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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抽了十個耳刮子后,傅謹語喊停了谷雨。 又不能真的揍死,隨便揍幾下折折她的臉面即可,揍多了谷雨還手疼呢。 像這種得寵的小妾,往往比世家貴女還更在意臉面。 谷雨才剛一放開她,她就掩面哭嚎著跑走,找人給自個撐腰去了。 傅謹語也沒攔。 她身后可是站著靖王跟靖王太妃兩頭老虎,即便這小妾把左思齊請來,也不懼。 大裴氏在里頭聽到消息,忙不迭的迎出來。 她扶起朝自個行禮的外甥女,嗔道:“你一個金尊玉貴的姑娘家,跟個奴才秧子置什么氣?不過五百兩罷了,給她又如何?只當花銀錢請戲子給我唱了一出。” 傅謹語哼道:“五百兩銀子呢,憑她也值?” 大裴氏的丫鬟春喜氣憤道:“表姑娘說的是呢,不過八兩銀子買來的奴才罷了,得了老爺幾天恩寵,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要我們姨娘的強……” “春喜?!贝笈崾系统庖痪?,“表姑娘跟前,胡吣什么呢?” 春喜忙止住了。 大裴氏拉著傅謹語的手,進了宴息居坐的東次間,岔開話茬子,笑問道:“你不在前頭吃席,跑來我這里作甚?” 傅謹語見房內(nèi)除了自個主仆外,只大裴氏以及她從娘家?guī)淼呐慵扪诀咚龅拈|女春喜兩個,并無外人,便嚴肅道:“有件關(guān)乎表姐終身的大事兒,得跟姨母通個氣?!?/br> 大裴氏心頭一跳,忙問道:“何事?你且快快道來?!?/br> 來的路上,傅謹語已經(jīng)斟酌好說辭,忙道:“方才在敬慈齋,我見家姐的舅母,國子監(jiān)司業(yè)柳秦澤的夫人汪氏對表姐很是熱絡,有將表姐說給她的長子柳鳳璃的意思,左老夫人似乎也有些樂見其成?!?/br> 國子監(jiān)司業(yè)從四品,比起正二品的戶部侍郎左思齊是低了些。 但柳鳳璃本人能力出眾,乃白鹿書院學子里頭的佼佼者,早幾年就中了舉,又在外游學一年,會試可謂勝券在握。 而左燕清只是左思齊的庶女,雖說嫡女、庶女名義上一樣,但不挑這個的人家甚少。 故而兩人也算十分般配了,左老夫人沒理由不同意。 大裴氏也是一樣的想法,驚喜道:“清姐兒運道真是不錯,竟能被柳夫人瞧中,給自個謀了樁好親事?!?/br> 傅謹語:“……” 若非她看過原著,也會認為表姐說給柳鳳璃這個潛力股是運道好。 她忙道:“柳鳳璃嫁不得,他心系家姐,我曾偷偷聽到他向家姐剖白心跡,說心里只她一個,即便以后違逆不了母親的意思另娶旁人,也會守身如玉,決計不會碰對方一指頭?!?/br> 頓了頓,她沉痛道:“表姐若嫁給他,就只能守活寡?!?/br> “竟有這事兒?”大裴氏驚的瞳孔猛得張大。 靜默片刻后,她忽的笑了:“少年慕艾,乃人之常情,然婚姻之事,終究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他此時心里有甚想法,天長日久的,也會漸趨放下了?!?/br> 傅謹語斜眼看向她,冷笑道:“若放不下呢?姨母敢用表姐的終身幸福來賭?” 大裴氏又靜默了片刻,隨即苦笑道:“我也不想賭,可錯過了這門親事,你表姐還能說到什么好親事呢?老太太雖然厚待你表姐,但太太才是你表姐的嫡母,太太若給她說甚親事,只要大面上過得去,老太太也不會駁太太的臉面?!?/br> 姨母有她的立場跟難處,傅謹語不好強行規(guī)勸,退而求其次的說道:“這終歸是表姐的終身大事,姨母還該問問表姐,看她可愿意守這個活寡?