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回門那日蘇未畢竟不在,盡管她身份足夠,但貿(mào)然開口也容易被林氏抓住把柄。 “夫人掛念了,本宮在宮中一切安好,平日里也無大事,氣色這才好了些?!?/br> “大jiejie今年剛及笄,心性不定也是自然。那日的事本宮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夫人也不用擔(dān)心?!?/br> “只是日后等她出閣了,萬不可再這般同人開玩笑,鎮(zhèn)南侯府畢竟不是姜府?!?/br> 姜清筠笑了笑,回著林氏的話,悄無聲息地在她心上扎著針。 “這是自然,臣婦回去定然會好好與清婉說清。” 林氏訕訕一笑,緊緊抓住姜清婉的手,應(yīng)著話。 姜清筠微笑,同蘇未繼續(xù)往乾源殿走著,林氏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旁,偶爾搭兩句話,相安無事地走著。 臨了快到乾源殿時,林氏忽然開口:“清筠,先前杜姨娘送你的那尾禁步,你還留著嗎?” 第111章 壽宴 道長在,不會有事的 林氏的話來得突然又莫名其妙, 那尾禁步來路不明且蹊蹺眾多,她忽然提起,姜清筠心下也升起幾分警覺。 面上仍舊不顯, 裝作訝然,“杜姨娘去世之后, 本宮就再沒見過那尾禁步,可能是被人帶走了?!?/br> 杜姨娘最初給她的那位玉佩, 在禪山寺后山摔碎之后, 另一半就不知蹤跡。 至于當(dāng)初她自己假造的那塊, 辛夷早已經(jīng)處理了。 林氏之后想找都是找不到的。 “那可能是牧謙之后帶走了吧。畢竟是他姨娘的東西,留著到底也是個念想?!?/br> 聽到禁步不知所蹤, 林氏努力壓下心頭的失落,強(qiáng)顏歡笑地說道。 前段時日她收拾杜姨娘的遺物時才發(fā)現(xiàn)那封信, 這才知道其中的玄妙。那尾禁步, 絕對不能落到旁人手中。 姜清筠微微一笑, “倒也是有這個可能,夫人之后再問問顧大人?!?/br> 語罷, 她沒再和林氏多糾纏,和蘇未徑直進(jìn)了乾源殿。 殿內(nèi)的樂師已經(jīng)開始奏樂, 朝臣們也都坐回到原先安排好的位置上,時而飲酒時而和自己身邊的人攀談。 今日是太上皇的壽宴,謝景尋便讓出正首的位置, 轉(zhuǎn)而坐在了右側(cè)的位置。 姜清筠雖然進(jìn)了乾源殿, 卻是從兩側(cè)繞過去再踏上臺階的,沒正大光明地從朝臣面前走過。 自她進(jìn)殿,謝景尋的視線就始終投落在她身上。等她走到臺階上時,更是親自起身握住她的手, 迎著她上來。 生怕她一不小心會踩到自己裙擺一般。 沈之瑜離兩個人不遠(yuǎn),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唇角含著笑,搖搖頭,似乎是為兩個人的感情感到十分欣慰。 兩個人尚且沒覺得有什么,卻讓其他人為這份殊榮紅了雙眼。 蕭婷冉觀察著顧牧謙的神情,手暗中狠狠掐了他一下,“羨慕嗎?可你現(xiàn)在即便是后悔也來不及了?!?/br> 六個月的身孕,讓她整個人的行動都有些不便,只能處處小心著。 平日里也只能在府中待著休養(yǎng),一直壓抑著,久而久之,她周身難免帶了幾分陰沉。 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蕭婷冉這般,顧牧謙沒理會她,只是給她披好披風(fēng),“天涼,你多注意著點兒身子?!?/br> 乾源殿內(nèi)朝臣太多,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蕭婷冉知道場合,按捺著沒發(fā)作,冷哼一聲,而后看著歌舞。 而另一邊,林如暖緊緊盯著高臺之上琴瑟和鳴的兩個人,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而后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 * 百官來賀,再加上見到長久不見的平元王,太上皇的心情十分舒暢,一時間多飲了幾杯。 “皇兄生辰,臣弟此次回京,特意尋了百年人參和靈芝來為皇兄祝壽。” 平元王跪在太上皇正前方,說罷,他就抬手讓人將東西送到太上皇面前。 謝景尋一早就給太上皇送了壽禮,不論私下關(guān)系如何,平日里朝臣眼中又如何,明面上該有的也不能少。 也不顧一眾人是何等目光,他照常給姜清筠布菜,偶爾側(cè)身聽她低語幾句回應(yīng)一下。 “太上皇也快醉了,再等片刻朕就帶你出去。” “歌舞不看也罷。” 宮宴上的菜肴來來回回也就是幾道,姜清筠晚膳吃的本就不多,各樣少用了些就不想吃了。 姜清筠放下筷子,“你是皇上,這樣好嗎?” “父皇的壽宴,有安王和朝臣在,已經(jīng)夠了?!?/br> 謝景尋坦然說著,也十分清楚太上皇的心性。只要有安王在,他就不會過多想到別人。 況且今日平元王也在。 他露過面也就夠了。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姜清筠抬手覆上謝景尋的手,十指相扣,“那我們回毓秀宮?” “好。” 安寧郡主身為昭儀,地位也僅次于沈之瑜和姜清筠之下,坐得自然離兩個人不遠(yuǎn)。 