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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替身修的是無情道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她看向了青云子,等待一個答案。

    熟料青云子面色古怪:“大師姐?”他面部略有扭曲,像是憋著笑,又像是看好戲,起身對著寧嬌嬌道:“乖徒且等著,我把老大叫過來,你親自問他?!?/br>
    不多時,太叔蘭便到了。

    今日的太叔蘭全然不似之前那副楚楚可憐小白花的模樣,反而穿得極為張揚奪目,一襲寶藍色的長裙配著如山嵐般蒼翠的披帛,行走言笑間,發(fā)間的金簪流蘇微蕩,整個人好似在閃閃發(fā)光。

    青云子有事先走一步,太叔蘭留下,聽了寧嬌嬌的問題后大笑。

    “我就是單純看那丑東西不順眼罷了?!?/br>
    太叔蘭不知從那兒得來了一柄團扇,一邊玩弄著上面的流蘇,一邊道:“這世間丑東西如此多,不來我眼前蹦跶也就罷了,偏偏這丑東西不止丑得出奇,還要來我眼前蹦跶?!?/br>
    本來還覺得那家伙的皮囊尚能一看,打算剝了他的皮也就罷了,誰知后來見到了寧嬌嬌,太叔蘭便連那皮也不想要了。

    寧嬌嬌恍然大悟:“所以師姐是在捉弄他?”

    “是啊?!?/br>
    不等太叔蘭接著往下說,他腕上的玉佩忽然起了一道細碎的光,接下來寧嬌嬌便親眼看見自己的大師姐笑意更濃,看了眼玉佩上的字后,捏著嗓子道。

    “誒呀~無暇,人家現(xiàn)在在小師妹這里配小師妹嘛~你就不要再讓我去處理那些文書瑣事了嘛~大師兄~你最好了~”

    大夏天的,寧嬌嬌硬是打了一個冷顫。

    她忍不住道:“平日里……師姐都是這么說話的嗎?”

    太叔蘭被她那副模樣逗笑,故意道:“倒也不是如此,你當時在喜堂上不也見過我嗎?你覺得我當時表現(xiàn)如何?”

    寧嬌嬌回憶起來,忍不住道:“稍微,有一點點的,做作。”

    她實在無法違心夸獎,畢竟當時的太叔蘭簡直將一個‘綠茶’演繹到了極致。

    “女人自然是不喜歡的?!碧逄m笑了,“嬌嬌你還小,你不知道這世間啊,有些男子偏生就是吃這套?!?/br>
    看向?qū)γ驺裸露男」媚?,太叔蘭掩唇笑了。

    “他們將女人間的一切斗爭都看得分明,卻不會阻止,只會在心下沾沾自喜,認為自己極有魅力。”

    “而因著這份滿足,他們便刻意裝聾作啞,偶爾甚至還會加把火,看著女人們鬧得更厲害,最好哭哭啼啼的——還一定好哭得好看,這才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最后再假惺惺地站出來,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好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君子?!?/br>
    “君子嘛,即便弄出一二間風月之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更為他添了幾分魅力,還能流傳后世呢?!?/br>
    太叔蘭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目間劃過了全然的譏誚,如同一朵被濃墨侵蝕的罌粟花。

    “至于女子,若是蠢笨的也就罷了,挑那些金銀朱玉送過去,揀上些蜜語甜言哄上一哄,她們便乖乖入了套,說不定還覺得那男子也難做得很——倒也好,活得蠢些,雖然被人背地里嗤笑,倒也更容易覺得幸福?!?/br>
    “最慘的啊,是那些聰明看破又有心反抗的,這時候,男人們便聚成一團將其詆毀,眾口鑠金,一點一點的摧人風骨?!?/br>
    太叔蘭用指尖描繪著團上的花鳥魚蟲,語氣漫不經(jīng)心。

    “這些人中或有家人、或有愛人、或有友人——總之,都要逼得那女子從上端跌落,從皎潔清貴的月,變成地上烏糟糟的泥。這樣以后去,他們便開心不已,合掌大笑,說這才是‘聰明人的中庸之道’?!?/br>
    饒是有前世記憶,寧嬌嬌也反應了半天,才將太叔蘭這些話消化。

    怪不得師姐當時會去那喜宴——齊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師姐本身的目的,便是去救新娘的。

    自家?guī)熃氵@思想也太先鋒了!堪稱修仙界楷模?。?/br>
    許是今夜月色太好,太叔蘭被觸及心事,便沒忍住多說了幾句,如今心中被往事勾起的郁氣消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

    他自知這想法并不符合世人的一貫想法,故而趕忙抬眼看向?qū)帇蓩?,熟料小姑娘的眼神閃閃發(fā)光,正緊緊地盯著他。

    那眼中的光,似乎下一秒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師姐好厲害!”寧嬌嬌鼓掌,繼而又惋惜,“看來齊霄還sao擾過師姐——若不是我拖后腿,我們當時就該將那丑東西打一頓了!”

    竟然也開始叫起‘丑東西’來了。

    和他同仇敵愾的樣子,過于可愛了。

    太叔蘭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寧嬌嬌的臉。

    寧嬌嬌笑著揉了揉被他捏的臉頰,歪了歪頭:“不過就像女子與女子也分聰明蠢笨一樣,男子與男子也是不同的?!?/br>
    “我覺得,大師兄就不是這樣的人。”寧嬌嬌忐忑了半天,終是建議道,“師姐若是心悅……大抵也不必用那些對付尋常男子的方式,去對待二師兄?!?/br>
    寧嬌嬌對柳無暇有著天然的好感,對將她帶來的太叔蘭也是印象極好。

    她想了想,還是沒說的太明白,生怕讓太叔蘭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太叔蘭一頓,旋即大笑。

    他終于明白師父將他叫來的用意了。

    “小師妹,你知道我們的名字嗎?”