否則將來我的話果真應驗,表姐豈不埋怨姨母害她掉進火坑?” 表姐應是不愿意的,若是愿意的話,也不至于年紀輕輕就郁郁而終。 不等大裴氏回應,她又快人快語道:“若表姐愿意就罷了,今兒只當我沒來過。若表姐不愿意的話,姨母切記不能直接反對這樁親事。您一反對,左夫人沒準會唱反調(diào),想法設法促成這樁婚事,惡心你們母女一把。 您當反其道行之,怎么張揚怎么來,使勁夸贊柳鳳璃,說他將來必定會考取狀元,甚至會入主內(nèi)閣,乃京城第一金龜婿。如此左夫人才會竭力阻止這樁婚事,不叫表姐這個庶女在婚事上壓過自個女兒一頭?!?/br> 這就是傅謹語想出的備選方案2,借左夫人之手阻止這樁婚事。 大裴氏苦笑道:“你倒是將太太的行事揣摩的透徹,若你表姐心思如你這般縝密,我也就不必犯愁了?!?/br> 頓了頓,又拍了拍傅謹語的手背,感激道:“難為你處處替你表姐著想,你且放心,我問過你表姐的意思后,會妥善處理此事的。” 該說的都說完了,傅謹語不好離席太久,忙辭別大裴氏,領著谷雨出了她的院子。 谷雨有些欲言又止,憋了半晌后,突然小聲問道:“姑娘,您說表姑娘會如何選?” “自然是拒絕?!备抵斦Z說的篤定。 表姐費勁巴拉的討好左老夫人,不就是指望將來左老夫人能替自個說門好親事?她應該比誰都期盼鸞瑟和鳴才對。 * 然而這次她卻被打臉了。 得知左家跟柳家定親的消息,傅謹語驚的將手里的蓋碗摔到了地上。 首先便是懷疑姨母隱下了真相,并未對表姐如實相告。 但顯然不可能,姨母就表姐一個女兒,素日對表姐百般疼愛,怎可能干出如此坑害女兒的事兒來? 接著便懷疑起表姐來,莫非她突然重生回來,準備順水推舟嫁給柳鳳璃,然后整死柳家全家? 這就更無稽之談了,左老夫人生辰那日她才見過表姐,表姐一切如常。 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好在人家大喜的關(guān)頭跑去左府刨根問題,她便吩咐人備車,坐車去了靖王府。 先前她曾拜托崔沉找人給柳鳳璃敲邊鼓,但顯然沒奏效。 不過既然要敲邊鼓,崔沉肯定派人跟著柳鳳璃,興許能知道這里頭的緣故。 到靖王府后,傅謹語照例先去給靖王太妃請安。 如今暑熱正盛,靖王太妃身著薄紗褙子跟橫羅百迭裙,歪在貴妃塌上,正聽女先生說書呢。 見傅謹語進來,她坐起身來,嗔道:“怎地大晌午的來了?外頭那樣熱,仔細中了暑氣?!?/br> 忙吩咐人切井水湃過的西瓜來給她解暑。 傅謹語拿起一片西瓜,才剛啃了一口,就聽靖王太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阿凌說你今兒會過來,果然你就來了,莫非你倆在幽/會?” “咳、咳、咳……”傅謹語嗆咳起來,忙將西瓜放下,邊擦眼淚邊哭笑不得道:“臣女倒是想,可也得王爺愿意才行?!?/br> 靖王太妃鼓勵道:“你再加把勁,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愿意了。” “那,臣女就再努努力?”傅謹語握拳。 然后她又將西瓜給拿了起來。 才又啃了一口,梁嬤嬤突然走進來,說道:“王爺請傅二姑娘去書房?!?/br> 靖王太妃頓時嚷嚷起來:“還說沒跟阿凌幽/會?你這孩子,也忒不實誠了些!” “咳、咳、咳……”傅謹語再次嗆咳起來。 她今兒就不該碰西瓜,跟西瓜犯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