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用莊重認(rèn)真的態(tài)度去對待生活里看似無趣的事,不管別人如何,只要一本正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把事做好,就能發(fā)現(xiàn)平淡生活中的樂趣。成天圍著孩子轉(zhuǎn),在妻子和母親這兩個角色中忙忙碌碌,就是忘了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這日子一長啊,他們就會覺得你的付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根本不值一提。女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br> 賢妻良母沒什么不對,但將家庭孩子全攬身上,讓男人做甩手掌柜簡直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fù)責(zé)。 姜糖來這里這么久,每次聽軍嫂們嘮嗑便是兒子男人二三事,偶爾夾雜著別人的八卦,談自己本身的很少,有那么個別人熱衷打扮或是拽拽文還被人說上幾句。 這氛圍,實在窒息! 余秋琴若有所思。 姜糖意有所指的補了一句:“花了心力澆灌的菜園子,跟隨手一扔讓它肆意生長的荒地總歸是不一樣的,你說呢?” 就像她對待侄女和雙胞胎的區(qū)別。 并非囿于親身血脈才會更加惦記,而是因為她在雙胞胎身上花費了更多心思,而侄女畢竟偶爾逗一逗,玩一玩,在態(tài)度上便完全不同。 又譬如符大生和賀司令對符橫云以及賀虎的態(tài)度…… 手把手教養(yǎng)的孩子在心里的地位總歸有那么些特殊。 …… 余秋琴長了一張溫婉的臉,可骨子里還有幾分果決。 回去后又細(xì)細(xì)想了一通,第二天便催著姜糖一塊找郝新梅去了。 鐘政委家跟其他屋子永遠(yuǎn)敞著門不一樣,隨時都是關(guān)著的。姜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在門上叩了叩。 敲了兩次后,屋里才傳來慢吞吞的聲音:“……來了?!?/br> 開門的是郝新梅的遠(yuǎn)房親戚。 她笑著打招呼:“找新梅啊,她還睡著,先進(jìn)來坐,我去叫她。” 余秋琴側(cè)首看姜糖,有些詫異。 姜糖眼觀鼻,鼻觀心,輕微搖頭示意她收斂一下表情,“麻煩了?!?/br> 大嬸子越發(fā)客氣,連連說沒事,去敲郝新梅臥室門時也是特別小心,姜糖眉梢微不可查的揚了揚,聽說這位阿姨很早前就過來照顧郝新梅了,她膽子著實不小,x人幫沒倒前就敢雇保姆,就不怕被有心人捅出去扣一頂資本主義的帽子嗎? 郝新梅自是不怕的。 她披著大紅色的羊毛披肩,用心畫了眉,涂了口紅。 與上回請客吃飯時的素凈低調(diào)差別很大。 “別客氣,都坐啊?!彼龜n了攏披肩,伸手在大寶小寶頭上摸了摸:“才幾天不見,又可愛了唷。” 兩個孩子奶聲奶氣的喊了人,就被保姆帶到一旁玩。姜糖直接將來意說了,等著余秋琴補充呢,轉(zhuǎn)頭一看,余秋琴緊張得呼吸都便急促了,臉上滿是忐忑,可想而知精致少婦郝夫人給她的壓力有多大。 余秋琴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郝新梅嘴角依然掛著笑。 沒說可,也沒說不可。 余秋琴就更緊張了,她忐忑的舔了舔嘴唇,底氣不足道:“你覺得咱們這想法咋樣?” “挺好的?!焙滦旅沸χf。 余秋琴提著的心慢了幾拍,又聽她說:“我抽空會跟叔叔提的?!痹捯袈湎拢D(zhuǎn)身朝阿姨喊了一聲:“柜子里還有奶糖?!?