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四九城小人物史

    作者：達娃

    ☆、第一章

    莫七深以為她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而現(xiàn)在，莫七發(fā)現(xiàn)沒有最悲劇，只有更悲劇。

    按理說，她本該坐在開往y軍區(qū)的車上，本該在黎明后到達軍部報道，可事實上，等她睜開眼，人生發(fā)生巨變，她竟然歪躺在某處的衛(wèi)生間隔間里，頭疼欲裂，酒氣沖天，衣著暴露，所以，淡定的莫七驚悚了。

    或許這些都不算什么，畢竟總有些原因才會造成莫七如此現(xiàn)狀，可等到莫七緩過氣，迷迷糊糊開門而出，七拐八彎的從迷宮般的衛(wèi)生間走到洗漱間的鏡子前，莫七才知道剛醒來的驚悚壓根不算什么。

    無視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當(dāng)然也無視偶爾投來的目光，她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部被對面的鏡子吸引，因為鏡子里出現(xiàn)一個短裙露大腿，短衫露肚臍，長發(fā)飄飄，熏煙妝的妖精，而且這個妖精的臉她壓根不認識，這才是最驚悚的。

    為了確認是不是眼花，莫七咧了咧嘴，鏡子里的她同樣咧了咧嘴，莫七眨巴一下眼睛，鏡子里的她同樣眨巴一下眼睛。

    為了確認是不是做夢，莫七伸手掐了一把露在外的手臂，清晰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不死心的伸手又掐了一把大腿，照樣刺痛難耐。

    而此時，右邊的美女對著鏡子在補妝，壓根沒注意莫七的自殘現(xiàn)象，左邊的帥哥對著鏡子正通著電話，余光瞄見莫七的動作，趁著空隙拋個媚眼。

    莫七渾身一僵，有什么比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自己更恐怖的，這才是最悲劇的，罷工的思維慢慢恢復(fù)運轉(zhuǎn)，回想起自己在車上最后的瞬間，臉色有些慘白，盤山公路，半夜，剎車，亮光，難不成是車禍，半夢半醒中看見的是真的，想起這種可能，莫七的臉煞白煞白。

    瞬間，莫七抬頭死盯著鏡子里的人，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臉，那么，莫七有些不敢想下去了，雖然經(jīng)歷過太多打擊，讓莫七可以平靜的面對一切，可這種玄幻的事，還是讓人無法接受，移魂，重生，還是換腦手術(shù)，這不怪莫七想象力豐富，因為這一切太難以解釋了。

    莫七捏捏下巴，揉揉頭發(fā)，顧不上其他，低頭直接摸上豐滿的胸，還有纖細的腰，很想找出點破綻來，這是誰，自己身在何處，到底怎么回事。

    “其其，包廂那邊結(jié)束了，你也別躲在衛(wèi)生間了，我們準備回吧?！鄙砗髠鱽硪粋€聲音，帶著找到人的雀躍，然后莫七肩膀上多出一只芊芊玉手。

    莫七思維跟不上動作，身體一側(cè)，直接捏住來者手腕，反手一個旋轉(zhuǎn)，標準的擒拿，如果莫七的教官在此，會滿意的點個頭，面對任何情況保持冷靜反擊是軍人必備的素質(zhì)，可被莫七防守反擊的那位卻不那么滿意了。

    “莫其，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啊，快松手。”

    莫七茫然中一震，連忙放下手，看著被自己防衛(wèi)的女孩側(cè)身轉(zhuǎn)頭，倒吸一口氣，又是一妖精，年齡約莫二十歲左右，濃妝艷抹，一頭卷發(fā)，露大腿的短裙，露胳膊的短衫，大腿白晃晃，胸前明晃晃，就算身為女性的莫七也咽了咽口水。

    情況不明，關(guān)系不明，對象不明，莫七現(xiàn)在盡力冷靜，手慢慢握緊，微微顫抖。

    何黎伸手揉著自己的肩膀，嗔了眼目光無神的莫其，想到剛才的瞬間，上下懷疑的瞄了眼，“你又喝多了吧，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少喝點，真不知道對著個胖子你也能喝這么多，就算為了錢，你也得注意點身體?！?/br>
    莫七聽著面前女孩說的話，有些不好的猜想，控制不住的張了張嘴，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隨即閉上嘴巴。

