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笑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叫人收拾了，可還要準(zhǔn)備衣裳鞋襪？”

    柳孟炎道：“等侄子來了再說?！?/br>
    “是?！?/br>
    夫婦兩人正說著話，外頭人說柳檀云過來了。

    柳孟炎喝著茶，冷笑道：“就叫她在外頭站會(huì)子?！?/br>
    只聽得外頭柳檀云道：“請父親、母親安，兩位既然無事，就莫要生非，女兒回去了。”

    柳孟炎聽了她的話，將茶盞重重磕在案幾上，大步向外去，掀了簾子，就虎著臉望向柳檀云，見她淡淡的，就似自己無理取鬧一般，沉聲道：“小丫頭片子，你說誰無事生非？”

    柳檀云道：“那父親可有事？”

    “無事我叫你過來做什么？”

    “那為何不說？”

    柳孟炎背著手臂瞪著柳檀云，忍不住將十幾年的官威拿了出來，沉默地盯著柳檀云看。

    柳檀云心道柳孟炎好威風(fēng)呢，笑道：“既然父親無事，可見我沒學(xué)錯(cuò)話，就是無事生非?！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柳孟炎伸手將柳檀云抓住，向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柳檀云雖在心里早料到會(huì)如此，且也有幾分有意激怒柳孟炎，好叫柳老太爺瞅瞅她這父母真面目的心思，可還是忍不住又羞又惱，暗道好一對分不清內(nèi)外的爹娘，這會(huì)子不想了法子收服下人，反倒要教訓(xùn)她討好了柳太夫人、戚氏等人，想著，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柳孟炎耳朵邊猛地想起哭聲，一時(shí)耳朵被震得聾了一下，隨即越發(fā)咬牙切齒，心想自己臥薪嘗膽那么多年，偏生出一個(gè)渾身帶刺的，又重重地打了柳檀云兩下。

    呂氏在屋子里聽著，閉了眼，卻不動(dòng)。

    瞧見柳檀云哭個(gè)沒完，想教訓(xùn)她也不能，柳孟炎暗想自己這殺威棒下去，柳檀云后頭也該有個(gè)怕頭，于是就住了手，叫人抱了她回去，盤算著先冷了柳檀云幾日，叫她心里害怕了，再教訓(xùn)她。

    柳檀云回去后，趴在床上，聽耿mama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說她屁股腫了起來，于是一邊咬著牙吸涼氣，一邊閉著眼，暗道柳孟炎既然將外頭的威風(fēng)拿到家里，她就叫他知道什么叫士可殺不可辱。

    于是，晚上隨耿mama等人怎么求怎么哄，柳檀云都不吃藥。

    第二日，柳檀云也是既不吃飯，也不吃藥，連湯水都不沾，耿mama等人待要掰著她的嘴給她灌下去，又沒有那個(gè)膽量，只得去請示了呂氏。

    呂氏得知柳檀云肚子餓得不停叫卻還不肯吃飯，想了想，道：“做了香噴噴的飯菜擺她身邊，但看她吃不吃?！?/br>
    耿mama等人忙答應(yīng)了，于是將屋子里點(diǎn)心飯菜擺得比比皆是。

    柳檀云只在床上閉著眼睛，不說話也不開口。

    熬了一日，呂氏終于跟柳孟炎說了，才要準(zhǔn)備去接了表侄子的柳孟炎聽了，怒道：“那就餓死她！”

    話雖如此，到底是如今的唯一骨血，柳孟炎還是跟著呂氏過去看了，待見到床上柳檀云緊閉著眼睛，面色黯淡，不似先前那般極有神采，心里不由地一跳，也知再餓下去，柳檀云當(dāng)真就死了，忙道：“掰了她的嘴，給我灌下去！”說著，又恨柳檀云哪里來的忒大氣性。

    耿mama等人唯恐傷著柳檀云，不敢用力掰她的嘴，柳孟炎瞧見了，就親自動(dòng)手，一手用力握著柳檀云的下巴將她的嘴掰開，一手將參湯灌下去。

    只聽到兩聲咳嗽，柳檀云醒了過來，柳孟炎瞧見柳檀云微微睜開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光，似是在嘲諷地說“有本事，你就叫我去死”，心里更怒了起來，待要說兩句狠話，猛地覺察不對，就向百寶槅子后看去，只見柳老太爺陰沉著臉站在那邊。

