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滿足了她對愛情
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傅胭是哭著把他發(fā)來的郵件看完的。 他說,胭胭,戒毒真的太難受,好多次想要放棄了,可是想一想你,我就告訴自己,失去你的痛我都嘗過了,還有什么能比這份痛更可怕? 他說,胭胭,我不知道等我可以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天,我會等來怎樣的結果。 可我知道,如果我一直沉淪下去,你定然會失望的。 胭胭,我好想你,你知道嗎?我好想你。 想念一個人,為什么會這樣痛苦,這樣煎熬,我的心臟像是被掏空了,而我自己看著那個空洞的血淋淋的空洞,我卻連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胭胭,你還會看到這些信嗎? 傅胭是渾身顫抖著把郵箱關掉的,在最難受的那一刻,她差一點沒有忍住給他回信。 可在打開輸入框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放棄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容太太,她,早已嫁給了別的男人啊。 傅胭從電腦前起身,茫茫然的回到床上,她躺下來,把自己放在溫暖的被子里,裹的嚴嚴實實。 她整個人仍在抽搐,顫抖,每一寸肌rou都在痙攣,疼痛。 溫暖把她整個人都包覆起來,該是讓人舒服的狀態(tài),可她一直都在瑟瑟顫抖。 她以為她已經一點點的忘卻了。 可此時此刻,她和秦鈺之間所發(fā)生的一切,竟然全都一一浮現(xiàn)在腦中。 不是已忘卻,而是,不敢念起。 愛到最深最濃的時候,硬生生的把緊握的手分開。 她恨過他,怨過他,一個人在夜里哭了一場又一場,可她從來不敢承認,她的心里依然無法忘記他。 她刻意不再想起那個名字,刻意的把他們的曾經模糊掉。 她在容承僅的身邊笑著鬧著,她享受著他的縱容和呵護,她依靠著他,拼命的從他身上汲取她想要的溫暖,她以為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那些傷全都能撫平了。 可是,一旦回憶被撕開一個缺口,她被那無窮無盡的過往和傷痛吞沒的時候,她方才驚醒。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從來,不能被替代。 譬如容承僅之于秦鈺。 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像是愛著秦鈺那樣熱烈的愛著另外的男人了。 永遠,永遠都不能。 她無法飛蛾撲火一樣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她也無法把自己的整顆心都拿出來給別人。 她所有青春的熱烈,她所有對愛情的憧憬和渴望,全都無所保留的給了秦鈺。 再不能給別的人了。 傅胭緩緩的閉上眼睛,她知道的,容承僅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她每一次遇到困境的時候,都是他毫不猶豫的牽著她的手給她依靠。 他把他能給她的一切,都毫不吝嗇的給了她,可她所能回報的,大約永遠都只是這個容太太的身份。 可是如今,就連這個身份,她也想要收回了。 她知道她虧欠了他很多很多,可人沒有辦法騙自己的心。 她在容承僅的面前可以肆無忌憚的笑,可她的眼淚,永遠都給了秦鈺。 容承僅找到傅胭的時候,她已經燒的人事不省。 大雪漫天,幾乎將來路阻斷,他抱著她,那么緊的抱著她,將她貼在自己的心口,他迎著風雪向前走,每一步,走的迅疾卻又穩(wěn)健。 她的鼻息guntang,卻很淺,像是隨時都可以消失一樣。 容磊快步的跟在他身后,竭力的想要撐傘幫他擋著雪。 可那些雪片,卻依然飛舞著凌亂著,卷了他一身,唯有傅胭,被他牢牢護在胸口,用他的大衣緊緊裹著,他為她擋去了全部的風雪。 風聲呼嘯,宛若鬼哭。 可那蕭瑟的風聲中,傅胭清淺的夢囈那么清晰的傳來。 “秦鈺,秦鈺……帶我走,帶我走……” 一聲一聲,連綿不絕。 容承僅的步子倏然踉蹌,容磊慌地上前扶住他。 可他依舊抱著她,緊緊抱著,那一踉蹌,不免就顯得狼狽。 “七少……” 容磊輕輕喚了一聲,容承僅緩緩回過頭來,他的臉容被飛雪繚繞的模糊,清晰深刻的五官上,每一道紋路上都刻著錐心的痛,可他卻在笑。 容磊眼眶一酸,他趕緊別過臉去,再不敢看他此刻的臉色。 “我是不是做錯了?容磊,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他近乎呢喃一般詢問,容磊只覺得心如刀絞,可更深更復雜的一種情緒,卻在他的心頭盤旋。 容承僅想要問的,卻也是他想要問自己的。 他咬著牙,猩紅著一雙眼眸望著面前鋪天蓋地的飛雪。 容遠慘死那一年,他才只有十五歲。 那一夜也是這樣大的雪,一模一樣,他畢生,都忘不了。 