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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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臘八,天氣晴朗,卻是干冷干冷的。 花鑲穿了兩層衣服,白絨絨的兔毛裘衣領(lǐng)貼在臉頰兩邊,雖然從銅鏡里看著有些娘氣,但暖和啊,她還是決定就這么穿。 一春又拿了個貂皮帽子,花鑲接過戴在頭上,瞅了瞅,她膚色白,再加上臉色十分紅潤,戴上這個玄色貂皮帽,女氣就更加無法掩藏了。 她搖搖頭,摘下帽子,對一春道:“重新梳成頂髻,再帶個玉簪?!?/br> 一春心疼道:“天兒這么冷,凍著了怎么好?” “不常戴帽子,都習(xí)慣了,沒關(guān)系的”,花鑲說道,坐下來催促一春,“快點,別讓大家都等我吃飯?!?/br> 一春取來梳子,把之前辮好的幾個辮子拆開,重新束在一起。 正梳著頭,蘇栩裹著一個大毛氅走了進來。 “今兒這天真冷,怪不得都說臘八這天最冷呢。在咱們那兒感覺還不太明顯,這京城是真能凍掉耳朵啊?!?/br> 說著進了里間,在書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看到花鑲耳后白皙的后頸,蘇栩就覺得冷,吩咐一春道:“鑲弟沒有圍脖嗎?拿一條出來系上,外面冷風(fēng)嗖嗖的,別吹著了?!?/br> 一春笑道:“蘇少爺比奴婢細心多了”,說著到屋角的衣柜旁,拿了條火紅色的圍脖。 花鑲看見了,忙道:“我記得還有條黑色的,拿黑色的?!?/br> 蘇栩道:“這紅色的也挺好?!?/br> 一春不知該聽誰的,這時已經(jīng)洗漱好的衛(wèi)諶也過來尋花鑲,她便問衛(wèi)諶道:“衛(wèi)少爺,您覺得我家少爺系紅色的圍脖好還是系黑色的好?” 花鑲道:“紅色的太亮眼了,跟我今天穿的衣服不搭?!?/br> 衛(wèi)諶看向她,心想肯定不是這個原因,想象著她系上火紅的圍脖,這整個面容該會多么灼人! 他心底一跳,不動聲色道:“還是黑色的吧?!?/br> 一春還以為衛(wèi)少爺也會覺得紅色的比較好呢,她其實很贊同蘇少爺?shù)囊庖?,眼下少爺和衛(wèi)少爺意見一致,還是以少爺?shù)囊庖姙橹靼伞?/br> 花鑲系好圍脖,確定把自己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挖了點綿羊油搓搓手,就跟衛(wèi)諶、蘇栩一起出去。 天氣寒冷之后,顧家特地派了些廚娘下人,在凝云院給他們開了小廚房,小廚房就在院子西面,這時盧鶴和他妻子楊氏已經(jīng)坐在餐桌邊吃著了。 長方形的餐桌上擺放著饅頭湯包兒等各種京城特色點心,每個座位前,還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八寶粥。 他們一進來,盧鶴就道:“快來喝一碗八寶粥,渾身就暖和了?!?/br> 這邊只擺了一個炭盆,餐廳又十分開闊,溫度和室外差不多,一開口就是一團團冷氣。 花鑲?cè)俗聛?,浮玉等人就帶端著溫水拿著毛巾走來?/br> 他們剛洗好手,拿勺子攪了攪碗里的粥,外面又是一陣腳步聲,顧徽隨即走了進來,他后面還跟著端著個熱氣騰騰紫砂鍋的墨風(fēng)。 “顧兄吃過早飯了?”盧鶴問道。 “還沒”,顧徽說道,示意墨風(fēng)把砂鍋放到桌子上,又對屋里的丫鬟道:“拿幾個碗來”,接著道:“這是府里大廚房做的咸口八寶粥,送來給你們嘗嘗。” 花鑲好奇道:“八寶粥還有咸的?” 浮玉端了幾個碗送來,另一個丫鬟則端著一碗白霧蒸騰的甜口八寶粥,送來放到顧徽面前。 “自然有咸的,京城的人家都愛這么吃”,顧徽親手舀了一碗放到花鑲面前,“這里面有臘rou丁、咸蛋黃、火腿rou,好像還有干貝,挺好吃的。“ 說完,又舀了一碗遞給盧鶴。 盧鶴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正想道謝,顧徽已經(jīng)低頭繼續(xù)盛粥了。 大家一起吃過早飯,顧尋也來了,說起今天京城內(nèi)外的寺廟都會向民眾布施在佛前祈福過的八寶粥,城里百姓也會過去上香祈福,這一天儼然成為一個熱鬧的廟會。 幾人便一起出門去寺廟玩。 