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她只是淡淡喝了一口酒,默默注視著下方。 眾所周知,現(xiàn)在的人就愛看熱鬧,不到五分鐘時間下面就圍滿小區(qū)住戶,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就像是突然聚集了百只鳥一樣。 十九層的距離,時盞看不清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惋惜,只是看見每個人都舉著手機在拍照錄視頻,然后發(fā)朋友圈或者微博,以及其他一些社交平臺。 可能—— 那些圍觀者里根本沒有人真正關(guān)心死者的生命吧。 反正時盞是這么想的,又默默看了會,警察的車先到,其次是救護車,救護車當然只是個虛設(shè),因為殯儀館的車緊隨其后趕到現(xiàn)場。 臥室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時盞返回房間,擱下手中紅酒時去看來電人——聞靳深。 ? 這個點打電話干嘛。 時盞翻了個不耐煩的白眼兒,收回伸到一半去拿手機的手,重新端起紅酒折返到陽臺上,下面人聲喧鬧,后方鈴聲不絕。 在數(shù)種聲潮里,時盞內(nèi)心卻格外平靜。 所以,她現(xiàn)在有多平靜,此刻的聞靳深就有多混亂。他打她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這令他在想,是不是她的焦慮癥發(fā)作了在家里發(fā)瘋,然后直接從陽臺跳了下去。 一路疾行,一路打她電話。 整整三十二通電話。 無人接聽。 長到現(xiàn)在,聞靳深還沒這么擔(dān)心過誰,額角的汗水和加速的心跳在此刻為他作證。 ...... 一杯紅酒慢悠悠地飲盡,就在時盞準備回身進屋的時候,她看見熟悉的黑色庫里南以很快的速度駛進小區(qū),鳴著喇叭,長驅(qū)直入剎停在人群外。 那不是聞靳深的車嗎? 他......? 庫里南前大燈明晃晃地照著人群,好多人都用手擋在眼前,虛瞇著眼去看到底是誰。 聞靳深長腿邁下車,車門都沒順手關(guān)上,直接奔進人群。尸體已經(jīng)被抬上殯儀車,只有滿地的鮮血在等著他,還有警戒線攔著,警察告訴他,現(xiàn)在還沒確定到死者身份。 于是聞靳深的視線迅速投向前方,那里的殯儀車正好啟動緩緩向前。他提腳,以很快地速度奔向殯儀車,拍著司機的玻璃:“停車,讓我看一眼死者。” 那天—— 聞靳深發(fā)瘋,因為她攔下了一輛殯儀車。 在正上方看著的時盞簡直滿頭霧水,她看著穿過人群瘋了一樣攔下殯儀車的聞靳深,就覺得......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 在親眼確認死者不是時盞后,聞靳深心里長長松一口氣,向殯儀車的司機致歉:“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工作?!?/br> 司機沒介意,“沒事兒沒事兒,您愛人也住這一棟?” 愛人? 他微微發(fā)愣,還是回答:“對,我愛人?!?/br> 司機噢噢兩聲,“那正常,擔(dān)心是應(yīng)該的,我理解?!?/br> 又和司機簡單說兩句后,聞靳深轉(zhuǎn)身離開嘈雜的人群,將車停到地下室后乘電梯上樓。 他停在她門前,單手撐在門上,低頭輸著密碼,在試過三次后都提示密碼失敗。 怎么會失敗呢? 明明就是這個。 又一次失敗后,聞靳深才想起她已經(jīng)將密碼換了,想來是他醉了,腦子不太清醒,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 嘭嘭嘭—— 聞靳深連門鈴都懶得按,單手將門拍得震天響。 威士忌的后勁兒涌上來,他今晚實在喝得不少,胃里現(xiàn)在翻江倒海的,頭昏腦漲的,現(xiàn)在這模樣活脫脫像個酒鬼在sao擾獨居女性。 聽見接連不斷拍門聲的時盞頓生不悅,她披上一件薄開衫下樓,腳步匆匆地到門口,一把拉開:“拍什么拍啊,是不是有病——” 話沒罵完,人已經(jīng)被滿身酒氣的聞靳深緊緊抱住了。 酒意熏天。 混著淡淡雪松香。 兩種味道交融在一起,竟出奇的好聞,還有點上頭。 時盞聞了聞,還是在他懷里皺了眉,但也沒急著推開他,只是冷冰冰地說:“要發(fā)酒瘋?cè)e處,我不奉陪?!?/br> 聞靳深擁緊她,雙手穿進她的開衫里摟著她腰身,肌膚間隔著層睡裙,他抬腳上前直接逼得她往后連退幾步。 