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朱奉公一下便啞巴了,竟然是皇上派過來的人,怪不得安排在豆湖縣,這里可是半件案子也沒有。 當然,除了這次針對小郡王的刺殺。 但他不想給莊柔好臉嘴,皇上在宮里離這么遠,哪里有空管這種小事,態(tài)度便依舊很不好的問道:“縣令大人有何事,還不速速稟來?!?/br> 瞧著他擺的那一身官腔,為了拉近小郡王和他的關系,喊上縣令大人了。莊柔懶得和他計較,只是淡定的說道:“殿下讓兩日內(nèi)把各商戶的錢都收夠,他要修繕縣衙,現(xiàn)在只剩典史大人來主事,加上平日管這事的理應也是典史,所以只能麻煩大人了。” 朱奉公聽了頓時一愣,為什么要找商戶收銀子,這收的是什么? 看他滿臉茫然的樣子,莊柔考慮到他是自己的上司,以后少不了要背黑鍋,便于心不忍的解釋道:“典史大人,就是陳家武館收的保護費啊。不對,現(xiàn)在要換個名字了,是定安稅?!?/br> “定安稅?誰取的!”朱奉公驚訝的問道,他真是服了這些權貴,才剛剛上任就正大光明的開新稅。還叫個定安稅,要是不交就叫你不安定是。 莊柔揚揚眉頭說:“我剛剛想到現(xiàn)取的名字?!?/br> “”朱奉公還以為是小郡王新弄的稅,搞了半天只是她自己所為,頓時無語到了極點。 “你算哪根蔥,還能亂收起稅來了,胡鬧!” 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很能嚇到一批老百姓,渾身的屠夫樣,賣起豬rou來比任何一個攤都要像殺豬的。莊柔卻不吃這一套,她剛才在門口就看到了,這家伙雖然看起來是管縣衙中牢獄案件,但膽子似乎有點小,但現(xiàn)在就他最大時就耀武揚威起來了。 莊柔歪頭看著他說:“行,那就由典史大人來決定,小郡王要十萬兩白銀修繕縣衙,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賺?” “十萬兩?這破縣衙用得著這么多銀子!”朱奉公愣住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修衙門時總共也沒花一萬兩銀子,這其中還被他們貪掉了四千兩。 十萬兩修縣衙,這得修成什么樣啊? 他不由得睜大眼睛瞪著莊柔說道:“十萬兩銀子,難道要在縣衙上鑲金箔不成!肯定是你教唆縣令大人,才讓他開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數(shù)目來!” 莊柔好好的看著他,突然笑了笑說:“縣令大人可是小郡王,那是一位殿下。如果能被我教唆的話,豈不是說他是個笨蛋,話我已經(jīng)轉稟給典史大人了,其實不一定要收定安稅,只要在限期內(nèi)能弄到十萬兩銀子修繕衙門就行?!?/br> “聽說師爺已經(jīng)請了專為皇親國戚做府第的師傅,正在畫工圖了,想必七日內(nèi)就會開工。十萬兩一次拿不出來,那先期也得有個萬把兩銀子。” 她對著朱奉公拱拱手,“大人,話我已經(jīng)傳到,那我出去巡街了,你老自個忙著?!闭f完便理也不理人,直接轉身出去了。 “豈有此理!你給我站?。 敝旆罟睦镆娺^如此不聽話的應捕,剛才就受了千戶的氣,現(xiàn)在竟然還被下屬騎到脖子上拉屎,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莊柔才不管他,聽著他在身后叫喊,頭也不回的扶著佩刀就出門而去。 朱奉公一看氣得要抓她打板子,不管她是不是女的,現(xiàn)在是他手下的應捕,還能制不了她了! 馬德正馬上撲了上去,向眾人使了眼色,想到莊柔能給大家?guī)礤X,要是把她打跑不來了,可怎么辦! 要是朱典史有本事賺錢,他們當年哪會連米錢都沒有,最少莊柔更有這個能耐。于是眾人全部撲了上來,死死的抱住了他,嘴里還不停的喊著,“大人,你要冷靜?。 ?/br> “大人!她就是個女娃子,拿來打板子太難看了,下次犯時再打!” “對了,大人,十萬兩銀子要如何去取,小的們也好去叫車來拉。” 聽到銀子,朱奉公頓時冷靜下來,十萬兩銀子去哪里拿?