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術(shù)士8
洛素盯著前方的廝殺, 明明沒有什么聲音,可她卻感覺是腥風(fēng)血雨。 自然界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同類相殺, 甚至同類相食, 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 只是眼前的這一幕, 還是有點暫時超過了洛素的認知能力。 洛素的所依附的紙人螳螂身邊, 突然傳來了聲音。 她一個扭頭, 右邊居然也出現(xiàn)了一直螳螂,看著她, 居然還躍躍欲試。 淦,不是吧? 那只螳螂見了她,試圖向前, 鐮刀直接劃向洛素所在螳螂紙人的身軀。 洛素正要躲閃,卻見那只螳螂直接倒下, 似乎失去了氣息。 什么情況? 緊接著那只螳螂又顫顫歪歪地爬了起來,這一驚一乍的,讓洛素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外界的客人, 請?!蹦求氲溺牭毒尤蛔隽艘粋€“請”的姿勢,甚至說出了話。 洛素心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反正是個紙人, 頂多損失一道分神,她咬咬牙,跟了上去。 洛素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石壁之下, “羽山鎮(zhèn)人”化作的蟲子們?nèi)匀辉谂c水潭中出現(xiàn)的蟲子廝殺, 客棧老板的本體灶馬, 有些搖搖晃晃,似乎打不過對方。 她跟著那只螳螂左串右串,繞過了那仿佛天塹一般的石壁,出現(xiàn)在一個巨大的山洞中。 出現(xiàn)在洛素面前的,是一道人面蟲身的塑像。 “外來的客人,不告而來,可是不禮貌的行為?!甭曇魝鞒?,赫然是那石壁上人臉發(fā)出的聲音。 洛素瞳孔微縮,這就是,羽山鎮(zhèn)人口中的羽山神嗎? 她面色不改,“不巧被困羽山鎮(zhèn)不得走,又見羽山鎮(zhèn)人詭異行徑,一時好奇之下,突臨羽山,是我冒昧了?!?/br> “倒是無礙,想必客人,如今可是有許多疑問?”那聲音穩(wěn)穩(wěn)地,絲毫沒有惱羞成怒之感。 “疑惑頗多,敢問您可解惑?”洛素正視著那個人面蟲身的塑像,試圖看出它的真身。 “固所愿而,但說無妨。”這羽山神咬字還文縐縐的,很有禮節(jié)的樣子。 洛素只是拋出了一個問題,這位“羽山神”就將這羽山鎮(zhèn)的一切徐徐道來,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能聽它說話的人。 在這位“羽山神”的講述之中,很久很久以前,羽山鎮(zhèn)是確實存在的,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連它都不記得了。 羽山鎮(zhèn)存在,他們依著羽山而生,種植田地,飼養(yǎng)牲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其他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類,辛勤勞作,等待收獲的果實。 “如果這里和其他任何地方?jīng)]什么不同,這些羽山鎮(zhèn)人,就會按部就班地勞作,孕育下一代,通商,不斷地如此生活下去,只是,這里是羽山?!?/br> 說到這,“羽山神”突然停頓了一下。 “客人,你可曾讀過一本書?大乾有一本極為著名的游記,名曰《大乾通覽》,上邊就曾記載了羽山的情況,大荒云州之北,有山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無草木,多蝮蟲。” 說到這,它好像諷刺地一笑:“羽山無草木,多蝮蟲,甚至這些蟲,已經(jīng)不止是存在于山上,蟲的生命力之旺盛,遠遠超過了人的想象,生長迅速,無所不食,當(dāng)羽山上僅剩下光禿禿的石壁之時,蟲只能另尋食物,比如,羽山鎮(zhèn)的東西?!?/br> “它們不食人,卻食草,食木,食莊稼,亦可食牲畜。” “羽山鎮(zhèn)人殺蟲,滅蟲,放火燒蟲,但蟲,是永遠滅不完的。羽山鎮(zhèn)人決定放棄,他們帶著僅剩的東西遷移,羽山鎮(zhèn)淪為空鎮(zhèn)。” 