    何黎看著不在狀態(tài)的莫其，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么，畢竟看多了醉酒狀態(tài)的莫其，剛才那一下算是小意思，直接把手中的錢往莫其手中一塞，嘴角翹起，“咯，你的那份我?guī)湍隳没貋砹?，那胖子看著不怎么樣，出手還挺大方的，沒等到你回去，也沒多說，走吧，向云和桑桑還等著咱們呢?！?/br>
    莫七緊了緊手中的錢，眉頭緊鎖，看著面前的女孩掉頭往外走，來不及多想，來不及多問，便快步跟了上去，現(xiàn)在她壓根不知道什么狀況，而面前的女孩明顯認得這個身體，莫七死也不承認她有些迷茫了，有些不淡定了，遵循本能，緊緊抓住唯一的線索。

    一出衛(wèi)生間門，經(jīng)過一個長長的通道，喧囂的音樂入耳，刺眼的點光炫目，人滿為患，群魔亂舞，赫然是軍校同學(xué)提起過的什么酒吧，這陌生的世界，讓莫七內(nèi)心一直往下沉，看著前面遠去的身影，莫七顧不上其他，擠開人群，快步跟上，就怕一不小心迷失。

    從人群中和一桌桌散臺間穿過，莫七跟著往里走，聲音漸小，人漸少，這才小聲的呼出一口氣，直到拐角處一扇門停了下來。

    莫七看著前面的女孩推門而進，也慢步跟了進去，只見不大不小的房間煙霧騰騰，莫七順手關(guān)上門，不知道該干什么，只能站在門口，瞇眼而望，不著痕跡打量。

    屋內(nèi)情況一目了然，中間是幾張休息沙發(fā)，幾個妖艷的女子赫然盤腿而坐抽著煙交談，兩邊的化妝桌前也坐著幾個男男女女，女的漂亮，男的帥氣，低聲說著話，或化著妝。

    “呆那干嘛，還不快換衣服。”何黎站在門旁邊的衣柜前翻著衣物，瞄了眼門口沒動的莫其，直接說道。

    莫其一聽，點了個頭，順從的走到何黎身邊，可看到何黎接下來的動作，張大嘴巴。

    這也太開放了，因為旁邊的女孩直接脫下短衫，露出里面的胸衣，莫七連忙側(cè)頭瞄了眼不遠處的幾個說話的男女，發(fā)現(xiàn)別人壓根沒管這邊的動靜，又瞄了眼自顧自換衣的何黎，噎下自己的驚訝。

    而正在這時，門又打開，走進來兩個各色千秋的美女，姿色比起這個身體和旁邊女孩也不論多讓，穿著比較正常，雖然也化著艷麗的妝。

    “喲，小黎，你可算從衛(wèi)生間把其其給撈上來了，今兒這丫頭沒趴吧。”一個帥氣短發(fā)的女孩走了過來，笑著調(diào)侃。

    “三天一大醉，一天一小醉，向云，你又不是不知道?！焙竺娓R尾辮的女孩嗤笑一聲，邊說邊走到莫七身邊，伸手在莫七眼前晃了晃，“喲，今兒真沒趴，看樣子不需要咱們拖回家了，不過，好像酒還沒醒吧?！?/br>
    莫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看著這三位好像和這身體很熟悉，被打擊的還沒清醒的她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而且現(xiàn)在還頭暈?zāi)垦?，大概是這身體喝酒的后遺癥，不過，既然有人給了理由，莫七直接沉默以對。

    “好了，桑桑，少說兩句，讓莫其換衣服吧。”那位叫向云的直接說道。

    “你們兩個就護著她吧，總有天護不住，不過，何黎，你以后少給她拾掇，她想去陪人喝酒讓她自個去，我看，以后也別跟我們混了，直接去隔壁吧，來錢更快?！卞X桑哼了一聲，直接說道。

    范向云直接上前捂住錢桑嘴，拉著她往外走，側(cè)頭對何黎眨巴兩下眼睛，“何黎，你照顧點莫其，我們在門口等你們，快點?！?/br>
    莫七現(xiàn)在的心已經(jīng)沉到最底線了，雖然還沒搞清這身體的狀況，可從這三人的對話中，多少有些了解，陪酒，還有自己手心里的一疊錢，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何黎對范向云點了個頭，看著兩人出門后，便側(cè)頭看向沉默中的莫其，微皺眉頭，莫其這兩年的改變何黎一清二楚，從倔強到現(xiàn)在的無謂，伸手打開旁邊衣柜的門，拿出莫七的衣服，低聲說道，“先換衣服吧，桑桑的話別往心里去，她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有什么說什么，隔天就忘了?！?/br>
    莫七很想說一聲無所謂，畢竟不是自己，可在沒弄清狀況前，還是少說一句，默默的接過黑色的運動套衫，直接穿在短衫外，在這房間里，莫七可不敢直接脫衣服，等穿好，把頭發(fā)扎起，接過包，跟著何黎和房間里的男男女女道了別后，便往外走。

