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彼此相談甚歡
傅胭安靜站在容老太太面前,低低叫了一聲:“媽?!?/br> 這一個字說出口,她的眼淚差一點就落了下來,可卻只能死死忍著,無關委屈只是想到了最親的那個人。 想到他們?nèi)羰侵懒怂艿奈?,會怎樣心疼?/br> 容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聲,到底這么多人在,她總也要顧及容家的臉面,雖然依舊冷淡,卻也沒有難聽的話語出口。 傅胭站在一邊,只覺芒刺在背,還是容家大少奶奶出面,伸手拉了她過來坐下,這才不那么尷尬。 “伯母,這就是七嫂吧……” 陳靜彤眸光閃閃的望過來,她素來在人情世故上無可挑剔,傅胭瞧著她生的美麗,容色真誠,語笑嫣嫣的樣子,也不由覺得她可親,就回之一笑,對她點了點頭。 “我初初回國,七哥結(jié)婚也沒能趕回來參加婚禮,七嫂,你們的婚禮一定很盛大吧……” 陳靜彤語帶歉意,傅胭卻覺得微微不自在起來,她和容承僅——并未舉行婚禮。 一時之間,傅胭不知該如何開口回答,卻有一把嗓音,沉沉低低,與容承僅的帶著七分相似,淺淡傳來:“胭胭年紀還小,大學還未曾畢業(yè),七弟早先說了,要等胭胭畢業(yè)再舉行婚禮?!?/br> 傅胭忍不住看向那為她出聲解圍的人,卻是容承琛,容承僅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心頭不由得一暖,忍不住看向容承琛的目光里就帶了謝意。 容承琛漆黑深邃的眼眉和容承僅幾乎一模一樣,但這兩兄弟,細細看去,還是差別極大的。 容承琛膚色更白一些,人也更瘦,不像容承僅,常年健身和戶外運動的作用下,格外的高大健碩。 但是還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兩人是同胞兄弟。 容承僅也說過,整個容家,也只有這個四哥,尚且能說幾句知心話。 陳靜彤聽得容承琛這一句,卻是不露痕跡的微微皺了一下眉。 容承琛這人她知道,向來面冷心硬,不要說幫人解圍,袖手旁觀都算他最大的善意了。 可他卻幫著傅胭說了話。 陳靜彤忍不住又看了傅胭兩眼。 這女孩兒,看起來年紀小,很單純,除此之外,好似并無任何過人之處,憑什么就得了這些人的青睞? 陳靜彤就覺得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容老太太顯然也不高興容承琛這般為傅胭出頭,就叫了兒子道:“你去瞧瞧你七弟,怎么還不來?” 容承琛懶散一笑,應了一聲就慢悠悠的出去了。 容老太太親自挽了陳靜彤的手:“有些悶,靜彤陪我出去散散吧。” 陳靜彤趕緊扶住容老太太;“我給您拿一個大衣吧,外面天冷……” “還是你仔細?!比堇咸粗愳o彤的目光滿是喜歡和慈愛,若外人看了不知道的,不以為這是一對母女,也要以為她們是關系親厚的婆媳。 而誰能想到,這正牌的小兒媳婦卻被撂在了一邊呢。 容老太太在容家積威頗深,容家那幾個兒子媳婦如今又要靠著容承僅過這錦衣玉食的生活,因此,他們雖然不親近傅胭,卻也未曾跟著容老太太一起冷待她。 容老太太和陳靜彤一走,就有人不滿的‘呸’了一聲:“還大家閨秀呢,那滿肚子的算計只差沒寫在臉上了。” “少說幾句吧,讓人聽見,又是是非?!?/br> 大嫂和二嫂頭挨著頭又嘀咕了幾句,這才談論起其他話題來。 傅胭一個人坐在那里,她們談論的衣服首飾,她又沒興趣。 身上穿戴的,都是容承僅給她準備的,她知道價值不菲,卻也沒想到會那么昂貴,兩個嫂嫂拉著她盤問,又是羨慕又是泛酸的,傅胭就覺得格外的沒意思。 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走廊里卻立著一道消瘦伶仃的身影。 傅胭起初并未在意,可那個人轉(zhuǎn)過身來時,傅胭卻認了出來。 容承安,容家那個身份尷尬的私生子,剛才并未注意到他,傅胭還以為他不會參加這樣的宴會呢。 微笑打了招呼:“三哥?!?/br> 容承安點點頭,他有些蒼白消瘦的臉容上,一雙眼眸細長上挑,和容家?guī)讉€兄弟生的格外不一樣,大約是肖了他的生母。 傅胭心里對這個三哥還是十分有好感的,她念的美術系,學的設計,容承安自然被她歸為了同類人,更何況,容承安的畫還畫的這般好。 傅胭以為他在這里有事或者等人,打過招呼就預備離開。 容承安卻叫住了她。 