    寧嬌嬌聽見著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懵了一瞬:“不是太叔蘭嗎?”

    對面人低低一笑,眉宇間的艷色流轉(zhuǎn):“那小師妹覺得是哪個‘蘭’?”

    寧嬌嬌下意識道:“梅蘭竹菊四君子的‘蘭’?!?/br>
    “非也?!?/br>
    太叔蘭起身,握著團扇輕搖,一陣香風飄過。

    “我的心性不算好,當年無論是在問心城還是通天梯,我想要的東西都太多,遠不如小師妹這般堅定干凈。”

    “后來有幸被師父選中,正好我又不喜歡自己的本名,他老人家便給我改了個名字,取了我最大的弱點——即‘婪’。”

    “婪者,貪也?!?/br>
    太叔婪停下手上動作,用團扇一端抵住下巴:“所以,小師妹明白了嗎?”

    寧嬌嬌腦中一片混亂,有個想法隱隱從腦中冒出,但她不敢相信,呆呆地看著太叔婪,口中無意義地發(fā)出了‘啊’的聲音。

    太叔婪無奈輕嘆,抬手用團扇的紗面輕輕拍了下寧嬌嬌的頭。

    再次開口時,口中全然不是那帶著些許驕矜的女聲,聲線低沉又富有磁性,帶著絲絲慵懶的笑意。

    “小傻子,不是大師姐,是大師兄?!?/br>
    第35章 踐諾   離淵一直以為是當年的執(zhí)妄散出了……

    寧嬌嬌這下是真的傻了。

    她呆呆地看著太叔蘭——不, 應該是太叔婪,可無論寧嬌嬌怎么看,硬是半天都沒看出, 這個既能楚楚可憐,又能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竟然是個男子。

    “那你的身形……”

    “可憑修為更改?!?/br>
    “聲音……”

    “自然也可轉(zhuǎn)變?!?/br>
    太叔婪以扇掩唇,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呆滯的女孩兒,沒忍住逗弄之心, 當著她的面恢復了男裝模樣,聲音也不再加以遮掩, 道:“小師妹還有什么想問的?作為不小心欺騙師妹的賠罪,師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面前男子身著藍色內(nèi)門弟子服,身姿挺拔,劍眉星目, 眉宇間依稀能看出楚楚可憐小白花‘蘭妹’的影子,然而因著那眼神中全然不同的散漫,硬又化為了一股風流。

    若是用這樣的模樣行走在外,定會無數(shù)女修心折。

    ……自然, 也許還有男修。

    寧嬌嬌緩慢地眨了下眼, 就在太叔婪開始思考自己這師妹是不是真的被嚇傻了的時候, 小姑娘捏緊了手指, 惴惴不安地抬眼看著太叔婪。

    “那、那大師兄,你……”寧嬌嬌猶猶豫豫, 終是咬牙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在傳訊玉符上,對二師兄說那些話?”

    畢竟是要長長久久待下去的宗門, 有些事不如一開始就知道,心中有個底,日后面對旁人時,也好知道該如何應付。

    好歹也是從現(xiàn)世穿越而來的人,寧嬌嬌對此到?jīng)]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只不過是有些突然——

    “你在想什么呢?!?/br>
    一把折扇扇柄輕輕點了下寧嬌嬌的眉心,她茫然抬眼,就看見太叔婪望著她,眸中全是無奈:“還以為你膽子小、放不開,不敢與我們親近,誰知你這腦子,竟是這么敢想?!?/br>
    太叔婪說到這兒,忽然嘆了口氣,垂下眉眼,一時間竟是將渾身的張揚收斂,顯出了幾分可憐來。

    恰逢此時日頭落了,黃昏時刻的日光映在人身上都顯出了些許顧忌和涼薄,破天峰本就崎嶇孤高,此時更顯出一份與眾不同的凄涼。

    “我之所以那么和二師弟說話,自然是……”太叔婪將聲音放得很輕,引得寧嬌嬌不由自主身體前傾。

    太叔婪見計謀得逞,眼中飛速地閃過一絲好笑。

    “自然是因為我想要惡心一下他啦。”

    寧嬌嬌:……?

    太叔婪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揉了把寧嬌嬌的腦袋。

    這一次不用她開口詢問,太叔婪便自己將原委交代了。

    “柳師弟方才尋我,是想讓我去他那兒,與他一道處理賬務瑣事?!碧謇穱W啦一聲,展開了折扇,“不過我說了那些話之后,小無暇八成又要被我惡心個半天,根本不想見我——唔,這樣一來,我就無事一身輕了?!?/br>
    太叔婪若有所思道:“這么說來,師妹你以后也可以這樣?!彼麑χ鴮帇蓩烧UQ?,“柳師弟最怕這套了?!?/br>
    ……這誰能不怕。

    寧嬌嬌想起方才太叔婪那番輕車就熟的cao作,嘴角一抽。

    想也知道,他這樣坑柳師兄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師兄,實慘。

    寧嬌嬌這么想著,面上卻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四周是山水環(huán)繞,遠處是鷹鳥肆意飛翔,身邊有師長關(guān)懷。

    真好啊。

    記憶中自從劉嬸子去世后,她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輕松又毫無壓力的快樂,有那么一刻,寧嬌嬌覺得將太叔婪當成了她的兄長,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不過,師兄與兄長,本來也差得不多?

    寧嬌嬌遲疑地看向了太叔婪,唇邊仍有未消散的笑意,見狀,太叔婪終是松了口氣,心想可算是笑了。

    “好了,老頭子說你要閉關(guān),我就不打擾你了?!?/br>
    太叔婪起身走到了門口,在出門時,他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過臉。

    “我見過一個人,她曾是一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