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出乎意料地是,錄取她的既不是北方工業(yè)大學(xué),也不是慶華,而是京市航空航天大學(xué)。 姜糖找到教育局干事咨詢,又將中|央高考相關(guān)的指導(dǎo)意見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其中有這樣一條規(guī)定:錄取學(xué)生時優(yōu)先保證重點院校。 她的分?jǐn)?shù)絕對屬于拔尖的那一批,不會不符合北方工業(yè)或者慶華的要求。 只能是,航空大學(xué)迫切需要在理工方面出色的學(xué)生。 姜糖一琢磨,忍不住小得意。 心情好了,對家里男人也溫柔小意起來,倒是讓符橫云嘖嘖稱奇。 符橫云是副團(tuán)長,平時管的事不多,但最近演練強度進(jìn)一步加大,他要處理的事就多了。每日天不亮就出門,晚上黑盡了才回來。姜糖聽說有支五人偵察小分隊受傷,敵人倉支換代了,殺傷力比之前強。 其中一人小腿壞死不得不截肢,另一人頭部中彈,躺在病床上還未醒來。 他心里郁悶,姜糖哪能察覺不了呢。 思來想去,遲疑著開了口:“我能看看你的木倉嗎?” 符橫云脫衣服的動作頓住,回頭看她:“想研究研究?” “嗯,看看能不能改。”姜糖不確定能改到什么程度,但在省一機(jī)呆了一年多,參與了好幾個重要的項目她也并非吳下阿蒙,“我想到訓(xùn)練場看看?!?/br> “等我安排一下?!?/br> …… 年,在華國人心里永遠(yuǎn)那么特殊。 不論是富裕,還是貧窮,在過年、置辦年貨這件事上總是驚人的一致——大方,舍得花錢。 不僅部隊里的男人們忙,家眷們也忙。 姜糖關(guān)在書房里好幾天,草稿紙堆了厚厚一沓,正是頭暈?zāi)X脹之際,嫂子們上門邀她趕集。 鄰近的小鎮(zhèn)上熱鬧非凡。 挑著籮筐,背著背簍到集市換過年錢的農(nóng)人數(shù)不勝數(shù)。 柴嫦一下車就朝百貨商場跑,簡直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余秋琴持家勤儉,不樂意將大頭花在那些花里胡哨的享樂上,拽著姜糖往農(nóng)貿(mào)集市走。 要放在平時,投機(jī)倒把可是大忌。 但擱在過年呢,市場管理的干事們權(quán)當(dāng)睜只眼閉只眼,華國人骨子里的人情味始終占了上風(fēng)。 不出半小時,余秋琴滿載而歸,姜糖也被帶著沖動消費了一波。 “買啥排骨啊,沒點油水,還貴得要死咧,那塊板油那么好你都不要……”余秋琴對她的“沒眼光”痛心疾首,跟挖了自個兒的心肝一樣。 姜糖笑笑不說話,有得選的情況下,一家四口都不愛吃油膩的肥rou。 余秋琴只是隨口念叨兩句,很快便話題一轉(zhuǎn):“我男人前幾天回來說,恐怕咱們得搬到鎮(zhèn)上過年了,你說對面那屁大一點的地方,咋那么不消停,也不讓人過個安心年。” “賀團(tuán)長咋說,要撤到鎮(zhèn)上嗎?” 姜糖鳳眼微瞇,搖頭:“沒提。” 符橫云這幾日早出晚歸,但還有心思逗孩子玩兒,想必事情還在掌控之中。 “想好好過個日子咋就這么難呢,到處都有人來打咱!都說一人當(dāng)兵,全家光榮。那些高深的道理我不懂,沒隨軍前,我就覺得男人當(dāng)兵好,工資高,媳婦孩子在村里體面,大隊長也得給幾分面子。烈士家屬呢,還有補貼和優(yōu)待。等來了這里,嘿,看著他三天兩頭受傷,我這心里啊,怪不是滋味的。” 姜糖側(cè)目。 余秋琴羞赧地笑了笑:“不怕你笑話,老話說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結(jié)婚前我跟他只見了兩面,要說好感那指定有,沒有我就不給他當(dāng)媳婦了。但過日子跟又是另一回事,他常年在部隊,公婆兄弟都指著他給錢。給他們多了,我跟槐米母子幾個就少了。飯桌上吃啥,吃多吃少,那都得看人臉色,哪有心思跟你們這些小年輕一樣談情說愛呢。” “我就盼著他自私點,拿我當(dāng)外人沒事,多想想自己的娃。” 等到了這邊才知道,誰都不容易。 她覺得男人對小家不上心,太看重成了家的兄弟,對侄子比對兒子閨女好??勺约阂沧龅貌粚Γ牌畔敕皆O(shè)法捏著錢,好的想不起她,啥活重啥活累就推她頭上,口口聲聲她苦一點,是為老兩口的大兒子盡孝。 她只在心里埋怨卻一次沒跟男人提。 在他心里,兄弟和父母被時間和距離美化了無數(shù)遍,不知道人是會變的。 矛盾就是這么產(chǎn)生的。 兩口子感情熱乎起來,還是在隨了軍后。 “……你年輕,但你心里比我敞亮。” 余秋琴大方稱贊:“從你身上,我學(xué)到不少哩?!?/br> 第88章 姜糖回到家時屋里安安…… 姜糖回到家時屋里安安靜靜, 將手里東西放好,問了附近鄰居才知道符橫云帶著孩子到小西溝玩去了。 南方的冬天極少下雪。 前幾日難得飄了兩天雨夾雪,緊接著持續(xù)一個禮拜左右的艷陽天。