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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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欲待推辭,我一把抓了過來,揉著眼睛笑道:“很好,那我就笑納了?!?/br> 師父瞪了我一下,卻也沒有說什么。這時候,我感覺眼睛里更不舒服了,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天很陰,沒有太陽,但不知道為什么,猛一出來,那光線仍然刺的我睜不開眼。微風拂面,我突然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強力穩(wěn)住身形,來到那口魚塘邊。 撩水洗了一把臉,我感覺頭腦清明多了,眼睛也不再難受,心里卻十分疑惑,我剛才那是怎么了?… “冷兒?!?/br> “嗯?”我一抬頭,只見師父不知什么時候跟了過來。 “驅鬼伏魔,濟危救難,是我們道家的本分,從來不收人錢的?!睅煾肛焸涞牡?,“等下把那銀行卡還給那鐘老板。” 我笑了笑說:“師父誤會我了,這錢,我是準備給那小煥的,你不知道,她是有多可憐,唉…” 想到小煥身上的傷疤和下體刺的字,我的眼圈有些發(fā)熱。師父怔怔的看了我片刻,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是我錯怪你了… 才只下午,鎮(zhèn)上就已經(jīng)家家門戶緊閉了,路上也沒有行人。陰沉的天,仿佛要壓下來似的,不時有枯葉在風中翻滾。不知道為什么,和先前相比,這個鎮(zhèn)似乎有哪里不同了,看著一座座老房子,我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來到一處蜿蜒而又古舊的石階,鐘老板指著那上面的遠處說,就是那座房子。遠遠看去,只見那房子很是破敗,被一層朦朧的水霧包裹著,看起來十分鬼氣。房前種著兩棵古槐,枝衩彎彎曲曲的。 沿石階而上,腳下全是落葉,踩上去‘吱吱’作響。來到房前,我們停了下來。 “這里陰氣很重?!睅煾赴櫭嫉?。 “尸氣也很重?!痹瑤煾刚f。 鐘老板臉色灰白,腿不停的哆嗦,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心里暗暗好笑。 突然,我看到左邊那棵槐樹底下蹲著一個人,看背影,那是一個老頭兒,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心道,這人看起來膽子夠大。 “喂,你在做什么?”我朝那人走去,渾沒有在意師父三人疑惑的目光。 越走越近時,我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仔細一看,那人的‘身體’竟然是透明的! “??!”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回過了頭,那是一個很老的老頭子,滿臉的皺皮間擠著一對小眼睛,他沖我詭異的笑了笑,倏地,鉆進槐樹里不見了… “冷兒,你能看的到鬼魂?” 師父在我肩頭輕輕一拍,我才回過神。突然間,我腦中電光一閃,我想到之前斗那藏獒時,它的涎水滴在我臉上,流進了眼睛里,再聯(lián)想到在鐘老板家時眼睛不舒服,難道和這個有關?… “沒錯。” 師父證實了我的想法,師父說,被沖了煞的動物,眼淚和唾液里都會帶有陰氣,涂抹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鬼魂。不過,用水洗過之后,就沒法再看到了,我之所以能看到,應該和本身的‘陰陽眼’有關。 “不用擔心?!睅煾刚f,“到時候,用陽血涂在眼睛上,沖一沖陰氣就沒事了?!?/br> 至于那鬼魂,師父說并不是惡鬼,這座房子附近陰氣很重,它只是來這里躲避白天的陽氣的。 來到那座破房子里,只覺空氣十分陰冷,并且充斥著一種淡淡的腥味兒。 這里光線非常幽暗,飄著許多蜘蛛網(wǎng),一蕩一蕩的,地上滿是灰塵。那口棺材就在屋子的正中,油漆早已剝落,看起來腐朽不堪,應該下葬了很多年了。 掀開棺蓋,一股濃烈的腥氣撲面而來,鐘老板嚇得背過了身子,這應該就是棺材里尸骸的金牙被那胖子偷走的原因。 不過,棺材里那具尸骸看起來的確有些恐怖,它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臨死前應該很痛苦,皮rou并沒完全朽爛,粘乎乎的包裹在骨架上,看起來十分惡心。 “怎么這么怪?”袁師父皺眉道。 “怎么了?”我問。 袁師父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本正經(jīng)的就像寺廟里莊嚴的佛像。他緩緩把手伸進棺材里,取出一塊脫落的骨殖,那骨頭上掛著一片爛rou,顫顫巍巍的。 