他要有這本事,也不會去賣豬rou了。 “你們有何主意,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彼辶饲迳ぷ诱f道,真能弄到十萬兩銀子,那憑著他以前的手段,也能撈到不少。賣掉的宅子可以買回來不說,搞不好還能恢復到原來的家產(chǎn)。 朱奉公有聽說過小郡王楚夏,那是個出了名的紈绔,只要表面對他恭敬一些,背后使點小手段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哄騙一下這種沒用的貴公子,半點壓力都沒有。 馬德正他們松了手,面面相覷的看著他,半晌都沒一人說話。 “你們怎么回事,幾年前就這么無能,現(xiàn)在還是如此!”朱奉公一看便怒了,全是些廢物,就沒半個能干的人! 見他自己否了定安稅,現(xiàn)在又叫他們出主意,沒辦法弄銀子就拿他們出氣,馬德正心中腹誹著,卻還是陪著笑說道:“小的們哪里有大人聰慧,這種事情非大人不可呀,我們只能馬首是瞻的跟著大人,全力為大人分擔些勞苦之處?!?/br> 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馬德正的身上,誰讓他是捕頭,還是整個縣衙最會說話的人。 朱奉公好久沒聽到馬屁了,頓時覺得全身舒爽,心情愉悅起來,想了想便說:“那你們就去收銀子,只是叫定安稅太難聽了,就叫平安稅?!?/br> 這不都一樣,說來說去還是要用莊柔的辦法,剛才還裝什么裝! 眾人看這家伙果然還是和以前那樣不要臉,不止銀子要貪,連功勞也一并要搶走。 雖然有意見,可大家還要在他的手下混日子,立馬豎起大拇指夸獎起來,直夸大人英明,想出了這么好的辦法來,最后便出門一臉嫌棄的收平安稅去了。 朱奉公在衙門里面轉了一圈,想去以前的辦公之所待著,卻發(fā)現(xiàn)那早已經(jīng)破爛不堪,只剩下牢房完好無損。但總不能坐到這里來,他轉了圈只得一個人站到了后堂,才發(fā)現(xiàn)衙門窮得連雜役都請不起,所有人出去后就只剩他守門。 “什么破衙門,真是越來越寒酸了!”他孤零零的站了好一會,實在是無聊到了極點,但剛回來上任,馬上就走又不好意思,便坐在門檻上靠著破柱子打起盹來。 莊柔走在豆湖縣的大街上,本來她應該去收定安稅了,現(xiàn)在卻不愿意去干,反正交不出銀子讓小郡王去找那典史好了。 今日是個黃道吉日,游湖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好多小姐帶著仆人相約來踏青,這姐兒多了起來,尾隨而來的公子便更多。豆湖縣的大道上多了不少馬車,雖然大多是慢慢前行,但也有些飛揚跋扈的權貴,不知是急著趕路還是已經(jīng)習慣了讓人側目。 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也是縱馬急馳,車夫也是一路喊著駕從街道上奔馳而過。 莊柔看著一輛急馳而過的馬車,揚揚眉頭不屑得說:“什么德性,最好顫爛你的屁股!” 這時,遠處又有馬車急馳而來,一只蘆花母雞突然從路邊巷子中撲騰著飛出來,落在了街道正中。與此同時巷子中閃出個人影,就向那母雞撲去。 一看不好,莊柔猛得奔過去,抓住那人影就給硬扯回來,兩人擦著急馳而過的馬車重重摔在了路邊。 “眼瞎??!想死跳湖去!”車夫馬車都沒停,在車上狠狠的罵了幾句,便趕著馬車走了。 莊柔坐起來一看,自己救下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穿著身尋常的嫩綠衣裳,長得清秀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此時她不知是不是嚇壞了,滿臉的驚恐還渾身發(fā)抖。 本來想罵她一頓的,怎么能如此急沖沖的跑出來,但看她這副樣子,莊柔便算了,站起身說道:“你這么急著跑出來干嘛,要不是我拉住你,就被那馬車撞死了。” 女孩抬頭瞧見她那身應捕服便驚了一下,指著那只在道路中間,躲過一劫的蘆花雞膽怯得回道:“官爺,我那雞是我的。” “嚇?