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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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夜空下,少年從房中走出,身上反射著瑩白色的月光,看起來有一種異樣的美感。一陣微風(fēng)拂過,衣衫浮動,少年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天氣很不錯?!鄙倌晷⌒牡劓i上了門,轉(zhuǎn)過頭來,用十分愉悅的聲音感嘆了一句,“在這么涼爽的天氣里,忽然就覺得,整個人也輕松起來了,哈?!?/br> “那么,去哪里好呢?”少年有些喜悅似的,走路都有點蹦蹦跳跳的感覺,一邊嘀咕著,一邊卻像是有明確的目的地一樣,穿過零落稀疏的路燈,沿著唯一一條石子路向前走去。 “喲~看看~這是誰啊~”少年正走著,突然聽到了有些耳熟的、此時并不想聽到的聲音。 接著,一個相貌相當(dāng)俊朗,只是稍顯僵硬的冷笑破壞了整體的美感的,看起來比他小一點的男孩從一個路燈桿后面繞了出來,身后令少年分外熟悉的一胖一瘦兩條黑影也一如既往地浮現(xiàn),附和似的,發(fā)出也許可以稱得上惡意的,“嘿嘿嘿”的怪笑聲。 “庶民文萊思,向您致敬,尊敬的準(zhǔn)魔法師澤維爾閣下?!鄙倌臧延沂謮旱叫呐K上方,帶著從容的,而且不失禮節(jié)地恭敬的微笑,面向那三人中的首領(lǐng),微微頷首致意,只是,由于他比那個男孩高出太多,這俯視一樣的動作再怎么標(biāo)準(zhǔn)也很難顯出恭敬的意思。 “唉?”準(zhǔn)魔法師澤維爾閣下的冷笑消失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但這似乎并不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冒犯。 幾次想要說話都只出了一聲就停下,猶豫了一會之后,男孩重新擠出了笑容,只是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那種刻薄的冷意,相反,卻似乎有幾分惶恐:“文萊思,你這是做什么?原來不都一直是是不懂禮數(shù)的,直接稱我為薩爾的么?” “十六歲之后,身份和地位便已經(jīng)確定?!鄙倌辍娜R思微笑著搖了搖頭,“原先年少,身份未定,本就不必講什么禮節(jié),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確定了是庶民的我,怎么敢直呼準(zhǔn)魔法師閣下之名?閣下您,先前不也經(jīng)常這樣教導(dǎo)我的么?” “呃——是……”薩爾?澤維爾的表情愈發(fā)古怪,面對超乎意料的事態(tài),他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了,過了一會,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緊張地問,“你說你‘確定了是庶民’?就是說——你,已經(jīng)失敗了?” “是的,謝閣下關(guān)心,看來我確實沒有成為魔法師的資質(zhì)。”少年笑得依舊優(yōu)雅而從容。 “哈,你已經(jīng)失敗了?。俊彼_爾扯了扯嘴角,眉頭緊皺,忽然轉(zhuǎn)過頭,“喂,胖子,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難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了?” 那條比較胖的身影抖動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塊懷表:“還有十五分鐘——澤維爾大人。” “應(yīng)該是‘啟稟澤維爾大人,距離次日還有一刻之久?!?,這種感覺才對啦?!北容^瘦的那個人湊到胖子的耳邊,用不能說小的聲音說道。胖子有些尷尬地抬起手,似乎是擦了擦汗。 薩爾并沒有去管胖子和瘦子兩人的失禮——按照比較嚴(yán)格的規(guī)定,瘦子這種行為實際上比胖子的言辭失禮更加不敬——他只是怪異地看著文萊思,猶豫了一會,瞇起眼睛:“還有十五分鐘呢,你不打算再試試了么?” 文萊思再次把右手放在胸前,點了點頭:“我的精神力接近枯竭,已經(jīng)沒辦法調(diào)動起魔法元素,想要再繼續(xù)繪制魔法之徽,也是力不從心了,閣下?!?/br> “……”薩爾盯著文萊思看了一會,冷笑重新回到了臉上,“廢物。” “……”文萊思笑容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微微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我早就說了你是個廢物,事實證明廢物就是廢物!”