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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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還有些浮躁的一顆心忽然靜了下來,一邊輕輕的拍打著霍晚亭的后背,柔聲道:“不哭,不哭!”一邊拿起剛剛給自己拭淚的帕子為霍晚亭拭淚。 但不知怎么的,眼睛忽然就瞅到了霍晚亭發(fā)髻上別的那根簪子,綠瑩瑩的,挺打眼的,越瞅越是……礙眼睛! 心中的惱怒不由牽連到了這根簪子之上,都怪陛下,一天瞎折騰些有的沒的。 他一想到自己居然用陛下賞的東西來討人歡心,實在是被豬油蒙了心肝,看看剛剛晚亭那熟門熟路,一副了然的模樣,倒是覺得看見嘉和帝給的東西歡心是真的,只是討人歡心有點難。 于是趁著霍晚亭不注意,他伸手……拔出了霍晚亭頭上的簪子。 他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但這根簪子頗有重量,霍晚亭只感覺頭上一輕,立刻知道頭上的簪子被拔走了,一把推開盛衡,從他的懷里拔了出來,瞪著眼睛怒斥著盛衡的行為。 盛衡拿著簪子的手一僵,訕訕的看著霍晚亭。 二人對視,霍晚亭這下真的感覺自己被氣哭了,屋內(nèi)的氣氛甚至比剛剛還要尷尬一些。 盛衡看著她眼淚硬生生的被憋回去的模樣,回想了一下嘉和帝平日里哄后宮嬪妃的模樣,現(xiàn)場取經(jīng),斜睨著看著霍晚亭,冷聲道:“矯揉做作!” 霍晚亭的眼睛瞪的更圓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盛衡。 誰料盛衡看見她這副模樣,越發(fā)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面上的神色更加冰冷,又道:“虛情假意!” 霍晚亭感覺自己要被氣笑了,硬生生的憋的打了一個哭嗝。 “裝腔作勢!”這句話是盛衡在腦海里面思考了一下,又添加上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霍晚亭感覺自己已經(jīng)氣炸了。 怒火上涌,她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了一層憤怒的紅暈,十分干脆的從榻上爬了起來,化作一陣風沖出了屋去,整個鎖云院都能聽見霍晚亭的聲音:“宜珠、宜春,收拾東西回家!” 還在與月娟月嬋說笑的宜珠宜春突然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愣是沒有想通小姐要回哪里的家。 月嬋弱弱的拽住了月娟的衣袖,略微迷茫的問:“夫人要回娘家?” 然后所有人一致看向了林嬤嬤。 林嬤嬤:“……”誰剛剛還說老爺和夫人關(guān)系很好的。 饒是一向機敏動人,擅長察言觀色的盛衡也呆滯了許久,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般情況下,陛下若是說出這樣的話來,后宮的那些嬪妃都會立刻破涕為笑,然后笑著撲進陛下的懷里,輕輕的捏起粉拳,捶一下陛下的胸口,佯怒道:“討厭!”嗎,為什么霍晚亭就要回娘家。 盛公公蹙起眉心,捏著手上的簪子,認真的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為什么晚亭的反應和那些嬪妃不太一樣。 但是霍晚亭已經(jīng)坐著馬車往霍府走去了。 樂終和林嬤嬤挑起簾子走進來低眉順眼的站在盛衡的旁邊,等待他吩咐。 盛衡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林嬤嬤:“夫人回娘家了!” 樂終:“走的時候很生氣!” 二人在一旁冷靜的陳述事實,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問:所以老爺你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生平第一次有些無措的盛公公原模原樣的把剛剛的事情說給了林嬤嬤和樂終聽。 論年齡,樂終比盛衡還小,鬼精似的人,聽了自家主子犯蠢似的行為,也不忍直視的捂住了臉。 林嬤嬤眼皮子掀了一下,飛快的看了一眼盛衡,額頭的太陽xue突突跳了兩跳,暴露了她隱藏的情緒。 如果她家那口子敢這樣對待自己,她保證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學誰不好,為什么要學陛下,天底下還有比他更不靠譜的人嗎? 學這種人的做派,不是找死嗎,人家姑娘好好的跟你撒嬌,閨房情趣,你卻罵人家矯揉做作,虛情假意,裝腔作勢! 這日子能過的下去就怪了。 但是這樣直白的話自然不能說給盛衡聽。 林嬤嬤在心中略微斟酌了一下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爺現(xiàn)在什么打算?” 夫人都被你氣回娘家了,您總得有點想法吧! “我待會親自去接夫人回家!” 看來盛衡沒生氣,林嬤嬤放心了許多,說話也利索了起來,又問:“老爺您知道夫人為什么生氣嗎?” 其實已經(jīng)肯定了盛衡不知道,她也不等盛衡回答,又問:“老爺送夫人那么多東西,有沒有哪一樣是夫人特別喜歡的?” 她這話一出口,盛衡愣了愣,忍不住仔細回想了一下從自己最初見到霍晚亭到現(xiàn)在,他送了霍晚亭很多東西,他不缺珍寶,送霍晚亭的更是樣樣精品,許多東西說是千斤難求也不為過。 可是霍晚亭呢? 她似乎從來對她送的東西都不怎么感興趣。 哪怕最開始他送的那只鳳尾鏤花銀簪,于他而言是最珍貴不過的東西,卻也只見霍晚亭帶了兩次。 一次是晚亭答應他提親的時候,一次便是嫁給他的時候。 素日里她頭上的發(fā)飾都極為簡單,但他從未注意過她不惜珠寶首飾的事實。 一時間,素來精明的盛衡都微微有些迷茫。 他的看似上心,捧在手里如珠如寶,都是假的,從來沒有真的上過心,不然又怎么會忽略晚亭到底喜不喜歡這樣重要的事實。 屋中的氣氛有些沉默。 窗外的余暉透過窗戶撒進屋中,明明到了用晚食的時間,卻沒人想的起來。 剛剛夫人回府的時候,宜珠還吩咐廚房做了許多夫人愛吃的菜的。 林嬤嬤覺得自己作為下人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畢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便閉了嘴,站在一旁假裝自己是木頭。 樂終裂開嘴笑了笑,問:“督主,奴婢要不要去備馬車?” 盛衡麻木的點了點頭,樂終和林嬤嬤交換了一個眼神,麻利的退出了屋里去,獨留盛衡一個人在屋中皺著眉頭想。 的確,從一開始,便是自己強硬的要求,而霍晚亭在迎合。 宮中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盛衡終于得空來捋一捋自己的事情了。 他從未如此清晰的看清楚自己和霍晚亭的關(guān)系,心中冰涼一片,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