為了捉雞就不看路的亂跑,這雞還能飛到天上不成,下次注意點。命可不是只值一只雞,可別做守財奴,大不了就是雞沒了?!鼻f柔無語的說道,看這女孩的衣著家景應該還可以,為了抓只雞死掉那可就賠大了。 “是的,官爺?!迸⒄酒鹕韥?,細聲細語的說道,非常害怕她的樣子。 莊柔扶著佩刀擺擺手說:“行了,我又不會強搶民女,怕成這樣干嘛。趕快把雞抓走,我?guī)湍憧粗c?!?/br> 女孩趕快謝過,把路中間的母雞抓住,低著頭便鉆進了對面的巷子中。 “今天不錯,出門就救了人命。”莊柔心情不錯,嘀咕著便走進了剛才女孩出來的巷子中,繞到了別的巷子中巡街。 她本就無事,走來走去都是在豆湖縣的街上,轉了幾圈又回到大街邊的巷子中,突然看到前方巷子口,那個抓母雞的女孩正站在那,懷中抱著的母雞掙扎著又跑脫了。 “有沒有搞錯啊,一只雞都抓不住?!鼻f柔快步了過去,就看到女孩跟著母雞就往街上追,她幾步就沖上去,抓住女孩的衣領就給拉了回來。 這時,一輛馬車飛快的從她倆面前跑過,帶起了一陣風。莊柔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遠去的馬車。 第53章 換只鴨子 “你干什么,差點又被馬車撞了?”莊柔手上提著那女孩,盯著她問道。 女孩細如蚊語般小聲應道:“我的母雞又跑了,想捉回來。” 莊柔好好的盯著她,女孩只是一直低著頭不吭聲,細嫩的十指不停的絞著衣擺。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莊柔把她放掉,走向路中那只邊咯咯叫,邊啄著地上的碎石子母雞,伸手麻利的抓住它的翅膀。那母雞掙扎了一下,便老實的待著了。 “你的母雞拿好,千萬別再弄丟了?!鼻f柔走到女孩面前看著她說道。 女孩不吭聲的點點頭,伸手便想接過母雞。而莊柔卻突然抓住雞脖子,咔嚓一聲就把雞脖子扭斷,嘴角帶笑扔到了女孩懷中。 “?。 迸樍艘惶?,母雞被她脫手掉在了地上,滿臉驚恐的看著莊柔,被她給嚇到了。 莊柔看著她說道:“母雞如果是死的,那就不會再逃走,你也不用繼續(xù)去追雞,出不了危險了。” “別再讓我看到你,不然牢里面可是空得很,很適合你待在里面?!闭f完她便轉身離去,現(xiàn)在的小碰瓷還真是膽大,也不怕馬車拉不住給撞死。 那女孩站在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直沒有說話,見她走了之后,盯著地上死掉的母雞,默默得撿了起來。抱在懷中摸了摸毛,便走了出去。 在外面閑逛到了中午,莊柔便來到了易錢家的酒樓前,站在門口看了看,就決定今天魚rou這里。 東家重新回到酒樓,讓本以為店要倒閉的伙計們都打起了精神,經(jīng)過幾日的打理,店里面的生意又恢復了往日的七成。此時正是午飯之時,用餐的人特別多,包廂都全給坐滿了,門口也是停了不少的馬車,人出人進的好不熱鬧。 莊柔走進店中,直接就來到了柜臺前,手在柜臺上敲了敲說:“把你們東家叫出來,就是易錢?!?/br> 掌柜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穿應捕服的女孩,聽說縣衙里來了個女捕快,看來便是她了,“不知官爺,找我家東家有何事?” 他都不知道要叫女捕快什么了,便按平時的習慣來喊,總不會叫錯。有應捕上門對他們來說很少見,這豆湖縣的應捕都膽小如鼠,以前雖然也會來,但從陳家武館成一霸之后,他們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雖然街坊之中有傳說縣衙的應捕和陳家武館干起來了,但大家還是覺得肯定是應捕輸,那陳家武館的勢力可是很大的,怎么可能會有事。 “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我過來叫易錢請我吃飯,他人呢?”莊柔直截了當?shù)恼f道,她覺得易錢那老頭最少也得感謝一下自己的救命之恩,要不是自己破了案子,他還在牢里面等著秋后砍頭呢。 掌柜愣住了,隨即便暗笑起來,果然是女子不懂得規(guī)矩,哪有這么強硬的就直接說這種事。