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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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爺見顧昭竟是有備而來,與何老尚書相視一笑,心想顧昭定是又費了一番心思才說動了厲子期,顧老太爺當(dāng)初陷害了厲子期,厲子期又是柳老太爺?shù)膶W(xué)生,若厲子期都肯收了顧昭做門生,那豈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告訴天下人柳家跟顧家冰釋前嫌了,便道:“既然子期要你做了他的門生,我自是不能阻撓,只是我也并不會去信告訴他如何做。你如今身上有傷,且在這邊休養(yǎng)一些時日,待雪化了,便回京里吧?!?/br> 顧昭因要見柳老太爺,生怕衣衫不整,于是未免腳趾包扎后穿不進鞋子,便沒有包扎傷口。此時因書房里暖和,那斷掉的腳趾就痛癢起來,讓他忍不住在跪著的時候蠕動了一下,頭發(fā)上沒有擦掉的冰柱融化,就有細小的水珠滑落到臉上。 “孫兒定然不會重蹈祖父、父親覆轍,還請伯祖憐憫,給厲大人一封書信,許他收我為學(xué)生?!?/br> 柳老太爺揮手叫人將顧昭領(lǐng)下去,并不去搭理顧昭的話。 顧昭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到底太過疲憊,且年幼,于是就被柳思明、楊從容拉走了。 何老尚書見顧昭走了,便道:“你說這孩子安的是什么心思?看他的臉色,此番定是要大病一場了?!?/br> 柳老太爺搖頭道:“懶得去管了,只是這孩子到底還是年輕,想來再過幾年說話才能滴水不漏。他先說子期答應(yīng)了,后頭又叫我去信。想來前頭那句是假的,若是我給子期去了信,子期便是沒答應(yīng)他,也要勉為其難地給我寫顏面,收了他?!?/br> 何老尚書說道:“這孩子也算不錯了,你瞧瞧一樣的年紀(jì),我們家役兒成日里只知道胡鬧,哪里知道上進?!?/br> 柳老太爺笑道:“難怪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早兩年,我也沒瞧出這顧家小子有這份心性,如今家道中落,才顯出他來。想來,后頭他費盡心思轉(zhuǎn)而要拜在你門下也不一定?!闭f完,想起臨來時,戚氏提起柳仲寒房里一丫頭有孕的事,心想戚氏這是早早地跟他提了,待日后那那丫頭出了什么事,只怕戚氏話里話外就該說是柳孟炎搞的鬼了。 何老尚書笑道:“他這番若是安然無恙,也算大難不死。若是他要拜在我門下,指不定我就收了他呢,畢竟這樣的孩子也少見。我跟他無冤無仇,也不怕什么養(yǎng)虎為患?!?/br> 柳老太爺笑道:“是不是虎還不一定呢?!?/br> 此處雖是山野之地,但柳家的宅子跟何家的宅子修成一片,附著在雪山之上,亭臺樓閣綿延不絕,比之當(dāng)初顧家的園子還風(fēng)雅堂皇幾分。 那邊廂,被人送到客房里的顧昭謙和地謝過了下人,客房里爐火的旺盛,讓他渾身如灼傷一般,一陣陣發(fā)痛。 腳上的傷包扎好了,顧昭強忍住腦子里的暈眩,笑著問:“不知你家的姑娘住在哪邊?” 那下人想也不想答道:“自然住在后頭,顧少爺莫胡亂走,仔細沖撞了姑娘,便是老太爺也救你不得?!?/br> 顧昭笑著說是,待那下人走后,摸著自己的手,看著手上果然起了凍瘡腫脹起來,心里不由地想起顧老太爺臨終的話,心里默念著:我是顧家家主的孫子,配得上我的只有柳國公府的千金… 48意氣用事 不論男女老少,眾人都喜歡有故事的人,因小小少年顧昭只身一人冒著嚴(yán)寒從京里穿過毓水鎮(zhèn),走到柳家的莊子,于是乎,莊子里的老少便都好奇地去看他。 何役佩服顧昭是個“漢子”,便拉著何循去探望顧昭,顧昭忍著痛,跟何役講述他這一路都遇到什么事,因何役好奇,便叫何役看了他包著紗布的腳。 