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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好消防員在線閱讀 - 第190章 匿名電話

第190章 匿名電話

    人禍!

    居然是人禍!

    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慨情緒在胸腔里迅速積聚成團,隱隱有爆發(fā)之勢。岳渟川緊攥了一下拳頭,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孔易真身份微妙,能夠透露這么多已達極限。

    她欲言又止,還是咽下到了嘴邊的一句話。

    她想說的是,凌河化工廠的爆炸事故遠非面上那么簡單。

    沒有切實的證據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說,不能做。

    兩人靜了一會兒,岳渟川提醒孔易真:“明天是祥子他們的追悼會,你能來嗎?”

    孔易真黯然應道,“我一定到?!?/br>
    岳渟川朝遠處等著他的隊伍望了望,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中隊還有一堆事?!?/br>
    “好,那我們明天見?!?/br>
    “明天見?!?/br>
    岳渟川離開之后,孔易真沿著支隊的cao場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腳步僵硬,后心起汗,她才抓住路邊的樹干,無力地倒在上面。

    “祥子。。祥子。”她喃喃悲叫,淚水順著面頰滴落在虬立強壯的樹干上面。

    王福祥犧牲之后,她始終無法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內心巨大的負疚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著她,明知道祥子的老父親和jiejie已經到了a市,可她卻鼓不起勇氣面對他們。

    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停車場,孔易真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顯的那一剎那,她的眼皮猛的跳了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按下通話,聲音急促地問道:“你是誰!我們能面談一次嗎?我可以為你保密!我保證!”

    正是化工廠爆炸前匿名舉報者的手機號碼,她后來無數次的撥打這個號碼,想獲取一些更有價值的線索,可是對方卻總處于關機狀態(tài),一直聯(lián)絡不上。

    沒想到他竟會主動打過來。

    對方靜默了一會兒,用刻意壓低變幻過的嗓音,說:“我們不需要見面。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通過快遞寄送到特勤中隊。另外,不要相信專家組的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要輕易相信?!?/br>
    不要相信專家組的人,里面也包括她的恩師嗎?

    孔易真感到一絲真實的恐懼,正要追問,卻聽到耳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趕緊回撥過去,卻又成了已關機的答錄音。

    她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猶豫著要不要把匿名者的號碼告訴父親孔舒明,請他幫忙查證。可她緊跟著否決了這個想法。說不清楚具體的原因,或者從一開始,她對匿名舉報者的感覺就非常的復雜而又微妙。不知是不是他之前舉報的事實,基本上都得到了后期印證,總之,她最終選擇了信任。

    想到他寄來的東西,孔易真不禁加快腳步,朝她的白色汽車跑了過去。

    大年初六。

    a市殯儀館。

    挽幛輕垂,青松含悲。

    吊唁大廳內莊嚴肅穆,哀樂低徊。

    告別廳外上方懸掛著沉痛悼念王福祥、宋青山等九名烈士的橫幅,內中心位置擺放著九位烈士的遺像,王福祥等九位烈士的遺體安臥在鮮花翠柏叢中,身上覆蓋著鮮紅的黨旗。

    追悼會簡樸而又隆重,全程不過三十分鐘。

    大量的時間都留給了和烈士告別的親屬和前來吊唁的消防戰(zhàn)士或是普通民眾。

    王福祥的家人提出要求,他們想見一見為兒子修復遺容的遺體整容師,另外,他們還想見一見兒子電話里總在提起的像jiejie一樣關心他的中隊防火參謀孔易真。

    殯儀館的一間休息室里,米果被岳渟川親自帶到王福祥的家人面前,沒過一會兒,一身戎裝的孔易真也走了進來。

    米果和孔易真交換了一個眼神,孔易真把一束黃白菊,擺放在王福祥烈士的遺像前。

    王福祥的父親一看就是個憨厚淳樸的農民,他看到米果和米果身上的白色工作服,一時間激動難言,他抖著嗓子,叫身邊的女兒,趕緊給恩人磕頭道謝。

    米果嚇得躲到岳渟川背后,一個勁兒的擺手,說不要,不要這樣。

    岳渟川及時扶起王福祥的jiejie,他對老人家說:“現在不興這個了,叔?!?/br>
    老人握住岳渟川的手,一行濁淚淌下來,語氣透出無盡的心酸和悲痛,“祥子能走得如此體面,多虧了你啊,姑娘,還有岳隊長,你平常照顧祥子,關心祥子,他每次打電話都要提起你,他說,他能在咱們中隊,說出去,都是老王家的驕傲!如今,他走了,走得英雄啊,我這娃子,沒啥大本事,就是關鍵時刻能豁出命去。”

    岳渟川內疚說道:“是我沒能保護好祥子,我對不起您,叔!”

