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謝歡忘了自己是怎么渾渾噩噩回到公寓的,鏡子里的自己臉一半是紅腫的。 她承認(rèn)今晚是喝了些小酒,是跟唐棲談的很傷感,看到那張過去的照片深受觸動,頭熱的是有些失去理智。 可她說錯了嗎,是惱羞成怒還是因為說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她突然明白了,你回憶里的那個人,不一定同樣的想你、愛你、在乎你。 她再怎么做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再累再難受生活還是要繼續(xù),晚上謝歡拿冰塊敷,翌日上班紅腫消退才去上班,到部門時,王和琳捧著個大紙箱走進來,“今早快遞公司給你送來個包裹,我見你沒來就幫你簽收了,是從哈爾濱寄過來的”。 “嗯,王姐,又麻煩你了”,謝歡伸手去接,東西出乎意料的重,她沒拿穩(wěn),幸好王和琳幫忙扶了下。 “小心,這箱子很重”,王和琳笑道:“我看上面的署名,是你二哥寄過來的吧”。 “他在那邊搞訓(xùn)練”,謝歡低頭看了眼紙箱上面寄件人的署名,平靜的回答。 “你可真幸福,大哥是博揚的總裁,二哥又是奧運冠軍,去哈爾濱那么冷的地方艱苦訓(xùn)練都還能記掛著你,后年的奧運會他應(yīng)該還是會參加吧,前年他得獎的時候真是為我們省市爭了口氣,后年的冠軍大家都很看好他,我們相信他還會再拿塊金牌”。 謝歡輕輕擰眉,“金牌不是那么容易摘獲的”。 “這你就不清楚了,不管容不容易摘獲,全國人民對他的期望和壓力擺在那里,下屆的奧運會他必須再得金牌,否則艱苦了半輩子的體育生涯也就算完了”,王和琳嘆了口氣,又連忙拍了拍自己嘴巴,“你看我這人,就愛亂說,你哥這么厲害一定會再奪金牌的”。 謝歡笑笑,正好有人叫王和琳過去,她才靜下來。 用剪刀剪開上面的膠布,打開,一箱子的水果,奇形怪狀的,有些吃過叫不出名字,有些見過卻沒吃過,唯一的認(rèn)識的就是蘋果,但又比蘋果小。 上面還擺著一張小小的卡片,她展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這是黑龍江這邊產(chǎn)的果實,在暮市那邊是沒有的,你一定沒吃過,嘗嘗吧,不許給別人。 短短的幾行字,她的指尖緩緩拂過,細(xì)膩的卡片熨燙了她的心,灼痛心扉。 她不接他電話,沒回他短信,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他卻還要寄水果過來,其實他寄來的很多水果超市里都是有的,只是他平時少去哪種地方不知道罷了。 但…這是他的一片心意。 “小謝,在對著箱子發(fā)什么呆呢”,科長王鵬突然進來敲了敲門,“明后天的時間騰出來一下”。 “是有事嗎”?謝歡合上箱子連忙問道。 “有件棘手的案子我明天要去明遠(yuǎn)縣調(diào)查,你跟我一塊去吧,要后天才回來,天氣預(yù)報說那邊明天下雨,多穿件衣服”,王鵬提醒完轉(zhuǎn)身要出去。 謝歡想起上次賀科長的事,緊張不安的問道:“王科長,科室里那么多人,為什么要叫上我”。 王鵬異色的看了她一眼,“是周檢交待我的,你下半年不是要參加司法考試了嗎,過了你就能自己獨立辦案了,現(xiàn)在跟著我多學(xué)點東西”。 謝歡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她真怕這個王鵬又像上任的賀科長一樣出了差趁兩個人在外地動手動腳,不過聽他這么說就放心了。 王科長剛一走,章盛光便打電話過來,她看到桌上的水果箱,不再遲疑的接通了電話。 “還以為你又不打算接我電話”,原本只是抱著習(xí)慣了試一試的態(tài)度,突然接通了,章盛光意外的愣了下,咕噥。 謝歡飲了口熱茶,等待他接下來責(zé)備、尖銳的罵聲,不過等了半天里面竟意外的很平靜,反而讓她不大習(xí)慣,索性低低的道:“我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我其實…并不想跟你太過熱切的來往”。 “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對我都避之不及”,前天,她不接他電話,不回他短信,他心急如焚,急得晚上失眠,連作為隊長的他訓(xùn)練都心不在焉,昨晚被教練罰著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兩個小時,他想了很多,暗地里也把她罵了很多回,可今早醒來原本那顆著急、生氣的心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正好分開了你估計是巴不得我?guī)啄瓴换貋?,也不會糾纏你,但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恨不得每天都回來看看你,可我清楚,我得到了你的人卻沒得到你的心”。 