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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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天氣明媚的很,到了傍晚,忽地落下雨點子來。 柳檀云陪著柳清風(fēng)吃飯,正問柳清風(fēng)今日跟著柳老太爺做了什么,門外便有人說循少爺過來了。 柳檀云愣住,柳清風(fēng)忙從炕上站起來,對著外頭興奮地喊哥哥。 何循進來了,瞧見了柳檀云,便有七分真尷尬三分假得意,由著耿mama歡天喜地給他換了外頭衣裳,就穿著一件絹布小襖,上了炕。 耿mama笑著問:“循少爺可要吃點什么?” 何循道:“mama別忙了,我吃過了?!闭f著,將手支在腿上,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知道錯了吧?害怕了吧?” 柳檀云一噎,心想這算是怎么回事,半日笑道:“你再穿件衣裳吧,別著涼了。” 何循笑道:“你給我做的衣裳呢?后日我回京里,要帶過去穿?!?/br> 柳檀云說道:“還差一點。” 柳清風(fēng)呵呵地笑起來,說道:“我姐做了一件全是屁、股的衣裳?!?/br> 何循不明就里,柳檀云對著柳清風(fēng)啐道:“胡說八道什么。” 何循來了興致,便大大咧咧地道:“去,舀來給我瞧瞧?!?/br> 柳檀云心里氣得咬牙,但見著何循臉上隱隱有些興高采烈,便能猜著這一個多月何循憋得多難受,于是便由著他,舀了衣裳給他看了。 何循瞧見那做了一半的大紅衣裳上繡著許多紅毛甩著尾巴的雪白屁、股,只覺得稀奇的很,便笑道:“這件好,我就穿這件去見太子妃jiejie?!庇忠娏硪患彩谴蠹t的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滾邊上繡著許多紅毛玩耍的花樣,顏色新鮮又有趣,也喜歡的了不得。 柳檀云笑道:“若是叫太子妃瞧見了,問起來,你怎么說?” 何循道:“便說是白云蒼狗唄,不說出來,人家就是覺得像狗屁、股,也不敢明著說出來?!?/br> 柳檀云道:“你別胡扯,我另給你做了一件呢,明兒個就能舀給你,你回京了,也別穿我的,伯母那邊定給你也準備了衣裳。上回子伯母一路奔波來看你一眼,你莫回去就跟她斗氣?!?/br> 何循老氣橫秋地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咱們就一直這樣好好的,豈不好?”隨即又正色道:“我還沒審你呢,一個多月了,你也不來找我,就跟顧家小子說什么去了?” 柳檀云道:“你跟你招手,你還沒理我就走了呢?!闭f著,聽見柳清風(fēng)呵呵地笑,就覺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越發(fā)像個不懂事的小兒了,跟何循吵這個做什么。 何循大度地道:“這事就算了,總歸那姓顧的下午就走了。有件正經(jīng)事要跟你說,我盤算著今年就去參加童試?!?/br> 柳檀云道:“厚積薄發(fā),做什么趕這么急?” 何循道:“成家立業(yè),立業(yè)早,自然成家也早,大哥是十六成親的,二哥三哥都是十八,我看五哥成日里不務(wù)正業(yè),只怕要拖累我到……” 柳檀云一口口水嗆住,咳嗽了半日,隨即又捧腹大笑起來,笑道:“你才多大點人,如今正是想玩就玩的時候,怎么就想這事?” 何循正色道:“你莫笑,這是我研讀史書看出來的,你看那些帝王要親政了哪個不七早八早地成了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是打算治國齊家平天下做大事的人,我……” 柳檀云忍不住又笑了,想起駱丹楓這回來那老成模樣,便道:“別學(xué)那些,你看駱丹楓成了什么樣,孩子不像孩子,大人不像大人的?!?