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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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行在禹州府中街南頭一個鹵rou鋪子旁邊,只有很小的一個院落。 花鑲?cè)俗哌M(jìn)去,里面有兩個人,一個五十上下的老漢,一個十六七左右的少年。 老漢只看了他們一眼,便低頭繼續(xù)忙先前的活兒,少年則走過來問他們,“客人是想買下人還是有別的需要?” 衛(wèi)諶問道:“你們這里都能提供什么?” 少年說道:“不論是買牲口買鋪子買大宗的鹽糖,我們都有門路?!?/br> 說著頓了頓,打量他們?nèi)说纳裆凰?,又道:“你們想要什么樣的下人,我們也都能盡量尋到?!?/br> 衛(wèi)諶看向花鑲,花鑲想了想,說道:“我們想買幾個使喚人,具體要求不好說,你們現(xiàn)下有人嗎?” 蘇栩注意到那個一直低頭寫著什么的老漢抬頭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祖孫倆交代的下線是這家牙行,他心里總覺得這里的一老一少也很不對勁兒。 少年正要點頭,那邊老漢突然咳了一聲,說道:“小文,你就帶三位客人去后面瞧瞧?!?/br> 走過通向后院的門,就能把后院全貌收入眼中。 這后院三面圍墻,有七八間正經(jīng)屋子,還有幾個直接搭在院子里的棚子。 這時那棚子下面坐的有十幾個老人,他們也沒閑著,一個個正捋著竹篾子編筐。 見他們看這些老人,小文主動解釋道:“他們都是自賣的,老人基本上沒人買,我們東家好心,也都收下來,勉強能給他們一碗飯吃?!?/br> 蘇栩道:“難道他們都是沒有兒女的孤寡老人?府城不是有撫孤院嗎?怎會落到自賣自身的地步?” 退一萬步,在街上要個飯撿個垃圾也能糊口,總比在這里被關(guān)著做活兒強。 小文半點也不慌,談笑自如道:“這都是有兒女的,他兒子得了重病,兒媳婦也跑了,沒辦法只能賣了自己換點錢給兒子治病。他則是兒子不成器,整天賭博和花酒,賭得要賣他家的小孫兒,老的不舍得,就賣了自己還債?!?/br> 可是他賣了自己也不夠還債的,老人不值錢嘛,到最后那小孫兒還是給賣了。 這些小文都沒說,笑道:“反而是那些沒兒沒女的,比他們要活得自在?!?/br>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邊的一個老婦人啜泣起來。 花鑲再一次見到這世間人的難為,很有一種再怎么努力也堵不住這處處漏水河堤的無力感。 說完這些,小文拍了拍手,叫屋里的人也都出來。 三人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一個人也沒有買,只說沒有滿意的。 小文也沒有不耐煩,還是態(tài)度很好。 衛(wèi)諶問道:“你們東家是哪位?” 小文一愣,問道:“不知找我們東家有什么事?” 衛(wèi)諶道:“我們想買的人比較多,也有特殊要求,需要和貴東家面談。” 小文道:“東家不常來,我給您帶句話吧,看東家是不是有空。您們明天再來?!?/br> 送走這三個人,小文回頭就拿了個凳子在老漢旁邊坐下,問道:“三叔,你剛才提醒我,是那三個客人有什么問題嗎?” 老漢笑了笑,說道:“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客人,這人日常做什么的,都帶得出來,他們那一身可都是官氣。傳個信兒出去,這幾天咱們不做買賣?!?/br> “我看著他們不像是當(dāng)官的啊”,小文撓了撓頭,“難不成是查暗香樓的那個官?” 都是跟拐子做生意的,牙行自然知道暗香樓的情況。 老漢說道:“小心為上。梁大人就要調(diào)走了,如果此時出了什么事,他定然不會管我們?!?/br> 至于說他們有賬本,可以指認(rèn)梁大人收受賄賂什么的,對方是當(dāng)官的,親朋好友那么多,這一點事根本是不傷筋不動骨的,說不定連個懲罰都不會有。 倒是他們,真是事發(fā)了,恐怕都得抄沒家產(chǎn)投入大牢。 這世道,那當(dāng)官都是大石頭,他們一顆小小的雞蛋可不敢往上磕。 想到這兒,老漢又道:“暗香樓、沉月樓那邊也都提醒一聲吧?!?/br> 小文點點頭,吃了會兒茶點就出門去了。 這一邊,離開牙行后,花鑲也道:“這個牙行表面上弄得挺光啊,看來不是當(dāng)場抓到他們與拐子交易,這罪名是沒法定啊?!?/br> 衛(wèi)諶說道:“我看那老漢是警惕了,年輕人說話也是滴水不漏,說不好查,的確不好查。要想查,也不是沒有辦法?!?/br> 花鑲嘆了口氣。 