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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金牌調(diào)解員[快穿]在線閱讀 - 海的女兒(六)

海的女兒(六)

    全球進入末世的第二天。

    極度的嚴寒從南北兩個極點飛快朝赤道地區(qū)蔓延而去, 熱帶地區(qū)因為濕度足夠, 竟也從天上飄下了無數(shù)的雪花。

    至于在寒流來襲時, 冬日最冷不過零下一兩度的地區(qū),氣溫更是直接降到零下三四十度左右, 可以預(yù)見,這一夜過去之后,全球不知又會死去多少人。

    北國冰封,萬里雪飄。

    無數(shù)國家境內(nèi)的河流面臨結(jié)冰的窘境。

    又因為氣溫變化太過極端, 許多普通人的體質(zhì)難以抵抗住這樣的摧-殘,感染上了風(fēng)寒,與此同時,那些從昨夜開始,拼命掠奪水、干食資源的狂徒們, 再次意識到……藥物的緊缺, 一場風(fēng)寒也能輕易奪走人的生命。

    人類憑借著飛速發(fā)展的科技走到今天,卻輕易被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席卷全球的災(zāi)難再次打回原形,似乎一夕之間重新回到了上古先民們所在的時代……

    他們再次畏懼于自然災(zāi)害的威力。

    但情況卻遠遠不止這樣糟糕!

    米國的某條街道上。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天空。

    那是被嚴寒和饑餓逼迫出來在商店中尋找食物的人,街上有些店鋪鎖了好幾道鐵閘門,里面的店主是在高科技時代最愚蠢的防盜者, 卻是這末日年代最聰明的守護者。

    不來三五個大漢對這家店的門一陣劈砍, 著實很難闖入其中。

    當慘叫聲不知從那個街頭巷尾傳來的時候,在街上掃-蕩著快捷超市、無人超市的人根本只是稍一愣神, 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他們想, 那應(yīng)該是有人被那些不法狂徒給打-劫了吧。

    只要他們跑的足夠快, 那些不法者就追不上自己。

    每個人都抱著如此僥幸的想法,想要將盡量多的東西塞進自己的口袋里,甚至還有人裹著棉被出門,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丘,身上還披紅戴綠地繞著一圈被單,到了超市之后,三三兩兩的放下被單,一個個貨架掃蕩過去。

    但總有人要繼續(xù)倒霉的——

    一個人在大街上邊跑邊脫,從無數(shù)個商店門口前跑過,撕心裂肺地喊道:“有僵-尸!僵-尸啊啊啊?。】炫馨。。。 ?/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恐慌時期,這一聲叫喊當然能夠輕易驚動人們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

    聽到他的話,有人抱著東西就往回跑,大街上到處都是奔跑的身影,往四面八方竄去,然而總有些見多識廣的,聽到這叫聲,下意識地探頭出去看。

    “又瘋了一個?!?/br>
    他們看到第一個跑起來的人,因為疾跑過程中被過于厚重的衣物所妨礙,竟然脫的只剩下單衣的背影,搖了搖頭對同伴嘆了一句。

    至于僵-尸?

    那肯定是他太冷了,被凍出來的幻覺。

    “他身上的衣服還挺厚,等會兒直接拿走,隔壁的湯姆不總是抱怨外面太冷,不肯出來搜索物資嗎?大家都排好了班,明天白天總該輪到他了,將外面地上那件外套撿起來帶走,明天看他還找什么借口?!?/br>
    “嘿,這衣服做工可比我身上這件好得多,要給他,也該是拿我身上這件——外頭那件我包了?!?/br>
    某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內(nèi),兩個在工廠上班的男人一邊往懷里搜羅速食食品,一邊聊著天,因為身強力壯,兩人又都是持-槍在身的,在這普通人們都過的頗為艱難的日子中,他們頗有種如魚得水的舒適感。

    除了昨天半夜熱了點,現(xiàn)在白天冷了點,他們的生活仿佛沒有發(fā)生什么多的變化。

    硬要說的話,現(xiàn)在買東西都不用給錢了,只要他們能找到,想拿多少就有多少——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沙、沙……”一陣奇怪的拖曳聲在便利店門外響起。

