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如今她都不愿意見到蕭庭言,更遑論和他有任何的接觸。 蕭庭言這次順著動作松開她的手,聞言他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受傷的神色,“在你心里,就是這么看我的嗎?” “明明我和他之間,我才是你該信任的那個人。” “你我交情甚淺,蕭世子又是哪里來的自信?” 她不信謝尋這個好幾次出手救她命的人,難不成要去信蕭庭言這個親手害死過她的人嗎? 上輩子天真的虧,她嘗過一次就夠了。 “蕭世子若是沒有正事,煩請將辛夷送回來,貴妃娘娘還在壽安殿等著臣女過去。”見蕭庭言無言,姜清筠后退幾步,冷淡抬眸說完便要轉身去要人。 “我已經同祖母說過,等你及笄后便上門提親。” 見她要走,蕭庭言顧不得許多,情急之下便將話說了出來。而后他便如愿地看到姜清筠停下腳步,重新轉身看向他。 眼眸中卻不是他所想象的驚喜,而是毫不掩飾的排斥和厭惡。 “這幾日我祖母應該已經去過姜府同姜老夫人商議過了,等你及笄后我們就能交換...”蕭庭言一邊說著,一邊走近姜清筠,想如同夢里那般握住她的手。 上次從姜府見過姜清筠,再回來之后,他總能在夢里見到姜清筠。 從他們兩個人定情再到成親,每一幕場景都仿若是最真切的現(xiàn)實,他在朝堂上嶄露頭角,而她在內宅中打理著鎮(zhèn)南侯府。 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再情好美滿不過的模樣。 “啪!” 蕭庭言還沒碰到她的手,就被姜清筠狠狠扇了一掌。她下了狠手,沒多久蕭庭言的臉便已經發(fā)紅了。 打過一掌后仍然覺得不解氣,姜清筠微微喘著氣,“蕭庭言,你怎么能這么自私?” 即便她清楚,此時她面前的蕭庭言,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若要她這輩子仍要面對著蕭庭言,她自詡做不到。 上一世他親手將她推向深淵,這一世她遠離了蕭庭言和姜清婉,掐斷了所有可能,可他偏又糾纏不清。 想到姜清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次鎮(zhèn)南候老夫人來姜府,以及姜清婉說的話。 姜清筠深呼吸一口氣,盡力平靜下來,“蕭世子確定,老夫人為你求娶的人是我嗎?” 第47章 拿捏 除非她能自己做主 蕭庭言一愣, 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陣不確定,“清筠,你這是什么意思?” “蕭世子若是想知道, 不如直接回府去問老夫人。” 上次從老夫人和姜清婉的態(tài)度來看,鎮(zhèn)南侯老夫人為蕭庭言求娶的絕不是她, 但個中曲折如何,到底與她無關。 蕭庭言還想再攔住她細問時, 不遠處便響起蘭翠的聲音, 雖然不高, 但足夠清晰。 “二小姐,貴妃娘娘派奴婢來尋你回壽安殿。” “蕭世子, 貴妃娘娘還在等著,臣女先行告退。還請蕭世子將辛夷送回來?!闭f完, 姜清筠朝他行過禮, 轉身便離開了。 蕭庭言站在原地, 怔怔出神。不斷回想著方才姜清筠同他說的話,此時他恨不得立刻回鎮(zhèn)南侯府問個清楚。 可是他之后還要去金鑾殿……蕭庭言想著, 握緊了雙拳。 * 回壽安殿的小路上,蘭翠走在前面帶路, 守口如瓶。 “小姐,你有受傷嗎?”辛夷在被人放開之后,便連忙跟上了姜清筠。她還記得蕭庭言不善的模樣, 生怕他會對姜清筠不利。 姜清筠搖頭, “我沒事,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要喊,悄悄溜走去找人過來?!?