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十七
另一處忘川河畔。 冥綠的河川中走出一人,是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 在岸邊有另一位年輕男子等候。 岸邊的玄衣青年看見了仙氣繚繞的白衣公子走在忘川中,幽綠河水中的兇殘惡魂不敢攻擊他分毫,反避之唯恐不及的逃竄“容琛?!?/br> “勞你等了?!比蓁√ど习兜?,稍稍整整衣裳。 岸邊是一位神采飛揚,俊雅逼人的明媚男兒,身著金絲黑衣,身形纖長,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與陽光笑容截然相反的冷冽陰郁,他俊在眉宇、美在雙眸、膚色有些蒼白,可用璀璨一詞形容的笑中又流露著邪魅“為了小團子的消息再辛勞也無懼,如何?”在幽冥得到什么消息了嗎? 天界嫡長子容琛白衣勝雪,其容貌雖更似父,可其五官比起潤玉更細膩些,這點應該是承繼其母的優(yōu)點,真正是美如冠玉,俊雅極致貴雅端方,氣度高華,在這般幽黑中仿佛整個人都籠罩著月色與雪色之外第三種無法形容的精粹恬淡雍容光華,更是從頭到腳的一塵不染,幾乎找不到一絲不妥貼的失儀之處。 用芷淵的話說他是矜雅君子、如琢如磨。 用卿天的話說容琛是她見過最標致的男子了。 容琛立定,眉頭顰蹙“如爹娘所料那般,是身在異界了。” 魔尊獨子陌染反松了口氣“知道就好了?!边@些日子來六界的地皮都被天帝鏟掉一層了“那如何去?依然還是什么裂龍陣?是上次沒清理干凈?” “非,雖也是人為,此次行事之人用的非是費時費力的裂龍陣,冥帝猜測此人是以自身高深靈力直接撕開界與界的阻隔?!比蓁∽哌@一趟終是探聽到些許消息“如同當初師尊開啟通道那般。” “這般厲害?”陌染聽的也是心頭一驚“會不會又是一位東凌元君?” 容琛略微搖頭“我聯系過娘,以娘與冥帝推斷此人修為應該還是在東凌元君之上?!?/br> 陌染挑了下眉“上次你父帝吞噬了窮奇,與姑姑差點一起血祭方才消滅了他,這位……團團還在他手里,真不知道這小人兒這些日子都如何了……”擔心著急的比容琛這位親兄更甚幾分“伯父那里?” “爹知道了,若不是娘親攔著,服侍團子的那幾位估計已經魂飛湮滅。”容琛沉聲“我打算,前往異界?!彼恍艌F團已遭遇不測,緣機仙子推算過團團尚安。 “那我同你一起。”陌染當仁不讓“你也不用推說要我用問過我父君母后,異界之事兇險,也事關六界,斷沒有讓你一人獨得此‘功勞’?!?/br> 容琛只有團團這個meimei,雖然陌染是魔子,但在他心中也對他有一份兄弟情誼“我要回九重天與爹娘稟明此事,還要去上清天見一下師尊,若你真要與我同行也要準備一番,想來二叔二嬸也著急在此事上,加上這些日子你一直陪著我東奔西走尋找團子,不如你就先回禺疆宮休整,等我拜見過師尊后再聯系?!?/br> 陌染思慮下“也好?!比蓁∈嵌纺吩耐絻海ギ惤缍ㄈ灰惨先思?guī)兔Α?/br> 容琛對他微笑下,抬手按了下陌染的肩頭:多謝。 陌染則抬手輕輕打了下容琛肩頭:瞎客氣什么。 與容琛分開后,陌染帶著他兩位隨侍準備回魔界,可還沒飛出多遠,陌染就被一股從未遭遇過的強大力量卷入,這種力量完全是壓迫性的,身為神鳳的他連化身而動的力量都沒有,還眼睜睜的看著跟隨自己已久的兩位隨侍在頃刻中失去了性命,化為了黑煙。 在快陷入黑暗中時,他拋出了自己的一根黑羽—— …… 另一邊的花界。 團團在潤玉與翾武面前采花撲蝴蝶,一會兒又去蕩秋千,一會兒又要衛(wèi)兒給她一塊龍須糖吃,玩的不亦樂乎。 “姬少卿還是不甘心?!甭Q武輕嘆一聲“不過他很聰明,似乎也知道這次竭力一擊沒有達成目的讓妖君心中扎下了一根針,雖然喝醉了幾日,不過今日一早又似乎恢復了以往的狀態(tài),看起來沒放棄?!?/br> “他自然清楚龍兒的忌諱,如今犯了,也要考慮自家族群的安危。”潤玉喝了口茶“沒有這份認知,他這個左膀右臂被斬了也是自然?!?/br> 翾武聽了這句不由看了他一眼:的確也是。 “棠樾。”團團喚了一聲,她看見了棠樾,回頭“二叔,棠樾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彼浪窍胍魄谱约旱m然不喜歡他還是為他告訴了一下翾武。 潤玉和翾武都聽到了,不由抬眸看向外面。 棠樾好似怕被翾武發(fā)現,像被驚嚇的小鳥,很快就走了。 翾武瞧著他‘逃離’的背影,并沒去追。 “稚子無辜?!