說到這,“羽山神”有些默然。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天地萬物皆有靈,蟲也是一樣,我身為羽山的山神,更是早就發(fā)現(xiàn)這群蟲子中間出現(xiàn)了幾個靈智極高的,甚至高到,完全和人類沒有區(qū)別的程度?!?/br> 羽山神沒有提過它對于這些生長在它身上的蟲子,是喜歡還是厭惡,但當(dāng)他確認這些蟲子有了靈智,甚至是高級別的靈智之后,它就在暗中觀察這些蟲子的行徑。 在原來的羽山鎮(zhèn)人走后,他們帶著東西,走的匆忙,原本的建筑仍然留在這里,羽山神原以為這一切都會慢慢凋零,小鎮(zhèn)會逐漸消失,可是沒想到,這群蟲子,居然入駐了鎮(zhèn)子。 甚至是集合蟲子集體的力量,開始學(xué)習(xí)人類的知識。 羽山神更加好奇了,蟲是什么? 一向都是這世間最微小,最卑微的生物,它們隨處可見,隨意會被人捏死,生命隨時都有可能逝去,可是如今,這群于它身上生長起來的蟲子,居然露出了不一般的一面,它們不但生出了靈智,甚至在不斷學(xué)習(xí),向人類學(xué)習(xí)。 羽山神在暗中觀察了這些蟲子半年,它們由幾個明顯靈智較高的蟲子指揮,甚至開始修復(fù)小鎮(zhèn)上的一些東西。 在經(jīng)過學(xué)習(xí)之后,這是進入了實際cao作環(huán)節(jié)呀! 羽山神有些坐不住了,再這么放任下去,這些蟲子還會做出什么?它簡直想象不到。 即便羽山是一個荒僻小山,但位于大荒之中,靈氣充足,再加上這些算的上是羽山神子民的蟲子,當(dāng)這些蟲子擁有了靈性,自身的生命等級提高,也會為羽山神帶來一些好處。 在這些蟲子回歸山上,又一次準(zhǔn)備做些什么的時候,羽山神出現(xiàn)了,它給予了這些蟲子中,明顯有靈智的蟲子說話的權(quán)力。 羽山神問這些蟲子想要做什么,蟲子們說,它們想要人類一樣的生活,像從前的羽山鎮(zhèn)人一樣生活。 那一刻,羽山神有點想笑,這群蟲子是如此的異想天開,蟲,想要成為人。 可能嗎? 一個尚有靈性的蟲子,妄想修煉成精,都不知要耗費多少年。 這群區(qū)區(qū)在羽山上長大的蟲子,想要變成人,千年之力,都算是少的了。 人乃萬物之靈長,區(qū)區(qū)螻蟻,也敢肖想? 當(dāng)羽山神冷漠地表示出,哪怕這群蟲子的壽命用盡,也無法變成人。 但這群蟲子,依舊堅定地表示,甘愿如此。 羽山神有些心驚,這小小螻蟻們,有如此大的壯志,還有如此的堅持? 它冷漠地消失,卻依舊在觀察,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 這群蟲子依舊在孜孜不倦地學(xué)習(xí),模仿人類,甚至跋山涉水,離開了羽山,前往其他的人類城鎮(zhèn),去不斷地學(xué)習(xí)。 灶馬們藏在城鎮(zhèn)的灶臺,去看人類如何烹飪食物。 九節(jié)蟲觀察著人類的馬車,如何駕馭奔馬。 螳螂看著揮舞雙刀的武士,覺得自己也有一戰(zhàn)之力。 羽山神仿佛想到了最初的自己,它也并非是天生為山神,從一介山精修煉,到如今的山神,千年之久,也是如這群蟲子一般,孜孜不倦,不曾放棄。 羽山是它的地盤,在這里,它為山神,擁有最大的權(quán)力,包括讓這群螻蟻蟲子,化生為人。 羽山神突然有了想法,它想,或許真的給這群蟲子一個化生成人的機會,它再次出現(xiàn)在蟲子們的眼前。 “我可以給你們變化成人的機會,但,只有一年,即便是你們的蟲生悠久,可活百年,但若是變成了人,就只能活一年。” 羽山神冷漠地對這群蟲子說。 但它們沒有猶豫,答應(yīng)了。 羽山神依照著記憶中曾經(jīng)的羽山鎮(zhèn)民,照著他們的原貌,塑造出了人類的軀殼,任由這群蟲子們挑選。 蟲子們很滿意,畢竟,當(dāng)初這些人類,它們都是見過的,甚至,各自有著樣板。 只是,蟲子眾多,羽山神化出的人類軀殼,卻是有限的。 蟲多而身體少,那該怎么辦呢? 羽山神說,它神力有限,如今作為山神,為了滿足蟲子們的愿望,已經(jīng)竭盡全力,只能塑造出這么多人形。 蟲子們在窸窸窣窣之后,似乎商議出了結(jié)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羽山神化出來的人數(shù),剛好與這群蟲子的種類相同,每一類蟲,可以獲得一具人類軀體。 