/br> 何循不說話了,半日里說道:“我不去考,你可不能說我小,我是不想像個孩子的?!?/br> 柳檀云一怔,心想柳老太爺怎將這話也跟何循說了,又試探道:“那我說你們家是齊頭莊稼的事……” 何循道:“柳爺也跟祖父說了,柳爺說叫祖父別提叫你做我們家媳婦的事了,萬事由著你吧?!闭f著,裝不了得意,眼神就有些失落,“我還比你大一歲呢?!?/br> 柳檀云忙道:“不哭……” “誰哭了?”何循道,眼中的霧氣一晃而過,又因柳檀云算是給他做了兩件衣裳,得意地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等著天晴了,咱們放風(fēng)箏去?!?/br> 柳檀云點了頭,隨即抓了抓自己脖子,心里想著這么來往下去,她定是要跟何循成親的,但瞧著何循披著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高興地給柳清風(fēng)看,也不忍說什么長痛不如短痛,更不舍得攆了他出去,心想走一步算一步,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人,哪里是能夠輕易割舍的,便是最后要進了何家,就權(quán)當是給何循做奶娘去了——以她的經(jīng)驗來說,這做人媳婦跟做人奶娘,似乎也沒什么區(qū)別。 到了一更,柳檀云正待要叫人送了何循回去,那邊周岑的小丫頭上門了。 那丫頭道:“循少爺,云姑娘,今日柳三老爺回京拜訪老師去了,我們姑娘跟三夫人說了一日的話,又在三夫人那邊吃了飯……” “到底有什么事,別拐彎抹角的?!焙窝贿呌芍ama給他穿烤干了的衣裳,一邊不耐煩地道。 那丫頭忙堆著笑道:“我們姑娘還沒回去,想跟著少爺一起回去呢。” 何循道:“孤男寡女的,外頭又黑著,我跟她一路做什么?”說著,對柳檀云擠了下眼睛。 柳檀云心想指不定是誰跟何循胡亂說了什么,這小小年紀就將男女大防掛在嘴上。 那丫頭不尷不尬地站著,也不知道要不要走。 耿mama對那丫頭說道:“趕緊回去伺候你家姑娘,趁著這會子雨小了趕緊走?!?/br> 那丫頭見耿mama攆她,也沒臉留下,便趕緊走了。 待那丫頭走后,耿mama又拉著何循道:“循少爺許久沒教過怪怪說話,這怪怪都不似早先那樣伶俐了?!闭f著話,有意叫何循在這邊多耽誤一會子功夫,才放了他回去。 59一語成讖 待何循走后,柳檀云瞧見耿mama、小一等人都松了口氣,連帶著柳清風(fēng)小小年紀,臉上都跟寫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八個字,于是訕訕的,叫人送了柳清風(fēng)去隔壁屋子里歇著,瞧著給何循做的衣裳,自己個心里也松了口氣。 晚間躺在床上,柳檀云翻覆兩下,心里想著就這么著吧,且先將何家的窩占著,日后若實在不樂意進何家,便是壞了名聲,她也不至于嫁不出去,若是嫁到偏遠之處,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轉(zhuǎn)而又在心里想著姓扈的合該早早收拾了才好,如此也能安心一些。 第二日天上又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楊從容家的來跟柳檀云說了句話,柳檀云聽說今晚上就要收拾了扈莊頭,便略點了頭,后頭又聽穆嬤嬤說沈氏有孕了,柳檀云心想這下子柳季春更會拘了沈氏在屋子里頭,戚氏便是想跟沈氏說話也不能,于是就安心地給何循做衣裳去了。 