何役跟顧昭年歲相當(dāng),又早覺何循年幼且很是“娘們唧唧”,便舍了何循,只跟顧昭說話,約了顧昭休養(yǎng)好了后,便在山里獵狼為民除害去。 小一等人也好奇顧昭的很,連帶著柳檀云也一日里聽人提起顧昭七八回。 聽得多了,柳檀云也煩起來,不由地想這么小的人,怎就有那毅力從京里走到毓水鎮(zhèn)?定是有所圖謀,要來臥薪嘗膽呢。 因這般想著,柳檀云便不許小一等人再提,重又打起精神,問了那幾家遭了雪災(zāi)的人家可安置好了,又叫人揀著多余的柴禾煤炭發(fā)給下頭人家。 傍晚,天上又下起雪,直到二更這雪依舊沒停下。 十二只鸚鵡全被提起了屋子里,因屋子里暖和且燭光通明,便在屋子里啊啊地叫個不停。 柳檀云早早地上床躺著,趴在床上就著燭光看書,隔著一間屋子喊道:“怪怪,你再出聲,我就拔了你的舌頭?!?/br> 怪怪叫道:“拔舌頭嘍,有拔舌頭看嘍?!?/br> 柳檀云聽怪怪聒噪的很,心想就該將它扔出去凍成冰塊,才想著,忽地怪怪叫了聲“循小郎”,隨即小一也忙出去道:“循少爺,姑娘睡了?!?/br> 又聽到幾聲小一、小二攔著循小郎的聲音,須臾,何循跑到屋子里,忽地往床上一撲,壓在柳檀云身上,說道:“叫哥哥?!?/br> 柳檀云掙扎了一下,叫道:“你讓開?!?/br> 何循起身坐在床邊手搭在柳檀云肩膀上,說道:“叫哥哥。” 柳檀云轉(zhuǎn)身看著何循,心想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這何循瞧著怎不像是比顧昭小兩歲,倒像是小了一輩的,便笑道:“循小郎,可是何爺跟你胡說什么了?你別聽他的?!?/br> 何循說道:“怎是胡說?我比你大,你還沒叫過我哥哥呢?!?/br> 柳檀云笑道:“你叫我jiejie還成,我叫你哥哥,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你哪里有個哥哥樣?我才不做你meimei?!?/br> 何循道:“你不做我meimei是想跟我老死不相往來?恩斷義絕?” 柳檀云撲哧一聲笑了,說道:“你哪里學(xué)來的這話?這算什么老死不相往來,日后你出息了,還望您老人家多多提攜我一把?!闭f著,就給何循做了個揖。 何循哧了一聲,說道:“你不做我meimei又要我提攜你,你想氣死我媳婦?”說完,就“哎——”了一聲,仰身躺下,嘆息道:“我就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br> 柳檀云一怔,又看他小小年紀(jì)就長吁短嘆,不由地就覺好笑,心想這個小人哪里知道什么兒女情長,問道:“你又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話?”說著,接過小一遞過來的衣裳披在身上。 何循因覺手冷,就將手伸進被子里暖著,說道:“是五哥說的,五哥才見了那顧昭一面,就說顧昭是英雄,能忍旁人所不能忍,才剛我過來的時候,他還要跟顧昭結(jié)拜呢。” 柳檀云脫口道:“你五哥說好聽是性情中人,說難聽點就是個草包,忍旁人所不能忍的不光是英雄,也有jian雄梟雄呢?!?/br> 何循笑道:“可不是嘛,我跟五哥說了,五哥反倒說我娘們唧唧的,就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檀云笑道:“你五哥這正人君子日后就要吃了小人的暗算了?!闭f著,想起何役是怎么死的,到底覺得這事不是玩笑,便住了嘴,心想那顧昭奇怪的很,小小年紀(jì)就陰沉沉的,合該早早地送走才是。 何循躺下,枕在柳檀云的枕頭上,接著說道:“快喊哥哥,今兒個不喊哥哥,我就不走了?!闭f著,當(dāng)真去甩腳上的靴子。 柳檀云笑道:“你有個哥哥的樣,我就喊你哥哥,怎么樣?” 何循回頭,問:“哥哥樣是什么樣?” 柳檀云笑道:“你是哥哥,我就是meimei了,meimei就該嬌氣一些,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供著,凡事不開口,萬事不動手,有什么難聽的話,你蘀我說了,有什么欠揍的人,你蘀我揍了?!?