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一無所有
書迷正在閱讀:籠子里關(guān)著的雛鳥、我只想要你1v1、養(yǎng)大男主的日子、心機(jī)帝王的嬌美白月光、我當(dāng)按摩師的那些年、今夜花開、海賊:我能變身漫威、穿成惡役的我太不容易了、重生女修仙傳、葉九靈
“他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以后,我方靖之就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了,我也配不上周大小姐你這樣的妻子……” 方靖之唇角微微勾起:“找個時間,我們把離婚的事辦了吧?!?/br> 周楚楚卻只是搖頭:“靖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和你分開的。” 方靖之無心與她糾纏,轉(zhuǎn)身往車子走去:“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吧,等你想通了,讓你的律師直接來見我。” “靖之……” 周楚楚又追了一步,方靖之卻直接上了車子。 車子駛出方家大宅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蔥郁的樹木掩映之下,那花團(tuán)錦簇之中,卻是藏污納垢的骯臟場所,怨不得母親活著時會說,真想永遠(yuǎn)離開這里。 而此時,他終于要徹底的拋下這曾經(jīng)想要攥在掌心的一切了。 他以為他或多或少會有一點點的不舍,卻沒有想到,真正離開的時候,卻像是心頭的大石都被卸掉了一樣輕松自在。 只是腦中,忍不住浮現(xiàn)小時候的斷續(xù)畫面,是他在夏日的午后,背著昏昏欲睡的他走過長長的回廊,是他在他想念母親的時候陪著他掉眼淚,笨手笨腳的哄他開心,是他護(hù)著他跌跌撞撞的長大成人沒讓他步上哥哥的后塵,也是他,親手?jǐn)財嗔怂麄冏詈蟮母缸忧榉荨?/br> 他知道,他或許曾經(jīng)真切的愛過他這個兒子,但最終,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在家族利益和名聲負(fù)累之下,他這個兒子,終究還是成了一枚棄子。 方靖之將車子開的飛快,車窗全部打開,風(fēng)撲過來,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他眼角的淚,倏然被風(fēng)吹走,就此,干干凈凈了。 兩個月后,方老爺子纏綿病榻許久,終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方家的七公子,那個被亡夫死前親口斥責(zé)不孝不悌的混帳東西,果然沒有來為父親送終。 輿論嘩然,周老爺子都動了大怒,電話里將他罵的狗血淋頭,京城最大的新聞早報甚至用了整版的版面寫文章諷刺方靖之的這般行為。 一時之間,方家的七公子,昔日那個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公子哥兒,竟有了人人喊打之勢。 周楚楚被老爺子勒令回了周家,送方老爺子出殯之后就不許出門去見人。 周楚楚也不免有些后悔,可她又怎么會想得到,到了這樣的地步,方靖之卻還是不肯低頭,就那樣瀟灑的把所有身外之物都拋卻了……以至于她也被連累,這些日子,她都不敢出門,不敢去看那些同情或者嘲笑的目光。 他怎么就這么拗,怎么就執(zhí)迷不悟呢! 那個meimei又不是生的多么國色天香…… 周楚楚忽然想到了心腹送來的那些方青青的照片,她當(dāng)時只是略微翻了幾下,見她生的清秀寡淡,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過人之處,她就隨手撂開丟在了一邊,可如今忽然想起來,她又忍不住把那照片翻了出來。 最上面的是方青青比較近期的一些照片,而往下翻,就是更早一些時候的青澀照。 周楚楚翻著翻著,手指都開始打絆了,她臉色雪白,冷汗涔涔,整個人都不停的哆嗦起來,那張臉,漸漸的和她昔日從方靖之手機(jī)相冊里看到那一張青澀秀氣的小臉重疊起來…… 是她,是她…… 可怎么會是她!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那個被她貼了滿校園**的女孩兒,還在念高三啊…… 可又怎么不會是她? 這眉眼,這神色,這臉龐……又有哪一處不一樣? 周楚楚癱軟了一般坐在那里,眼前一陣一陣的發(fā)黑,他們,他們竟然已經(jīng)糾纏了那么多年了…… 怨不得那時候方靖之會大發(fā)雷霆,甚至不惜拍了她的照片威脅她來給那個女孩兒善后,怨不得他對她會深惡痛絕到這樣的地步,怨不得,怨不得他護(hù)著那個女人護(hù)得心頭rou一樣…… 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忽然之間都醍醐灌頂一樣明白了過來。 