待將近午時,何循撐著傘過來,說道:“我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出來松散松散?!?/br> 柳檀云捏著針的手一頓,說道:“可跟何爺說了?” 何循點頭,笑道:“來的時候還碰上柳爺呢,兩位祖父如今也不吃酒了,約著等天晴了就一起爬附近的山?!?/br> 柳檀云因覺自己前頭說不肯進何家,如今又與何循和好,便有些不自在,心想還不知見到何老尚書時,要被他怎么笑話呢,說道:“仔細山上有狼,你五哥可是成日算計著要獵狼呢?!?/br> 何循笑道:“他不過長了一張嘴罷了,什么時候見他打了狼回來?” 正說著話,忽地金珠尋了過來,急的一雙眼睛紅紅地道:“循少爺,姑娘,老太爺厥過去了?!?/br> 柳檀云一愣,忙道:“哪個老太爺?” 金珠說道:“是老尚書,好端端的才跟人說了話,就厥過去了?!?/br> 何循忙沖了出去,柳檀云叫道:“給循少爺撐著傘,請了大夫了嗎?” 金珠怔住,想了想道:“有人跟穆嬤嬤說過了?!?/br> 柳檀云聞言,忙也領(lǐng)著人過去,心里想著何老尚書的大限應(yīng)當就在這兩年,又想早先何老尚書住在草廬里尚且能多活兩年,不至于如今優(yōu)哉游哉地就七早八早地見了閻羅。 待到了何老尚書那邊,柳檀云就覺裙擺濕了半幅,柳老太爺、柳季春、柳叔秋、何役、何循皆在,便連周岑,也扶著丫頭過來了。 大夫給何老尚書看過,便出來對柳老太爺?shù)溃骸袄仙袝悄昙o大了,往日里又喝多了酒才會如此。倒也沒有大礙,只日后要仔細保養(yǎng)。” 柳老太爺?shù)溃骸斑€請先生給開個方子。” 那大夫忙答應(yīng)著,柳季春、柳叔秋兩個陪著去開了方子,又跟著大夫去抓藥、煎藥。 半日,柳季春回來笑道:“才剛那大夫說老尚書平日里多吃刺猬rou最好,我才想起來,循小郎那邊不就養(yǎng)著兩只刺猬嗎?” 柳檀云聞言,忙看向何循,何循嘴唇動了動,心里有些猶豫,須臾便說道:“三叔,叫人舀去做給祖父吃吧?!?/br> 柳老太爺忙道:“不至于就要吃了你的刺猬?!?/br> 周岑笑道:“那可不是,依我說,若要入藥,合該用野生的刺猬才好,這就跟那人參、靈芝一樣,人養(yǎng)的藥效就不足了。” 柳季春笑著說是,那邊廂,有人說何老尚書醒了,柳老太爺便一人進去。 進去了,瞧著何老尚書干瘦的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皮子耷拉著,就笑道:“你這老東西,我當你比我硬朗呢,不想我還好端端的,你就先倒下了。你這老東西是要死了嗎?” 何老尚書笑笑,說道:“云丫頭也在外頭?昨兒個循小郎跟我顯擺說云丫頭給他做了兩身衣裳。臨死前能瞧見他們兩個和好,我便是死也能瞑目。有云丫頭呢,我再也不會為循小子cao心了?!?/br> 柳老太爺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你死了,檀云進了你家連個靠山都沒有,我哪里舍得叫她進了你家的門?倒不如叫她進了厲家,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瞅著,厲家人實誠,便是規(guī)矩再大,也扛不住檀云胡鬧。到時候我一閉眼,厲子期這人死腦筋,未免辜負我,便是寧愿叫一家子雞飛狗跳,也斷然不會虧待了檀云。” 何老尚書眼睛驀地睜大,隨即喉嚨里動了動,說道:“我當你疼循小郎呢?!?/br> 柳老太爺笑道:“再疼也疼不過檀云?!闭f完,又嘆了口氣,“你千萬別死?!?/br> 何老尚書呵呵地笑了,聲音越發(fā)低沉,說倒:“你放心,我死不了——才剛太子叫人捎話過來,說新近有人在背后議了幾句,仿佛是誰家的貴親犯了事,拿了許多銀子給孟炎,叫他將事情平息了。你捎信給孟炎,這回子的事跟以往的不同,這回子上頭有人盯著這事呢,若是包攬下此事,便是惹禍上身?!?