京城內(nèi)有三座寺廟,最大的就是相國寺,這天一早,相國寺門口就端出了兩個熬好粥的大鐵鍋,最先過來的,不是城里百姓,而是那些無家可歸的叫花子。 以往不敢在大街上出沒的乞丐們,在這天天光劃破夜幕時,便都聚在了相國寺大門外,幾個武僧剛抬著粥出來,他們就聚到跟前。 和尚們也不驅(qū)趕這些人,其中一個看起來輩分比較高的,指揮兩個小和尚把左邊鍋里的粥分給這些乞丐吃,隨后又交代武僧道:“待會城門開了肯定還要用來不少乞丐,為免沖撞貴人,你們看著點兒?!?/br> 太陽出來時,相國寺附近的百姓都拿著碗過來打祈福粥,那些乞丐已經(jīng)被武僧帶到側(cè)門領(lǐng)粥去了。 等著一波打粥的百姓散去后,才漸漸有車馬停在相國寺外,一個個貴婦貴女過來上香祈福,之后她們會捐一筆香油錢,再去聽高僧講經(jīng),吃一碗小灶上精煮的八寶粥,臘八祈?;顒泳屯瓿闪?。 盧鶴夫妻兩個去了城西的興慶寺,據(jù)說那兒的求子觀音很靈。 花鑲、衛(wèi)諶、蘇栩、顧徽、顧尋五人則來到京城最大的寺廟相國寺。 他們到時,太陽剛剛升起,看著排隊在外面打粥的百姓,他們便走側(cè)門進寺,轉(zhuǎn)到側(cè)門才看到一個個拿著破碗等粥的乞丐。 花鑲還看到了之前那個小乞丐,只見他穿著一層又一層的破夾衣,正興高采烈地和旁邊幾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說話,混著臟污的小臉兒上全是希望的神采,令人感覺心酸的同時又覺得很暖。 其他幾人對這情景均是一副沒有特別感觸的模樣,喊了頓住腳步的花鑲一聲,進了廟內(nèi)。 這里自然也有看守門口的武僧,見他們衣著富貴,并未攔阻。 相國寺里的大部分長老都認(rèn)識顧徽,他們幾人逛到一個小院兒時,就被一個身穿袈裟的長老請了進去,一人給上了一碗茶。 這位明空長老還要去給信眾講經(jīng),只陪著坐了一會兒,隨即讓小沙彌陪著,便匆匆向前面的寶殿去了。 幾人喝完茶,也沒讓小沙彌跟著,去前面的殿宇看佛像去了。 相國寺占據(jù)面積很廣,前面三座毗連的寶殿也都是廣闊宏麗的建筑,中間供奉佛祖,兩邊的側(cè)殿則是各個菩薩。 三座殿內(nèi)部有小門相通,花鑲他們幾個逛著逛著就分散了,等花鑲察覺到時,就剩她和衛(wèi)諶在一起。 衛(wèi)諶見她轉(zhuǎn)頭四處看,便道:“他們還在左側(cè)殿,似乎是遇到了一個大人物?!?/br> 大人物? 花鑲挑眉,在京城這段時間,已經(jīng)足夠她認(rèn)識到顧徽在京城的地位,稱他一句小霸王真的是半點不夸張,在顧徽面前還能是大人物的,除了皇子之類的宗師人物,應(yīng)該也沒別的了。 “你怎么跟我一起過來了?”花鑲問道。 衛(wèi)諶道:“看你對各路菩薩很感興趣,擔(dān)心你走丟了?!?/br> 花鑲笑了笑,又問道:“栩哥怎么也落下了?” “你的意思是,蘇栩比我更可能一直跟著你?”衛(wèi)諶答非所問。 花鑲笑道:“沒有,只是栩哥一向很照顧我,不可能丟我一個人?!?/br> 衛(wèi)諶不悅地咳了一聲,才道:“有個姑娘擋住了,蘇兄沒能跟上來。” 花鑲剛才雖然只顧看這些色彩活潑生動非常的佛像了,但恍惚也注意到蘇栩幾分,現(xiàn)在一想,那個她以為是無意的姑娘還真是擋在蘇栩面前的。 花鑲好笑道:“我們快回去瞧瞧?!?/br> 衛(wèi)諶無奈,只得隨她轉(zhuǎn)身。 但剛一轉(zhuǎn)身,就對上了一個杏眼水潤直直看到他面上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水紅色纏枝花紋褙子深藍百褶裙,后面跟著的兩個丫鬟,一個手里抱著大氅,一個手里捧著暖爐,其中那抱著大氅的丫鬟上前一步,小聲提醒了句:“小姐,那位不是衛(wèi)公子嗎?” 聲音不高不低,卻足夠先走一步的花鑲和后面的衛(wèi)諶聽得清楚。 花鑲看過去,見那說話的還是個熟人,就是之前在攤位區(qū)追小乞兒的少女。 這可好笑了,兩個月前還不認(rèn)識衛(wèi)諶,這期間他們一直在顧家讀書,除了內(nèi)城有房屋出售的消息時出去看看,他們從未出過門。 如此,這個兩個月前還不認(rèn)識衛(wèi)諶的丫鬟,如何現(xiàn)在就認(rèn)識了? 她再看向那個面露羞澀微垂脖頸的少女,心里已經(jīng)明白,這是人家主仆在衛(wèi)諶跟前作秀呢。 這個身穿水紅衣裳的少女,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幫助衛(wèi)諶的那位洪家小姐吧。 