睗櫽褫p聲,他自然也看到了棠樾的‘逃離’“你們相處的,還好嗎?” “不算好,我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他的娘親,感覺很差。”翾武實話相告“我也很想說服自己‘稚子何辜’,但他的娘親……我芥蒂的太深?!边^去有很多事若不是那人陰謀詭計,很多事都會不同,翾武實在無法原諒。 潤玉微微怔色“真會這么介意?” “會?!甭Q武不想隱瞞。 “原來父帝果然一直沒有在意過我娘親,故而對我也完全沒有希冀?!睗櫽裢蝗挥行╊D悟“可既然他看中旭鳳,為何又曾經有要廢后的念頭?” 翾武雖然用著旭鳳的身體,但嘴上可沒饒人“說的好聽些是‘多情’,說的不好聽只是‘卑鄙’?!?/br> 潤玉看向討人喜歡的團團:自己第一眼見到她時的感覺和現在看著她的心情完全不同,是因為她的娘親是龍兒嗎?也無法想像她的娘親不是妖君寵會是如何,若是鄺露……不,他本能的抗拒這個假設,也似乎覺得如何她的娘親是鄺露,可愛的團團又有些不招人喜歡了,若是錦覓呢? 這時團團好像感覺到了父親的注視,也朝他看去,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他咧嘴笑“爹爹——”又朝他招手。 他并沒有感覺多少喜歡,反而是一種強烈的突兀,團團只有是妖君寵的女兒才最讓他覺得舒服,換一個母親,都不合適。 只有龍兒,她才是團團的娘親,最好的合適。 翾武瞧著潤玉這般緊盯著團團,并沒有開口。 那邊棠樾跑出去好遠才放慢了腳步,不過還是繼續(xù)朝前走著:他現在超級不自信,不知為何感覺靠近團團就自慚形穢的很,他不想見到她,她身上有一種無憂無慮的光華…… 沒走出幾步,棠樾就被面前黑衣的青年擋住了去路,他似乎是昏過去了,橫亙在自己面前“喂。” 黑衣青年閉著眼睛,沒有動靜。 棠樾蹲身,拿起了旁邊的一根樹枝碰碰那人,想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但戳了半天都沒有反應,而且看他的衣著打扮似乎是魔界人,而且身份不低,這種黑衣金線的裝束不是誰都穿戴的,黑衣金線只有魔尊與她的子嗣可以穿,這點棠樾知道,見他這種衣著略微上前,想看清此人長相:該不會是鎏英姑姑的什么人吧。 不過瞅了半天他都沒看出他是誰。 棠樾不由伸手“喂?!毕肟赐仆扑麜惺裁捶磻?。 他的小手放到這青年身上后,一種強烈的暈眩感就沖擊了棠樾全身,他感覺身上有什么東西都被抽去了一半,瞬間也陷入昏迷了,倒在了昏迷青年的身邊,小手還搭放在青年的手上。 也是這樣接觸,讓一種相似的血脈互相作用著,棠樾的身體被一種流光沾染,身體漸漸透明,肌膚、骨架、內臟、血液乃至毛發(fā)都在似乎流逝,但又沒有完全消失。 團團所在。 “龍兒的逆鱗?”翾武有些意外“陛下怎么認為我會知道?” “因為你是她的故人?!睗櫽駟柫寺Q武關于妖君寵逆鱗的事“我曾經夢見過一些事,又在視圇鏡里看到一些事,知道她的逆鱗是怎么丟的,瑢霽愛她,我不信他真會毀了那塊逆鱗。” “陛下既然知道瑢霽對她的心意,就該明白他未必會讓我知道?!甭Q武笑的無奈“越是隱忍的人,妒心實則越重,他更是其中翹楚,每每見我與她一起練功、說笑,他都冷眼冷語挑剔龍兒的品行,龍兒認為自己與我光明正大,便總是要為了我辯駁幾句,瑢霽就更生氣,生氣她替我的辯駁,生氣他明明沒有權利生氣卻又生氣,更生氣自己每次都不由自主的在言語上刺到她,生氣她傷心的時候我能陪著她喝酒,生氣自己就算吃酸都不敢誠實的面對自己的真心?!?/br> “這是瑢霽后來告訴你的?”潤玉不覺得瑢霽那么一個隱忍的人會與‘情敵’坦白這些。 翾武拿著茶盞,轉動著“陛下是真的洞若觀火?!?/br> “求仁得仁,怪不了任何人?!睗櫽癫⒉豢赏楝岇V“更何況他有‘只愿來生不識君’?!?/br> 翾武略微轉眸“陛下可曾想過今日龍兒不必違逆心意,也是因為那時瑢霽的求仁得仁,他為了贖罪將自己魂魄全部碎裂消亡?!?/br> 潤玉瞧著團團蕩著秋千“過去的事,我已經習慣不去想了?!彼F在只想著將來,有著她的將來。 翾武停止了轉動茶盞“是啊,往事隨風,一切都過去了。”希望他能心無旁騖的好好對待龍兒。 潤玉微微垂眸。 突然外面一陣喧嘩。 潤玉招來了人“何事吵鬧?” 今日的護衛(wèi)將軍翊圣星君抱拳“稟告陛下,我們發(fā)現一人,身邊還有棠樾,而且棠樾公子情況非常不好?!?/br> 潤玉與翾武對視了一眼,各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