    初時那聲音還不帶明顯,直到那聲音由遠及近,從門外慢慢地移動到門口,一直到他們的貨架對面。

    其中一個男人正講究地蹲在地上研究對比那些飲料哪個比較好,正好從貨架的間隙里看到了對面佇立的那道身影。

    他皺了皺眉頭,剛想喝令這人識相些,滾去其他的店,這里已經(jīng)被他和兄弟給包了——

    結(jié)果在開口之前,他先注意到了一道蜿蜒的血跡,像是被干拖把給拖過一樣,在地磚上蜿蜒地從門口一路曳了進來,正停在那人的腳邊。

    那血痕雖然被腳印磨蹭的有些模糊,但這么長的距離走來,正常人都該失血過多了,對面這人卻還能好端端地站著。

    他敬這兄弟是條漢子。

    “保羅,走了,那些飲料之間相差的能量也不大,反正我們倆的力氣足夠,多搬幾箱能量飲料就是了?!?/br>
    正在這時,蹲著的那位頭頂響起了自己工友的聲音。

    名叫保羅的人聽了,點了點頭,正想回答,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對面站著的那道身影還在不斷地流血。

    從外面到進來的這么會兒功夫里,血液已經(jīng)淅淅瀝瀝地流了一地。

    “這該死的鬼天氣,冷的我鼻子都不太好了,保羅,我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臭味,跟鐵生銹了似的……”

    保羅已經(jīng)懵了。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對面這位剛跟人血拼完的大兄弟,好歹先挑個止血的藥劑什么的,再這么流下去,可能會死。

    想到這里,保羅站了起來,因為他的身高比自己的工友更矮一些,正好能夠看到倒數(shù)第二層貨架的間隙,而他的工友身高一米九多,這會兒還在仰頭看頂層貨架上放置的大箱庫存,自然沒注意到對面的人是走是留。

    唯有保羅一人,透過那貨架的間隙,忽然看到了對面那人真正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們倆面前的貨架發(fā)出“轟隆”一聲!

    被人從對面直接砰然推倒!

    ……

    “麗莎,堅持住,答應(yīng)叔叔,把這些藥吃下去就好了……真的……”

    同一時間。

    不遠處的某家小商店內(nèi),夏單費勁地將鐵閘門拉了下去,還機靈地在門縫底下塞了一層布條,這樣既能夠不讓外面的冷空氣進來,又能夠防止一些臟東西聞到里面的人氣兒。

    他的運氣相當糟糕。

    不僅在找食物的過程中多了個拖油瓶,現(xiàn)在對方還因為持續(xù)不斷的高燒在死亡邊緣徘徊,他不忍心直接拋下對方,只能費勁吧啦地去搜尋藥物。

    而現(xiàn)在,他手里只剩下幾片聊勝于無的退燒貼。

    退燒藥還有最后一片,而消炎藥十分難找——因為他并不是專業(yè)的兒科醫(yī)生,在使用退燒藥劑量的時候本來就有些謹慎,至于破壞免疫力的消炎藥,他一開始也不敢隨便用。

    現(xiàn)在倒好,啥都沒了。

    更倒霉的是,他在搜索東西到一半的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了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似人非人。

    身上帶了許多處的致命傷,偏偏又行-尸走-rou一樣地在路上慢吞吞地前進著,看著根本不像是活人。

    除此之外,這些家伙一旦發(fā)現(xiàn)其他的活人存在,就會像是本能追逐食物一樣,朝著人的方向加快腳步而去。

    夏單曾遠遠見過幾個妖魔鬼怪將一個活人拖走分食的畫面。

    那些家伙一旦被打到頭顱,就會一晃而倒,但除此之外,對他們施加的其他傷害,都像是不痛不癢。

    得益于災(zāi)難類電影看的多的緣故——

    現(xiàn)在的夏安腦海里能跳出十多部相關(guān)的影片,什么生化危機、行-尸走-rou、釜山行……他閉上眼睛都是這些稀奇古怪玩意的各種致命點和形成原因。

    比恐怖電影更可怕的是……

    本故事屬于真實事件改編。

    夏單覺得自己這一時半會兒可能都找不到睡意了,一閉上眼,腦海里就都是那些玩意兒的磕磣模樣。

    況且,現(xiàn)在還有更讓他擔心的事情。

    夏單給陷入高燒昏迷中的小女孩兒麗莎換了退燒貼,將止痛藥一掰而二,喃喃一句:“老天,你可千萬別丟下你倒霉的叔叔我一個人……萬一你也變成了那些怪物,我這豈不是只能坐著等死了嗎?”