蘇栩道:“那就跟他們耗上了,我就不信這些人能老實地窩上個一年半載的。” “要說朝廷允許人口買賣,他們卻還要為了多賺一點與拐子合作,真是敲開骨頭也要吸出二兩油來”,花鑲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說道:“若是廢了死契的合法制,天底下的拐子只怕能少一多半?!?/br> 蘇栩笑道:“照你這么說,先不同意的就是皇上和天下的所有能有錢買奴仆的人家。沒有死契,如何保證所用之人的忠心?!?/br> 花鑲不會幼稚地說以心換心,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不讓合法買賣奴仆,就相當(dāng)于要保證每個人的人權(quán),這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兒。 她能做的就只有把更多的先進(jìn)知識教給眾人,生產(chǎn)力發(fā)展了,隨著時間的滾動,生產(chǎn)關(guān)系自然會有些改變。 目前,只要把她看到的這拐子和下家揪出來,依律懲治了,想必也能震懾一部分人、一段時間。 府城的幾條主街都鋪成了水泥路,街道兩邊的相應(yīng)區(qū)域擠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际歉鞣N小攤。 看起來既繁華又整潔。 一個穿著碎花布衣服的婦人經(jīng)過,花鑲聞了一股香甜氣息,又看她臂彎里挽著一個大竹籃,便叫住了問道:“大姐,你這籃子的糕點是要賣的嗎?” 婦人站住,笑道:“是的,我家的攤子就在前面,這里面是剛做好的松糕。公子想買的話,我給您拿一塊?!?/br> 花鑲點頭,“拿一塊吧。多少錢?” 婦人掀開籃子上的潔白蓋布,用布墊著拿了一塊四四方方的松糕出來,笑道:“五文錢一塊?!?/br> 花鑲正在翻荷包,衛(wèi)諶已經(jīng)遞了五文錢過去,又展開一個藍(lán)布帕子,將糕點接過來。 “就這么拿著吃”,他直接連著帕子遞給花鑲,“現(xiàn)下又沒地方去洗手?!?/br> 蘇栩在一旁看著,莫名就覺得有些飽,等那婦人走遠(yuǎn)了,才對衛(wèi)諶道:“在外面呢,你用得著對她好得這么明顯嗎?” 衛(wèi)諶:“多謝提醒。” 蘇栩:真想一腳踹過去。 這家的松糕做的真心不錯,給的分量也不少,花鑲吃了小半個,吃不下去了就全都給了衛(wèi)諶。 蘇栩,他只能默默翻個白眼。 糕點吃完,也回到了同知府,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午時,府里廚房已經(jīng)飄來陣陣飯香。 出門的時候,衛(wèi)諶吩咐廚房做的主食是雞湯米線。 花鑲聞到濃郁的雞湯香味,剛才還覺得飽了的胃又發(fā)出了饑餓的呼喚。 衛(wèi)諶笑看她一眼,對送洗手水上來的丫鬟道:“去廚房說一聲,上飯吧?!?/br> 蘇栩說花鑲:“你這胃口變大了啊?!?/br> 花鑲道:“剛才只是吃糕點吃膩了,可沒吃飽。” 正說著話,喬樹回來了,一進(jìn)門就道:“大人,事情可能有變。就在半個時辰前,有人走后門進(jìn)了暗香樓,一炷香的時間后,暗香樓里又出來一個打掃婆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花鑲道:“我們沒有打草驚蛇吧。” “是牙行”,衛(wèi)諶說道。 蘇栩問道:“那去暗香樓的人可走了?” 喬樹道:“只是片刻,那人就離開了?!?/br> 如果不是因為隨后暗香樓也有人出來,他們都不會有什么懷疑。 衛(wèi)諶問:“可有人跟著那個婆子?” 喬樹回道:“衛(wèi)府這邊的兄弟跟著去了?!?/br> 花鑲說道:“那就不等了,看那婆子去哪兒,直接把那里的人扣?。俊?/br> 衛(wèi)諶點點頭。 于是午飯都沒吃,三人又點了衛(wèi)諶這里的府兵,讓喬樹先去和那跟蹤之人會合,得知了灑掃婆子去的地點,這才過去。 半個時辰后,竟出乎意料地抓了一串子人回來,連帶那個灑掃婆子,一同給捕了。 …… 這邊熱鬧,京城那邊也不平靜,小朝會后,一大早上就有旨意從宮里傳出來,直接送到了衛(wèi)府上。 彼時,衛(wèi)氏正在后院的暖閣上聽人唱大鼓,聽說有旨意來,想到還在橡島上駐守的兒子,這天又是冬至日,便以為宮里是給她這個獨自在家的母親賞賜的。 哪里知道,到正院焚香接旨后才知道,這是一道貶斥旨意。 原來她兒子已經(jīng)擅自回了禹州府,圣上得知后十分生氣,但因他征戰(zhàn)有功,便令他停職反省,至于要反省到什么時候,圣旨上沒提。 因為衛(wèi)諶遠(yuǎn)在禹州,宮里便把圣旨發(fā)到了衛(wèi)家。 衛(wèi)氏強撐著聽完圣旨,宣旨太監(jiān)一走,她就昏倒在一眾仆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