    柳老太爺冷笑道：“好大的威風(fēng)，你是一心要弄死她！”想起自己叫人來領(lǐng)了柳檀云過去釣魚，那下人就說柳檀云叫餓暈了，忍不住就對柳孟炎更失望一些。

    柳孟炎忙起身道：“父親，你不知這丫頭片子多大的氣性，不過打她兩下，她就不肯吃飯，一心求死。這等不孝之女，留著也沒用！”

    柳老太爺嘿嘿地冷笑兩聲，道：“你當(dāng)我是無知小兒，就信了你的話？她才多大，就有那毅力叫自己餓暈也不吃飯？”說著，想起柳檀云那日與自己說“君子一諾”的事，暗道難不成這小丫頭心知柳孟炎要為了廚房的事為難她，于是先跟自己約定好？又想若果真如此，這丫頭也太大膽了一些。想著，又喜歡她這妄為的狠勁，越發(fā)覺得柳檀云的性子隨了自己。

    因喜愛的很，柳老太爺?shù)箾]有去想什么“多智近妖”的話，只覺得自己四個(gè)兒子里沒有一個(gè)人像自己，唯獨(dú)這孫女，性子反倒跟自己一模一樣。想著，又嘆息一聲，暗道柳檀云若是個(gè)孫子，那就更好了。

    柳孟炎道：“父親，她與旁的小孩不同，這孩子……”

    話沒說完，就聽到床上柳檀云嗯嗯地喊疼，待床邊耿mama給她翻了身，就見柳檀云身子從被子里露出來，下身并未穿褲子，腫脹起來的臀rou上還留著幾個(gè)紫青的巴掌印。

    耿mama忙給柳檀云蓋上被子。

    柳孟炎暗道柳檀云這是故意叫柳老太爺瞧見的。

    柳老太爺冷著臉瞧著柳孟炎，然后道：“她是你的殺父仇人還是怎樣？這樣重的手你也下得去？若果然是這丫頭有意絕食，也是因她有氣節(jié)，不肯受辱?！?/br>
    柳孟炎道：“兒子不過是怕她日后吃虧，想要先將她的性子擰回來……”

    “我覺得她那性子就很好，反倒是你，年紀(jì)越發(fā)大了，官路越罰亨通了，人也越乖覺了。若是換張皮，只怕我就認(rèn)不得你這兒子了?！?/br>
    柳孟炎聞言，忙跪下道：“父親怎說這話……”

    柳老太爺冷笑道：“打她兩巴掌是為了叫誰消氣？你當(dāng)我是傻子看不出來？與其拿了小的討好人，你怎不將我這老骨頭砍殺了，若這般，人家才更信你，更將你當(dāng)親骨rou?！?/br>
    “親骨rou”三字說出，柳孟炎忍不住低下頭，手指微微蜷縮，卻又忍不住怨恨起柳太夫人，連帶著對柳老太爺也有怨言，暗道若柳老太爺當(dāng)初護(hù)著歐氏不叫她離了柳家，他堂堂正正的柳家嫡出長子，何必去曲意討好人？

    柳老太爺嘆道：“罷了，云丫頭用不著你教導(dǎo)，日后你只管著外事，莫要再插手家事了。”又瞧了眼呂氏，心想若是呂氏有心攔著，柳檀云也不會(huì)受那般重的傷，因此又對呂氏道：“兒媳婦若不想管，也只管不聞不問就是。家里自有養(yǎng)娘，過了年檀云又要跟她小姑姑一起隨著先生讀書，也不用你們多教她什么?！?/br>
    呂氏道：“父親，這……兒媳是檀云母親，哪里能推脫了教導(dǎo)她的職責(zé)？”

    柳老太爺冷笑道：“既然不能推脫，那你怎不護(hù)著她？若有你來勸著，她也不至于餓成這樣?！闭f著，又對柳孟炎道：“若叫我知道你再打了她，我雖不是什么蠻不講理的人，但問清楚道理在檀云那邊，你打她多少，我還你多少?！?/br>
    柳孟炎忙道：“父親，這丫頭對兒子實(shí)在不敬……”