她就像是一個傻子,被人家耍弄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一無所知…… 周楚楚忽然把那一堆照片全都推在了地上,她伏在床上,幾乎是發(fā)泄一般痛哭了出來…… 青青,方青青…… 她還真是蠢,早在知道他那個死了的meimei叫方青青的時候,她就該起了疑…… 可誰又能想到,方靖之會和自己的meimei勾纏不清呢,而青青這名字實在是普通尋常…… 周楚楚狠狠的捶打著枕頭,哭的天昏地暗,她若不把這個賤人撕成碎片,她又怎么能咽下這口惡氣! 想到這些年,方靖之護(hù)著她疼著她,她還不知道多得意,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譏誚她的愚蠢和可憐,還有商錦和顧星河那些人…… 周楚楚忽然坐直了身子,方靖之這個人,心狠手辣,能舍能斷,她逼得這么緊,還是無法桎梏住他,要他舍棄那個女人,為今之計,想來也只能用這最下作卻最有用的一招…… 她周楚楚就是不信,幾十年的兄弟要是當(dāng)真面臨生死威脅,他還能忍得下去。 她要那個女人也嘗嘗她這些年受的屈辱和吃的苦頭,她要她跪在她的腳下哀求,也不會給她一線生機(jī),她想生下她和方靖之的孩子? 她周楚楚若不將她和孩子都打到十八層地獄去,她就枉做了周家人! 周楚楚一時之間恨的牙癢,直恨不得將方靖之與方青青茍且的所有事全都對爺爺和父母和盤托出,但說出來之后呢…… 爺爺那樣剛烈的性子,定然會讓她和方靖之離婚。 可她怎么會離婚?離婚豈不是成全了他們? 但這個理由,說出來她自己大約也只能相信一半,她的心里,總歸還是對他殘存著一線幻想,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心氣實在太高,縱然碰了壁也不肯輕易低頭,但長此以往呢,過慣了錦衣玉食被人高高捧著的男人,驟然跌入泥沼,又如何能承受這其中的落差? 周楚楚想,如果她此刻一心一意要和他在一起,無論怎樣都不離不棄,他又會不會有一絲絲的感激? 但他那樣的人……周楚楚忍不住咬了嘴唇,當(dāng)下,最緊要的卻還是要把那個賤人給挖出來,她必要出了這口惡氣才能暢快。 方老爺子葬禮后不久,方竟南就遵照方老爺子的遺言要給他的生母遷墳。 因著之前方太太葬在老爺子的旁邊,他母親連方家的墓園都不得入,這也一直都是方竟南的心病,如今有了老爺子的遺言,他更是理直氣壯的開始籌備遷墳的事。 找人卜算了各種吉時,將母親的墳?zāi)惯w回來的時辰,將方太太遷出的時辰,又擇了下葬的吉時,一時之間整個方家忙的不可開交。 方竟南的妻子卻委婉勸他:“七公子到底在方家這么多年,手里人脈不少,將婆婆遷回方家墓園也就罷了,不若就將老太太的墓地依舊保留吧……” 方竟南聞言當(dāng)下就瞪了她一眼:“父親的遺言你都忘記了?你要讓我也做這不孝之子?” 他如今做了方家家主,再不是昔日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挺直了腰桿子,再被人捧著,當(dāng)下脾氣也大了不少。 “我也是為你好,總歸還是一家人,要是真的鬧的太僵了,也不好看,到底那也是父親的原配發(fā)妻……” “你是我太太,怎么胳膊肘子偏向外人?”方竟南不耐煩起來,這個妻子原本是為了匹配他之前的身份才娶回來的,如今他水漲船高,身份不同,就覺得自個兒太太眼界太窄,實在拿不出手了。 “這事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需要多管,安心做你的當(dāng)家太太就行了?!?/br> 方竟南甩下一句,掉頭就走了,昔日的三少奶奶怔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丈夫趾高氣揚(yáng)的背影,心下卻不免輕嘆,一朝春風(fēng)得意就成了這般模樣,虧她當(dāng)初,還以為他是個溫潤清和的謙謙君子,如今看來,這一切,大約都是假象而已。 她其實十分不贊成遷墳的事,好好的人家埋在那里十幾年了,何苦去驚動亡靈呢? 再說了,女人情感上終究還是站在原配正室這邊的,畢竟,她也是方竟南的原配妻子啊,若將來方竟南有了別的女人,難道她也要落得這樣的下場不成? 思量萬千,到底還是叫了傭人過來:“……若當(dāng)真要遷墳,一定要讓人小心一點,別損毀了太太的棺槨,驚了她老人家的寧靜……” 方竟南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方靖之自然也得知了這件事。 彼時青青肚內(nèi)的孩子已經(jīng)五個多月大,她只是稍微豐腴了一點,若不是小腹隆起,壓根看不出是個孕婦的樣子。 