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那您問問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肯說,我也不敢給他多說,他帶著只狗,那模樣兇狠極了”。 謝歡莫名其妙,不過怕這個人是章盛光,還是決定趕回宿舍。 一上樓,便看到她房門口的樓梯邊上坐著一個人腦袋趴早膝蓋上,黑色的沖鋒衣褲,長靴,旁邊放著一個長長的背包,腳邊上趴著一只黑灰色的大狗,像狼一樣,厚厚的毛,黝黑發(fā)亮的眼睛、豎起的耳朵,見到她“汪汪”的朝她吼。 吼起來那長長的舌頭和尖銳的牙齒讓謝歡驚顫的往后退,真怕那狗一不小心沖上咬斷她脖子。 “阿塔,老實點,別叫了”,男人有氣無力的扯了扯狗的脖子。 聽到那聲音,謝歡一驚,“章盛光”? 那男人身子一窒,猛地站起來,濃密的頭發(fā)長了很多,劉海到了眉頭處,那眉頭也很久沒修了,亂七八糟,密密麻麻,嘴角邊、下巴上都是胡子,原來古銅色的皮膚黝黑的像炭一樣,還粗糙不已。 如果不是那張臉還是跟原來酷似的臉,謝歡真是要懷疑這個人不是章盛光了。 才幾個月沒見啊,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謝歡呆住,章盛光也呆呆的看著她,手里抓著狗的繩索一松,那大狗立刻朝謝歡撲過去,那龐大的狗爬到她身上,立起來,足足到她肩膀,嚇得謝歡直尖叫的往墻壁上躲,“混蛋,快把你狗拉走”。 “他是喜歡你”,章盛光微笑的把狗扯過來,并招了招手,那狗舌頭在她身上舔了兩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他身邊。 被一只像狼一樣的狗喜歡,實在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謝歡看著面前的這一人一狗,百感交集,又說不出的生氣、惱火。 失蹤了兩個月,沒有一通電話、一條短信,又突然的跑到了她這。 以為她這里是什么,以為她又是什么。 “小謝,你沒事吧”?對門的辛教授把門打開,剛才聽到外面的尖叫聲弄得她膽顫心驚,“要不要報警”? “干嘛報警”?章盛光看向辛教授,他胡子拉碴,眉頭茂盛,身材體型高大,一皺起來怪嚇人的。 “不用,他是我朋友”,謝歡勉強笑著,拿出鑰匙繞開他從包里取出鑰匙打開門進屋,章盛光拿上包牽著狗走進去,回頭不忘看了辛教授一眼,弄得辛教授為謝歡捏了把冷汗。 謝歡把包放了,一回頭,撞到那狗,那狗一直圍著她轉悠。 “他餓了,想吃東西”,章盛光走到她身后,狼一樣漆黑的眼珠子透過發(fā)絲看著她。 謝歡皺眉,該回來的時候沒回來就算了,現(xiàn)在還不知從哪帶只狗回來,“我在上海出差,幾天沒回來,家里沒吃的了”。 “冰箱里連rou都沒有了嗎”? 真奢侈,謝歡心里嘟囔,從冰箱里找了塊生rou出來,用開水燙了燙,等融了些,狗一口咬住,不到兩分鐘就被吃進肚子里,“麻煩吃完后帶著你的狗回暮市”。 章盛光看著她冷漠的臉,眼睛里流露出悲傷,“我去巴西后就直接去了阿塔卡馬沙漠那邊,我在那里迷了路,遇到一幫土匪,手機也掉了,后來又病倒了,后來被路過的探險者救了,花了將近兩個月才走出來,回來后,我打開郵箱,才看到哥給我發(fā)的郵件知道你流產了…”。 謝歡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想起了陸珺雯的話,他雖說拿過奧運冠軍,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如果她將來要選擇他走一輩子,在他流產的時候他卻跑去沙漠里,她突然不知是悲還是該哭,“你想去沙漠,行,你去塔克拉瑪干沙漠就行了,還沒事跑南美洲那邊的沙漠去,你是覺得命太長了還是沒事做,你了解那邊嗎,你會說那邊的語言嗎,你知道那邊有多亂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會為你擔心嗎”? “我當時…只是想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以前都沒去過的地方,也許我需要經(jīng)歷一些事才能想的明白”,章盛光不敢正視她的雙眼,愧疚的低頭,“我不知道你會懷孕,如果我知道你流產了一定會立刻回來的”。 “那你現(xiàn)在想通了嗎”?謝歡冷冷問道。 他一愣,謝歡冷笑,“如果你想不通那就繼續(xù)去巴西吧,如果想換地方,可以再去南極、北極走一走,或者去太平洋、印度洋,那些地方去的人都少,而且也很冒險,保證能夠讓你慢慢的想清楚”。 