    “若要人敬，先要立身正了，怎不見她對我不敬？”柳老太爺說著，因想著要叫人趕緊給柳檀云喂飯，就道：“過兩日我來尋云丫頭釣魚，將她照料好了?！闭f著，未免自己在，丫頭們拘束，就先出去了。

    柳孟炎就是被柳老太爺偏疼著長大的，自然知道柳老太爺若要偏心，會(huì)偏到什么地步，暗自納悶柳檀云哪里就得了柳老太爺?shù)那嘌?，也不耐煩久留，對呂氏道：“你好好照看了她……等她吃了飯，再將后頭弄出一個(gè)小書房給侄子，暫時(shí)叫侄子在府里上兩年學(xué)，再去了外頭學(xué)堂?！?/br>
    呂氏忙答應(yīng)了。

    柳檀云趴在床上看柳孟炎走了，心想再疼那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柳孟炎說的那“侄子”，柳檀云一聽便知道是哪個(gè)。那個(gè)叫歐華庭的是歐氏弟弟的孫子，也算是柳孟炎的表侄子，他上輩子的養(yǎng)子。

    柳孟炎一輩子沒個(gè)兒子，就將歐華庭當(dāng)自己兒子來教養(yǎng)，日后想叫歐華庭給他養(yǎng)老，竟然動(dòng)了叫歐華庭給他做女婿的心思。柳檀云上輩子就不喜歐華庭，也跟歐華庭疏遠(yuǎn)的很，雖養(yǎng)在一房，但卻只是點(diǎn)頭之交。

    這原算不得什么，柳檀云雖羨慕過歐華庭，卻也沒到記恨他的地步?？珊薜氖且娏涎咨陨月冻隽诵┪⒔兴雠龅囊馑?，歐華庭就以柳檀云夫婿自居，雖不損柳檀云名譽(yù)，但也叫柳檀云受了柳緋月等人的揶揄。

    柳檀云氣惱他如此，又見柳孟炎當(dāng)真要給他們二人定親，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設(shè)計(jì)令歐華庭娶了柳孟炎庶出的女兒，如此也算成全了柳孟炎，叫他跟歐華庭做了翁婿。

    可笑的是，柳孟炎這岳父反倒如親爹一般還覺得自己那庶出的女兒配不上歐華庭，對歐華庭很是愧疚。

    隔了一輩子，再聽說歐華庭過來，柳檀云嘴角掛著一抹輕蔑地笑，暗道隨柳孟炎如何寵愛歐華庭，只要他不動(dòng)了拿她來籠絡(luò)歐華庭的心思就好。

    10赴鴻門宴

    柳孟炎走后，呂氏也不耐煩久留，待要離去，就聽柳檀云嘶啞著聲音道：“母親留步?！?/br>
    呂氏不由地立住腳，醒悟到柳檀云不聽她的話，自己反倒聽了柳檀云的，不耐煩久留，又要走，卻又聽柳檀云道：“耿mama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母親說?！?/br>
    呂氏一愣，心里不耐煩起來，暗道柳檀云能有什么話跟自己說。雖這般想，但又怕柳檀云生出什么事將柳老太爺招來，就叫耿mama等人出去了。

    待只剩下自己跟呂氏后，柳檀云道：“祖父說若這會(huì)子母親不叫自己的陪房劉嫂子管了廚房，日后就再也不救母親了。”說完，卻又故作不知地問：“母親可是病了？怎就叫祖父來救？”

    呂氏心里一跳，暗道果然因她壓不住廚房里的下人，柳老太爺對她失望了，因又想起戚氏經(jīng)了管婆子的嘴已經(jīng)薦了人上來，若是不依了戚氏，定然會(huì)得罪了她；但是若依了戚氏，又要叫柳老太爺不喜，若是下次柳老太爺當(dāng)真不救她，就叫戚氏、小顧氏奪了她的管家之權(quán)……一時(shí)間，呂氏心里煎熬起來，左右為難，難以決定。

    那劉嫂子雖是自己個(gè)的陪房，但一進(jìn)柳家，柳家的大小差事早被柳太夫人、戚氏、小顧氏的人占了，是以她自己個(gè)的陪房只能閑著，若不是那幾個(gè)陪房每常來跟自己請安，她險(xiǎn)些也忘了她們的存在。

