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京兆尹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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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婉卿面不改色的跟京兆尹牧打著官腔進了將軍府,江家四兄弟果然在前面開路——他們每人拿著自己未出鞘的佩劍,當(dāng)成鐮刀,鏟子或者棍棒,總之是能把長到游廊上的雜草給弄走的東西。 她昨天剛到將軍府的時候,因為路上勞頓,又累又餓的沒有注意,今天起來才發(fā)現(xiàn),她這不小的府邸就像是荒廢了很久似的,院子里雜草叢生,破敗不堪,很多房間的門窗都跟大門口的匾額似的,搖搖欲墜,府上只有四個婢女,跟一排勉強還能住人的房子。 趙婉卿一個在軍營跟靶場都能住下去的人,當(dāng)然也不會很嫌棄系統(tǒng)給安排的環(huán)境,但是!她今天去了煜王府!心態(tài)立馬就崩了。 姜承遠(yuǎn)的府邸,那是個寬敞明亮大氣,亭臺樓閣一應(yīng)俱全,府中還有小橋流水,內(nèi)院與外院銜接的地方,還有奢侈的湖,里面小荷才露尖尖角,周圍各色花爭相開放,還有府中隨時待命的大批下人,還有府中各處都隨喊隨到的護衛(wèi)…… 趙婉卿覺得自己不能再比了,再比下去,她這將軍府好像就沒法住了。 這時京兆尹牧用驚訝,但又不得不安慰趙婉卿的語氣說:“將軍,你人在外征戰(zhàn)許久未歸,這府中……無人打理,是這樣的,要不,下官給您多安排幾個下人?” “你給我安排?”趙婉卿下意識的反問,因為她不知道這個京兆尹牧是管什么的。 京兆尹牧卻像是做賊心虛似的,被趙婉卿語氣平常的一問,立馬就不堅持了:“下官就是這么一說,將軍不喜歡,那下官就不提了?!?/br> 趙婉卿看著他若有所思,京兆尹牧立馬又開始溜須拍馬道:“大將軍此番回京,皇上肯定是要給您封賞的,到時候您再加封,可就是一品大將軍了!可真是當(dāng)世女中豪杰,大英雄,大楷模??!” 這京兆尹牧的好話聽得多了,趙婉卿覺得他有些浮夸,甚至還不如軍醫(yī)的拍馬屁功力,她于是說:“哪里哪里,大人今日難道不在朝堂上嗎?這事還沒定呢,說不好,我還得回京?!?/br>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過游廊,江家四兄弟走到別院門口,問趙婉卿:“將軍,正廳里蛛網(wǎng)還未打掃,在外面坐坐行嗎?” 趙婉卿心想,這怎么還說出來了,那她怎么繼續(xù)裝逼? 趙婉卿于是轉(zhuǎn)頭朝京兆尹牧笑笑,說:“現(xiàn)在流行一種新的養(yǎng)生方式,叫‘美黑’,就是說多曬太陽把自己曬黑一點,有利于身體健康?!?/br> 這話當(dāng)然是趙婉卿張嘴就來的,也還好她只受外貌值影響,曬也曬不黑,不然…… 正想著,京兆尹牧已經(jīng)十分配合的說道:“大將軍果然是博學(xué),竟然還對養(yǎng)生頗有研究?” “是啊。”趙婉卿說著到院子的石凳中坐下,把手搭在坑坑洼洼的石桌桌面上,對京兆尹牧做了個“請”的手勢,等京兆尹牧剛落座,她就問道:“大人來找我,可是有正事?” “這……”京兆尹牧欲言又止了一下,接著話鋒一轉(zhuǎn),道:“自然是作為京城地方官,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將軍府上有什么需要的……” 沒等他說完,趙婉卿就驚喜的問:“有需要的可以給安排嗎?” 京兆尹牧一愣,大概沒想到趙婉卿會故意順著他的套話往下說,只好答道:“自然,只要是下官能力范圍內(nèi)的……” 趙婉卿想了想,又看了看附近,說:“那我只是空口告訴你,你怎么記得住呢?” 京兆尹牧道:“下官記性不錯……” “記性不錯也可能會忘?!壁w婉卿打斷他的話,朝正在繼續(xù)拔草的江家四兄弟招手:“過來?!?/br> 四兄弟過來了,趙婉卿說:“筆墨紙硯?!?/br> 每人拿出來一樣。 趙婉卿于是又看了京兆尹牧一眼,不顧京兆尹牧臉上想要制止的表情,就開始說起來:“誒,大人可真是貼心,我這府上缺的東西可多了呢……” 趙婉卿說著觀察了一下京兆尹牧漸漸有些難看的臉色,對江家四兄弟說:“大門口太空了,得放兩個石獅子吧,但我不喜歡那么兇的,改成一對可愛的小獅子,還有匾額,要換一塊,不寫什么‘鎮(zhèn)關(guān)將軍府’了,就寫‘趙府’,院子里給我挖個人造湖,要比煜王府的湖還大,給我種上荷花,馬上能開的那種,還有……” 趙婉卿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串,江家四兄弟記錄的紙卷也越寫越長,都拖到了地上。 “……然后找兩個裁縫來府上給我做衣服,差不多就這樣吧。” 趙婉卿說完,這才轉(zhuǎn)頭看向了京兆尹牧。 