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第29章 逃離 冥冥之中她有種預(yù)感,這一次,自…… 賓客中, 已經(jīng)有人暗自搖頭。 金籠能困鳥雀一生,卻至多只能困鴻鵠一時。 光憑這新娘子眼中的神采……不論何等來歷,區(qū)區(qū)一個擎天門, 恐怕是困不住?。?/br> 齊霄到底是擎天門門主之子,雖是這些時日被捧得過高, 導(dǎo)致頗有幾分驕矜自傲,可手上還是有那么些這本事的。 此時被寧嬌嬌當(dāng)眾落了面子,齊霄的臉色當(dāng)即十分難看, 他沉下臉,攔在寧嬌嬌面前:“你一個弱女子, 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靈力功法傍身,走到哪兒都要被人欺負(fù)。” 像是覺得自己說的在理,齊霄緩了緩聲,目光再次在面前女子的面龐上留戀, 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癡迷。 那等荒涼偏僻的小村落里,居然會有出落的和仙女似的姑娘? “走到外面也許會被欺負(fù)?!睂帇蓩商а郏瑨吡巳谒浇馁e客,敏銳地注意到其中幾人不懷好意的目光, 似笑非笑地看著齊霄, “可我呆在這里, 不也一樣?” 齊霄當(dāng)即反駁:“這怎么能一樣!”他忍不住盯著對面女子看了幾眼, 心中更是贊嘆不已。 屋內(nèi)亮著燈火,窗外的太陽也未下山, 明亮與昏黃交融,此時正是一天內(nèi)最美好的時刻。 在這樣的映襯下,對面女子的面容愈發(fā)嬌艷靈動, 尤其是還有那一身紅裙,灼灼如火,愈發(fā)顯得新娘子膚白貌美,身姿動人,像是落入凡塵的花仙。 燭火在她身后搖曳,如同寧嬌嬌渾身都散發(fā)著朦朧的光芒。 “你是父親為我選的人,”齊霄說完這句,竟覺得口干舌燥,他忍不住舔舔嘴角,“我作為你的丈夫,又怎能拋棄你,讓你下山去冒險呢?” 寧嬌嬌凝神看他:“娶我當(dāng)真是齊公子自愿?”她揚(yáng)眉,視線在齊霄身后掃了一圈,那群穿著相似衣袍的男男女女皆是眼神閃爍,并不敢與寧嬌嬌目光相接。 按照記憶,這些人應(yīng)該也是擎天門的人。 別的不說,光憑今日婚宴上這陣仗,寧嬌嬌都不信是巧合。 寧嬌嬌莞爾,并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 她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合適的發(fā)難時機(jī),可寧嬌嬌忍不住。 在收回目光之前,她看見那位‘蘭妹’被對著眾人,偷偷對自己眨了幾下眼,狹長的狐貍眼中滿是贊嘆。 寧嬌嬌對此并不反感,她上輩子就長得好看,這輩子或許是此間是個仙俠世界的緣故,有靈法靈力之類的東西在,因而寧嬌嬌出落的愈發(fā)動人。 原先她在鄉(xiāng)野,也時常會碰見盯著她看的大娘或是姑娘,究竟是善意的贊嘆,還是yin邪的目光,寧嬌嬌還是分得清的。 不過這太叔蘭為何突然這般看著自己? 還不等寧嬌嬌想個明白,耳畔就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 [美人小jiejie?] 寧嬌嬌被她嚇了一跳,狠命地掐著手心,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這就是修仙界的傳音入密? [美人小jiejie,別怕,我是太叔蘭,他們現(xiàn)在都聽不見我們說話。] 那道聲音仍是繚繞在寧嬌嬌耳畔,微微壓低的嗓音滿是磁性,一時間竟有幾分雌雄莫辨。 [小jiejie,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來幫你兜底!]也不知太叔蘭是想到了什么,聲音竟是有幾分難言的興奮,[要不然我把那丑東西按在地上,小jiejie你去把他打一頓吧!——哎不行不行,小jiejie一看就沒幾分力氣,別把手打壞了……] 寧嬌嬌緩慢的眨了眨眼。 