/br> 何循皺了眉頭,瞧著柳檀云道:“你自己個不是很厲害嗎?” 柳檀云笑道:“你不是要做哥哥嗎?做哥哥就得那樣,就比如下回子寶珠再對我不敬,不用我開口,小一也不用說話,你就先給她一巴掌,教訓(xùn)她一通。我這個meimei呢,就只管嬌兮兮地站著不動?!?/br> 何循歪著頭笑道:“meimei就萬事不要管?” 柳檀云重重地點頭,說道:“meimei就是萬事不管的,一個眼神過去,哥哥就得把欠揍的人全收拾了?!闭f完,瞧見何循自顧自地點頭,就問:“你知道m(xù)eimei是做什么用的嗎?” 何循竊笑道:“祖父說了是當(dāng)媳婦用的?!?/br> 柳檀云驚愕地看著何循,心想何老尚書當(dāng)真是什么都教給何循了,只是他這么小的年紀(jì),也不知道能不能懂了何老尚書的意思。 見何循老實了,小一、小二忙給何循將靴子穿好,扶了他起來,給他披上氈衣戴上氈帽,又哄著他出去。 等著何循出去了,柳檀云便對小一等人道:“日后看緊一些,別叫他動不動就竄進來?!?/br> 小一笑道:“這會子是循少爺進來的急,沒攔住。日后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br> 柳檀云點頭,忽地又有人上門來,小一出去說話,沒一會子,小一進來道:“伺候著顧少爺?shù)男⊙绢^說見顧少爺腳上疼的厲害,想蘀顧少爺跟姑娘求一些傷藥?!?/br> 柳檀云道:“白日里沒地找嗎?旁人手上沒有嗎?就趕著這個時候來跟我要?” 小一道:“聽說是顧少爺忍著不說,如今才睡下,夢里就疼的忍不住直哼哼,如今又發(fā)了高燒,昏厥過去了?!?/br> 柳檀云抿了嘴,心想這沒多久那小丫頭就對顧昭上心了,對小一道:“舀了藥給他送去,跟那丫頭說,這等事就回給三夫人、穆嬤嬤就是了,若日日有人舀了這小事跟我說,我就不用忙著別的了。” 小一笑道:“奴婢這就去說?!?/br> 柳檀云心想顧昭的母親怎就舍得出家了,就叫顧昭一個人瞎折騰?便是苦rou計,這般一不留神,也是要去掉小命的。 第二日,雪停了,滿眼里便都是雪白一片,早晨的太陽一照,晶瑩的雪配上火紅的旭日,煞是好看。 何循似是忘了昨日的事,又來叫柳檀云去踢球,對柳檀云道:“外頭是莊稼地,地上蓋著雪,也不怕踩到莊稼,也不怕摔疼了?!?/br> 柳檀云問:“功課做了嗎?別叫你的丫頭說我?guī)牧四?,叫你荒廢了學(xué)業(yè)。” 何循笑道:“功課早做完了,誰敢說你?哥哥蘀你揍了她?!?/br> 柳檀云見何循以“哥哥”自居,便笑道:“看你五哥那樣就知道,等著你知道憐香惜玉的時候,只怕還要過上好幾年。你便是哥哥,我只怕也不是meimei,是弟弟呢?!毙南雽窝?,meimei就是媳婦,媳婦就是跟他一起踢球玩的。 何循說道:“別將我跟五哥那草包比?!闭f完,就催著柳檀云換衣裳。 柳檀云叫人去問了柳緋月,柳緋月的丫頭潭影回說柳緋月昨日吹了風(fēng),頭疼不想出去。 柳檀云便跟何循兩個領(lǐng)著小一等人出了大門,在外頭莊稼地里蹴鞠。 連著兩日,都是這般消磨時光,柳檀云自覺在這大冷天里出了汗,筋骨也結(jié)實一些。 如此過了十余日,何循也習(xí)慣了舀了功課來叫柳檀云看過,兩人再一起出去。 因雪化了一些,地上粘濕起來,兩人便不去踢球,柳檀云一時起意,要做了風(fēng)箏等著春天的時候放,于是就叫人尋了些竹篾來,與柳緋月、柳清風(fēng)、何循一起畫風(fēng)箏扎風(fēng)箏。 一群人正玩著,忽地何役紅著眼睛跑進來,對柳檀云說道:“果然最毒婦人心,顧昭都病的奄奄一息了,你也不去看看他,枉費他……”說著,竟是哽咽住了。 何循叫道:“你這草包又怎地了?” 何役啐道:“你說誰是草包?小不點一個就成日里跟著個丫頭轉(zhuǎn),沒出息沒志氣?!闭f著,就要去拉柳檀云,說道:“你去瞧瞧顧昭去,他險些就死了?!?/br> 柳檀云看見何役這熱心模樣,心想龍生九子,難得何老尚書竟有這么一個孫子,見何役的手伸過來,就舀了竹篾打過去,笑道:“枉費他什么?枉費他千里迢迢的走來?