不過只是請頓飯,用不著把東家叫出來,他便說道:“這位官爺,今兒想吃什么只管點,小店全包了?!?/br> 莊柔打量了他一下,覺得這掌柜的還真是機靈,她便抬頭看著掛墻上的菜牌,選了幾樣感興趣的,“香炸排骨、芙蓉湯和木須rou,再來兩個涼菜便可,酒就不用上了,要壺綠茶。” “只要這些?”一聽菜式竟然如此家常,本來已經(jīng)抱著她會點大魚大rou的掌柜,不由得驚訝的說道。 “吃個午飯罷了,難道還要吃大魚大rou不成?”莊柔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竟然還有人嫌點的便宜了,真是欠收拾的。 掌柜只覺得有些尷尬,平日那陳家武館的人過來吃飯,都要求把店中最好的菜排著全上齊,還要叫唱小曲的才行,走時還得帶走銀子。這都成習慣了,一看到白吃白喝的人,就想到要吃好用好。 他趕快喊道:“李喜,趕快過來帶官爺二樓就坐,泡上好茶?!?/br> 一個小二應了聲,便過來把她引到了二樓靠窗的位置上,馬上泡了壺茶過來,這才退下去忙別的。 這二樓不算太大,靠街道的那邊擺了十張方桌,而樓梯后方清靜些的便是廂房,幾乎已經(jīng)全滿,莊柔的座位視野非常好,正好能看到街道上往來的人。 菜上得很快,感覺是特意優(yōu)先做的菜,這讓她覺得當個魚rou百姓的應捕也不錯,無案又無事樂得一身輕松。 在她側邊角落中的廂房中,花宇樓臉色發(fā)白的靠在太師椅中,身后還特意叫小二放了個墊子。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菜肴,卻沒有動一下筷子,只是看著桌對面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幫我查個人,必須知道他所有的情報!” “花公子,不知這次又看上了哪位姑娘,就算她是宮里偷跑出來的公主,我們也能幫你查出來?!蓖窆郧傻淖谒膶γ?,滿臉笑意的說道。 他一眼就看出來花宇樓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輕功如此之好還被打成這樣,八成是招惹上什么人物家的女子了。 花宇樓動了動身子,只覺得胸口痛得要死,有繃帶也讓他一動就難受。他吸了口氣說:“豆湖縣縣衙女應捕莊柔的哥哥,之前我只查出他是個國子監(jiān)的書生,但是昨晚卻發(fā)現(xiàn)他很厲害,我要你幫我把他給查出來!” 童玉愣了愣,頓時瞇起眼睛笑了起來,“花公子是看上了他的meimei?” “怎么,你知道她?”花宇樓聽著他的口氣,馬上直覺的問道。 沒有絲毫猶豫,童玉便說道:“自然是知道,她剛剛進入我們的情報,非常的厲害。如果花公子身上受的傷與她有關,那可就有些讓我費解了?!?/br> 花宇樓皺起好看的眉頭,不解的問道:“有何費解之處?” 童玉微微笑道:“那位姐兒打人喜歡對著要害來,如果是她動的手,公子受傷的地方應該是頭。也許,花公子現(xiàn)在都不能坐在這里和我說話,再見應該是清明上墳之時了。” “你覺得我會被她打死?呵呵呵咳咳!”花宇樓忍不住大笑,卻扯得斷骨疼痛不止,頓時激烈的咳起來,引得胸口更加的疼痛,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上了眼眶,讓他無比的難堪。 “花公子,你還是安心養(yǎng)傷。人我們會去查,但你也得保重啊,對于你這樣的貴客,可不希望你就這么沒了?!蓖耜P切得說道,每年光給他查各家小姐,都是一筆不小的生意,死了那可就劃不來了。 再說敢打莊柔的主意,直接死掉就太便宜他了,得多受點折磨才是。 花宇樓緊咬著牙齒,疼痛讓他覺得自己都快暈過去了,半晌之后才慢慢的緩過氣來。他慢騰騰的摸出個荷包,放在了桌上,“這是定金,我希望能快點?!?/br> 童玉站起身把荷包拿走,放入懷中說道:“花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明。那就不打擾公子養(yǎng)傷了,再下先行一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