烏黑的槍口舉起來的時候,藏在暗處的他,看的分明,將容遠推出去的那個人,是誰。 容磊咬著牙關,咬的太緊,緊到他的口腔里滿是血腥的味道。 他僵硬的輕喃:“七少,您沒錯,太太她,總會知道您的心意……” 容承僅卻再也沒有開口。 他抱著傅胭,任憑漫天的飛雪,把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宛若一樽再無生機的雕像。 傅胭在醫(yī)院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的燒,退了又燒起來,反反復復,病情未曾有絲毫好轉。 醫(yī)生說,是她潛意識里在逃避一切,她不想醒過來,再嚴重一點來說,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容承僅守了三天。 他無論對她說什么,她都不肯醒來。 時斷時續(xù)的,她會叫著秦鈺的名字,而更多的時候,她會在昏迷中不停喚著爸爸mama。 容承僅把那個裝著她父母骨灰的小小玉瓶帶到了醫(yī)院,放在她的枕畔。 不知是不是她感應到了,那一夜,她睡的很安穩(wěn)。 容承僅在走廊里抽了一夜的煙,容磊清晨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幾乎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七少,您……” 容承僅雙眼通紅,滿是血絲,一身的煙味兒,襯衫也皺了起來,他擰著眉,把手里的煙抽完。 許久,容磊聽到他的聲音飄渺的響起來:“容磊,你去美國,你去,把秦鈺接回來吧?!?/br> 容磊一怔,眉心不由得一跳:“七少……您這是要做什么?” 容承僅只是搖搖頭:“你按我的吩咐做吧。” 傅胭一直這樣下去,終究還是他先退讓心軟。 如果她真的永遠不再醒來,他就是霸占著她,又有什么意思。 她想要見秦鈺,他滿足她。 可也,僅此而已。 傅胭昏迷的第五日黃昏。 郾城雪停,第二日就是除夕。 中國人最看重的新年,也是最喜慶的日子,家家團圓,滿城紅色。 離開中國大半年的秦鈺,重又踏上了這一片土地。 他瘦的幾乎脫了形,雙腮深深的凹陷下去,顴骨聳了起來,雙眼無神,膚色蒼白,任是誰都能一眼瞧出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癮君子。 容磊見到秦鈺那一刻,幾乎都不敢認。 秦鈺去了美國之后,容承僅就再也未曾讓人留意過秦鈺的消息。 但容磊知道,秦鈺的母親和容承僅是時有聯(lián)絡的,而傳來的消息,也一直都是秦鈺在美國很好,念書很用功,導師很器重。 怕是直到現(xiàn)在,秦家的雙親,還不知道只不過大半年時間,秦鈺身上就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兒。 容磊不由有些唏噓。 他找到秦鈺的時候,秦鈺只對他說了一句:“不要讓我父母知道我的事兒?!?/br> 容磊沒有回答,這些事,他做不得主,一切,還要看容承僅的意思。 秦鈺去醫(yī)院的時候,容承僅不在,容磊把他送到傅胭病房就離開了。 寂靜無人的監(jiān)控室里,容承僅手里夾著一支煙,安靜的看著屏幕上的畫面。 秦鈺緩緩的走到傅胭的床邊,坐下來,他伸出手,他的手抖的很厲害,好一會兒,才抬起來,輕輕放在了傅胭的額上。 容承僅看到他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是在喊傅胭的名字。 他抬起手,將煙送到唇間,深深的吸了一口。 秦鈺在喚傅胭,一聲一聲,他握著她的手,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一晃神之間,容承僅只感覺自己在看最惡俗的狗血言情劇,他是那個無惡不作棒打鴛鴦的壞人,而這一對多災多難的小情侶終于能夠見面……多么的催人淚下。 他起身走了出去。 傅胭昏昏沉沉之間,仿佛聽到秦鈺在喚她的名字。 她以為那是夢境,更不愿意醒來。 可手上傳來緊握的力度,微涼的觸感陌生卻又熟悉,她覺得疼,又覺得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渾渾噩噩中出了一身的冷汗,卻是一下子驚醒,坐了起來。 “胭胭……” 秦鈺又驚又喜,失控之下,伸手把她緊緊抱入了懷中。 傅胭一時之間,卻分不出這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她呆呆坐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病房里的光線,她的視線一點點清晰起來,卻在看清楚了面前那張臉的時候,忽然又變成了一片模糊。 “秦鈺?” 她不敢相信,吶吶的喚。 秦鈺使勁的點頭,眼窩里聚集了更多的淚,不停的往下掉:“是我,胭胭,是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