兩個孩子喜歡在陽光下撒歡兒, 姜糖不像其他人, 總覺得小孩不到五六歲就得精貴著養(yǎng),能好好圈在屋里就千萬別出門。 既怕磕著摔了, 又怕冷風(fēng)凍著。 隔壁吳嫂子把一歲多的小孩綁在搖籃里呢,兩條腿用布束得緊緊的, 一來省事, 不用時刻擔(dān)心孩子跑到犄角旮旯里搗亂, 二來就是沒根據(jù)的習(xí)俗, 孩子能長成大高個兒,保管兩條腿又直又長。 姜糖可舍不得。 幼崽柔韌度確實很強, 睡覺能睡出一萬種姿勢,但這樣折騰,小孩肯定難受。 不舒坦, 偏偏還不會說。 想想就挺心疼的。 小西溝,符橫云拿河邊的石塊壘了個小土灶, 大點的孩子在附近林子里撿干柴, 小點的則蹲在干涸的河床上找螃蟹。 一整條小溪溝被翻了個坑坑洼洼, 這群孩子抓到的螃蟹大都只有成年人拇指大小, 大點的都在水底打了洞xue。雖說頭頂有太陽, 但水依然冰涼刺骨, 便是有膽大的小孩想回家換水鞋到水里摸, 符橫云也及時制止了。 符橫云插手站著,身姿筆挺。 兩個小的蹲在他腳邊玩鵝暖石,聽到姜糖的聲音, 小寶激動的喊了一聲:“mama回來了,快來吃胖蟹——” 符橫云回頭,剛咧嘴跟姜糖打招呼,就見媳婦黑著臉。 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嚯,兩崽子的新衣服上沾滿了蒼耳子。 “回家?!?/br> 符橫云沒拒絕,但也沒打算走,只是看著那幾個抱著干柴興奮走過來的孩子。 姜糖沒好氣地瞪他,惡聲惡氣:“能耐啦?” 帶自家兩個娃還不夠,領(lǐng)了一群瞎鬧。這萬一出點事,誰要是不小心落了水,看別人不埋怨死他。 大寶小寶看看姜糖,再看看符橫云。 烏溜溜的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一臉討好地抱住姜糖的腿,“mama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鴨~~~” 奶聲奶氣的,特別招人疼。 “回家再收拾你們!”姜糖瞪大眼,纖纖玉指輕輕戳大寶臉頰上的小酒窩,佯怒。 幼崽一點兒不害怕,他們對父母的情緒十分敏感,開心地在姜糖懷里扭來扭去。 不出一會兒,饞人的焦香縈繞在鼻尖,一群小孩兒圍著火堆不停咽口水。 符橫云掰了一條稍大的胖蟹腿要喂兩個崽兒,姜糖沒讓。小孩兒腸胃弱,也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這一阻攔,立馬成兩個孩子心里的壞蛋了。 直到回家,兩個小家伙嘴巴還翹得高高的。 平時恨不得賴在mama身上,這會兒只給姜糖后腦勺,時不時奶聲哼哼,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吃飯時,符橫云說一會兒給她一個驚喜。 姜糖好奇得不行,恁是她撒嬌賣乖問了好幾遍他就是不說,一臉高深莫測狀,惹得她直想揍人。 可惜大寶藏不住話,鼓著臉,把符橫云老底給漏了:“木倉,biu~biubiu~~~” 符橫云:“……”這小子啥時候看到的? “爸爸,玩具,我想玩木倉?!毙〖一锖芟矚g爸爸做的小木qiang,對木倉的樣子非常熟悉,一眼就認(rèn)出了符橫云放在書房的驚喜。 姜糖抿嘴,似笑非笑看著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倆。 “咱兒子還挺聰明,隨我?!?/br> 符橫云搖頭,眼神落在一盤努力跟蒸蛋奮斗的小兒子身上:“那個才隨你?!?/br> 姜糖:“……要上天了啊?” 符橫云露出一排大白牙:“嬌妻在懷,我哪天沒上天?” “……” 流氓! 不要臉! “我跟組織上申請了,借了繳獲到的最新的兩款木倉支出來,你研究的事要保密,最近不要讓人進(jìn)書房了。” 符橫云給她夾了一塊rou:“一款老大哥的ak系列,結(jié)構(gòu)簡單、輕便、堅固使用方便,動作可靠,火力猛,故障少,是之前沖突時繳獲的。另一款呢,是輕挺機(jī)木倉?!?/br> “余嫂子說,年前有可能得搬到鎮(zhèn)子上避難?” 鎮(zhèn)子離軍營不遠(yuǎn),搬過去能有用嗎。 符橫云先是皺了下眉,而后盯了姜糖幾秒,身體往前探了探,忽而笑道:“別擔(dān)心,別看那邊跳得高,隔三差五派幾隊人來sao擾一番,真打起來我們優(yōu)勢大著呢。 ” 同是共產(chǎn)國際的同志,兩百多億反倒喂出個白眼狼,人家反手就跟北方老大哥沆瀣一氣。 還真當(dāng)華國積貧積弱就是隨手拿捏的軟柿子了。 這事氣不氣? 氣啊。 姜糖覺得嘴里的rou突然不那么香了。 甚至有點想抓頭發(fā)。 贏是肯定的,但如何贏,傷亡能否降到最低是另一回事。 “子彈無眼,不管怎么樣,你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我可不想年紀(jì)輕輕當(dāng)寡婦?!彼谘?,兇巴巴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