他用腳踢上門,然后將臉埋進她香噴噴的頸窩里。 熱息落在頸間,癢癢的。 “盞盞。”男人嗓音低郁,有點啞,“嚇到我了。” 時盞:? 有病? 她完全在狀況外。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就感覺到一只溫涼大手從開衫里退出來,然后落在她后腦勺上,很溫柔緩慢地揉了揉,又聽他說:“答應(yīng)我,別做傻事。” 時盞:??? 她不耐煩地拍著聞靳深的肩膀,嚷道:“好煩阿,莫名其妙的,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能——”他沉下聲線,又抱得更緊,聲音全從她頸窩處飄進耳朵里,“至少現(xiàn)在不能,再讓我抱一會?!?/br> 時盞簡直快要難以呼吸,她深深吸一口氣,說:“放開?!?/br> 他沒回答,也沒松手。 也不知被他抱了多久,渾身都已經(jīng)有種難耐的緊繃感后,謝天謝地他松手了。 時盞脫離他的懷抱,站到一邊,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身上還散著屬于他的溫度,她問:“你該不會以為死的那女人是我吧?” 聞靳深額角還帶著汗,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我還真就這么以為的。” 這真是今日大無語事件。 時盞一時噎住,緩了好一會兒,才譏笑一聲道:“我還沒愛你愛到要尋死覓活的地步,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消受不起?!?/br> 聞靳深沒理會她的冷言冷語,只上前靠近,再次將她抱進懷里,不到一秒就被狠狠推開。 時盞皺眉,不耐道:“到底要做什么?” 聞靳深頭疼欲裂,醉得眼前出現(xiàn)重影,他低低嘆息一聲,說:“我不想做什么,盞盞,我只想再抱抱你,再抱一下,我就走?!?/br> “不行。”她果斷拒絕,然后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往門口。 拉開門,人一把推出去。 聞靳深站在門外,單手往墻上一撐,插著腰抬臉看她:“現(xiàn)在就這么不待見我?” 門內(nèi)的時盞輕笑一聲:“當然阿,你又不是我的誰?!?/br> 然后她就關(guān)了門。 聞靳深杵在原地,面對著冰冷的門,長長吁出一口氣,無妨,這一趟只是想確認她人沒事,至于其他的,來日方長。 第51章 九萬50 我們結(jié)束了。 chapter50 聞靳深回到公寓, 簡單沖個澡后,身體輕松了不少,可腦子愈發(fā)昏昏沉沉的。他裹著浴袍下樓到客廳里找醒酒藥。 醒酒藥放在茶幾柜里。 聞靳深坐進沙發(fā)里彎腰伸手, 拉開茶幾柜, 取出鋁箔藥板,手指在板面輕輕一摁, 鋁箔碎響幾聲,兩片白色醒酒藥落在掌心。 還沒來得及倒水服下, 門鈴就響了。 聞靳深下意識看一眼對面掛壁液晶電視上方的時鐘。 十二點了。 盞盞? 這猜想, 令男人心間微漾。 對面電視黑屏里照出聞靳深的模樣, 微濕的黑發(fā), 慵懶地系著浴袍,敞露著健康結(jié)實的胸膛和精致鎖骨, 還有......她最喜歡的喉結(jié)。 聞靳深起身去開門的那一截子路,已經(jīng)在聯(lián)想晚上要在床上如何好好“哄”她了。他要溫柔,要耐心, 一定不要再招她生氣了。 現(xiàn)實永遠在理想的對立面。 門外不是時盞。 而是—— 兩個交警,一男一女。 女交警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很像是實習(xí)生, 門打開后看見微敞浴袍男色惑人的聞靳深, 眼神直了兩秒然后迅速回避, 沖旁邊男交警嚷了一聲:“啊, 師傅, 這——” 男交警沒客氣, 手重重往小姑娘背上一拍:“干啥呢,出警這是在!” “哦!好!”女交警立馬抿唇嚴肅。 聞靳深適應(yīng)各種女人的眼神,自然沒放心上, 人懶懶往門框上倚著,雙臂環(huán)在身前,說:“......有事兒?” 男交警說:“您好聞先生是吧?” “是,你說正事?!甭劷铑^痛欲裂,實在不想說話。 男交警胸前別著執(zhí)法記錄儀,正閃著紅點工作著,手里拿著個黑色機器,一開始聞靳深還沒注意到,現(xiàn)在掃了一眼,是個——酒精測試儀。 果然,男交警問:“車牌號gc8888的那輛勞斯勞斯庫里南是您的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