方靖之鎮(zhèn)日住在四季如錦,已經(jīng)是謝世不出的狀態(tài),除卻偶爾與商錦和顧星河等人見面,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與方晴膩在一起。 方晴知道在方靖之心中他母親的分量有多重,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雖說罪魁禍?zhǔn)资欠骄钢约?,可她心里又怎么會好受?/br>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方靖之邊說邊給商錦等人打電話,方晴點頭,給他拿了外衣:“你小心點,不管怎樣,安全最重要?!?/br> “別擔(dān)心我,中午好好吃飯,吃完飯睡個午覺我就回來了。” 方靖之摸摸她的頭發(fā),方晴卻不知怎么的,心臟似乎被什么東西給吊了起來,總是不能安生。 她一路送他到車庫,方靖之怕她累著,勸了她幾次,她都不肯回去。 他終究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柔聲的哄著勸著:“我又不是要出遠(yuǎn)門,最遲晚飯的時候就回來了,一定能趕上陪你吃晚飯。” 方晴卻還是拽著他的衣袖:“你要小心點……”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有商錦和星河他們和我在一起呢……” 他失笑,看她紅著眼圈依依不舍的樣子,心知她現(xiàn)在正是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也想要陪著她,但終究身為人子,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 “乖,在家等我?!?/br> 方靖之親了親她的額頭,方晴松開手指,眼巴巴的看著他開車離開,一直送著他的車子出了四季如錦,她方才步履沉沉的回了樓上。 他在的時候,就是兩個人躺在沙發(fā)上隨便看書或者說話都覺得滿心的歡愉,但他這樣走了,她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致來,平日喜歡看的書變的索然無味,畫了幾筆畫卻是亂七八糟的線條,到了午飯時間,也只是吃了兩口就擱下了筷子。 上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卻是連綿的噩夢不斷。 方晴渾身濕透從夢中醒來,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心臟的跳動那么快,許久都不能平靜下來。 有多久沒有再做過類似的夢了? 好似是從她和方靖之彼此交了心之后,她再也不曾夢到過這樣的畫面,但今日是怎么了? 從他接完電話要走那一刻,她的心里就不安生,一直這樣七上八下的吊著。 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也察覺到了母親的情緒不對,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方晴趕忙將掌心貼在小腹上,輕柔的安撫著有些躁動的孩子。 孩子很乖,不一會兒就在mama的肚子里安靜下來,方晴卻又忍不住去想夢中的畫面。 她夢到方靖之?dāng)堉艹驹谒拿媲?,冷漠的要她滾開。 她聽到周楚楚譏誚的聲音,說都是因為她,方靖之如今除了這些房子和幾輛車子,什么都沒了。 她想要和他說話,可他壓根都不看她,摟著周楚楚很快的走遠(yuǎn)了。 夢里面他的人總是離她那樣的遠(yuǎn),她拼命的追,卻還是追不到…… 也許,也許是日有所思,才會有這樣的夢吧,畢竟,她心里確實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他們沒有在一起,方靖之如今怕是比之前還要前程似錦…… 可是如今呢,除了四季如錦這棟他特意掛在商錦名下的別墅,還有星河灣和郾城的那些房產(chǎn),他還有什么呢? 報紙上把他批的那樣不堪,又有周老爺子的斥責(zé),京城里誰還敢與他來往? 他又如何與方竟南抗衡呢? 這一次他母親墓地的事,又會是什么結(jié)果? 方晴坐立難安,忍不住給他打電話,可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聽,她心神難寧,忍不住又去打商錦的電話,商錦卻接了,卻也是匆匆?guī)拙?,只說現(xiàn)在很忙,稍等一會兒會讓方靖之給她回電話。 可方晴一直等到深夜,都沒有等來方靖之的回電。 她再打回去的時候,方靖之的手機(jī)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了,而商錦的電話,卻再也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