    他盡心竭力地伺候著這個撿來的小祖宗,給她喂下了退燒藥之后,又拿過一個鐵桶,里面有從外面收集來的雪,如今室內(nèi)的溫度也沒高到哪里去,他等著這些雪自然融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夏單嘆了一口氣,只能用毛巾攤開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把那些雪堆到自己的肚子上,等到它們感受到溫度化掉之后流成涼水,浸透毛巾,他再用毛巾給麗莎擦擦手,擦擦肚子。

    “古有大孝子臥冰求鯉,今有我大孫子抱冰求水,麗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爺爺了,你可千萬撐住啊,別讓我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啊——”

    ……

    大陸上正在上演自然法則中更為直接而殘酷的一幕。

    按理說,花白禾遠離大陸,成天泡在咸咸的海水里,吃喝全在海里解決,既不需要為溫飽問題發(fā)愁,更兼之有兩條人魚伴隨,不用寢食難安地擔憂自己的安全,應(yīng)該在這桃花源一樣的世界里過的很快樂。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

    雖然她的心底并不悲傷,可是這會兒她的眼淚卻在嘩啦啦地流。

    目之所及處,深灰色的天空盡頭,那一線象征光明的亮線只搖搖欲墜地撐到了時間輪轉(zhuǎn)到天光將現(xiàn)之時——

    那亮橙色的線條猛的往遠處推了推,好似忽然積攢夠了力氣一樣,想要將那片籠罩大地的灰色迷霧給破開。

    “啊嗯……”

    海面上,直直對著那片天空的一小塊礁石上,有兩道相疊著的人影,那模糊而破碎的呻-吟聲就是從兩人的地方發(fā)出。

    按理說,被壓在底下的那人聲音那樣低弱,該很難傳達到蒼穹上,否則站在云端的仙人們,一定很容易能聽見信徒們的禱告聲。

    然而當她那微弱的一聲響傳出以后,天邊那道像是被點燃引-線的、已然變成橘紅色的天光,跟無邊的灰色焦灼著僵持到一半,卻忽然潰不成軍。

    不多時,陰沉沉的天空就籠罩了整片海面,再不見之前試圖灑下光明的那方橘線。

    位于上方的那人有一半銀色的頭發(fā)浸到了海水里,隨著海浪起伏的姿態(tài)紛紛揚揚地浮著,末梢有時候會被調(diào)皮的浪花卷到身下這人不著寸縷的皮膚上。

    撓啊撓,在她本就被灼燒的神經(jīng)線上,再添了一把火。

    “唔哼……”

    又是一聲憋到極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泄出的聲響。

    被壓著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調(diào)有多么羞人,以至于天光早早退去,生怕照亮了這一片地方以后,讓海底其他未成熟的寶寶們遠遠見著,看見了什么不該看的。

    聽見她的悶哼聲,將她死死壓在礁石上的人魚唇角露出了些許愉悅的弧度,偏了偏腦袋去咬她的耳朵,語氣里帶著十足的誘-導(dǎo)意味:

    “乖,大點聲,我聽不清——你看,這會兒我都沒開燈,除了我,其他路過的聽見了也不知道是你喊的?!?/br>
    她剛說完這句話之后,背對著她的,在前面只敢用手虛虛撐著那粗糲礁石,生怕蹭破了皮膚引起多余疼痛的人,眼底噙著淚花,茫然懵懂地抬頭去看天。

    好似在用行動問,你倒是想點燈,問題你在這茫茫大海上,點得著嗎?

    索菲亞笑了笑,隱藏在水底的那一截尾巴輕輕動了動——

    “唔嗯……!”