袁師父用鼻子聞了聞,眉頭皺的就像一把鎖,“從尸氣上來看,這人…這人頂多死了十天。” “你說什么?”鐘老板猛然轉過身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睅煾刚f,“鐘老板,你馬上弄幾個人,帶上鐵掀,再弄一臺抽水機,去你買下的那塊地皮那里?!?/br> 鎮(zhèn)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東拉西湊了近一個小時,才找到六個,抽水機倒是不難找。 機器噴著黑煙,‘突突’的響著,‘坑’里的水越來越少,抽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水終于被抽干了。鐘老板指認出原來那墓的位置以后,師父說了一句‘挖’,那六人便挖了起來,鐵掀翻滾,越挖越深,挖到近三米深時,就聽‘鏘’的一聲,挖不下去了。鏟去浮土,只見下面的質地全是石頭。 “龍虎交會之地!” 龍虎交會?眾人面面相覷,疑惑的看著師父。 師父指著遠處的山嶺說,你們看,那山嶺看似到了盡頭,而實際上,它還有石質的一部分被埋在了地底,一直延伸到了這里,在風水學里,這叫作‘地龍’,是屬陰的。 師父又指著那一片松林說,而松,是屬陽的,在風水學里,墳前種松,是為了維持墓xue陰陽的平衡。 “像這種地龍脈附近,是不適合的住人的,地陰之氣太重,陽人容易生病,或者被鬼魂糾纏。”師父說,“之所以多年沒事,就是因為這一片‘陽虎’林鎮(zhèn)住了‘地陰’龍??礃幼?,這片‘陽虎’林是當年有風水高人發(fā)現(xiàn)‘地龍’而種植的。虎口的位置,就是龍虎交合,陰陽交匯的地方。這種地方,是絕對不能葬剛死之人的,否則的話,墓xue即不屬于陰界,也不屬于陽界,鬼魂會因為找不到去處,而被困在棺材里,并且沒有陰壽,它會感覺自己一直還活著,而且身體也有知覺…” 死了被裝進棺材里的人,還有知覺…那是什么概念? 我擦了擦冷汗,“師父,這么說,那棺材里的人是剛死,魂魄還沒脫離的時候就被埋進去了?” “不,我認為,他是被活生生埋在里面的,鬼魂一直被困在棺材里,感受著活埋的痛苦,怨念極重,一旦脫離出來,會變成極煞的厲鬼。明天十一月初四,從黃道上來說,是整個下半年生氣最弱,死氣最重的日子…”師父看了看天色,對鐘老板說,“鐘老板,天黑之前,你要準備七十二根槐木棍子,每根一米半長,頭要削尖,然后,再把那口棺材抬到這墓坑里來,今晚,我要布陰陽大陣,想辦法將那厲鬼招來困住,化去它的戾氣,或者將它打的魂飛魄散。否則的話,到了明晚,什么東西都制不住它了…” 鐘老板扭頭要走,被我給叫住了,“等一等,還要弄幾根桃木枝,再想辦法買個羅盤回來?!?/br> 我答應了小煥,今晚過去幫她驅鬼的,古墓這里,只能交給師父了。桃木劍只有一把,因此只能用桃木枝替代。 有錢人辦事就是麻利,鐘老板開著奔馳出去,傍晚回來,后備箱里全是槐木棍子,小孩兒胳膊粗細,豎直的插在里面,用奔馳拉‘木頭’,估計也是開天地未有之奇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鬼娶親(10) “桃木枝買了沒?”我問。 “買啦!” 鐘老鐘‘嘿嘿’一笑說,‘打狗小英雄’交待的事,我怎么敢怠慢… 我心道,這人也真夠沒人性的,后怕之勁過去以后,我覺得那藏獒挺可憐的,當時打死它是出于無奈。而這鐘老板,愛犬被打死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無所謂。 鐘老板從車里拽出一只袋子,往地上一倒,‘咕嚕嚕’滾出兩根小孩兒胳膊般粗細的東西,彎彎曲曲還帶分叉的,我吐了吐舌頭,心道,這是做彈弓的,還是打鬼的?不過,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至于羅盤,鐘老板說不容易買到,他是花高價從一個風水師手里買的。我接過來一看,銹跡斑斑的,有些陳舊,不過還能用。 晚飯時,外面又飄起了雨絲,時而還刮起一陣風,院子里昏黃的燈泡只能照到很小的一片地方,大門外面漆黑一團,什么也看不到,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袁師父一邊吃,一邊口沫橫飛,大談棺材里的那具尸骸,搞的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口棺材在出土之前,鬼魂一直被困在里面的尸骸上,而且沒有陰壽,相當于是‘活’的。因此,袁師父聞過以后,說他頂多死了十天。 不過,從那棺材的木料和腐朽程度來看,師父大體推算,下葬的時間大約在五六十年以上,一百年以內,也就是民國時期。而那片松林遠比這個時間要早,看樣子,是有人借用那片‘龍虎交會之地’,將那人給埋了進去… 那么,棺材里那人會是誰呢?民國時期…我不由想到‘殯葬傳說’,那座鎮(zhèn)女尸的古墓,就是那時候東江發(fā)大水給沖出來的…難道棺材里這人和那女尸有什么聯(lián)系?不然的話,為什么這口棺材被挖出來,那女尸也‘活’了過來,而且還有什么‘鬼娶親’… 這樣想著,我從面前的雞湯盆子里夾起一只煮爛的雞爪,正要往嘴里送時,袁師父忽然一拍大腿,說,我想起來了!