但還是不夠啊,畢竟一種蟲子,就不知道有多少,哪里夠呢? 又或者,凡是開了靈智的蟲子,比起這漫無目的的蟲生,誰蟲又不想要成為人呢? 蟲族大會最終決定,每一類蟲族的第一具人類軀體,由該族開了靈智的領(lǐng)頭者使用,而一年之后,蟲壽已至,將由族內(nèi)的蟲子繼續(xù)使用。 那么問題又來了?哪個蟲子來繼任呢? 使用了人類軀體的蟲子,由于壽命本身的消耗與身體的加成,本身會在力量上提升很多,而繼任之時,必須被殺死,才能讓下一位繼任者完美無缺地控制這具人類身體。 羽山神冷漠地說著,這是代價。 因此每年的羽山禮,這些蟲族都會在內(nèi)部廝殺之后,挑選出最勇猛的勇士,來與上一任“人蟲”進行廝殺。 “我那個時候神力低微,這個法術(shù)也是勉強研究而出,有許多的漏洞,但蟲子們還是愿意。” 羽山神似乎嘆了口氣,如今這套模式已經(jīng)成為定型,想改,不是問它,而是問蟲子們了。 “因為我神力的限制,他們化成成人之后,無法離開羽山,只能居于羽山鎮(zhèn),活上一年的時間,但依舊甘之如飴。” “客人,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了,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等到羽山神講完這個漫長的故事,“羽山禮”似乎已經(jīng)完成了一半。 沒等洛素回答,她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水鏡,這是羽山神的視角,那石壁之前的一切,都顯現(xiàn)在她的眼中。 眼前,人類的軀殼之下,一個個不同種類的蟲子耀武揚威,他們還是蟲身,此刻羽山神還沒有施展法術(shù),讓他們進駐到人類身軀之中。 洛素尋找?guī)椎朗煜さ南x影,那個灶馬,不再是那位客棧老板了。 而那一家三口,也變了蟲。 它們是新一批的“人蟲”,盡管一年之后,將以同樣的方式離去,但此刻,它們神采奕奕,仿佛正在等待一段全新的蟲生。 微風(fēng)輕拂,洛素看著水鏡之中,它們一個個變成人身,新衣服,也穿在它們的身上。 這些新的“人蟲”,正在熟悉著軀體,有的摔了個跟頭,有的在跳躍,有的揮舞著手臂,有的,小心翼翼地摸著身上的皮膚與衣服。 它們是,新的,羽山鎮(zhèn)人。 “羽山禮成了,你們走吧?!庇鹕缴竦穆曇粼俅蝹鞒?,似乎透露出一絲疲憊。 “感謝您的慷慨與仁慈,永恒而偉大的羽山神?!?/br> 新任“人蟲”們齊齊下跪,向著這位給予它們新生的神明行禮。 石壁上的人臉已經(jīng)消失,水鏡也消失在洛素的眼前。 “客人,可有什么感受?”羽山神問道。 洛素不答反問:“這就是羽山節(jié)?羽山禮?” 羽山神悠悠答道:“然也,人類有周歲禮,昏禮,有葬禮,而羽山,也有獨屬的羽山禮。” 洛素記起,這些上一任的“羽山鎮(zhèn)人”來到羽山之時,沒有人躲避,所有人都排列整齊地站在一起,它們穿著新衣服,既是對過去的自己告別,也是迎接這具身體的新主人。 它們跪下真誠地感謝羽山神,只為這一年來之不易的時光。 羽山禮,既是過往羽山人的葬禮,也是新生羽山人的重生之禮。 朝拜神明,走完一生。 這是羽山鎮(zhèn)人的羽山節(jié),羽山禮。 洛素沉默,打死她,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種神奇的可能。 她本來以為,要么,是羽山上的蟲子精幻化成人,結(jié)鎮(zhèn)而生活。 要么,是這些蟲子霸占了原本羽山鎮(zhèn)人的身體。 可事實上,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羽山神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輕輕一笑:“客人,你是羽山以來,第一位有幸觀摩到羽山禮的人?!?/br> “當(dāng)然,我知道客人您,只是路過,并無惡意,也希望你為羽山的一切,保守秘密?!?/br> “三日后您就可以離開了,豈有久久不歸家之禮?” “客人,您只是客人。” 交談結(jié)束,洛素駕馭著小螳螂,蹦蹦跶跶回到客棧,那一縷分神回收,她徐徐睜開眼睛。 老吳在榻邊守著,見她醒來,急忙上前,“沒出什么事吧。” 洛素揉了揉頭,她法力低微,如今切一道分神出去再回來,腦子還有些抽痛。 