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包括她,也是坐實高攀的罪名。 “你不缺,你怎么會缺?!睍r盞像是在對他說,更多的卻像在對自己說,“停車吧,我想下去自己冷靜冷靜?!?/br> 司機(jī)完全當(dāng)沒聽到。 她重復(fù):“停車?!?/br> 司機(jī)是個合格的‘聾子’,沒有他松口,斷不會停車。 聞靳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懶懶開口,說了一個字。 “停。” 第40章 九萬39 “我想要的女人在劫難逃,你…… chapter39 那晚的一句你愛我嗎, 最后還是有了答案。 哪怕不是從他嘴里說出的。 她悟出來的。 真正愛你的男人,怎會舍得把你一人丟在料峭春夜的馬路上呢?她周身上下,只一件白色吊帶魚尾露背禮裙, 單薄, 舉目無親。 ——為他褪下常年鐘愛的旗袍,到頭來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今夜港城的溫度只有四度。 也沒到凍死人的地步, 可威力絕不容小覷。 那層薄薄布料只是裝飾,抵擋不住鉆進(jìn)毛孔里的寒風(fēng), 和融進(jìn)血液里的冷意。她的齒不停上下撞在一起, 發(fā)出磕磕磕的聲音, 渾身跟著一起顫, 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純粹是人體遇寒時的自主反應(yīng)。 生生遭罪, 也都是她活該,是她要下的車。 而他, 什么也沒做, 只是同意停車而已。 她自嘲地想發(fā)笑,卻因太冷難以控制表情, 只能心道不就是自己活該么, 換誰來看都是她活該吧, 居然敢在聞靳深面前作天作地, 她可能是第一個這么做的人。 他的立場明顯, 她不能任性妄為, 不能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要乖, 要聽話,要亦步亦趨跟著他的方式做人。 沒有偏愛。 沒有溺愛。 也不知怎的,又想起江鶴欽說的那句話, ——“沒有意外,也沒有例外?!?/br> 黑色庫里南內(nèi),司機(jī)透過后視鏡去看男人清黑眉眼,試探性地問:“聞先生,就這么走了么,時小姐她......” 聞靳深斂住眸光,口吻淡淡:“得吃點(diǎn)苦,才會長記性?!?/br> * 那一晚,時盞赤腳在寒風(fēng)中徒行三小時。 跨越小半個港城。 公寓里有一部電梯在維修中,在等待間隙,她覺得自己幾度站不穩(wěn),只能一手扶著墻借點(diǎn)兒力。 又過了幾分鐘,電梯還是不來。 凌晨三點(diǎn),只有她一人在空曠過道里等電梯。 正覺得奇怪時,電梯宣布罷工——兩部一起壞了。 十九層。 時盞現(xiàn)在只想回去沖個澡躺在床上,能否睡著暫且不顧,她只想躺著。這么想著,一咬牙轉(zhuǎn)身進(jìn)了樓道間。 艱難一階一階往上時,她絕不會想到,在十八層的位置,有魔鬼在等著她。 拉人共沉淪的魔鬼。 時盞攀著扶手,在十七層和十八層交接平臺處,剛剛踏上平臺拐彎,就見聞時禮坐在臺階上,黑色襯衫解開兩顆紐扣,袖挽到手臂上,西裝外套搭在他膝蓋上,手里有燃到一半的香煙,煙身也是黑色的,一見她就露出斯文有禮的笑容。 他說:“小東西,你好慢。” 時盞渾身上下就剩一滴力。 她沒有精力應(yīng)付他,只默然一眼,收回視線后往旁邊跨兩步,意圖越過他上樓。 那一晚。 聞時禮讓人壞掉她所在公寓的兩部電梯,然后,制造一場存心偶遇。 他等了她三個小時。 等她精疲力竭,等她無力招架。 車輛駛過路邊的她時,他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頭去看拎著高跟鞋赤腳行走的她,她渾身都在抖,面上還是一派倔強(qiáng)不改,這令他不禁在暖融融的車內(nèi)低笑出聲:“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很久沒有事情令他覺得這么有意思過,至少女人這方面,是沒有。 時盞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輕輕一帶,她整個人失衡橫倒進(jìn)坐在臺階上的男人懷里。她太過累倦,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虛虛想要起身卻被按回原處。 聞時禮趁此丟掉手里的香,手落在她光潔冰冷的背上,說的話非常下作:“貼的乳膠么,什么形狀的,圓的還是花形的?!?