    莫七邊走邊側(cè)頭打量身邊的何黎，看著她一路上和人熟絡(luò)的打著招呼，嘆息一聲，暗道，這三人和這身體關(guān)系密切，名字叫向云的帥氣女孩占主導(dǎo)地位，對這身體還不錯，名字叫桑桑的爽朗女孩，估摸著和這身體有些矛盾，但聽著她說的話，也有少許關(guān)心，而旁邊走著的何黎，大約和這身體關(guān)系最好，也是最能看出莫七狀況的，所以現(xiàn)在莫七更加不敢問些情況。

    不過不管怎么樣，莫七也只能先做這個莫其，再多的想法，目前來說都是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弄清狀況再考慮其他。

    莫七跟著何黎走出鬧騰的酒吧，一眼就看到門外出租車旁的向云和桑桑，又側(cè)頭看了眼笑著走過去的何黎，感嘆一聲，為什么自己的人生這么悲劇，努力了半輩子，美好前景就在眼前招手了，這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而且還是個未知的解放前。

    ☆、第二章

    上午十點整,四九城大街小巷人匆匆，車匆匆，宅巷是一片老居民區(qū)，房屋錯落有致，路旁樹斑駁，寂靜中帶著少許燥熱，而都城七月的天氣，高溫，潤濕。

    此時距離莫七睡下才六個小時，太陽的光線從不怎么嚴實的窗簾側(cè)透進房間，房間不算大，一側(cè)擺放著兩張高低床，而另一側(cè)是衣柜和書桌，把不算大的房間利用到位，只剩中間一條干凈的走道。

    就在這時，只見上鋪某個身影掀起薄被，快速翻身下床，動作干凈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莫七打著哈欠，揉著頭發(fā)，伸手在床尾摸了個空，思維短暫停頓，片刻后，低頭瞪著上身皺巴巴的露肚臍短衫和□的短裙，驀然清醒，這才想起自己身處何處。

    茫然中帶上少許疑惑，環(huán)顧四周，隨即嘆了口氣，瞄了眼旁邊高低床上睡眠中的范向云和錢桑，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下床砸吧嘴睡著香甜的何黎，心中暗嘆，果然不是夢啊。

    既然清醒，莫七也睡不著了，環(huán)顧四周后，便慢步走到窗邊，拎開窗簾往外看，陽光正好，還能聽到樓下不遠處人來人往的聲音，很真實，這就是四九城，動靜適宜，氣溫悶熱，讓莫七的心沉到底。

    昨夜莫七只知道跟著那三位上車，下車，然后經(jīng)過長長的巷口，走上二樓，進入房間。

    當(dāng)時已然半夜凌晨時分，來到四人合租的簡陋單間，莫七旁敲側(cè)擊問清楚三人的名字，又確定了具體地點和時間就再也沒力氣周旋下去，脫了外衫，直接往這身體的床鋪上一躺昏睡過去。

    抓著窗簾的手驀然一緊，心中哇涼哇涼的，耳邊聽到床上范向云的翻動聲后，莫七呼吸停頓了一秒，然后松開手中的窗簾布，回身看了眼，發(fā)現(xiàn)三人沒什么動靜，這才輕步走到書桌旁，直接拿起書桌上的手機。

    十點十分，想了想，便往臥室門外走去，一墻之隔的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廚房窄小，旁邊就是衛(wèi)生間門，開門而入，抬頭入目是洗臉盆上的鏡子，莫七停下腳步，心一頓。

    雙眼無神的盯著鏡子里的陌生面容，還是讓莫七感覺不真實，現(xiàn)在莫七思維非常清晰，雖然昨夜壓根沒問清這身體情況，可現(xiàn)在，莫七已然不需要再去詢問了，因為那不長不短的幾個小時睡眠中，莫七就像經(jīng)歷過這個身體的另一個人生，就好像旁觀者般看了部名為莫其少女的電影。

    嘴角忽而諷刺一笑，原來記憶這東西也還有延遲這回事，雖然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亡，可這個身體的一切，倒是全然清楚了，也省了莫七左右打探。