緩了一會兒,老吳給她倒了杯水,洛素一邊喝水,一邊將所見所聞娓娓道來。 說完之后,兩人皆是沉默。 如果不是洛素親眼所見,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誰會相信如此離奇而詭異的事情呢? 蟲雖小,志卻高,妄想化人,為此,不甘付出余生,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繼。 老吳笑笑,螻蟻尚有如此之志,人類又有多少能夠做到這般呢? 都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如今,兩人可真是俗人安知螻蟻之志? 羽山神告訴了洛素,新任的“人蟲”們,需要三日的時間來完全適應(yīng)身軀,所以羽山節(jié)三日,為了不被外人看出端倪,因此封閉鎮(zhèn)子三天,等三天之后,他們這些外來之人盡可隨意離去。 天亮了,老吳站在窗口,看見云來客棧的掌柜走進大門。 它摸了摸門,點點摩挲著,熟悉這一切。 今后這一年,他都將在這里度過余生,人生。 洛素手中燃起火苗,螳螂紙人在她的手中泯滅,化為虛無。 這個世界,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更精彩。 大千世界,如今不過只露出了一角而已。 住在客棧的客商不只是他們兩人,而羽山鎮(zhèn)外來的客商,除了真的好奇吃一吃蟲子的,基本上都是自備干糧,然后在這里取水。 除了早上老梁看見正在看賬本的客棧掌柜,問了一句:“掌柜的,昨日的酒菜可還有了?” 掌柜半晌兒才回了一句:“沒有?!?/br> “我花銀子買還不成?” “沒有?!?/br> 老梁嘟嘟囔囔了幾句,昨天還一副好臉,又送酒又送菜,今日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羽山鎮(zhèn)民的心,真是無比難懂,翻臉比翻書都快。 洛素與老吳倒是沒說什么,今天兩人身上都沒有背什么東西,走出門外,很多鎮(zhèn)民都在弄著大門,蟲子,或是做著什么,依舊像是歡度佳節(jié)慶典的樣子。 兩個人在鎮(zhèn)子上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地,又走到了鎮(zhèn)門口的那戶人家。 如今的男主人正張望著外邊,感受到兩個人的眼神,陌生地看過來。 女童把玩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能夠玩出個花來。 女主人坐在外邊搓洗衣服,只是這活干的就不利落,看著讓人難受。 老吳突然有種悵然若失地感覺, “大外甥,我覺得我以后看見鎮(zhèn)子都不敢進?!?/br> 洛素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對了,你說他們仨都是什么品種的啊?”老吳忽然發(fā)問。 “你怎么想到問這個了?”洛素看了他一眼。 “好奇還不行?” “人多嘴雜,走了再說?!甭逅貜埩藦堊?,還是沒說出來。 羽山節(jié)的這三日,除了待在客棧和其他的客商們吹牛打屁,就是老吳和洛素兩人一起上街走一走。 他們還會再來羽山鎮(zhèn)嗎? 下一次來,又會遇到什么樣的人呢? 誰知道呢。 三日過后,羽山鎮(zhèn)門打開,其他的客商也準(zhǔn)備離去了, 眾人集體退了房,結(jié)賬時掌柜的才發(fā)現(xiàn),原來如今客棧內(nèi)還剩下的客人們,都被免了房費。、 他當(dāng)時還有點懵,只見另一位行商老梁頓時大聲:“不是吧,掌柜的,當(dāng)初可是你說留我們在羽山鎮(zhèn)過節(jié)的,因為耽誤了我們的行程,這三日的房費就免了,這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可收不回啊。你這不會是翻臉不認賬吧,要不是你當(dāng)初說留我們,我們早就走了,誰要呆在這鳥不拉屎的羽山鎮(zhèn)呀?!?/br> 洛素這才發(fā)現(xiàn),行商的嘴,果然都是如此能說,老梁這個口頭,跟老吳真是分毫不差。 那客棧掌柜的沖他們指了個走的姿勢,隨即又繼續(xù)低頭泛著書冊。 一行人走出了羽山鎮(zhèn),這些行商都不可能入大荒,都是前往各州,有的要找個地方把羽山鎮(zhèn)收的貨賣掉,有的準(zhǔn)備回鄉(xiāng),有的準(zhǔn)備轉(zhuǎn)道別州。 