/br> 花形的。 被他猜對,這令時盞有些焦躁,他這人太過了解女人,了解到熟知女人穿禮服時貼的乳膠有哪些形狀。 她躺在他懷里,抬手往他臉上甩耳光。 啪——! 清脆巴掌聲響在樓梯間里,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聞時禮躲也沒躲一下,受下那個巴掌,他瞇眸笑:“看來你很累阿,這就全部力氣了?你要不要再打一下?” 啪——! 又是一記重耳光。 聞時禮像是個不會發(fā)火的男人,面帶著溫溫笑意,手卻下作地?fù)嵘纤?xì)嫩的頸,她如一只待屠黑天鵝,他說:“我喜歡你反抗,越用勁越好。” “別碰我!”時盞拍開他的手,也順勢跌到地上。 樓梯燈是聲控的。 聞時禮將她圍堵在墻角的那一秒,燈暗了,四下昏沉沒有光線。 她的后背緊緊貼在比她肌膚更冷的墻壁上。他的手指擒住她的下頜,涼涼的,熱息從耳畔傳來,他的低語沒有激亮聲控?zé)?,卻依舊字字清晰。 他在她耳邊笑著說:“我想要的女人在劫難逃,你也不例外?!?/br> 此時此刻,時盞的反抗顯得那么微弱,反而刺激著男人征服的神經(jīng)。她感受到大腿上的肌膚微微凹陷進(jìn)去一小圈,她很清楚,那代表著什么。 她依舊沒有示弱,深深呼吸:“我是聞靳深的女朋友,也只能是他的?!?/br> 時盞不知道,聞靳深也說過相同的話。他說,她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這份默契落在聞時禮的眼里,極其可笑荒誕。 黑暗里的時盞才驚覺,這男人的聲線和聞靳深有著七分相似,剩下三分的話,聞靳深若是清冷,那聞時禮就只能是下流。 可偏偏他這種下流,往往又是大多數(shù)女人難以抗拒的下流。 周身被迫變得溫暖,聞時禮的溫度傳上肌膚,他的唇擦過耳邊,徐徐誘惑地喊她:“小東西,做我女人,我寵你,要多寵都可以?!?/br> 明明不冷的,她卻在聽后開始微微發(fā)抖,想起今晚他往老嫗身上砸錢的畫面,他是個比她更沒有人情味和道德心的人。 聲音實在太像聞靳深。 這令她有些恍惚,鬼使神差地問:“你會說愛我嗎?” 今晚的時盞對這個問題尤其偏執(zhí)。 可能夢醒時分,也是最想聽聞靳深說一句愛她。 “當(dāng)然?!甭剷r禮吻上她的耳垂,聲線循循善誘般低沉呢喃似的,手順勢纏上長長的裙擺,“愛你,我最愛你,你就是我的靈魂伴侶。” 那一秒的時盞,是沉淪的。 直到冷意襲上不知何時暴露在空氣里的雙腿時,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就算再像再像,他也不是聞靳深,沒有人可以是聞靳深。 意識到這一點(diǎn),時盞不知哪里來的大力,猛地一把推開身上的聞時禮想要逃。 卻再次被重重摁回原處,一聲悶響撞亮上方聲控?zé)簦矍昂诎档恼谘鄄急幌崎_,清楚看見聞時禮一張似笑非笑的英俊臉孔,他眼底盡是黑暗的欲色,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唾手可得的獵物。 “逃什么,嗯?”他熟極而流般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臀,然后摸出那枚被物歸原處的玉佛,“我給了你,那它就是你的,沒有再收回的道理?!?/br> 時盞心知,不收下玉佛的話只會一直和他在這樓梯間糾纏下去,她伸手去拽他手里的玉佛,他反倒又不松手,她皺眉:“你還想干嘛?” “我只想睡你?!彼謥砹?。 時盞:“......” 她握著玉佛沒松手,也沒開口。 面對這份沉默,聞時禮也不介意,接下來的話卻更加下流,“小東西,想把你扒/光按在地上,背對我,我揪著你的頭發(fā),然后讓你哭著喊叔叔饒命,我還會——” “你別說了!”時盞聲音提起來,他怎么不去寫色/情小說,居然說得這么有畫面感。 大眾眼里的冷艷美人被三言兩語撩撥得面紅耳赤,這會令男人有種奇怪的成就感,聞時禮自然滿意,也決定臨時放過她。 他親手將玉佛戴在她的頸上,然后起身退開,下樓。 他走到一半,時盞叫住他,問出那個問題。 ——“你不信佛,為何也拜佛?” 她是為聞靳深而去。 那聞時禮呢? 聞時禮停在臺階半道,回身仰頭看她,唇角笑意顯然,說:“那當(dāng)然是為了遇見你。” 他的情話信口而出,熟稔無比,令人難以去分辨話里有幾分真假,亦或是壓根兒就沒有真的成分在里面,可就算如此,卻還是有不少女人沉進(jìn)這種虛無甜蜜里,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