只見京兆尹牧聽得帽子都歪去了一邊,雙目空洞,一臉破費了的rou疼表情,趙婉卿憋住沒笑,對他說:“怎么樣,大人,能安排嗎?” 京兆尹牧大概沒明白自己串個門怎么就串成了將軍府的外用管家,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一句:“能是能的, 不過將軍,下官此次來是……” 他終于想要說出本來目的,但趙婉卿卻不給他機會,而是把江北手上的“單子”拿了過來,卷成一卷,遞給京兆尹牧說:“大人,不著急,您先幫我把事辦了,到時候我的正廳干干凈凈,我們可以做進去喝茶,慢慢聊,你說是不是?” 京兆尹牧被她半威脅的話說得哆哆嗦嗦,只能是咬牙一點頭,又答應(yīng)了:“下,下官這就去辦?!?/br> 他走后,江北才問:“將軍,京兆尹牧很明顯是護國公的爪牙,您讓他置辦府上用品,是不是不太好?” 趙婉卿斜睨了他一眼:“護國公?” 她當(dāng)然知道這個京兆尹牧的出現(xiàn)一定有某些劇情在里面,只不過比起劇情,她倒是更想過上舒服的日子,這才沒套京兆尹牧的話,反而是狠宰了他一筆。 趙婉卿問:“這個護國公,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 江北一臉深仇大恨的說:“護國公害死了前鎮(zhèn)關(guān)將軍,您的父親,這次你能回京封賞,他一定是第一個不答應(yīng)的?!?/br> 又是這段仇,趙婉卿心想。 頓了頓,她又問:“那你覺得,他讓這個京兆尹牧來我這兒打探一通,是為了什么?” 江北道:“屬下不知?!?/br> “連你都不知道,那我該……”她剛想說要問誰,就馬上想到了高茂學(xué):“對了,副將怎么還沒回來?” 江北道:“應(yīng)該快了?!?/br> 趙婉卿便沒再問,因為衣服上被人噴了一顆吐沫星子,她連忙先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一身真真實實的千金小姐裝束,還讓知四季組合給她梳了個垂鬟分肖髻。 又倒騰了個把時辰出來,效率蠻高的京兆尹牧已經(jīng)開始指揮人給趙婉卿的府里搬東西。 趙婉卿走出去一看,連大門上的匾額都掛好了,連忙夸京兆尹牧說:“大人,你這辦事效率太高了!” 京兆尹牧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臉上的汗,說:“將軍,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到正廳坐坐了吧?” “好?!壁w婉卿答應(yīng)了一句。 來到府中正廳,江家四兄弟所說的“蛛網(wǎng)未除”的現(xiàn)象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廳中干凈明亮,三五十個打掃的人正從里面走出來,見到趙婉卿跟京兆尹牧,都紛紛行禮。 京兆尹牧停住了腳步,對趙婉卿說:“大將軍,請稍等,還有一些下官私人收藏的瓷器……” 他說著轉(zhuǎn)頭叫人:“先把本官的大宇流光瓷整套搬進來?!?/br> 七八個人把東西抬著進去,放好后又走了出來。 趙婉卿探頭看了一眼,就算她不想讓自己顯得沒見過世面,也必須沒見過世面一回了:“哇,看起來好貴的樣子!大人,你可真是出手闊綽啊,都送我了?” 京兆尹牧應(yīng)了一聲,趙婉卿正要走進去,高茂學(xué)卻在這時回來了:“將軍,大人?!?/br> 他轉(zhuǎn)頭看了京兆尹牧一眼,表情不太好看,京兆尹牧也沒了面對趙婉卿時的輕松勁兒,臉色沉下去了幾分。 趙婉卿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變化,她看了看高茂學(xué),又看了看京兆尹牧,但因為她的正廳現(xiàn)在堪比什么宮廷劇拍攝現(xiàn)場,她也無視了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先興致勃勃的說道: “副將,來得正好,一起進來喝茶。” 高茂學(xué)只好先跟在趙婉卿的身后坐定了,三人到正廳里落座,知四季給他們上了茶,京兆尹牧開口:“將軍,這是您要求的上好茶葉,您嘗嘗?” 趙婉卿正低頭要喝,高茂學(xué)就說;“且慢。” 然后就轉(zhuǎn)頭對其中一個婢女說:“拿銀針試試毒。” 他當(dāng)著京兆尹牧的面直接這么說,京兆尹牧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副將,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下官還能害了大將軍不成?” 趙婉卿坐在主位上,拿著茶碗的手頓了頓,她當(dāng)然更相信高茂學(xué)的話,聽高茂學(xué)這么一說,頓時就有些害怕了——這朝中還玩下毒? 高茂學(xué)不急不緩的說道:“不過是例行之事,將軍府上婢女疏忽,末將提醒一句,有何不可?大人何必如此大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