她并不敢輕信太叔蘭,可對方這樣跳脫歡樂,好似前方無所坎坷的語氣,莫名讓寧嬌嬌想起了現(xiàn)世。 原本如死水般毫無波瀾的心,再次起了漾開了漣漪。 雖然在現(xiàn)世的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她記不清親朋好友們的音容笑貌,但那種松快的、無憂無慮的感受,寧嬌嬌一直銘記心頭。 那也是她最快想起來的記憶。 有與好友結(jié)伴出行時玩鬧嬉戲的肆意,有一群人圍著自己過生日的熱鬧歡快,還有原先在校門口賣糖葫蘆的老奶奶,新鮮的山楂軟而不塌,里面果rou微微帶著淺青色,外面裹著糖漿——嘶,那味道可真是絕了! 這些人看不清面容,卻永遠(yuǎn)鮮活地存在于寧嬌嬌的記憶里,栩栩如生。 于是寧嬌嬌知道,她曾得到過很多很多的愛。 被這多人愛著她,又為何要委屈自己呢? 更何況,冥冥之中,寧嬌嬌莫名對此地滋生出了一種強(qiáng)烈的反感,已經(jīng)不止是出自于心理上的厭惡,就連生理上都開始作嘔。 她想要逃離這里。 倘若無法逃離……寧嬌嬌有種預(yù)感,若真就這般渾渾噩噩地嫁入了齊家,在擎天門中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廢物夫人,她必定會后悔一生。 寧嬌嬌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在仙俠世界,沒有靈根又沒有龐大世家作為后盾的人,必定是庸碌一生。 這樣的條件,能嫁給擎天門門主之子,已經(jīng)是老天開眼,若是落在旁人身上,必定是要開祠祭祖,感謝祖宗保佑的。 便是寧嬌嬌,在她記憶中,劉嬸子為她定下這門親事后,不少人帶著羨慕嫉妒的口吻,陰陽怪氣地贊嘆她的“好命”。 好命。 寧嬌嬌一旦想起,心中厭惡高漲,抵觸萬分。 她不喜歡這個詞。 “……更何況,父親此時仍在閉關(guān)——” “齊公子也說了,與我素昧平生,從未相見。”寧嬌嬌打斷了齊霄的長篇大論,嘴角噙著笑,握緊了手中的紅綢,“你我二人毫無感情,既如此,不若將婚契撕毀。他日你若想迎——”寧嬌嬌對上太叔蘭的目光,頓了頓,隱去了她的名字。 “迎自己的心上人進(jìn)門,沒了我,也能少了些阻礙?!?/br> 太叔蘭察覺到了那細(xì)微的停頓,頓時笑彎了眼。 真別說,她這小白花一般的長相十分具有迷惑性,笑起來更是清純動人。 倘若不是聽見她給自己傳音時,那一口一個‘丑東西’的嫌棄,寧嬌嬌恐怕真要以為這是個沒什么心機(jī)的柔弱姑娘了。 所有的心思不過百轉(zhuǎn)之間,寧嬌嬌看著齊霄,搶在他開口前道:“齊公子該不會,連撕毀自己的婚契都無法做主吧?” 她的語調(diào)越來越高,睜大了杏眼,語氣中恰到好處地帶上了幾分驚訝。 “我還以為如齊公子這般器宇軒昂的仙人,都是無所不能,凡事都能自己做決斷呢!” 不就是扣高帽子么?當(dāng)誰不會呢? 自從寧嬌嬌掀開紅蓋頭后,太叔蘭的目光便再也未能從她身上移開。 此時見寧嬌嬌不緊不慢地與齊霄對峙,靈動狡黠的模樣更讓她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當(dāng)場將那丑東西踹開,直接拉著寧嬌嬌跑路。 齊霄被寧嬌嬌堵得說不出話來,加之周圍人的目光愈發(fā)放肆,連原本被他拉來造勢的同門們都開始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他,這讓原本心高氣傲的齊霄愈發(fā)難受。 “好了?!彼杂X難堪,狼狽應(yīng)付著,“別鬧了,就算你不想讓蘭妹現(xiàn)在進(jìn)門,這件事也可以稍后再議,但你一個弱女子直接離開,實在太危險了……” 無非還是老生常談的論調(diào)。 齊霄異常堅決的態(tài)度,就連他請來的賓客們都察覺出了幾分詭異。 “這……”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男子悄悄問他的師兄,“這擎天門的齊霄不是一直放話,說他一點(diǎn)也不想娶村——這位小姐嗎?