    聽到那痛呼聲,她才如愿以償?shù)赝皽惲藴?,給那人解惑一樣,說起從剛才到現(xiàn)在的天光變化。

    隨著前頭那人再次紅透臉龐的膚色變化,那條人魚這才滿足地隨著她的變色速度,由慢到快地加重了動胯的節(jié)奏。

    魚尾在水底下歡快地擺動著,將她無與倫比的強大氣息釋放出去,時不時還在攪亂的水中,夾帶著絲絲縷縷的血味……

    ……

    遠處徘徊著的鯊魚聞見了,興奮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正想摩鰭擦尾地過來,卻在聞到那陣更為強大的氣息之后……

    緊緊的閉上了嘴,立刻掉頭轉(zhuǎn)向。

    生怕自己多流出來的口水被對方察覺到,沖過來拎著它的尾巴痛揍一頓。

    那架勢頗有些夾著尾巴落跑的意思。

    捕食者們都在更強的天敵前臣服,唯有親善的海豚們在集體出游的路上,有些小海豚好奇地往那邊轉(zhuǎn)去。

    因為它們也具有超高的智商,能夠與大部分的人魚族溝通良好,本身也不在人魚們的食物名單上,所以有幾只小海豚發(fā)現(xiàn)了朋友的力道,呼朋引伴地往那邊游去。

    遠遠地,海豚們相互交流的強大超聲波,就往那邊傳去。

    海中礁石上。

    一聲低低的笑聲,在海浪翻滾、拍打的轟然聲中低低響起,若不是與前方的人離得近,說不定就會直接被周遭的聲音淹沒。

    聽見她的笑,花白禾被起起伏伏的沖撞弄的有些渙散的意識,漸漸凝聚到了一塊兒,心中后知后覺地“咯噔”一聲。

    她直覺對方又要整她了。

    果不其然——

    索菲亞用一種商量般地語氣問道:“有幾個小朋友好奇我在做什么,正在往這邊來的路上,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它們做個示范?”

    花白禾:“……”

    花白禾:“???”

    她下意識地想要反手推人,卻忘了這會兒兩人之間的架勢實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兒那么容易分開?

    結(jié)果不過是她丟盔棄甲地趴在礁石上放聲大哭罷了。

    ……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中。

    小海豚們被對方拒之門外,于距離中央礁石好幾公里的地方來回打轉(zhuǎn)——

    海洋中的生物,與陸地上差別也不算很大,大型的猛獸都有自己的地盤范圍和活動區(qū)域,海中也差不多如此。

    因為人魚族格外強盛的原因,去到哪里都能將當?shù)氐牡仡^蛇擠開,位于食物鏈頂端的王者,擁有的自由就更大——

    只要他們想,他們能在海中的任意一塊地域,圈地為王。

    凡他們所在的百里范圍內(nèi),周圍的其他海洋生物,都是他們的附庸,以及……儲備糧。

    海豚們這會兒收到了她的指令,一方面有些茫然,另一方面忍不住你追我趕地在邊緣處打轉(zhuǎn)聊天:

    “她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我聞見了魚子的味道,可能是在交-配?”

    “哇,交-配好玩嗎?”

    “要不咱倆試試?”

    于是,幾只即將成年的小海豚,在不遠處也歡快地搞了起來。

    這畫面……老天看了都想流淚。

    天上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初時,那些雪花飄落下來,還沒來得及入海,就被浪花跳起拍滅,如同石沉大海,無聲無息。

    不知過了多久之后——

    花白禾渾身熱的快要爆-炸,缺氧似的張開了有些干的唇瓣,嘗到了落在嘴邊的一片冰涼。

    沒有味道,只是很冷。

    與體內(nèi)的水深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討?zhàn)埩耍雀炙嵊致橛置?,抽痛到幾乎要失去知覺,不知道是泡水泡久了抽筋,還是丟臉地被做到失力。

    花白禾甚至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次不要。

    中途還有被弄的狠的時候,她狠命地抬手去扒拉住礁石,五指曲起在被海水腐-蝕得千瘡百孔的石頭上抓撓,試圖找到個能夠攀住身體的節(jié)點,只是中途,被身后那人從指縫中交疊進微涼的手指,輕易地用十指相扣的動作,瓦解了她的掙扎。

    雪花從小變大,開始的時候還細長如雨絲,后來就變成了軟絨的鵝毛,飄飄忽忽地落在她的額頭、鼻梁、眉間……

    冰涼開始落下來的時候,是細細密密的冷,等到轉(zhuǎn)化成凝之不化的霜色后,她的頭上、眉毛上,已經(jīng)盡是化不去的雪色。

    等到她只剩半口氣,才被允許中場休息一會兒的時候——

    花白禾的頭發(fā)都快找不到原先的發(fā)色了。

    她冷的想往海里縮,卻被身后的人魚緊緊的抱住了,不許她往下滑。

    “冷……”

