游戲的破板車沖進水里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到底誰更瞎一點。

    他沒忍住又看了塑料牌一眼，確實是上海附中的學生校牌，藍白相間的校服，顧淵面無表情目視前方，光線正好，顯得他的臉白皙透亮找不到任何瑕疵，額間黑色發(fā)帶上面印著一個字母“G”，蓬松的頭發(fā)斜了一縷覆在發(fā)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