他說的低沉、濃烈,雖然隔著話筒,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可謝歡仍舊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他的濃眉已經(jīng)是緊擰著的,鋼牙切齒般的咬著,耳根處有一點紅。 她被腦海里描繪的情形嚇了一跳,為什么她會對章盛光的一些小細(xì)節(jié)如此的了解,不用看,仿佛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不放棄”,謝歡懊惱道。 “那你呢,你不也沒放棄”,章盛光咄咄的道:“我章盛光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我們來個約定怎么樣,等下次我從隊里回來,我們不再像從前一樣,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交往、談戀愛”。 “談戀愛”?謝歡想笑又笑不出,“先上床后戀愛”? “我要的是有一天你會主動發(fā)條短信給我,打個電話給我,我說我在這邊訓(xùn)練的又冷又累,你會叮囑…讓我不要感冒了,你偶爾也會說句想我,或者擠點時間坐飛機過來看我,我說不定…會高興的發(fā)瘋…”。 “……”。 “我從來沒有談過這樣的戀愛”,他又啞啞的說,“我們試一次”。 “你真的沒談過”?謝歡好半響才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別騙我,報紙新聞上說過你以前有過女朋友”。 “是有過,不過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不會高興也不會難過”。 謝歡怔忡的望向窗外,有絲炎熱的陽光照射在窗臺上,不知不覺夏天就快來了,“好,等你回來我們就試著認(rèn)認(rèn)真真的交往”。 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身邊的人機會。 章思璟想娶詹苑青,就去娶吧,讓他在她的世界里開始遺忘著去消失…。 --------------------- 翌日下午跟王鵬收拾了東西去明遠(yuǎn)縣,果然如王鵬所說,天氣陰霾霾的,縣院的人接他們?nèi)ベe館,然后跟縣檢察院的吃了頓昂貴的飯宴,飯局上說起了此次來辦的案子,也是件棘手的案件。 吃過飯散去時,一個姓易的小科長給謝歡和王科長一人塞了一個紙袋子,里面裝著煙酒。 謝歡不喜歡收東西,推了半天也推不掉,后來王科長暗中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不得不收下。 回到酒店點了下,兩條煙和兩瓶酒,值個三四千,王科長應(yīng)該比她收的更多吧。 自從進了檢察院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謝歡嘆了口氣,還真是應(yīng)了周杭松那句話,進了這個圈子,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半夜的時候,下起了大雨,“咚咚”的打在玻璃上,謝歡把窗戶關(guān)緊,累了一天,才躺下不久,迷糊的接了個電話。 “歡歡,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哥要向我求婚了”,詹苑青興奮的在那頭叫,“這會兒說不定我真要成為你嫂子了”。 謝歡一看手機時間,凌晨一點,“真的嗎”? “千真萬確,伯母偷偷打電話告訴我的,說阿璟昨天買了一對鉆戒,他剛才又主動打電話給我問我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約我吃飯,還訂了餐廳,你說不是打算求婚是什么”,詹苑青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人跟她分享這份喜悅。 “的確是求婚,昨天我大哥也跟我說了,我祝你們幸福,我現(xiàn)在很困了,我們…下次再聊吧”。 “嗯,不好意思打攪到你睡覺了,我就是太高興了,想第一個告訴你…”。 等詹苑青喋喋不休掛掉電話后,謝歡在黑暗之中發(fā)了會兒呆,光著腳起床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玻璃門,綿綿密密的雨打到她單薄的衣服上。 她發(fā)著呆望著天上的電閃雷鳴。 新的生活,新的感情,她也要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