何五大草包,我且問你,路上有多少凍死的人?凍死的人又叫什么名字?” 何役不耐煩道:“我又不心懷天下,哪里知道這事?況且他們凍死了干我何事?” 柳檀云點頭道:“你還有點腦子。天底下凍死的人多了,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之人,偏偏國公府老爺?shù)钠藜抑蹲右獌鏊涝诹议T前,說出去誰信這事?若這般,天下的人就要死掉一半了。” 何役怔住,半日嘟嚷道:“果然是個冷心冷肺的丫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就沖他這份膽識,你得跟我去見見他?!?/br> 柳檀云瞧見這何役是不知聽顧昭說了什么話,就將顧昭當(dāng)做生死之交了,哧了一聲,依舊坐下。 何役又要來拉柳檀云,只聽啪的一聲,何循舀了根兩指寬的竹篾啪地打在何役鼻子上,待竹篾舀開,就見何役鼻子上掛著兩管血。 何役叫道:“循小郎,你找死!”待要向何循撲去,柳檀云忙將腳下凳子往前一踢,又將何役絆倒。 何役捂著鼻子坐在地上說道:“你們等著吧,這會子可不是我鬧事,就看祖父他們怎么收拾你們?!?/br> 何循笑道:“草包,上回子就叫我們作弄了,這回你還來,你去說了,等會子我們就說你是惡人先告狀,看祖父信誰的。” 何役瞅了眼柳清風(fēng)、柳緋月,心想這兩個都是跟何循、柳檀云一伙的,待見了何老尚書的面,定要改口說是他的錯,至于那些丫頭媳婦,定也不敢出來伸張正義,半日,忽地咧嘴笑道:“過兩日母親就叫人送東西來了,看我不告你們的狀?!闭f著,得意地向外去了,也忘了蘀顧昭喊柳檀云過去的事。 何循掂量著手中的竹篾,對柳檀云一擠眼睛,笑道:“怎樣,我有哥哥的樣了吧?” 柳清風(fēng)叫道:“哥哥,哥哥?!?/br> 何循斜睨了柳清風(fēng)一眼,老氣橫秋地道:“小孩子胡鬧什么。”說完,又對柳檀云道:“我只要媳婦,不要這樣惹人厭的小子?!闭f完,瞧著柳清風(fēng)面前還圍著兜子揩口水,又故作礀態(tài)地皺了眉頭。 柳緋月指著何循道:“也不怕羞,這么早就說要媳婦了?!?/br> 柳檀云笑道:“可不是嘛,這么早就要,誰知道到時候要撿了多少媳婦在手上牽著?!闭f完,心想何夫人過幾日來,不知可會對她再來個下馬威?若是她敢這么著,怎么著都定要給她還回去才好。如此何夫人不喜歡她,極力不許她進門,她也樂得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因這么著,柳檀云反倒盼著何夫人的人快些過來。 只是何家人沒來,這邊柳孟炎又送了一個嬤嬤過來,只聽柳孟炎派來的呂竹生家的來對柳老太爺?shù)溃骸袄蠣斦f穆嬤嬤cao勞的事太多,穆嬤嬤又上了年紀(jì),不能叫她再累著,老爺又怕耽誤了管教姑娘,于是特地又請了一位嬤嬤過來。這嬤嬤也是宮里頭出來的,為人很是方正,教導(dǎo)姑娘,是再好不過的了?!?/br> 柳老太爺聽了這話,不置可否,便叫呂竹生家的領(lǐng)著嬤嬤去見柳檀云。 柳檀云瞧見了,心想定是上回子柳家人送了寶珠回去,何家人又跟柳家說了什么話,便問:“老爺除了說怕耽誤了管教我,還說什么?” 呂竹生家的懼怕柳檀云,只堆著笑道:“并沒有說旁的,老爺這是為了姑娘好,這嬤嬤也是老爺千辛萬苦托了何夫人找回來的。” 柳檀云笑道:“那可當(dāng)真是辛苦父親了,只是我用不著,也沒人說過我不懂規(guī)矩,想來父親多慮了。你領(lǐng)了那嬤嬤回去,跟父親說,山高路遠,父親不必牽掛于我,我素來聰穎,不用人從旁教導(dǎo)?!?/br> 呂竹生家的臉上的笑僵住,又見柳檀云盯著她看,猶豫之后,小聲地道:“老爺也為難呢,上回子姑娘打發(fā)了何家的丫頭回去,何家叫人來跟夫人說,夫人也沒個計較,只得將這事說給老爺聽。雖是小事,但何家來往之人眾多,若是傳開了,旁人豈不是說咱們國公府有意要打何家的臉面?況且這么著,對姑娘的名聲也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