傅胭有些吃驚,回過身來:“有什么事嗎三哥?” 容承安看著面前年輕的女孩兒,珍珠白的及膝連衣裙,淡淡施了脂粉,眼睛圓圓的,眸子瑩潤剔透,格外的干凈單純。 容承安忍不住就開了口:“你小心一點那個陳小姐……” 傅胭一愣:“三哥?” 容承安卻已經(jīng)垂下了眼簾,他的睫毛很長,將一雙細長的鳳眼密密遮住,傅胭瞧不清楚他眸子里的情緒,不覺微微蹙了眉:“您說的是……婆婆剛才身邊坐的那一位小姐?” 容承安點頭:“總之,你小心她,她喜歡七弟,老太太也很喜歡她,曾經(jīng)屬意她做容家的七少奶奶的……” 傅胭大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一時之間,心內(nèi)又是煩亂,又是窩心的暖。 只是一面之緣的兩個人啊,他卻肯對她說這些。 方才大嫂二嫂,除了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外,可是半個字都沒和她提過。 “不過,大約我這些話也不用說的,七弟他很在乎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三哥,謝謝您,真的很謝謝您對我說這些?!?/br> 傅胭卻打斷他,十分認真的對他道謝。 容承安抬起頭來,他的眸子亮了一亮,星子一樣的璀璨,傅胭對他燦爛一笑:“三哥,你有什么夢想嗎?” 傅胭從來不吝嗇對別人的善意,更何況,別人對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回報十分。 容承僅是容家的當家人,她為容承安說一句話,容承安的處境想必會好很多。 “夢想嗎?”容承安喃喃了一聲:“我想離開容家……” “我想開畫展,還想去意大利游學,去看看那些藏在各個大博物館里的名畫……” “三哥,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xiàn)的。” 傅胭認真的樣子,倒是讓容承安笑了一笑:“也許吧?!?/br> 他并未報太大的希望,身在容家,多少的身不由己,他比誰都清楚。 容家愿意養(yǎng)著一堆紈绔,也不愿意讓后輩子孫出去賣畫為生。 容承安愿意畫畫,那就在容家消遣好了,想要出去以此謀生,那是妄想。 傅胭與容承安告別,心內(nèi)卻像是燃了一簇火,這世界,永遠都不會虧待真正善良的人的。 她相信。 傅胭到宴會廳的時候,就覺得眾人看她的目光變的有些怪異。 幾個年齡相仿的世家小姐甚至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鄙夷的望著她,傅胭更是覺得一頭霧水。 待到走回方才的位置,傅胭順著兩個嫂子別有深意的目光看過去那一刻,整個人都怔住了。 容老太太一手挽著陳靜彤,一手拉著容承僅,笑的那般開懷,臉上的皺紋都盡數(shù)的舒展開了。 陳靜彤正對容承僅說著什么,眸子亮亮的,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說不出的甜美可人,容承僅聽的格外認真,時不時的回應一句,陳靜彤的笑就更深了。 傅胭覺得心窩里溢出nongnong的一陣冰涼,漸漸彌漫到她的四肢百脈,她有些僵硬的坐下來,不想去看那邊,卻又忍不住的去看。 容承僅還在和陳靜彤說話,容老太太已經(jīng)心滿意足的和別的太太寒暄去了,卻時不時的回頭去看那正在交談的兩個人,滿臉開懷的笑意。 傅胭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她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出去散散,或者和嫂子們聊聊衣服首飾,可不知怎么的,她像是失了魂,就那樣坐著,臉色一點點的浮出蒼白,連掩飾都不會了。 她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出去散散,或者和嫂子們聊聊衣服首飾,可不知怎么的,她像是失了魂,就那樣坐著,臉色一點點的浮出蒼白,連掩飾都不會了。 她明明不該在意的,她不喜歡容承僅,不,就算有那么一丁點喜歡,可也遠遠達不到會吃醋的地步。 那么,她是怎么了?她病了嗎?怎么頭疼的這么厲害,身上也沒有一丁點的力氣。 “七弟妹,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大嫂先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常,大呼小叫的急切詢問,她的嗓音很尖細,立時就驚動了周遭的人。 容承僅的目光瞬時投了過來,陳靜彤也有些訝異的看過去,容老太太當即動了怒,脊背挺直的走過來,不滿的看了傅胭一眼:“既然生病了,就老實在家待著,出來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 傅胭雙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緊,她的眸子里含了淚,卻不肯掉下來,只是緊攥著雙手緩緩站起身,直視著面前盛怒的容老太太。 這是容家的主場,容老太太才會這般無所顧忌,容家的幾個兒子媳婦都噤了聲,容承安有些擔心的看向傅胭,忍不住就要開口…… “您若是真的這般厭惡我,那就去和七少說,讓他和我領了離婚證不就結(jié)了?” 傅胭的聲音很輕,可任誰都聽得出來,她語調(diào)里的毫不在意。 眾人不由大驚,容老太太也愕然的一怔,可很快,她就冷嘲一笑:“你這般費盡心機的巴巴兒的纏上了承僅,就肯輕易撒手?” “肯不肯的,您試試不就知道了!” 傅胭看了容老太太一眼,尖細的下頜微微抬起來,她的脊背挺的很直,饒是她身形單薄嬌小,卻也自有一股不服輸?shù)臍鈩?,容老太太看著她的目光,漸漸的深了幾分。 傅胭卻不再多說,拿了自己的手包,轉(zhuǎn)身就走。 反正嫁給容承僅,從來不是她主動提的,也不是她求來的。 反正她也不愛容承僅,離婚就離婚吧,早晚都是個離,現(xiàn)在離了,她也不用受這老太太的氣。 反正,容承僅和別人聊的那么熱乎,應該是喜歡人家的,那她就成全他們好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從個妙齡少女變成了二婚婦女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傅胭依舊貌美如花,青春正好,大不了從頭再來。 傅胭心里想著,覺得自己這一會兒好受多了,她走的更快,脊背挺的更直,經(jīng)過容承僅和陳靜彤兩個人的時候,連眼角都沒夾他們一下。 陳靜彤目光閃爍,心里卻思緒紛紛,這傅胭,還真看不出來她這般豁得出去…… 可是,離婚…… 承僅哥會答應嗎? 陳靜彤的心,不由得砰砰亂跳起來,她看向容承僅,容承僅的眉毛卻皺著,只是看著傅胭離開的背影。 陳靜彤的心里有點不舒服,但卻又有著小小的竊喜——承僅哥連追都沒追,大約是生氣了吧。 也是,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會受這樣的氣,這傅胭,也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老七,你看看她,這樣的媳婦兒,我們?nèi)菁铱梢黄穑 ?/br> 容老太太動了怒,容承僅此刻卻已經(jīng)恢復了慣常的神色,他容色淡淡,看了容老太太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和胭胭以后就不再回來老宅了。” 容老太太一噎:“老七,這次可是她過分在先,你聽聽她說的話,你就還護著她?你是鬼迷心竅了?” “靜彤哪點比她差?老七啊,不是我說你……這娶妻娶賢,傅胭她終究還是太不像個名媛淑女了……” 陳靜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看了容承僅一眼,又拉了拉容老太太的衣袖:“伯母……您別這樣生氣,依我看七嫂她……天真爛漫,十分討人喜歡的……” 天真爛漫,這樣的詞來形容以后容家的當家太太可算不得什么好詞兒。 “陳小姐,您剛才所說的事,改天我會讓公司的高層去宛城與陳先生洽談,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祝您今晚玩的開心,再見?!?/br> 容承僅卻沒接話,直接打斷她,干脆利落的撂下了一句,轉(zhuǎn)身就向著傅胭離開的方向大步走去。 陳靜彤瞬間尷尬無比,臉也漲的紅起來,容老太太更是氣的直撫胸口,陳靜彤和幾個兒媳婦趕緊上來扶住她…… 容承僅的身影卻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陳靜彤的心里五味雜陳,而場上眾人,更是各自心中驚駭不已。 