阿冷你看,棺材里那尸骸的手,像不像你這只雞爪,沒錯,他正是被活埋的,臨死前很痛苦,拼命抓撓棺材板子! 我強忍著惡心,關閉思維,不去想象,輕輕咬了一口雞爪上的rou。袁師父的聲音又鉆進了我的耳朵,唉呀,你看,被你咬這一口以后更像了,連爛rou都一模一樣!… 我不吃啦!有這樣的嗎?!淚… 吃過飯以后,師父問道:“冷兒,你今晚真的要去幫那小煥驅鬼嗎?要不,明晚去也可以…” “師父,我答應了她的,而且,每拖一晚,她就會多一分折磨,我今晚還是去吧。” “布陰陽大陣的話,我和袁師父二人足夠了,我只是擔心你?!睅煾刚f。 “沒事的。”我笑了笑,只覺胸口涌起一股豪邁之氣,“師父不用擔心,冷兒雖然不夠成熟,但已經(jīng)是大人了。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我也學會了很多東西。” 師父溫和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臨走前,師父給我畫了許多需要用到的符,并且交待了所有需要注意的東西,還把桃木劍給了我,他和袁師父二人用那兩根‘彈弓’。 “阿冷,等一等。”走出幾步,袁師父叫住了我。 袁師父從口袋里摸出一枚古舊的銅錢遞給我,說是他以前盜墓時掛在脖子上的,帶在身上可以避邪。 我微笑接過,在師父和袁師父二人關切的目光下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天很黑,就像被墨汁染過,鎮(zhèn)子里看起來空無一人,家家門戶緊閉,不見一絲燈火。nongnong的夜色中,只有那些白花花的電線桿子,一根一根的,立在凄風冷雨中,發(fā)出‘嗡嗡’的響聲。 想到白天看到的那鬼魂,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極目掃視著四處。我的眼睛還沒有用陽血涂抹過,也就是說,我還能看的到鬼魂。 一路無事,來到小煥家,只見屋子里透出昏黃的燭光,我終于感覺到了一絲人氣,心中一暖,整個人也鎮(zhèn)定了下來。推門進去,一種暖暖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馨香撲面而來。 我隨手撩了撩濕漉漉的頭發(fā),還沒等看清屋里的情形,就感覺一個溫熱的rou體撲進了我懷里。 “阿冷哥哥,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一個人好怕…”小煥嗚咽的說。 “怎么會呢…” 懷中溫軟的感覺刺激著我的小腹,令我的心跳的厲害,馨香撲鼻,我感覺暈乎乎,輕飄飄的,仿佛置身云端。 “我…我說來,就一定會來的?!?/br> 小煥感覺到了我的局促,紅著臉掙出去,緩緩帶上了門,隨著‘砰’一聲輕響,我的心也跟著一顫。暖暖的小屋里,安靜得只有一對孤男寡女起伏的呼吸聲… 我這才注意到,小煥好像精心修飾過自己,雖然臉上仍有病容,但多了不少嫵媚之色,屋子里也收拾過了,十分整潔,一塵不染。 “怎么,停電了嗎?”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小煥說,由于之前交不起電費,前天電就被掐了。 “嗯。”我點點頭。 “阿冷哥哥,你看。” 小煥掀開桌上的鍋蓋,一股菜香沖入鼻孔。我看到幾蝶精心烹飪的小菜,色香俱全。 之前被袁師父整的什么也沒吃,剛好我也餓了,便沒有推辭,風卷殘云,吃的一干二凈,差點連舌頭也吞了進去。 小煥微笑的看著我:“吃飽了嗎?” “嗯?!?/br> 這時候,我想到了那張銀行卡,掏出來硬是塞給了她,小煥一時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我心里一痛,看看時候不早了,我打開包裹,取出一件件做法用的東西。 “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毙▎枴?/br> “不用?!?/br> 我笑了笑,點起三柱香,插在了門后。按我的分析,那陳包皮只是一般的怨鬼,沒有那么重的煞氣,‘困鬼陣’足以對付他了。我用羅盤測定好方位,以銅錢壓住符紙,在距門口不遠很快擺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困鬼陣’。然后,我命小煥躺到了床上,將袁師父給我的那枚銅錢和一道符紙一并交給她,命她揣進了懷里。 再然后,我要在房間里找一處可以隱藏自己‘生氣’的地方,以免陳包皮發(fā)現(xiàn)屋里有生人的氣息,不肯進屋。 按照‘風水學’,每一個房間都有一處磁場薄弱,‘生氣’閉塞的地方。陽人躲在那個地方,鬼魂在外面是察覺不到的,進屋以后才能感知到。等到陳包皮進屋以后發(fā)現(xiàn)有生人就已經(jīng)晚了,他已經(jīng)被困進了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