/br> 方才是蕭庭言的人帶走辛夷, 這才能相安無事;若是日后再遭遇不測,辛夷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 “為了小姐,奴婢怎么樣都可以。”辛夷咬唇,著實做不出點頭的動作,小聲說著。 姜清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短短嘆息一聲,到底沒再說下去。有些事,還是要她慢慢教辛夷才行。 * 壽安殿里。 姜清筠離開將近有小半個時辰,等到她再度回來時,筵席早已被撤離。 蘭翠仍舊帶她走到沈之瑜身邊的座位,而后便站回到沈之瑜身后。 午膳過后,壽安殿也不如之前那般熱鬧,秦太妃大多都在和幾位老夫人閑聊著,偶爾和沈之瑜等妃嬪搭兩句話,倒也由著世家小姐聊天或者離殿去御花園逛著。 還特意派了身邊的宮女為這些小姐帶路。 “之后你多帶著姜二小姐來壽安殿便好?!鄙陼r已到,姜老夫人、鎮(zhèn)南候老夫人等人正要向秦太妃告辭時,秦太妃身邊的采英便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太妃,不好了。蕭郡主突然在御花園暈倒了?!?/br> 秦太妃皺眉,剛想要訓斥她時,聽到她的話時一頓,“那還不趕快請?zhí)t(yī)過來替郡主診脈?!?/br> 其他世家的夫人見狀,無心更不想去知道蕭婷冉的事情,畢竟知道的越少所受的忌憚便也越少。思及此,她們也都紛紛辭行,帶著自家的女兒或者是孫女離宮回府。 * 壽安殿的偏殿里,留下的人不多,卻都在等待著太醫(yī)的診脈結果。 “這……”太醫(yī)面露難色,來來回回號了幾次脈,都只摸到了一個脈象。 “太醫(yī)有話直說?!辨?zhèn)南候老夫人心里打顫,趕忙問著太醫(yī)號脈的結果:“是不是婷冉得了什么???” 太醫(yī)起身,“回老夫人,小郡主沒患病。只是小郡主郁結在心,珠胎初結,尚且不穩(wěn)?!?/br> 鎮(zhèn)南候老夫人眼睛微瞇,滿是震驚,“怎么可能?太醫(yī)是不是診錯了?” 蕭婷冉都未曾成親,怎么可能珠胎初結? 除卻半個月前,蕭婷冉從姜清婉及笄禮回來后,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對勁了。后來鎮(zhèn)南候老夫人才從鎮(zhèn)南候夫人那里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難不成,就是那次? 她想著,轉而去看姜太夫人、姜清婉和姜清筠,三個人也都是一副驚詫和不可置信。 “這件事,還望太醫(yī)切莫說出去?!闭f著,鎮(zhèn)南候老夫人便讓人往太醫(yī)手里塞了一錠金子。 太醫(yī)是個上道的,在宮中這么多年也懂得規(guī)矩,“老夫人放下,下官一定守口如瓶?!?/br> 說著,太醫(yī)又躊躇了片刻,繼而又補充了一句:“郡主滑脈剛過半月,尚且不穩(wěn)且難以診出脈象,老夫人還是多讓郡主休息,切莫思慮過重?!?/br> 鎮(zhèn)南候老夫人一僵,為了蕭婷冉好還是應下太醫(yī)的話,“勞煩太醫(yī)了。” 太醫(yī)走后,鎮(zhèn)南候老夫人轉身看向姜老夫人,“這件事,雖是與顧家的恩怨,但畢竟事發(fā)在姜家?!?/br> “還煩請你回去后,與顧夫人商議一下,婷冉這件事打算如何解決?!?/br> “我在鎮(zhèn)南侯府等你們?!?/br> 鎮(zhèn)南候老夫人是知道杜姨娘下場的,也清楚鎮(zhèn)南侯夫人不想讓蕭婷冉和顧家之后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事已至此,和當初也不一樣了。 * 回姜府的路上,姜清筠和姜清婉同坐在一輛馬車上,沉默了一路。 姜清筠靠在軟枕上,腦海里閃過的卻不是今日壽安殿里蕭婷冉被診出有孕的事情,更不是蕭庭言的出現(xiàn)。 而是另外一個人。 她兩手交疊在一起,仿佛還能感覺到謝尋指腹上的溫度,甚至會莫名想起他的模樣。郎艷獨絕的人,即便是在替人上藥,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賞心悅目。 “二meimei,你和貴妃娘娘之間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交情了?”姜清婉緊緊盯著她,見她這樣嫻淡,一股無名狀的嫉妒和憤恨從心底升騰而起。 今日在壽安殿的事情不斷在她腦海里翻滾,擾亂她全部的思緒。 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姜清筠就已經和沈貴妃有了那么好的交情,而她和蕭婷冉卻分道揚鑣。 為什么天意對她這么不公平? “小姐,已經到府里了?!苯逋裨捯魟偮洌R車外就倏然停下,她沒坐穩(wěn)差點兒被晃下去。 因著辛夷這一聲,姜清筠也回神,她一扭頭就對上姜清婉不甘怨恨的眼神。許是要存心氣姜清婉,她輕笑一聲后啟唇留下一句話后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許是貴妃娘娘和我之間的緣分?!?/br> “清婉,過幾日你陪你娘去趟鎮(zhèn)南侯府,見見世子?!苯弩拮咭Т浇g緊了帕子,下一刻便聽到姜太夫人的話,她便立刻收起所有的小動作。 “你也要及笄了,別和清筠鬧太僵。日后若是你們姐妹兩個一同嫁入鎮(zhèn)南侯府,做了妯娌,還是要互相扶持的。” 姜太夫人輕輕拍了兩下姜清婉的手背,好聲說著。 妯娌? 姜清婉一愣,她記得鎮(zhèn)南侯府嫡系這一支只有蕭庭言這一位繼承人,哪里來的妯娌? 她下意識剛想問出聲時,便看到老夫人朝她搖搖頭,而后便看向剛進府走出不遠的姜清筠,她會意,一下就閉上了嘴。 “祖母已經和鎮(zhèn)南候老夫人說過了,等清筠及笄之后,挑個良辰吉日交換了庚帖便是?!?/br> 姜清婉明白過來老夫人的意思,乖巧點點頭,心里卻更加得意,只等著到時候她借世子妃的身份狠狠拿捏著姜清筠,讓她再也不能翻身。 * 老夫人和姜清婉之間的對話,姜清筠是半點不知情。 回到松筠居之后,她沐浴后便換了一身常服。辛夷和茯苓都已經退了下去,此時內室里便只有姜清筠一個人。 梳妝臺上還整齊擺放著幾個小瓷瓶,是這幾次見面時,謝尋送給她的大大小小的藥。端午節(jié)時他送的鳳凰紙鳶便安穩(wěn)地被擺放在一旁,顏色仍舊鮮艷亮麗。 姜清筠緩緩摩挲著指腹,卻又再度不自覺地想起謝尋。 以及隨后她在御花園遇到的蕭庭言。 “你如今和他走得這么近,日后他能給你什么?錢、權和功名,他一個都沒有。” “鎮(zhèn)南候府和姜府門當戶對,是再好不過的選擇?!?/br> “等你及笄,我便去提親?!?/br> 想著蕭庭言的話,姜清筠不自覺攥緊了雙手。她閉眼,腦海中一瞬間盤亂如麻不得解。 如今姜老夫人想要緊緊拿捏住她和姜清婉的婚事,為二房鋪路,順勢再打擊大房。上次鎮(zhèn)南候老夫人來訪便是一個訊息。 只要她,只要大房還在姜府,便逃不過姜老夫人的掌控。否則,一頂不孝的帽子隨時都能扣到他們身上。 除非,她能自己做主。思及此,她抬眸,視線緩緩落在一旁的展翅欲飛的紙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