任是誰都沒有想到,容承僅會護著自己的太太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之間,就算是那些夫妻恩愛的,也甚少有丈夫愿意為了妻子和親媽慪氣,容承僅這般舉止,不知讓多少女人羨慕,只恨自己沒這樣的福氣。 傅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沖出宴會廳,冷風一撲過來,她立刻就后悔了,她該拿著大衣的,或者,她干脆不該走的,憑什么啊,就算容老太太不待見她,她也是容家的兒媳婦,她不走,誰又敢拿她怎么樣? 可這會兒轉(zhuǎn)回去,傅胭臉皮卻沒那么厚。 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看著外面皚皚白雪,傅胭抱緊了雙臂,凍的直哆嗦,寄人籬下,這才是寄人籬下啊。 她來時坐的都是容承僅的車子,現(xiàn)在她都放話要離婚了,哪還有臉繼續(xù)坐人家的車子啊…… 傅胭欲哭無淚。 算了,豁出去吧,大不了凍一會兒,去外面攔出租車…… 傅胭咬著牙就要沖下臺階,卻被人從后面緊緊抱住,然后整個人都落入了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中去。 熟悉的氣息席卷而來,傅胭的眼淚當下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不搭理他,只是狠狠的推他的手,他不松手,她就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頭。 “胭胭,別鬧?!?/br> 她鬧?到底是誰在鬧? 她怎么說也是他老婆,他倒好,公然的和別的女人說說笑笑的,她的臉往哪放?。?/br> 到頭來,又變成是她在鬧了。 好啊,那她就干脆狠狠鬧一場好了。 傅胭低頭,張嘴就去咬他的手背,他卻眼疾手快的飛快放開她,扣住她的肩膀?qū)⑺麄€人旋了一圈,直接摁在了墻上。 不甚明亮的燈光下,男人的眼眸深邃卻又卷著讓人害怕的光芒,傅胭拼命的推他,他干脆更緊的摁住她,直到她柔軟的身體和他的堅硬,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你若是想讓我在這里就要了你,那你就繼續(xù)鬧!” 他的語氣有些冷硬,傅胭愣了一下,眼淚掉的更兇,發(fā)了瘋一樣拼命的扭動掙扎。 容承僅的眸子里,終是漸漸的漫上了陰霾的情緒,他手上用力,扣緊了她細細的腰,傅胭只覺得痛,忍不住的哭出聲來,他的容色卻依舊那么冷,就那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傅胭?!?/br> 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她竟是有些害怕,目光躲閃著,不敢看他。 “婚姻不是兒戲?!?/br> 傅胭垂了眼眸,他也知道啊,他知道還這樣對她? 她的臉都要丟光了…… “以后,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他說到最后,實在氣惱難當,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偏生她哭的厲害,他沒有辦法,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心里一股子氣亂竄,干脆低頭狠狠吻住了她…… 這可是在容家老宅,這么多人看著呢…… 傅胭氣的太狠,哭的要背過氣去,可他今晚顯然動了怒,把她丟上車子,直接就棲身壓了下去。 她穿的短裙,因為面料很薄很貼身,里面穿的t-back,容承僅的手從裙擺那里一探進去,立刻眼眸就燃滿了情欲,這該死的小妖精! 傅胭嚇的拼命縮著身子,可到了這般地步,他哪肯放過她? 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她今后怕是還要這樣口無遮攔! 就該一次把她整治的服服帖帖,看她還敢不敢把離婚掛在嘴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