    老人家猛地搖頭,“這不怪你,不怪你。娃子有出息了,他去享福去了,我是留不住他的。叔不怪你,誰都不怪?!?/br>
    岳渟川心情沉重地低下頭。

    之后,老人要和孔易真單獨聊一會兒,岳渟川就帶著米果出去了。

    “我們等一等吧。”岳渟川怕老人家見到孔易真后情緒失控,決定在外邊等一等。

    可能是失去戰(zhàn)友的緣故,岳渟川的情緒很是低沉,他半響沒有言語,后來,他的袖子被身邊的米果悄悄拉了一下,他扭過頭,看著嘴角漾著笑意的姑娘,用眼神問她怎么了。

    米果看他嚴肅,便收起笑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說:“祥子是個樂觀開朗的小伙子,被燒成那樣了他的嘴角還上揚,保持著一絲笑意,你說,你們這么悲痛,不是讓他走的不安心嗎?你們一定沒有仔細看過,他今天的遺容其實是一張笑臉,他想讓大家記住的,還是他生前的模樣,而不是讓親人和戰(zhàn)友們?yōu)榱怂碾x去而過度悲痛。岳渟川,你說我說得有道理嗎?”

    岳渟川動容地凝視著面前的米果,是啊,他不該在祥子的面前露出悲痛之色的,祥子那么愛笑,那么開朗,就算是離去,他希望看到的,也是大家的笑容而不是眼淚。

    他抬起手,摸了摸米果紅潤的臉頰,“你說的很對,果果。是我錯了?!?/br>
    米果眼睛亮亮的抿唇一笑,“錯了就得懲罰?!?/br>
    “怎么懲罰?”他問。

    米果吭了一聲,轉了轉黑葡萄似的眼珠,說:“罰你,罰你。。后天晚上跟我回家吃飯!”

    自從杜寶璋上門挑釁之后,米家爸媽對岳渟川的印象也跟著打了折扣,米果為了修補他們之間的關系,特別懇求米爸爸,允許岳渟川到家吃飯賠罪。

    岳渟川正愁著從哪方面突破米家父母防線呢,米果這一友情懲罰,直接解決了他的大問題。

    他揉了揉米果的馬尾,“好。到時我過來接你下班?!?/br>
    “說話算話!”米果舉起手掌。

    “說話算話?!彼麑ι纤氖终疲罱K,十指相連。

    這時,休息室里突然傳出一道熟悉的哭聲。

    不是王福祥的父親和jiejie,而是來自于整個追悼會上都表現得異常冷靜而又平淡的孔易真。

    米果臉色變了變,就要進去,卻被岳渟川一把拉住,“別去?!?/br>
    米果詫異地看他。

    岳渟川搖搖頭,把米果拉回自己身邊,手掌扣緊她的小手。

    “讓她哭吧,盡情的哭一場,或許才能卸下心頭的包袱?!痹罍s川說。

    他聽出孔易真的哭聲不同于以往,這一次,她更多的是在宣泄,是真正意義上的痛哭。

    祥子出事以后,除了在搶救室里她鬧過一回,他見到的孔易真總是堅強的如同一個鐵人,她投入忘我的工作,幾乎忘了時間,她瘦下去的速度令人心驚,可是精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他清楚,她那樣性格的人,遇到這么大的心理創(chuàng)傷,身體里一定積聚了數量可怕的負面情緒。他一直心存憂慮,怕她這根繃緊的弦終有斷裂的一天,他還在嘗試著打通她的心結,沒想到,王福祥家人竟是打開這扇心門的鑰匙。

    等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樣子,孔易真的哭聲漸漸小了,又過了一會兒,休息室的門被人拉開,孔易真和王福祥的jiejie攙扶著老人家從里面走了出來。

    孔易真明顯哭過了,眼睛已經腫起來,紅得像個桃子。

    她撫摸了一下王福祥jiejie懷里抱著的王福祥的遺像,語氣喃喃的,親切地叫了聲:“弟弟,你安息吧?!?/br>
    岳渟川抿了一下剛毅的唇線,走上前,接過老人家,“叔,我?guī)^去等祥子?!?/br>
    王福祥第一個被火化,算算時間,應該接骨灰了。

    岳渟川臨走之前朝米果揮了揮手,米果沖他微笑,舉手,示意他堅強。

    走廊里安靜而又昏暗。

    米果看了看低頭沉思的孔易真,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

    正準備悄無聲息的離開這里,卻聽到孔易真叫她,“米果,我們能談談嗎?”

    米果愣了愣,隨即,點頭,“好啊。我們去外邊吧,這里,實在有點。?!?/br>
    孔易真點頭,跟著米果走出吊唁大廳,來到外面的景觀區(qū),在一處古色古香的涼亭前面,米果停下腳步。

    “就在這兒吧,我和岳渟川第一次談話,就是在這里?!泵坠蟠蠓椒降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