/br> “這么大的孩子能吃吧?” 姜糖眼神微閃,笑吟吟的拒絕道:“別給他們,正長乳牙呢?!?/br> “是,小孩子牙齒沒長好,奶糖容易黏在上頭,萬一不小心咽下去還容易憋氣,等你以后養(yǎng)了孩子就知道了?!庇嗲锴龠€有些懵呢,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過來商量正事的,咋郝新梅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結(jié)束了,還不如逗孩子重要。 是以這話她沒動腦子,只是聽到兩人聊天下意識就搭了腔。 說完就意識到不妥了。 軍營里誰不知道郝新梅結(jié)婚七八年都沒懷上呢,她剛才那話相當(dāng)于捅人家心窩子了。 余秋琴臉上怪不自在:“對不住啊,我——” “沒事?!焙滦旅反驍嗨脑?,嘴角笑著,但眼底冷了下來,“你們說的事我會跟叔叔提,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再回房歇一會兒?!?/br> 余秋琴有些手足無措,看向姜糖。 姜糖:“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對待姜糖,郝新梅話里的溫度上升了一丟丟,“嗯,趕明兒我去你家找大寶小寶玩?!?/br> 姜糖點點頭,招呼兩個孩子回家。 走了幾十米遠(yuǎn)后,余秋琴緊張兮兮地問:“……這事,被我弄砸了?” “算不上。”姜糖將布繩綁在大寶小寶的肩帶上:“她把事攬過去了,咱們等著就行了?!?/br> 繩子剛綁好,大寶小寶就撒歡地往前跑,姜糖跟在他們身后,“慢慢走,不許跑,當(dāng)心摔了——” 剛說完,大寶摔趴下了。 他一摔,連帶著小寶也摔了。 姜糖揉了揉太陽xue,心說馬上就要魔音灌腦,沒想到兩個孩子呆了兩秒,就像找到了新玩具,在地上滾了兩圈。 頭更痛了! “大寶!小寶??!” “屁股癢癢了是嗎?想要mama打你們嗎?快起來?!卑褍蓚€娃拉起來,姜糖拍掉衣服上的灰,言詞嚴(yán)厲:“臟兮兮的,以后再這樣mama不抱你們了,mama不喜歡臟娃娃?!?/br> 兩孩子乖乖點頭,睜著又大又黑的眼睛看著姜糖。 把人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余秋琴也被逗笑了,指著小寶說:“你家這兩個小精怪,慣討人喜歡的,這大眼睛眨啊眨,誰能對他們生得起氣啊。”說完孩子,她還是沒忘了正事,“你說等著是啥意思啊,信咱們就不寫了?” 頓了片刻,余秋琴聲音壓低了道:“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小姜,你說她是想攬功嗎?” “嫂子你那會兒答應(yīng)我也是覺得這是一樁功勞嗎?” “當(dāng)然不是。”余秋琴反駁。 她是真的被姜糖描繪的未來給驚著了,她是有閨女的人,就忍不住怕閨女遇到重男輕女的婆家。 遇到了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槐米聽這種話聽多了,真養(yǎng)成逆來順受的脾氣,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替自己討公道。 “那就是了。”姜糖笑瞇瞇的,“誰提誰有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事能辦成?!?/br> “你說的是,對了,賀副團跟你說了沒,附近又開始不安穩(wěn)了,我家老岳說他又要出任務(wù)了?!?