不過從羽山鎮(zhèn)走,走的方向都是相同的,一行人共同走,倒是安心了許多。 老吳與洛素依舊是舅舅外甥相稱,幾位行商這一道,已經(jīng)把彼此的各種關(guān)系,家住在哪,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了。 說起老吳的家鄉(xiāng)鄞州,老梁說鄞州好啊,誰不知道鄞州乃是大乾王朝,除了中州大都最為富饒的地方,好生夸獎了一通。 老吳正得意地笑著,緊接著老梁就來了一句:“不過老吳,鄞州那么富裕,你怎么還出外跑商?” 說到這,老吳也扯開了話匣子,幾人談?wù)摿艘环洞笄ㄓ[》的作者游仙客,又是慨嘆了一番此生不能如偶像游仙客一般走遍大乾,真是妄為人也。 這些人中,屬老梁去的地方少,他比老吳還要大上一兩歲,出生在云州,一輩子行商,也都在云州晃悠,說起云州的各地特產(chǎn),他是了如指掌,老吳和洛素都通通記了下來。 另外兩位走的地方不少,一位走過八州,一位去過六州之地,最主要的是,這兩位都去過大乾王朝的國都所在,中州大都。 說起那段在中州行商的日子,這倆人簡直是一唱一和,“中州那山啊......中州那水,大都那客棧,那街巷,嘖嘖......” 老吳給洛素打了個眼色,他可是去過中州幾次的人,絕對沒有這倆說的這么夸張,呵呵,我就靜靜地聽著你們裝逼。 從羽山鎮(zhèn)向外走,到其他有人煙的地方,走的再快也得一天,因此必須在野外過夜,好在這幾位行商對路線還算熟識,帶著老梁和洛素找到了過往行商常住的山洞,然后各干各的,撿柴火,看看能不能套到個野雞野兔加個餐。 洛素跟著老吳一起撿柴火,她想著當(dāng)時和羽山神的對話。 那場對話結(jié)束臨走之前,洛素忽然回頭,問了羽山神一句話。 “您可知,五方鎮(zhèn)?” 羽山神再無聲息,直到她即將走出,耳朵里才傳來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五方,何為五方?” 聲音清淺得幾乎聽不見,若不是洛素確認聽到了,都要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兩人撿了一堆的柴火回到了山洞,老梁人居然還套到了只野雞,只是燒烤手藝實在不怎么樣。 看不過去洛素上了手,用著僅有的一點調(diào)料,烤完的野雞,幾人吃的差點把雞骨頭都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所有人吃飽喝足,山洞內(nèi)火堆燃燒,一片暖融融。 老梁跟老吳哥倆好地靠在一起,“我說老吳,你這大外甥這是走錯道了,我跟你講,你叫你妹夫家里給他開個酒樓,就這手藝,不必出來跟我們苦哈哈地跑商強多了?我們這么多年呀,你說這錢沒掙到多少,婆娘娃子聚少離多,老梁我差點都見不到親娘了,還是在家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個什么不必我們到處亂跑強......” 洛素半靠著洞壁,她沒有拿出之前山洞中的夜明珠,太顯眼了,借著火堆,翻出了那本《神異經(jīng)》繼續(xù)閱讀。 只見這灼灼跳動的火光之中,第一頁隱隱有字透出。 “大荒云州之北,有山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多草木,多蝮蟲,有先天之山精化作羽山之山神。后蝮蟲為患,草木皆無,化作荒山,羽山之山神境界大跌,陷入沉眠?!?/br> 洛素的耳邊又回想起那位羽山神對她的話:“客人,您只是客人?!?/br> 我只是客人,而客人,是管不了主人家的閑事的。 ※※※※※※※※※※※※※※※※※※※※ 本日萬字更新完成,第一次出現(xiàn)的‘又東三百五十里,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無草木,多蝮蟲?!@段來自《山海界·南次二經(jīng)·羽山》用于劇情中,第二次的則是我做了些微的改動,符合劇情。 感謝在2020-08-30 14:45:31~2020-08-30 20:08: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貪戀?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