入宮半個月時間,她沒想到皇上竟然還沒厭倦姜清筠,兩個人的感情反倒更好。 這樣下去,那她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寵。長久下去,她父王那邊定然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思及此,安寧郡主垂眸,遮掩住眸中的狠厲神色。而后斟滿一杯酒,借著長袖遮掩在其中放了些紅色粉末。 搖晃均勻后,她端著酒朝著姜清筠的方向走去。 “惠妃jiejie,之前是meimei多有得罪,才惹了jiejie不快。今日借此機(jī)會,meimei特向jiejie來賠個不是?!?/br> “jiejie可否能不計前嫌,原諒meimei?” 安寧郡主的動靜雖然不大,但也惹得周圍人看了過來。秦太妃皺眉,低沉著聲音,“惠妃大度,怎么會同你計較?!?/br> “太上皇壽宴,你就別胡鬧了?!?/br> 說是訓(xùn)斥,卻又在捧高姜清筠,讓她下不來臺,只得答應(yīng)安寧郡主的話。 “昭儀說笑了,原本就是小事。本宮從前只以為昭儀是在同我玩笑。”姜清筠淡淡笑著,話語間仿若小石子投入江海之中,很快銷聲匿跡,引不起半分波瀾。 沒想到你自己卻當(dāng)真了。 后半句話,她沒明確說出來,安寧郡主也不可能聽不懂。 她還想再誘哄著姜清筠喝下那杯酒時,她就聽到了姜清筠的下一句話。 “從前本就不是大事,若是昭儀始終無法釋懷的話,本宮不勝酒力,就以茶代酒,敬昭儀一杯?!?/br> “揭過前塵,既往不咎。” 姜清筠聲音不大不小,又剛好能讓靠前的人聽到她的話。 她剛說完,不等安寧郡主開口,她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完之后她將杯盞倒過來,一滴不剩。 不少人都望過來,看著安寧郡主。 事態(tài)突變,沒料到姜清筠會這樣,端著自己親自動過手腳的酒杯,安寧郡主一時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都如此說了,嬪妾自然也不會再計較?!?/br> 能察覺到其他人看好戲的視線,安寧郡主沒有辦法,只能應(yīng)下,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而后便將酒全部倒入長袖之中。 也顧不得他人的想法,只當(dāng)做自己喝完一杯酒。 這種烈藥,她能喝一口便已經(jīng)是極限。 “秦昭儀無事就退下吧?!?/br> 從始至終,謝景尋神色沒有其他變化,也只說過這一句話,只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姜清筠腰身上。 無聲之中護(hù)著姜清筠,不曾動搖。 趁著藥效還沒發(fā)作,安寧郡主回到位置上后沒多久,就帶著婢女匆匆離席。 平元王獻(xiàn)完禮之后,就和太上皇隨意聊著。多年不見,即便進(jìn)京之后他去過昭武殿,這種宮宴上,太上皇興致一高,仍舊拉著他。 談話間,直到謝景尋和姜清筠離席,他才抬眼望向兩個人,眼底神色不明,但也只一瞬便收回目光。 宮宴之上,即便朝臣已經(jīng)見慣了繁華,但到底逃不過人間百態(tài)。 太上皇興致高,其他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觸霉頭,即便到了壽宴臨近結(jié)束時,離席的人也不多。 臺下歌舞升平,久久未斷,忽然有一個小太監(jiān)從殿外跑來,喘著氣,匆忙模樣讓不少人都皺眉。 “太上皇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太上皇皺著眉,被人攪擾了興致十分不快,擲下酒杯語氣不快地問道:“出什么事了?” 那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抬頭看了太上皇和秦太妃一眼,顫抖著聲音說道:“皇上在后宮……昭儀和林小姐……” 話語并不完整,而且斷斷續(xù)續(xù)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在乾源殿的都不是等閑之輩,很快就聯(lián)想到了什么事,臉色各不同。 或失望或不恥,亦或者是得意,但都很快都收斂起來,等著太上皇發(fā)話。 姜清時的臉色更是難看,緊緊握住酒盞,另一只手被姜承文緊緊摁著,不讓他輕舉妄動。 沈之瑜面色也不好看,飛快看了安王一眼,而后搶先開口,“后宮之事,本該兒臣負(fù)責(zé)?!?/br> “攪擾了太上皇雅興,是兒臣不是。” 因著沈之瑜和沈皇后之間的關(guān)系,自她入宮之日,太上皇就破例讓她喊父皇,自稱兒臣。 “你帶著人去看看,秦太妃也去?!?/br> 畢竟不是上得了臺面的事,太上皇也不想鬧大,折損了皇家顏面。他擺擺手,只當(dāng)做是同意了。 忽略一眾人探究的目光,沈之瑜得令之后匆匆?guī)еm翠和其他婢女離開。 帶路的是先前進(jìn)殿稟告的小太監(jiān)。 “皇上在哪個宮殿,惠妃娘娘呢?” 路上,沈之瑜詢問著小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