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在端和殿,大庭廣眾之下安寧郡主又不敢蠻橫,只能順從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以往免不了想要看熱鬧的姜清婉今日也安分了許多,此時她一心想著怎么應(yīng)對非要坐在她身旁的蕭婷冉。 “婷冉,這個也不能吃?!币娛掓萌揭獎幼郎系墓瞎逋襁B忙制止著。 一晚上她都是如此,蕭婷冉早就已經(jīng)受夠了,“本郡主也是你想攔就能攔的?姜清婉,你別太得寸進(jìn)尺了?!?/br> 怕人看過來,她悻悻收手。想著一晚上蕭婷冉一直坐在這個位置,用膳喝茶,也沒出事,她便自我安慰地放下懸著的心。 * 去往金鑾殿的路上。 “皇上,秦太妃和安寧郡主那邊要奴才走一趟嗎?” 陳還還想再問要不要去一趟昭武殿時,謝景尋猛然抬手,靜立在原地,制止了陳還想要再說下去的念頭。 陳還一愣,而后順著謝景尋的視線望過去。 那是……姜府的方向。 第85章 推卻 信箋你看了嗎 中秋時節(jié)的天燈, 許多都是在城外放的,風(fēng)大升得也高。城中雖有,卻并不多。 方才在端和宮時, 殿內(nèi)歌舞生平,殿外碧空中早已升起無數(shù)的天燈, 即便想忽略也無法忽略。 此時城外的天燈已經(jīng)升高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巧合, 謝景尋剛一出端和宮尚未走出多遠(yuǎn), 迎著姜府的方向, 就有一盞明亮天燈緩緩升起。 是他送給姜清筠的那只。 那只天燈,是他每日批完奏折抽出時間做出來的。他親手做的東西, 他自然是最熟悉不過的了。 天燈的外罩,是他曾經(jīng)從南梁拿回來的金繡紙, 也是南梁獨有的用來做天燈的紙。 白紙上面有大片的金繡紋, 平日里僅能看出是白紙一張, 而金紋不顯。只有在受熱后,那金繡紋方才能顯現(xiàn)出來。 他能認(rèn)出來, 隱約也能看出天燈上又被她作了畫。 隔著遠(yuǎn),那畫又太小, 他看不大清楚畫中是何內(nèi)容。 “陳還,你明日讓人去趟姜府,帶著上好的宣紙和墨?!?/br> 陳還也看到了那盞天燈, 明白過謝景尋的意思, 是要他找暗衛(wèi)去,而且還不能驚動姜府內(nèi)的其他人。 “奴才知道了。”如今陳還做這些事已經(jīng)是得心應(yīng)手,該讓什么人去他心里也有數(shù)了。 在長廊中佇立片刻,直到那盞天燈乘風(fēng)升到高空, 融入濃重夜色中后,謝景尋才終于邁步,走回金鑾殿。 中途在快要走到金鑾殿中時,他又去了趟私庫。 陳還對此也見怪不怪了,屏退了其他人后,他也就連忙跟了上去準(zhǔn)備拿東西。 * 松筠居中。 姜清筠點亮放了天燈之后,回臥房又寫了一個簡短信箋,壓到茶盞下后,她就吹了燈上床休息。 全然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翌日。 無人來打擾她,姜清筠自然睡醒時,辰時已經(jīng)過半。 辛夷聽到臥房里面?zhèn)鱽淼膭屿o,輕敲了兩下門聽到姜清筠的聲音后,她就推門進(jìn)去,茯苓端著面盆,伺候姜清筠梳洗。 “府中發(fā)生何事了?” 梳妝時,姜清筠借著銅鏡看著辛夷欲言又止的模樣,挑選了一支發(fā)釵簪到發(fā)髻上,起身問道。 辛夷一直跟在她身邊,不止辛夷對她熟悉,她也對辛夷很熟悉。平日里她鮮少見到辛夷露出這般為難的神色。 除非是有什么不好開口的事情。 “是昨日中秋宮宴出的事?”姜清筠追問一句。 辛夷點點頭,“老爺和大少爺昨晚就回府了。但老夫人、二夫人和大小姐還沒回府。” “今早還沒回府?”姜清筠詫異。 她雖沒去過中秋宮宴,但按照往年的慣例,中秋宮宴結(jié)束的當(dāng)晚,老夫人她們就會回府,從來沒有過特例。 以前雖然有宮中的娘娘留人在宮中歇息一晚,但這也是太上皇在位時候的事情了。 新帝登基后,后宮的嬪妃從來都不在宮宴后留人。 “昨日宮宴上好像出了事,但老爺和大少爺都沒有提過?!毙烈臑殡y說著。 宮宴上發(fā)生的,也是她爹和哥哥沒提到過的。 姜清筠走了幾步想著,婢女端上早膳后,她也就打斷了思路。 用膳時不能分心,這是顧氏從小就告訴她的。 “小姐,宮中來人了。夫人和老爺已經(jīng)過去了。” 姜清筠剛用完早膳,正準(zhǔn)備去找顧氏時,去打探消息的茯苓匆匆回來,同姜清筠說著:“那位公公說了,是來看小姐您的。” 來看她的? 難不成是沈貴妃的人? “在前廳?”姜清筠一邊確定著,一邊快步朝外走去。 茯苓點頭,和辛夷趕忙跟了上去。 * 前廳。 “姜大人不用如此客氣。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只是替師父跑一趟罷了。”元順說著,拒絕了姜承文的好意。 不落座,品茶也只是小喝一口。 姜承文緊抿著唇,和顧氏對視一眼,搖搖頭。 元順來時,身后還跟著好幾位公公,每個人手中都端著漆盤,蓋著明黃色的綢布。不用多言,他也知道這是皇上御賜的東西。 可是近日姜府并沒有大事,昨日宮宴上反倒出了事。 可是皇上還是讓人帶著賞賜來府中,偏生還是給他們家阿筠的。 這件事,姜承文怎么想都感覺十分奇怪。 不到一刻鐘,姜清筠便匆匆趕到了前廳。見到是宮中來的人是元順時,她也愣怔了一瞬。 不應(yīng)該是沈貴妃的人嗎? 元順看見姜清筠,為了不露餡忍住了上前的沖動,等人走近后他才開口:“皇上昨日聽聞二小姐身子不適,差奴才送些藥材和補(bǔ)品給二小姐?!?/br> 不管是接圣旨還是接賞賜,按理來說受賞的人都是要跪下接著,以示對皇上的敬畏。 可姜清筠正要跪下接賞時,元順就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 小心扶著姜清筠起身,“皇上特意吩咐了,二小姐身子不適,不用跪著了?!?/br> 一旁的姜承文聞言,更是蹙眉。 元順把東西放下,說完事情后,他借著金鑾殿還需要他,沒多留就直接帶著人離開了。 姜承文沒動那些賞賜,讓人直接送到松筠居,卻留下姜清筠不讓她走。 “爹?”姜清筠坐在前廳,見自家爹爹一直盯著她,神情嚴(yán)肅,她心里不禁有些發(fā)怵。 該不會又要問她謝尋的事情吧。 姜清時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也是打量著看她。 “除卻上次入宮,你后來可有再見過皇上?”姜承文語氣低沉,直言問道。 他入朝多年,時常進(jìn)宮面圣。金鑾殿去得多了,他自然是認(rèn)識元順的。 陳還的徒弟,也是皇帝身邊的心腹。他雖沒陳還那般繁忙,但要打理的事仍舊不少。能讓他來送賞賜,足以說明這個人不簡單。 甚至在皇帝心中分量不輕。 若是其他人受賞,姜承文許是會說句恭喜;可這個人若是他女兒,他不得不多想。 姜清筠想都沒想就搖頭,“沒有,我只去過金鑾殿一次。那次皇上不適,女兒也沒見到皇上的面?!?/br> “爹,皇上每天要召見的大臣多了??婆e舞弊都已經(jīng)過去了,皇上早就忘記我是誰了?!?/br> “今日也許是沈貴妃托人來府上的,您就別多心了?!?/br> 姜清筠安慰著姜承文,轉(zhuǎn)而問道:“爹,昨日宮宴上……” “老爺,老夫人帶著二夫人和大小姐回來了?!苯弩拊掃€沒問完,老管家匆忙來到前廳,回稟著。 姜承文想到昨晚的事,抬手揉揉眉心,“去讓二爺過來?!?/br> 這件事再怎么說都和二房有關(guān),姜二爺昨日不在宮宴上,今日竟也半點不著急。 不一會兒,堇嬤嬤便攙扶著老夫人到了前廳,林氏臉色難看,而姜清婉始終低著頭,像是做錯事后的懺悔。 姜清筠見狀,不由得更加好奇。 昨晚老夫人沒睡好,到了前廳坐下后闔眼養(yǎng)神,喝了杯茶后才緩過來。 “承文,你一會兒和文鳶去趟鎮(zhèn)南侯府,商議牧謙和婷冉的婚期?!闭f這話時,老夫人話語中是說不出的疲憊。 “昨日是清婉莽撞,如今姜府也只有你在,這件事你出面最合適不過。” 聞言,姜清婉頭更低了,卻還是在暗中狠狠瞪了姜清筠一眼。 “大jiejie又和婷冉郡主開玩笑了?”姜清筠問著,仿佛不過是件常事。 京城中,誰都知道姜清婉和蕭婷冉姐妹情深,誰也知道現(xiàn)在蕭婷冉不待見姜清婉,卻很少有人知道緣由。 “左右沒有大礙,只是婚期要再商定而已?!痹S是難以啟齒,老夫人也不愿說清楚。 顧文鳶給姜清筠做了個手勢,“昨日婷冉郡主動了胎氣,婚期再定是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