怎么現(xiàn)在又想了?” 他師兄微微搖頭,用法訣堵住了他的嘴,不許師弟再問。 事已至此,誰還看不出這是擎天門的布局?只可惜這位齊霄公子蠢鈍如豬,想要坐擁娥皇女英,怕不是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衛(wèi)懷璧垂眸思索,有這樣無腦的繼承人,看來無垢閣與他們的合作,果然還是終止為好。 就在衛(wèi)懷璧思索之時,場面已經(jīng)又變了幾番。 寧嬌嬌定定地看著阻攔于她身前的齊霄,更加深了要離開的想法:“若我今日非要走呢?” 齊霄冷下臉:“你若非要如此不識抬舉,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在他話說完的前一秒,四個如拳頭大小的火焰倏地朝寧嬌嬌飛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齊霄頗有些自得地笑了。 拿什么喬呢?當(dāng)日父親卜卦后,還再三關(guān)照自己要對其禮遇有加,如今看來,雖是比旁人漂亮了些,可也不過就是個沒有根骨的小村姑罷了,哪里又值得這么大驚小怪。 其實想要困住寧嬌嬌,齊霄本可以直接用一道屏障了事,可他偏偏還想要借此展示自己筑基期的修為,這才刻意用了引火訣。 他是天性屬火,對于火系法訣的掌控從來精妙,之前在寧嬌嬌手里丟了面子,如今便是想要討回來了! 這一次,不止太叔蘭,就連衛(wèi)懷璧和他身后的詹星洲都皺起了眉頭。 仗勢欺人、以大欺小,這擎天門的齊霄實在是毫無修仙之人該有的寬和悲憫。 @泡@沫 然而就在太叔蘭想要出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晚了一步,原本站在那里的新娘子竟是自己出手! 寧嬌嬌直面那四個火球氣勢洶洶地向著自己而來,身體的反應(yīng)快過腦子的思考,她下意識捏緊了右手的紅綢,將它甩開,旋身避開了第一枚火球后,竟是仰面,如揮鞭般用手中紅綢迎著那火球襲去,半點(diǎn)不怕! 太叔蘭難掩眼中訝異,更令她驚魂不定的是,那充作‘鞭子’的紅綢只是普通的錦繡抽羅,遇火必燃,可也不知道那美人兒是怎么cao作的,竟是生生用紅綢將那四枚火球擋回,甚至回?fù)舻搅她R霄那邊! 眾人嘩然! 賓客們再也掩飾不住他們的驚愕,甚至有幾人豁然起身,直接將桌上擺放著的茶水糕點(diǎn)全部掀翻在地也來不及顧忌! 這新娘子不是個毫無靈根的廢物嗎?!一個從未接觸過修仙的、被判定沒有任何靈根的普通人,又是怎么能躲過這筑基修士的火球,甚至是予以反擊的?!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吶喊。 然而還不等在座的任何一位質(zhì)疑,天色陡然轉(zhuǎn)暗,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驟然被雷云遮蔽,擎天門所在山峰最高處,若是有人站在外頭,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其中的電閃雷鳴,以及空中那凝聚而成的旋渦中,所能透露出的絲絲黑氣。 一切變故不過是發(fā)生在一瞬間。 趁著這短短的變故,太叔蘭不再猶豫,當(dāng)即上前,瞬間移到寧嬌嬌的身旁,拉著她的手腕道:“走!” …… “這是最后一次了吧。” 鴏常疲憊地抹了把臉,癱坐在地上,毫不顧忌形象。 他希望沒有下次。 因為鴏常知道,若再有下次,便不會這樣輕易地解決了。 離淵沒有說話,他站在天緣大陣前眺望,而與散發(fā)著金光的天緣大陣對立著的,正是斬仙臺。 如是有朝一日天緣大陣崩塌,三界壁壘阻隔都算小時,最怕的就是牽扯到了斬仙臺,至其混亂,倘若真是如此,恐怕無異于一場三界浩劫。 可是天緣大陣上寫滿了上古陣法,連身為帝君的離淵都不能一一辨認(rèn)得清,倘若那人在—— 那人? 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