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終于決定放開她的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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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有一天,你想要嫁人了,也第一個考慮我好不好?” 傅家的宅子已經(jīng)到了,秦鈺停下來,像是以往每一次送她回家時一樣,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胭胭,答應(yīng)我,好不好?” 她沒有辦法拒絕,他是她年少時癡癡戀著的那個人,他們之間,沒有仇恨,沒有結(jié)怨,只是無奈的錯過,所以,她對他,總是留著一分心軟。 “好?!?/br> 她開口那一瞬間,秦鈺只覺得漫天的星光都墜入胸懷。 他總歸,還有機會,她至少,還愿意給他機會。 “胭胭……” 他忽然緊緊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br> 他曾經(jīng)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捧給她,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淚。 可如今,他說的最多的,卻是對不起三個字。 “秦鈺,我們以后,都好好兒的,你會幸福的,一定會?!?/br> 傅胭沒有推開他,就當(dāng)這是他們之間最后一個擁抱吧。 像是一種告別,告別了年少時最單純熱烈的自己。 告別了,她青春里最炙熱溫暖的一段戀愛。 告別了,留在記憶里那個溫柔愛她的少年。 也告別了,曾經(jīng)最青澀,卻也是最美好的年華。 他們彼此擁抱著對方,就這一瞬間,似乎曾經(jīng)所有的恩怨都放下來,若將來再見,他們終究可以平靜的看著對方微笑。 不再如昔年那樣紅了臉,也不再,對望著彼此紅了眼。 他們擁抱了多久? 容承僅不知道,他沒有去看時間,他也沒有去打斷。 他只覺得,這是他生命里最漫長煎熬的一段時光。 就算在卡特爾,他快要死去的時候,他也未曾這樣覺得。 他就站在路對面的樹叢暗影下。 他們擁抱的這樣投入,哪里看到了他的存在? 可他是這般慶幸,他們沒有看到他在這里。 所以這真情流露,才顯得這般自然,自然到讓人,連心痛都不能,仿佛只有成全和祝福,才不辜負這溫柔的畫面。 容承僅,放手吧。 他終究還是爭不過命,他平生第一次承認自己敗了,他一敗涂地,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秦鈺看著傅胭進了大門,他又一個人站了一會兒,方才折身離開。 傅家的大門緩緩合上,月華忽然間被烏云遮擋,那方才的明媚漸漸變成天地一色的暗沉。 有風(fēng)吹來,帶著潮濕的腥氣,漸漸的,風(fēng)把雨滴從天上吹下來,穿過枝葉的縫隙,點點滴滴的落在他的肩上身上。 滴答滴答。 雨滴漸漸濃密粘稠起來,這連綿的春雨,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停下來。 他就那樣站著,頭發(fā)被雨水淋的濕透,水流蜿蜒下來落在衣領(lǐng)里,漸漸的衣衫也里外濕透,他依然那樣站著,看著雨霧里那安靜的宅子,看著她房間的燈光,就那樣暗了。 傅胭,我不會再愛你了,就從,今天起。 從這一刻,從這一秒起,我,容承僅,不再愛著傅胭,永遠永遠,不再愛她了。 天色蒙蒙亮,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的雨,終究還是停了。 枝頭的樹葉被雨水沖刷的青翠欲滴,干凈的不染一絲塵埃。 就像是曾經(jīng)她的一雙眼睛。 熱烈的燃著火光,清透的宛若雨后湛藍的天幕。 容承僅緩緩向傅家宅院的大門處走去。 他放手成全她,她以后再也不會被叫做容太太,或許,她可以像從前那樣,繼續(xù)喚他一聲小舅舅。 是不是,她就會如昔日那樣無憂無慮,眼底再也看不到愁緒和憂傷? 容承僅按了門鈴,安靜的等著傅家的傭人過來開門。 時間尚早,他抬腕看看表,剛剛六點鐘。 傅家人的作息都很規(guī)律,容承僅知道,這個時候,傭人們已經(jīng)起床了。 “容先生?” 來開門的傭人顯然吃驚極了,未料到竟會是容承僅站在外面。 他急急的開了門,看著他一身濕透的樣子,頗為關(guān)切的說道:“您怎么淋的濕透了?這可不行,春日的雨還涼著呢,您得趕緊去沖個熱水澡,我告訴管家,讓廚房給您熬點姜湯……” 如今傅家留下來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傭人,他這般絮絮關(guān)切,卻是真情實意的流露,絲毫不讓人煩。 容承僅對他微笑點點頭:“好,那麻煩你了?!?/br> 那傭人就笑道:“看您說的,您是我們傅家的女婿……” 他話說到這里,嘎然止住,一時間臉上神色有些訕訕,容承僅卻只是望著遠處屋檐下滴水落在樹葉上,嘀嗒嘀嗒濺起的水花,他就那樣淡淡的笑著,似乎并未聽到他話語里的不妥當(dāng)。 “我先去客廳,等你們小姐醒了,告訴她我在茶亭等她?!?/br> 容承僅再開口,聲音依舊輕緩無波,傭人喏喏的點頭應(yīng)是,看他走到廊下,踩著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路,一路穿過那些蔓伸在小徑上的青翠枝條,漸漸走出了他的視線。 他不禁有些悵惘的嘆了一聲。 誰能看得出來,這樣好的人,怎么會做那樣的事兒呢? 小姐隨了傅先生的性子,最是看不慣這些。 原本他們都喜上眉梢的一段姻緣,竟然會這樣戛然而止,怎不讓人心里難受? 傅家他來過很多次。 比起容家,其實他更喜這里。 傅先生是個胸中有溝壑的人,他身在官場,卻是一股清流,傅家的宅院不大,卻一步一景,處處動人。 小樓后面建著茶亭,春日風(fēng)暖時,開了小軒窗,往外看去就是一處小小池塘,待到明月夜,月光粼粼鋪在水面上,兩三知己,或者至親家人,烹了茶閑話著賞月,就是最悠閑的一段時光。 到了冬日,亭子就半封閉起來,只在梅園那一側(cè)打開一扇,圍爐烹茶,看風(fēng)把梅花吹進來,飄飄然的落在杯盞上,若是下雪,那就更妙,白雪紅梅,不用酒,就醉了人。 她自小就在這里,容承僅其實知道她,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一個,其實骨子里最是有著傅睿明的清高。 她瞧不起他,瞧不起他做這樣的事,瞧不起他追名逐利的心思,瞧不起他的汲汲鉆營。 所以她從來,不肯信任他,也不肯融入他的世界中去。 他曾經(jīng)以為,這世上的任何事只要有心,就能達成目的。 卻不知道,再怎樣有心,若遇上別人的無情,終歸還是落花流水一場空談。 他開了茶亭的窗子,就坐下來看著那一片的青翠蔥郁。 小池塘上有著淺淡的水汽繚繞,初初長成的小荷鋪陳在水面上,間或有一兩聲的鳥鳴,空氣清新微涼,沁入鼻端,再深入肺腑,真是讓人暢快。 可身上那些傷痕卻在隱隱的疼。 淋了一夜的雨,原本只是將將愈合的傷口此刻漸漸又疼的鉆心,那些傷處,像有千萬只蟲蟻叮咬著一樣,讓他一雙眉,漸漸蹙了起來。 他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回身看去,是管家捧了熱茶和姜湯,身后跟著拿了柔軟干凈毛巾的傭人。 “容先生,小姐就快醒了,您先擦一擦,喝點熱湯……” 管家待他的態(tài)度一如往昔,容承僅微微頷首:“多謝,先放著吧?!?/br> 管家聞言眼底就有了一抹擔(dān)心:“您淋了雨,寒氣入侵會生病的,喝點姜湯驅(qū)驅(qū)寒吧,這是秦嬸熬的,最是有用了?!?/br> 他聽得管家這般說,心里竟是有些悵惘。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哪怕傷的你再深再疼,卻也讓你恨都恨不起來。 傅睿明這樣的人物,就連家中的傭人也能寵辱不驚,待人始終一致,他心內(nèi)真是佩服。 不免有有些難過,若他還活著,他與傅胭,是不是就走不到這一步? 姜湯入口,微微的有些辛辣,卻似將身體內(nèi)的寒意都驅(qū)逐干凈,他一口一口喝光,看著管家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覺有些動容:“替我對秦嬸道聲謝?!?/br> 管家點頭,應(yīng)聲去了。 他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天幕的盡頭有隱約的光線刺穿云層的時候,他終是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春日雨后的清晨,她穿的有些厚。 線衫外面罩了薄薄的風(fēng)衣,平底的球鞋,不施脂粉的一張臉,清清爽爽素面朝天的樣子。 就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你,你回來了?” 傅胭一開口,竟是結(jié)巴了一下,她捂了捂心口,那里面依舊跳動的飛快,只是比初初聽到傭人說他來了的時候,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你,淋雨了?” 傅胭看著他衣衫濕透的樣子,纖細的眉就微微蹙了蹙:“怎么不去泡澡換身干凈衣服?” 她這句話一出口,自己也怔了一下。 忍不住去看他,他卻自始至終安靜的站著,那一雙看到她就含了溫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平靜的像無風(fēng)的湖面。 傅胭的心跳,一點點的平復(fù),漸漸歸于正常。 可他不開口,她也就不再說話,只是那樣沉默的站著,微微的垂了眼簾,盯著地面。 他頭發(fā)上,衣服上的水滴下來,地上濕了小小的一片。 傅胭忍不住想,她記得快天明時,雨聲是停了的,他出門總會開車,就算在傅家走了一截路,卻也不可能淋成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