/br> 柳老太爺聞言一怔,見何老尚書瞇著眼又睡了,便想柳孟炎貪心不足,遲早惹出禍來,于是道了聲謝,無聲地退了出來,出來后,對著何役、何循道:“你祖父的事不可不跟你們父親說,且先叫人捎信回京。你們也莫要太過擔(dān)心,他那老東西命硬著呢?!?/br> 何循、何役怔怔地點了頭,向里頭瞅了眼,便又退了出來。 柳老太爺對柳季春道:“你在這邊最年長,便由你看著那老東西,若有什么事,便叫人跟我說?!闭f完,似乎是也覺自己時日不多一般,扶著柳思明便去了。 未免打攪何老尚書,柳檀云拉著何役、何循走了,周岑瞧了瞧,見自己跟不上去,便轉(zhuǎn)身幫著給何老尚書煎藥。 雨停歇了一會子,院子里的水流里卷著被雨水打落的花瓣。 柳檀云對何役、何循道:“你們別太擔(dān)心,且都回去看書吧。我叫人去毓水鎮(zhèn)上買刺猬回來。” 何役道:“你買來的刺猬也是人家養(yǎng)在家里的。” 柳檀云道:“又不是什么罕見的東西,若說咱們家要,不說去鎮(zhèn)上,便是村子里也有好些人樂意去山上田里抓來賣給咱們?!闭f著,當真吩咐小一叫人去說給村子里聽。 何役沖著何循道:“你這鐵石心腸的東西,祖父病了,要吃你一只刺猬都沒有?!?/br> 何循道:“我哪里說不給了?” 何役冷笑道:“說給你方才猶豫什么?” 柳檀云插嘴道:“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東西,若是毫不猶豫地給了,才是鐵石心腸。” 何役斜睨著柳檀云、何循,也不說話,轉(zhuǎn)身就去。 柳檀云嘆了口氣,見何循因何役的話不住地失神,便安撫他道:“你別理會他,何爺便是要吃刺猬,也不在這幾日。如今何爺要吃藥,哪里能吃下那油膩東西?!?/br> 何循點了頭,然后對柳檀云道:“我是舍得舀給祖父吃的?!?/br> 柳檀云笑道:“我知道?!闭f著,又拉著他向書房去,說道:“走吧,等會子還有雨要下來?!币蛑窝瓛煨暮卫仙袝阌行呐阒谖葑永锒嘧粫?。 后頭,楊從容家的找過來,對柳檀云道:“姑娘,夫人叫人看你了?!?/br> 柳檀云不由地有些錯愕,心想太陽當真從西邊出來了,呂氏也會叫人來看她,于是便問:“嬸子,人呢?”說完,就見果然是呂竹生家的來了。 柳檀云笑道:“嬸子冒著雨過來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呂竹生的家的訕笑兩聲,瞧了眼楊從容家的,便大著膽子走近柳檀云身邊,在柳檀云耳邊說道:“姑娘,靖國公新近給了老爺一個丫頭,那丫頭會唱曲還會彈琵琶,舀來解悶最好。夫人說,姑娘若想要,只管跟老爺開口,回頭老爺定會叫那丫頭卷了鋪蓋來鄉(xiāng)下伺候姑娘?!?/br> 柳檀云原當是什么大事,見呂竹生家的不過是被呂氏唆使過來的,便有些不耐煩,說道:“既然那丫頭有意思的很,就留給父親就是,也算是我的孝心一片?!?/br> 呂竹生家的忙遞上一個包袱,說道:“這是夫人怕姑娘在鄉(xiāng)下委屈,叫小的舀給姑娘的?!?/br> 柳檀云不自覺地又一笑,心想?yún)问袭斦嬗腥?,心里不喜歡她,還舀了銀子把她當?shù)蹲邮梗谑墙行∫皇樟税?,便對呂竹生家的道:“回頭我叫人去跟父親說話。只是母親沒叫父親不要了那丫頭?” 呂竹生家的悻悻的,又在柳檀云耳朵邊嘀咕道:“夫人惹惱了老爺,老爺這兩日沒怎么搭理夫人?!?/br> 柳檀云蹙了蹙眉,問:“怎么回事?” 呂竹生家的思量一番,心里想著該如何跟柳檀云說,躊躇地說道:“家里有個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喜了,夫人不知道這事,叫她做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