    花白禾之前憋的嗓子都有點啞,現(xiàn)在說話的時候,語調(diào)聽著更是讓人心疼。

    以往除了在床事方面強橫,其他地方總會聽從她需求的人,這會兒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只是變戲法一樣地變出了她的衣服,給她披上之后,尾巴又給她加熱了一片暖烘烘的海水,讓她像是泡澡般地待在里頭。

    只是,不許她抬手去拂掉眼角眉梢的雪痕。

    花白禾力氣拼不過她,又怕被她找著機會再弄一通,只能委屈巴巴地頂著一頭霜雪應(yīng)了。

    但是這也只是暫時的——

    她所在的那片海水被某人魚加熱之后,沸騰而起的液化后的細小水珠像是白霧,熱氣很快就把那些冰涼給熏化了。

    在雪色未化之前……

    索菲亞好像看出了她的委屈,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是我不好,我只是……太喜歡你現(xiàn)在的發(fā)色了?!?/br>
    但她不該忘了。

    就算曲暮春不像是上一世的薛苓,沒有那樣脆弱,不會因為一點風(fēng)寒就得重感冒,弱的好像只是睡個覺,都叫人提心吊膽地,害怕她失去生息。

    可是,曲暮春終究,也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還是會生老病死。

    讓那些雪色停的太久,化成的冰水在腦袋上走一遭,久了還是會對身體不好。

    花白禾聽到她的話,剛開始以為她是喜歡自己跟她一個顏色頭發(fā)。

    畢竟,索菲亞的頭發(fā)是自然而漂亮的銀色,除了她那毫無瑕疵的白皮膚高顏值,鮮少有人能撐得起來。

    但很快地,花白禾又意識到,并不是這樣的。

    前面的那么多個世界,她們倆都在華國背景下誕生,可對方從未對她的發(fā)色執(zhí)著什么。

    花白禾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句話:

    雪落滿肩頭,也算是白頭。

    她們倆,向來都是有始,無終。

    從來見到的都是對方年少的模樣,哪里有機會共白首?

    她累極地趴伏在石頭上,像是疲憊到了極限,睫毛翕動幾下,還是放棄一樣地閉了閉眼睛,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眼睫上,將那點黑墨,也涂上一層自欺欺人的銀裝。

    ……

    就在她們倆在海洋中探索生命誕生奧秘的時候——

    之前的小島附近。

    塞壬正在無聲打量著傅光啟。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內(nèi),他們倆算是相安無事地處了許久。

    當然,她能消停,主要是和平使者索菲亞的功勞,若不是她之前把塞壬完全碾壓,又從她那兒得來了族長繼承的鱗片,這會兒她一定會囂張地把膽敢覬-覦自己獵物的傅光啟揍死。

    現(xiàn)在她只能傷重地躺在淺灘上任人宰割。

    但奇怪的是,這個試圖跟她爭搶小獵物喂食權(quán)的同族,對她好像沒有什么太深的敵意,甚至還記得在進餐的時候,分她一些東西。

    塞壬一時間不確定,是這人在人類當中混跡久了,忘記了人魚族的特點,之前只是無意觸犯自己,還是別的什么。

    在對方將東西放到她旁邊的時候,她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趁我病,不要我的命嗎?我剛才可是差點掐死你?!?/br>
    誰知,傅光啟聽了她的話之后,只是默默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而后回道:

    “不了,算是回報你對我的救命之恩——雖然你可能不記得。”

    之后,他自己扛著一條巨大的三文魚走到旁邊,三兩下處理完了,片出一些鮮嫩的魚片,在舌尖上感覺到鮮味的同時,他開始有些懷念醬油和芥末的鮮味了……

    說到三文魚魚片,他又開始聯(lián)想到其他的生食,比如石花菜、魚子壽司之類的。

    塞壬看著他望著遠處陷入沉思的樣子,對他那個救命之恩思索了半天,發(fā)現(xiàn)沒有結(jié)果,又想起自己之前差點將這人掐死的事情,難得有些無法就這個話題問出口。

    她只能隨便找了個當下能問的問題,繼續(xù)這一場不知意義何在的聊天:

    “你在想什么?”