章盛光臉上拂過尷尬,凄楚的道:“對不起,我當時心里真的承受不住,我想不通,自己活了這么久,看起來成功,原來自己失敗的一塌糊涂,我以為我跟隊里那群患難與共的朋友關系很好,原來大家心里早對我有意見,背地里這么討厭我,討厭到被別人陷害,明明是武然陷害我,所有人卻都選擇相信他,曾經(jīng)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國家隊,一轉頭就把所有的關注點投注在武然身上,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失敗,甚至沒有勇氣留下來去面對,我很多事都想不通,我在沙漠里好幾次差點渴死、餓死,每次我都以為快要見不到你們了,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些挫折真的不算什么,當我知道你流產的時候,我恨不得把自己弄死,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我卻沒在你身邊”。 “還不至于最無助,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性子,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也早就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謝歡嘆了口氣。 “謝歡…”,章盛光靠近慢慢的張開臂彎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容納在他懷里,雖說闊別幾個月,可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她還懷了自己孩子,只是不小心掉了,若是沒掉,他也是可以當爸的了,“我以后…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再不會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以后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我發(fā)誓,游泳的事我已經(jīng)放下了,不能參加奧運就不能吧,我重新有了人生奮斗的目標,我會為了你努力”。 他腮絡胡子處著她額頭,從他身上還傳來風塵仆仆的氣息,謝歡低頭望著冰箱,像失神,又像根本沒聽他好好說話。 “謝歡…你不要離開我”,章盛光握住她纖細的手,粗糙的唇輕柔的吻了吻她臉,“你不是寫郵件給我說會等我半年嗎,還沒有半年我就回來了”。 “可是那時候我還沒流產”,謝歡悲哀的避開他的吻,“你總是這樣,經(jīng)不起一點的挫折,我的丈夫,將來是讓我倚靠的人,而不是…像你這樣…”。 她從不喜歡逃避的人。 “你現(xiàn)在不信我也是應當?shù)摹?,章盛光黯然的自言自語,但很快臉上便恢復了鋒銳的堅毅和自信,“時間會證明給你看的”。 謝歡抬頭看他,這樣類似的話似乎從前也說過,可現(xiàn)在她不想去相信了。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章盛光看出她在想什么,“但是我會證明經(jīng)過這幾個月,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 “不管怎么說,你能回來就好,爸媽也放心了”,謝歡轉開臉,“回暮市去吧,大家都擔心了你很久”。 “好,我回去,已經(jīng)看到你了,我等會就回去,你跟我一塊回去”? “我明天還要上課”。 “那…好吧,我最近確實讓他們cao心了”。 他答應的這么爽快,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謝歡微愣,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這么聽話,不是找著借口來纏著她,不愿分開,要么就是非讓她請假,“你能這么想就好了,你也是個有父母、有兄弟姐們的人,不能總是不顧大家的感受,任意而為”。 “是啊,以前的我是太只顧著自己了”,章盛光自言自語的又說了讓謝歡驚異的一句話。 看來這兩個月他確實是吃了不少苦,經(jīng)歷了不少事。 “回去的時候把頭發(fā)、胡子刮一下,你這個樣子太邋遢了”,謝歡皺眉,若是不認識他,還以為他是哪個流浪窟里走出來的難民。 “我先在你這洗個澡,待會兒再到校門口剪頭發(fā)”,章盛光笑著放開她,打開他的大包,把里面換洗的衣服取出來,那只大狗“汪”的走到他身邊,雙腿在他背上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