    同一個時空，同一個時間，從云城直接來到四九城，遠的不是距離，而是誰也說不上來的神秘，畢竟是兩個不同的身體。

    名字相似，生活也相似，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而她重生在這個身體里的原因，莫七大約也知道一些，畢竟醒來時的環(huán)境和狀態(tài)，無不顯示這身體飲酒過量才會被自己占據(jù)。

    從一個人生到另一個人生，莫七好像沒有選擇余地，但這身體的家人朋友卻讓莫七有些不知所措該如何面對。

    這身體姓莫名其，年二十二，都城臨區(qū)古鎮(zhèn)人，父早逝，母親在鎮(zhèn)上菜場擺了個菜攤，家境貧寒，還有個妹子，叫莫云，比這身體小兩歲。

    莫其比起妹子莫云智商稍顯低下，初中畢業(yè)后便停下學(xué)業(yè)來都城打工，自給自足，雜七雜八的工種都干過一些，直到四年前在酒吧做服務(wù)生認識何黎，或許每個少女都有著夢想和憧憬，所以被何黎帶入領(lǐng)舞的圈子，而后兩人又結(jié)識了從藝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的范向云和錢桑，四人一拍即合，組了個團隊。

    四個性格迥然的女孩慢慢磨合，奔走于各個酒吧和會所之間表演，而莫七用功努力倒也學(xué)到少許舞技，收入也算穩(wěn)定，直到莫云考上高中，家中經(jīng)濟日益吃力，莫七的工資除去生活花費基本寄回家，沒什么結(jié)余。

    兩年前，妹子莫云考上都城大學(xué)新聞系，學(xué)費和生活費極具增加，莫其無法之下，在領(lǐng)舞之余開始輾轉(zhuǎn)客人之間陪酒，多多少少勉強支撐。

    現(xiàn)在七月份，莫云下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迫在眉睫，所以莫其開始毫無節(jié)制的來者不拒，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讓莫七占據(jù)了這個身體。

    莫七無奈的對著鏡子里的少女眨巴兩下眼睛，嘆息一聲，幸福都是一樣的，而苦難卻是各有不同，雖然兩人經(jīng)歷相似，可莫七卻是以自己為中心的人，好聽點自我，不好聽的是自私，對莫其的行為，莫七沒辦法評價，每個人生活的環(huán)境不同而已。

    莫七一步走到洗臉盆前，低頭打開龍頭，憑著記憶，開始清潔臉上的妝容，等到清洗干凈，這才發(fā)現(xiàn)厚重的裝扮下竟然是張清純的小臉，想到竟然年輕個兩歲，莫七倒是撲哧一笑，想想自己和莫其還真有緣分，其實她的經(jīng)歷，對比莫其，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七是南方人，家住在水鄉(xiāng)小鎮(zhèn)，莫七十歲前過著父母疼愛的美好日子，或許越美好，等到破碎時，才會讓人越心冷，南方靠水，莫爸爸因為入水救人而中年早逝，莫mama是典型的柔弱女人，莫爸爸去世后不到兩年，莫mama就疾病纏身，繼而撒手而去，哀莫大于心死，莫七真的很能理解。

    莫七不像莫其家沒什么親友，莫七家是個大家族，舅舅伯伯叔叔阿姨十個手指頭也數(shù)不過來，可就是因為數(shù)不過來，理所當(dāng)然的對孤兒的她來回推搡，莫七最終和外婆獨住才平息下來，莫七知道改變自己的唯一出路就是走出那個小地方。

    刻苦學(xué)習(xí)的莫七在高三那年報考了軍校，而命運有時候真會開玩笑，高考前夕莫七唯一珍視的外婆去世，心情低落的莫七幾分之差和軍校擦肩而過，不甘心的莫七面對其他院校的高額學(xué)費和迫切走出去的心情毅然報名參軍。

    雖然莫家大大小小對莫七這人熟視無睹，可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對莫七的選擇大多數(shù)舉雙手贊成，通過莫家的周轉(zhuǎn)，莫七在18歲那一年成為了一名女兵。

    而莫七人生的悲劇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幾個月新兵訓(xùn)練后，莫七分配到高原地區(qū)，條件艱苦，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難以想象。

    一年后，莫七開始為報考軍校而準備，其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這說的一點也沒錯，想法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憑著優(yōu)異的文化成績和軍事成績，莫七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但是最后卻連報考的名額也沒輪到，這給了莫七痛擊，也就在那時，莫七才知道，黑暗無處不在，權(quán)錢交易無處不在。