    因柳檀云年幼，且不曾見過劉嫂子，因此呂氏倒沒有疑心柳檀云話里的真假，認(rèn)定了這就是柳老太爺?shù)姆愿馈?/br>
    柳檀云瞧著呂氏那為難模樣，暗道呂氏占著管家的位子，本就得罪了戚氏婆媳，難不成她還以為少得罪了戚氏一樣兩樣，戚氏就會(huì)待見她？

    呂氏心里為難著，記掛著給歐華庭收拾書房的事，也就出了柳檀云的屋子。

    過了兩日，柳檀云聽說呂氏到底選了不得罪柳老太爺，叫劉嫂子管了廚房，只叫戚氏薦上來的人打了下手。

    柳檀云心想?yún)问辖K究是舍不得放棄手中的管家之權(quán)，且也不算蠢頓，知道比起柳太夫人、戚氏，巴結(jié)住柳老太爺才是正經(jīng)；只是呂氏這么個(gè)瞻前顧后的性子要不得。這次廚房里的事明著是自己刁難人惹起的，暗中就是廚房里的人有意甩臉子給呂氏看。

    如此想著，柳檀云心知自己日子若要好過，自己立威不夠，還該叫呂氏牢牢坐著管家夫人的位子，暗道那劉嫂子可要好好用用自己的心機(jī)，牢牢掌握著廚房才好。

    再過了兩日，不知怎地，柳老太爺叫了個(gè)姓穆的老婦人來照看柳檀云。

    因見那穆嬤嬤為人很是尊重，既不倚老賣老，也不欺上瞞下，脾氣也比耿mama硬一些，柳檀云就很是喜歡她，就叫穆嬤嬤管著院子里的事。

    因穆嬤嬤是柳老太爺吩咐過來的，呂氏雖不知穆嬤嬤的底細(xì)，也要敬了她幾分，不敢似先前那般見著柳檀云病了，只是叫丫頭過來問一聲；因怕穆嬤嬤將自己對柳檀云的敷衍怠慢說給柳老太爺聽，呂氏抽了空子隔日就到柳檀云屋子里瞧一瞧，不時(shí)換了窗紗紗帳，添個(gè)花瓶，也算是做了“良母”。

    卻說柳檀云認(rèn)真吃飯后，沒兩日身子就恢復(fù)過來，只臀rou上還留著個(gè)巴掌印子，早晚要敷藥。

    因下頭的小丫頭也才六七歲大，柳檀云心里倒是將她們當(dāng)成自己女兒那輩人，每常見她們將自己的差事做完，就叫她們自己在院子里采花逗鸚鵡。如此反倒如她愛與同齡的小丫頭玩一般，也叫耿mama、穆嬤嬤等人覺得她只是早慧，除此之外，與旁的孩童并無兩樣。

    廚房里的人不過幾日就換齊全了，原先玉樓嘴里說的沒了藺婆子等人，柳府的老爺夫人就要餓肚子的事沒有發(fā)生。往日里倚老賣老想要奴大欺主的婆子媳婦們立時(shí)老實(shí)了許多。

    原先柳檀云叫府里侍弄花草的婆子幫著給她的花草施花肥修剪枝葉，那些婆子就嘰嘰咕咕有意拖延。如今聽說柳檀云要用她們，不管手頭上還有沒有旁的事，就趕緊先來替她收拾了。

    雖這些人面上殷勤心中不服，背地里都說柳檀云既古怪又蠻橫，但遇到柳檀云的事，不敢不盡心去辦。

    待柳檀云身子好了，柳檀云就尋了柳老太爺子去府中花園里的池塘邊上釣魚。

    那日風(fēng)和日麗，只見滿塘碧綠蓮葉間冒出枝枝紅蓮，清風(fēng)吹來，便是一陣荷花香。

    柳老太爺瞧見蓮葉中露出幾個(gè)蓮蓬，就戲謔道：“云丫頭，你可還要吃那熟了也水嫩嫩的蓮蓬？”