    曲暮春?那個冰藍尾?還是其他的東西?

    傅光啟剛才思考的東西并沒什么不能對人說的地方,所以他直接道:“魚子醬……之類的食物。”

    魚子?

    塞壬錯愕地看著他:“魚子?是什么?”

    “雌魚未受-精的卵-子?!备倒鈫⑾乱庾R地回了一句百科上的標準解釋。

    塞壬:“???”

    她沉默了很久,覺得人類真的太變態(tài)了。

    然后她用一種難言的目光看了傅光啟半天,想到了自己現(xiàn)在怎么說也算是有一半雌魚的身體,忽然開始擔心自己的魚身安全。

    這個同族在人類里面混了那么久……

    會不會哪天餓急了,就對她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來?

    雖然現(xiàn)在傅光啟還打不過她,但是塞壬總覺得索菲亞這樣的存在,有一就有二,不好說的。

    她正在胡思亂想“冷酷人類,無情取雌人魚魚子”的故事時,海邊傳來了新的動靜。

    銀白色頭發(fā)的索菲亞,橫抱著曲暮春回來了。

    ——帶著之前借走的那片黑色鱗片。

    察覺到曲暮春身上被打上的烙印氣息,塞壬雖然身體行動還不方便,卻再次發(fā)出了一聲不甘心的嘶吼聲!

    偏偏索菲亞不以為然,將人抱到火堆邊坐好,又去后邊島上的林子里找了很多落葉過來給花白禾硬生生鋪了個落葉軟座,才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塞壬旁邊。

    她抬手扯下了自己額間的鱗片,不顧一縷往下蔓延的血跡。

    將黑色的鱗片在手中高高拋起,又輕松接住之后,索菲亞就像是對待已經(jīng)剛得到、已經(jīng)初步了解玩法的玩具一樣,禮貌地將它放在手里,遞回到塞壬的面前:

    “喏,感謝資助,但我對象說,她更喜歡我的手指——所以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遠處聽力很不錯的傅光啟:“……”

    他一個直男到底都聽到了什么?

    近處,塞壬的臉色變得十分差勁。

    她覺得這個索菲亞是在挑釁自己——

    可偏偏,她根本打不過這家伙。

    在兩位表情各異的人旁邊,唯有花白禾的眼中有慘不忍睹的意味:

    這索菲亞是仗著自己這一世不做人了,所以可勁兒說sao話是嗎?

    花白禾覺得,這片海中最浪的人應(yīng)該是自己……

    畢竟她的雙腿間,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被過于粗-長的東西入過之后遺留的感覺還在。

    然而要說到這片海域中最sao的魚——

    那必須是索菲亞認第二,沒其他的魚敢認第一。

    畢竟她什么不要臉的事情都做的出來,都敢找族長多借二兩rou了,這變態(tài)為了嗯嗯啊啊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可我怎么覺得你相當高興呢?”

    系統(tǒng)聽見她的腹誹聲,滿主腦黑線地出來頂了她一句。

    花白禾無辜地開口:“……我沒有,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

    系統(tǒng):“呵呵?!?/br>
    花白禾安靜了幾秒鐘,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好吧,其實確實很刺激,比我上一世在店里看過的那種,雙向的假陽——”具,還要真實。

    但系統(tǒng)并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

    “多說一個字,我立馬讓你在這個世界癱瘓蔓延到全身,你信不信?”

    花白禾不可置信地吃手手:“……你居然敢公報私仇?”

    系統(tǒng)十分冷淡地開口道:“那可說不準,畢竟這大海里,光是路過就能把你電成傻逼的海鰻和水母,比比皆是?!?/br>
    花白禾頓時乖巧如雞。

    她不再開口,轉(zhuǎn)而在腦海里設(shè)想剛才在礁石上的那一片畫面。

    系統(tǒng)在整理世界線之余,不斷的受到她的精神攻擊,沒過多長時間,忍無可忍地將她給單方面屏-蔽了。

    ……

    索菲亞回到花白禾身邊的時候,心情頗好地問了一句:

    “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花白禾幽怨地抬眼看了看她——

    因為這會兒自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那海水中毫無支點的普雷,是誰都能玩的嗎?一通下來之后,腰酸背痛腿抽筋,哪里都不放過她!