    轉(zhuǎn)變的莫七不再一味訓(xùn)練和看書，漸漸走動多起來，逢人笑三分，做人留余地，說話拐著彎，終在當(dāng)兵第三年，最后一次機會時，莫七成功的得到報考名額，順利考上。

    四年軍校生涯，莫七不知道自己改變多少，但知道從軍校出來才是一切的開始，就在自己得志意滿的時候，轉(zhuǎn)眼便來到這里，這種從云端掉到塵埃的失重感，真正是難以接受。

    莫七其實打心底里想再死一次，就是不知道等著的是不是比這更加難以接受的結(jié)局，所以，最起碼，現(xiàn)在莫七平靜的接受了這身體的記憶，但也只是接受而已，等同身受，這遠遠不是莫七這種人會有的。

    沉思半響，莫七洗漱好，便走出衛(wèi)生間，在廚房翻找起來，終于在柜子里拎出一包泡面，干巴巴的啃了起來，等到一包下肚，這才走進房間，瞄了眼其他三人的動靜，吐出一口濁氣，輕手輕腳開始翻找這身體記憶中的個人物品。

    一番整理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比自己還窮的人，最起碼四年下來莫七除了把母親看病的錢還上，還能結(jié)余些，可這丫頭半分也不留給自己，上個月的錢剛匯回家，身邊卡上只有不到1000元，當(dāng)然加上昨夜何黎拿來的1000，也只有2000，皮夾子里還有幾個硬幣，而交通卡上還剩100，手機里不到50，這大約是莫其現(xiàn)在的全部家當(dāng)了。

    衣服除了表演服外，其他都是那三位室友的二手衣，莫七嘆息了，真的，能混到這般全心全意為家付出的地步，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莫七自己也不能拍著胸說她能做到，在佩服這身體的同時，莫七還有些沮喪，畢竟現(xiàn)在是自己用這身體，那個陌生的家，莫七還不知道該以怎么樣的態(tài)度面對。

    收拾好物品，莫七伸手揉了揉頭發(fā)，看著長長的發(fā)絲，雖然有莫七的記憶，可莫其的工作，她估摸著自己無法勝任，特別是那種酒醉燈謎的場合，可現(xiàn)在莫七也沒辦法找其他工作，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一直生活在軍隊里的莫七脫離社會太久了，軍隊的生活環(huán)境早就讓莫七和這個社會有些格格不入。

    低頭長嘆一聲，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確定自己的消息，萬一沒什么事，或許還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那么就不需要想太多了。

    雖然這身體的相貌比起自己不論多讓，可再好也是別人的，而且，莫七絕對想念自己那跑個幾里不帶喘的身體，雖然只是清秀，可到底跟了自己二十四年啊。

    想做就做，莫七快速換好衣服，牛仔褲，短袖衫，扎起頭發(fā)，拎起整理好的包，順手拿起扔在書桌上的棒球帽，看了眼屋內(nèi)還沉睡的三人，輕輕的走出門外。

    ☆、第三章

    后宅街靠著宅巷，而藍□吧位于后宅街和宅巷的路口，因為老居民區(qū)的大部分住戶都是外地來都城打工的年輕人，所以藍□吧天天滿座。

    而莫七滿頭大汗憑著記憶找到這家網(wǎng)吧時，只能站在收銀吧臺前，邊等邊吹著冷風(fēng)，好在網(wǎng)管小哥看到是位美女，沒等幾分鐘就幫莫七安排好位置。

    莫七沒拒絕網(wǎng)管小哥的好意，畢竟自己真有事，謝過網(wǎng)管小哥，便按照座位號找到位置，無視位置旁一個抽著煙的小年輕對自己擠眉弄眼，直接坐下開機。

    不是莫七不想打電話詢問軍部自己的情況，而是昨天半夜出事，就算自己身邊帶著證件，軍部得知消息也得經(jīng)過一兩天的時間，所以，現(xiàn)在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調(diào)出云城交警部門盤山公路車禍記錄。

    忘了說一聲，莫七軍校的專業(yè)是計算機，本來按莫七的性格是想報考指揮專業(yè)，可性別為女，只能退而求次。

    開始的時候，莫七真對計算機這一行沒什么感覺，等到一接觸，才發(fā)現(xiàn)，要學(xué)會很容易，可要學(xué)好，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而莫七又是個不服輸?shù)膫€性，跟計算機死磕了四年，總算有那么一兩項拿的出手，特別是侵入技術(shù)，而四年的光景，也使得高數(shù)，英語，成了莫七的第二門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