    柳檀云笑道：“她們不會(huì)做，等我大了，我給祖父炒?！?/br>
    柳老太爺笑道：“等你大了還記得這事才好?！闭f著，將自己頭上的斗笠摘下罩在柳檀云腦袋上。

    柳檀云笑嘻嘻地用手托著斗笠，就靠著柳老太爺坐下。

    柳檀云瞅見柳老太爺在那，見柳老太爺雖年過六旬，卻精神矍鑠，一雙眼睛也不似旁的老人那般耷拉著眼皮。

    柳檀云就蹲在柳老太爺身邊，盯著柳老太爺手中的魚竿看。

    柳老太爺瞧著柳檀云安靜地在一旁蹲著也不吵鬧，與旁人口中動(dòng)輒啼哭不已的孩童迥然不同，叫人拿了個(gè)小凳子給她，隨即望著滿池蓮葉，不由地回想起歐氏來，心想自己與歐氏剛成親后，也是這么著兩兩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蓮葉荷花。因想起歐氏，柳老太爺忍不嘆了口氣，暗道是自己對不住她，因?yàn)閼峙铝蛉?，只能叫歐氏受了委屈。

    “祖父，可以提了?！绷丛粕焓滞兄^上斗笠，望著入水的線劇烈搖動(dòng)后，立時(shí)開口對柳老太爺說道。

    柳老太爺一怔，醒過神來，果然瞧見魚竿已經(jīng)被那魚拉彎，于是用力地提起魚竿，果然瞧見一尾大鯉魚掛在鉤子上，待將那鯉魚甩上岸，就見柳檀云顧不得頭上斗笠掉了、慌著去抓，忙道：“別叫鉤子鉤到手。”說著，就起身去將鯉魚從魚鉤上拿下，待摘下鉤子，一旁早有下人送上魚簍、水盆。

    柳檀云扒在魚簍邊看那鯉魚在簍子里折騰，笑道：“祖父，烤魚吃。”

    柳老太爺正洗著手，聽柳檀云這般說，又見她睜大眼睛殷切地望著自己，于是笑道：“好，就叫人收拾了咱們祖孫烤了它?！闭f完，又想柳檀云提醒他收鉤子的時(shí)機(jī)實(shí)在是好，心想這就是柳檀云有慧根了。

    柳檀云見柳老太爺答應(yīng)了，心里高興地了不得，心想除了開宴席，她還沒在花園里吃過東西，今日就來吃上一次。想著，伸著手指去戳那魚，心想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還不是因?yàn)樨澚四菑堊欤羰遣回澬?，就自由自在地活在池塘里，那該多好?/br>
    正想著，忽地聽到一聲細(xì)細(xì)柔柔的聲音說：“魚兒好可憐啊，祖父，就放了它吧?！?/br>
    聽到這悲天憫人的話，柳檀云抬頭去看，只見柳緋月、柳素晨兩個(gè)過來了，開口的那個(gè)便是柳素晨。

    柳檀云心想定是戚氏或者小顧氏瞧著自己得了柳老太爺?shù)那嘌塾值昧四聥邒叻?，于是見自己在這邊陪著柳老太爺釣魚，就趕緊叫這兩個(gè)過來。

    柳老太爺皺了皺眉頭，隨即對柳素晨、柳緋月的奶娘道：“怎將晨丫頭、月丫頭領(lǐng)來了？可跟她們母親說了？”

    柳緋月奶娘忙道：“夫人知道兩位姑娘要來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就叫她們出來了?！?/br>
    柳老太爺?shù)溃骸稗D(zhuǎn)一會(huì)子就領(lǐng)了她們回去吧，她們兩個(gè)心軟，看不得我們烤魚，就莫要跟著去了?！闭f著，又對柳檀云道：“走，咱們烤魚去。”

    柳檀云忙答應(yīng)著，牽著柳老太爺?shù)氖郑碗S著他一同走了。臨走時(shí)回頭望了眼柳素晨、柳緋月，心想那駱丹楓駱侯府她不跟她們搶，柳老太爺這么個(gè)大靠山，誰也別想跟她搶。想著，見柳緋月瞪了她一眼，柳檀云就一邊護(hù)著柳老太爺，一邊瞪了回去，心想比蠻橫，柳緋月早輸了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