    索菲亞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她的怨念,笑了笑,低聲道:

    “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飯后消化消化,我?guī)闳グ茨Ψ潘煞潘??!?/br>
    花白禾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前那一望無際的海洋——

    按摩?

    莫非這人打算帶著她在海上疾馳幾百公里登陸?

    “別想了,之前有一股奇特的能量釋放出來之后,現(xiàn)在末日進度已經(jīng)提前了,你是打算跟喪尸賽跑,達到強身健體的效果嗎?”

    系統(tǒng)涼涼地懟了她一句。

    花白禾萬分失望:“哦。”

    然后她很快就想開了,用那種悄咪咪地、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目光去偷看索菲亞。

    不得了。

    這年頭當魚都這么難了嗎?

    又要能打,又要能干,還要會按摩手藝?

    這比人類競爭就業(yè)崗位都要激烈啊。

    真是一條非常有事業(yè)心的人魚了。

    想到這里,她頓時用一種高山仰止的崇敬目光,敬畏地看了一眼索菲亞。

    索菲亞:“?”

    雖然沒看懂她眼底的情緒,但是索菲亞還是對她眨了眨右眼,給她放了放電。

    繼而,花白禾就有些感慨地對她說了一句:

    “你也不容易……”

    這話一出,索菲亞有聽沒有懂。

    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她從花白禾的話里聽出她莫名的崇敬。

    這可稀奇……

    畢竟之前的許多世界里,這人演的時候更多,哪怕是當清嘉的時候,對姜窈也沒帶多少敬畏,現(xiàn)在只是帶人去按個摩,也不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

    索菲亞也懶得去深究她的腦回路,只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還好,只要你懂我就行——如果不介意我的手藝,我也可以幫你按一按?!?/br>
    花白禾剛從她這話里聽出按摩的人不是她這個信息之后,旁邊忽然插來一聲:

    “暮春。”

    是塞壬的聲音。

    那個不被同族珍惜的人魚族族長,已經(jīng)借著黑色鱗片的力量,加速恢復(fù)了傷口,從原地站了起來。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明顯,她又再次開口,喊出了花白禾其他的名字:

    “文音、清嘉、梔梔……”

    “還要我繼續(xù)說嗎?”

    聽見她的話,花白禾霎時間呆愣在原地,整個人如遭雷轟!

    看見她的反應(yīng),塞壬格外滿足地走了過來,有些忌憚地看了看索菲亞,而后對她遙遙伸出了手:

    “來我這里,我可以不計較你身上的記號,也可以原諒你犯下的錯誤,只要你回來,我就能原諒你一次?!?/br>
    “暮春,我曾在這里,在上一次世界里,也這樣愛過你。”

    “我親手教會了你怎么在海中捕獵,怎么樣辨別不同海域的霸主,怎么樣在海中活下去,就像是……”

    從她開始講這個奇怪的上一世的時候,花白禾眼中的震驚慢慢退去,變成了蚊香狀。

    哎,這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產(chǎn)生的片刻,索菲亞在旁邊插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偷來的我的記憶——”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我眼前站著的敵人有多么強大,為了牽住她的手,我都會往前走?!?/br>
    塞壬聽到她的話,眼中羞赧一閃而過,卻很快反擊:

    “哦?這海中,還有比我更強的對手嗎?”

    都已經(jīng)是這片海域的最強者了,再沒更大的敵人,這索菲亞自然是牛皮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這片海域當然沒有?!?/br>
    索菲亞回了一句,說完這句話之后,她抬頭看了看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而后瞇了瞇眼睛:

    “我的敵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強百倍。”

    “但只要是為了她,絕不會退一步,因為我和她的事情,不是你這樣走馬觀花,被灌了點記憶的人,就能明白的。”

    這話落下之后,整個小島上一片安靜。

    突然間,索菲亞也回頭看向了花白禾的方向:

    “當然了,我技術(shù)比她好百倍,你肯定不會考慮其他人的,對吧寶貝兒?”

    ※※※※※※※※※※※※※※※※※※※※

    你們說,這兩人到底哪個s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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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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