薩爾的表情變得有點猙獰,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像你這樣的廢物本來就沒有資格成為魔法師!真虧你原來還敢做那樣的白日夢!怎么樣!幻滅的滋味很難受吧你這個廢物!哈!就算蘇小姐和你一起長大,你和蘇小姐也沒有可能啦!你將來連給她舔去鞋上的浮灰的資格都沒有!廢物!” “你這種廢物就是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的命!”薩爾的最后一句話似乎是在嘲諷,似乎是在詛咒,但那聲嘶力竭的聲音,卻仿佛是絕望之中的最后一聲怒吼。 “……您說的是,閣下。蘇——小姐的事,我也很遺憾?!蔽娜R思頭更低了一點,讓薩爾看不到他的眼睛,然而還是能清晰地分辨出,他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 “……”吼出最后一聲之后,薩爾有些氣喘,雙目有些無神地看著前方,沉默了一會。 “……”薩爾重新把眼睛聚焦到文萊思身上,怪異地笑了一下,兩手插到兜里,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喂,你們兩個,還在那呆著干什么?!?/br> “唔——”之前似乎被薩爾的忽然爆發(fā)驚到的兩人,有些匆忙地跟了上去,那一胖一瘦并肩跑動的身影,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看起來就仿佛是一個圓球在滾,而旁邊一只猴子在跳,文萊思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直目送著三人走出了路燈照射的范圍,消失在黑影之中,文萊思臉上的笑紋才逐漸褪去,變成了有些憂傷的神色。 “怎么說……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啊,薩爾——還有……” “蘇……”文萊思仰著頭,看著無云的夜空中亮得可怕的月亮,忽然有點寒冷。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怎么樣都做不到啊。因為什么事情都可以輕松完成,所以才會反而認(rèn)為努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吧,薩爾……況且說到底,魔法之徽的繪制成功主要還是概率問題,那些關(guān)于構(gòu)圖的研究,其實和彩票的幸運號碼一樣,都算是玄學(xué)范疇了……” 徑直沿著石子路走到一條小河旁邊,文萊思就開始一邊踢著河邊的小石子,一邊嘟囔著沿著河道走了。這是他的習(xí)慣,每當(dāng)遇到煩惱的時候,他就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現(xiàn)在看來,在可預(yù)見的未來中,他還會不斷地這樣做吧。 嘆了口氣,文萊思忽然發(fā)覺自己的嘟囔完全就只是在找借口,就停住了嘴。 說到底,雖說一切都很完美,最后也沒能成功繪制魔法之徽的例子也著實不少,但事實是,就在剛才還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構(gòu)圖設(shè)計存在問題。自己沒能把自己能做的——哪怕是玄學(xué)——做到最好,就把問題全都推到概率上面,完全就只是在推脫責(zé)任,自我安慰而已。 “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的怯懦,有些惱火地猛踢了一腳,濺起了一片碎石。文萊思忽然在一片小石塊中看到了一抹奇異的紅光,不知怎么,那鮮艷的顏色便讓他聯(lián)想到了鮮血。 俯下身子在地上找了找——其實并不需要費心去找,因為那紅光在只有銀白色月光的河邊,看起來還是相當(dāng)顯眼的。撿起來,不出意料,是一塊晶瑩的寶石。鮮艷的紅色,還有那仿佛在流動著的奇異形狀,在人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會感到價值不菲。 放在手掌中端詳著,文萊思越看越覺得,這塊寶石十分奇異,而它在掌心中滾動時的形象,不知怎么,就會令人聯(lián)想起——剛剛從傷口滴落的血滴。 “真是塊特別的石頭啊。”文萊思把玩著寶石,“可以自主發(fā)光的寶石——這種奇異的事物,大概是哪位法師不小心掉下的東西吧,看起來真漂亮……” 看著閃爍著異樣紅光的寶石,文萊思一時間竟有些失神,接著猛地?fù)u了搖頭,默默念道:“看來確實是一位魔法師閣下的魔法飾物,似乎蘊藏著影響心智的力量……等明天大師來檢測我的魔法能力的時候,就交給大師,請他歸還給那位法師閣下吧?!?/br> 喂喂喂,就這么干脆的決定把自己的奇遇上交給國家了?你這樣的遵紀(jì)守法好少年真是已經(jīng)不多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