花鑲正想著要不要先走一步,給他們留下說話的空間,就見衛(wèi)諶沒看見一般走到她跟前,說道:“怎么不走了?不是要去正殿?” “衛(wèi)、衛(wèi)公子”,帶著幾分發(fā)怯的聲音響起。 洪紫瑤上前兩步,看著衛(wèi)諶道:“你來京城了?” 這下衛(wèi)諶不能裝作看不見了,回頭道:“小姐是在和我說話?” 再次看見這個已初現(xiàn)前世影子的衛(wèi)諶,洪紫瑤心如擂鼓,但很快一顆火熱向往的心就被他冷而陌生的反問打進冰窟窿里。 “三年前,堯山碼頭,我見過你一面”,洪紫瑤知道他這一世還未見過自己,心里很快替他找好解釋,笑說道,“你可能沒看見我,但我讓朱嬤嬤去給你送過程儀,今日她沒陪我出來,可能讓你覺得我有些突兀。” 衛(wèi)諶哦了聲,就再沒什么表示,拉起花鑲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洪紫瑤咬住嘴唇,上前追了一步,“衛(wèi)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衛(wèi)諶說道:“我們不熟,且男女有別,沒什么好說的”,說著握緊捏他手的小手,柔軟細嫩的觸感卻讓本沒有其他意思的衛(wèi)諶心底一顫。 走過側(cè)殿通主殿的小門,花鑲就說衛(wèi)諶:“雖然那洪小姐的做法有些,嗯,那啥了,但人家好歹是個姑娘,你剛才太不給面子了。” 衛(wèi)諶似笑非笑地看她,說道:“原來剛才拉我,是想讓我跟人好好說?” 花鑲說道:“不是讓你去和她說話,拒絕也要拒絕地給姑娘留幾分面子。” 這個時代勇敢追求所愛的女子都是很珍貴的。 衛(wèi)諶放開她的手,“在我看來,對于一個很可能是在背后算計我的女子,不值得我給她留半分面子?!?/br> 剛追過來的洪紫瑤就聽到這句話,她不甘被這么誤會,邁緊腳步走來,停在門的另一側(cè),說道:“衛(wèi)公子,不知道哪里讓你誤會了,我并未在任何地方算計你?!?/br> 衛(wèi)諶嗤笑一聲,眼前這個女子,自以為是的那股勁兒讓人一眼就看得清楚楚,對于自以為是的人,他向來懶得多說,浪費時間。 “走了”,衛(wèi)諶再次拉起花鑲的手。 洪紫瑤的目光這才落在花鑲身上,細細一打量之后,她眼中閃過疑惑不解,趕緊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姓甚名誰該你查問嗎?”蘇栩從殿后走出來就聽見這么一句帶著幾分?jǐn)骋獾脑挘呑哌厗柕溃骸澳愕故钦l???” 又是一個陌生人。 洪紫瑤心底又升起那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她皺眉施禮道:“小女子姓洪?!?/br> “原來姓洪啊”,蘇栩說著看了衛(wèi)諶一眼,轉(zhuǎn)而對花鑲道:“鑲弟,咱們先去后殿喝茶,別打擾衛(wèi)兄了?!?/br> “洪小姐,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花鑲對洪紫瑤拱拱手,當(dāng)然不可能留衛(wèi)諶跟一個他根本無意的女子單獨說話,轉(zhuǎn)身時還拉著衛(wèi)諶一起。 蘇栩剛才那么說就是圖一嘴快,他覺得這位洪小姐對花鑲的質(zhì)問是衛(wèi)諶造成的,所以才會譏諷她,眼下也沒再多說什么,對花鑲道:“這邊,顧徽、顧尋也都在后殿。” 說話間,這三人的身影就隱沒在佛幡后。 洪紫瑤內(nèi)心又慌又氣,但在外面又不能立時發(fā)作,轉(zhuǎn)頭對青暖吩咐時臉上的神情都帶著幾分扭曲。 “叫你哥哥找?guī)讉€人查一查,跟衛(wèi)諶在一起的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娘里娘氣的,到底是誰?” 青暖忙答應(yīng)了,低頭看見小姐的雙拳都握得發(fā)白了,便說道:“小姐放心,我會讓我哥盡快查出來的?!?/br> 她覺得那位小公子挺好的,只不知小姐為什么會這么介意。 洪紫瑤怎么能不介意?且不說前世衛(wèi)諶身邊根本沒有這么個朋友,只說前世尤其不愛與人碰觸的他三番兩次主動牽那書生的手,就已足夠她心驚膽戰(zhà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