/br> “哦?” “肖營長他們前幾天進(jìn)山訓(xùn)練了還沒回來,柴嫦還來問我了,一聽老岳沒進(jìn)山,她那個臉啊,拉得比驢臉還長?!?/br> 姜糖抿了下嘴:“山里情況很危險?” “我看是?!庇嗲锴倜媛稇n色,“我家老岳不愛把外頭的事帶回家,但最近每天回家臉色都挺沉重的,我看情況估計不太好,不過就算真不好,咱們除了擔(dān)心也幫不上什么忙?!?/br> 姜糖“唔”了一聲。 余秋琴見她面無表情,眼睛不知道在盯什么地方,又好像在走神,忍不住長嘆一聲。 “你也別擔(dān)心,我看不一定能打起來。咱們國家多大啊,山那邊聽說還沒咱們一個省大呢,他們指定不敢?!彼腥嗽谶@邊呆了幾年,每隔一兩個月對方就會挑點事,起點小摩擦,但總體來說傷亡率不高。 姜糖聽了點頭。 心說那可不是,人家就仗著有老大撐腰呢。 突然有點想拆槍械了。 因為郝新梅的話,寫信這事就被按下了,過了兩三天軍營里也沒啥動靜,余秋琴從一開始的期待也因為這幾天的等待漸漸淡了下來,甚至還有點疑惑郝新梅到底提沒提。 不過她一到郝新梅面前就渾身不自在,也不好主動上門去問。 只能又來找姜糖了。 事實上郝新梅確實提了,郝師長起初沒放在心上,直到他妻子提了包招娣的事。 包招娣和夢詩結(jié)婚是組織上撮合的,后來包招娣三番兩次在家屬院折騰他也有所耳聞,在這件事上,郝師長多多少少有幾分抱歉,畢竟夢詩本人很有能力,也是被他約談后才答應(yīng)結(jié)婚的,沒想到配了個糟心的。 他細(xì)細(xì)一琢磨,還真覺得這邪風(fēng)得壓。 當(dāng)天就跟另幾個師長通了氣,幾個師長回去跟媳婦一說,沒過兩天,郝師長的夫人組織了學(xué)習(xí)會。 要求軍屬們都得去,地點就在食堂。 姜糖飯還沒吃完,兩個孩子坐在旁邊的娃娃椅上,小手握著勺子慢慢往嘴里喂飯,喂一勺漏幾粒。突然聽到喇叭聲,小寶驚得抖了一下,勺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符橫云正要伸手,就見大兒子抓起勺子遞回弟弟手里了。 也不知是控制不好力道還是怎么地,勺子打在小兒子嘴角,不嚴(yán)重,只是小孩兒皮膚嬌嫩,登時就紅了。 小寶愣了下就要哭,大寶另一只手就朝他嘴角擂去,將起的調(diào)又被摁回去了,“葛葛~” 大寶淡定無比遞了一塊胡蘿卜過去:“乖,給你吃~~” 符橫云:“……”頓時笑了,大寶這小子,到底是天然黑呢還是真照顧弟弟啊? 姜糖飛快往他這兒掃了眼,傻笑啥呢。 “明天下午我到食堂上思想課,這邊有設(shè)托兒所嗎?”家里這兩個小子乖起來時她恨不得抱懷里使勁rua,但搗起蛋也確實讓人腦殼疼,小孩子說哭就哭,說鬧就鬧,人一多肯定哭啼不休。 “我來帶。”符橫云頓了頓,腦子里閃過郝師長的話,又想到前些天她琢磨的那些,本想問一問。 抬眸見媳婦兒一臉甜蜜的看著兩兒子,面上并無異樣,心里一松。 倒不必說了。 學(xué)習(xí)會連續(xù)開了三天。 最后一天,包招娣羊水破了。 這是她的第四胎,過程極為順暢,從第一聲痛苦呻|吟開始,沒到半個鐘,孩子已經(jīng)呱呱墜地了。 可惜事與愿違,依然是個女孩。 包招娣醒后得知老四是姑娘后便撒潑大鬧了一場,咬定有人拿丫頭片子換了她的寶貝兒子,非讓醫(yī)院給說法,軍區(qū)醫(yī)院又豈是那么好惹的,遇著這情況根本沒替她遮掩的意思,不出兩天包招娣徹底出名了。 師長夫人一看這情形,嘿呀,學(xué)習(xí)會白開了啊。 思想工作顯然沒做到位嘛。 當(dāng)即決定給包招娣開小灶補課。 坐月子,不能下床啊?沒關(guān)系,幾個領(lǐng)導(dǎo)家屬主動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