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看她真是直爽得可怕,吳仁藥便小聲的說:“姐兒,我們雖然只是應捕,但在百姓眼中也是官啊,這樣干是不行的?!?/br> 嘆了口氣,莊柔便往里走去,真是怕了這些家伙了,能不能好好的干活。 進入大堂,她一眼就看到林玉寶的尸體還停在大堂的側(cè)邊,蓋著白布,這會還沒爛得臭起來。 朱典史打著哈欠已經(jīng)想回去了,看到莊柔走進大堂,便馬上坐直了身子,屁股下的破椅子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好似要碎了一般。 然后他威嚴的說道:“莊柔你回來了,本官已經(jīng)等你多時了,有件事要安排你去做?!?/br> “收定安稅銀是不是?行啊,你明天給我兩人,我一大清早就去收。大人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莊柔都不用他點明,就直接開口說道,沒有閑工夫聽他扯,還要回家呢。 朱典史的話全被堵在了嘴中,雖然確實是這件事,但是她這樣說出來讓人感覺非常不爽快。 他哼了聲說:“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兩日之類以不到稅金,便唯你是問!” 莊柔笑了笑拱手道:“大人放心,明日我必有辦法把稅收回來,屬下先告退了?!?/br> 她話都沒說幾句,便退了出去,沖馬德正他們揚揚眉頭笑了笑,便走出衙門騎上馬趕往京城。 今天她回來的比較早,雖然天已經(jīng)黑了但城門還沒到時辰關(guān),出示腰牌入了城就往家走。此時華燈初上,街的行人還很多,一副格外熱鬧的景象。 莊柔回到家中,劉米聽到聲音就趕快跑出來牽馬,把馬拉到馬廄中關(guān)好,趁她在井邊洗手和臉時便講道:“小姐,今天有個請柬送過來,說十五想請你去參加踏春賞花茶會。” “誰???”莊柔接過劉嬸遞過來的毛巾,邊擦邊問道,她向來不和那些嬌嫩的女孩多來往,早已經(jīng)沒人請她去茶會了,今天怎么就收到了一封。 劉米跑到正廳中,把擺在桌上用茶壺壓著的請柬拿了過來,遞給到了她的面前。 莊柔把毛巾交給劉嬸,接過信一看,淡粉色的紙張,這可是有錢人家才舍得用的東西。她打開看了看上面的字,便挑了一下眉頭,這是丁蓮兒送來的請柬。 沒想到會是她給自己送請柬,上面有提到她的救命之恩,為了報答就想請她去游湖賞花。地點自然是在豆湖縣,那才有京城周邊最漂亮的湖景,除了請她一定要來之外,其它的便沒有再多寫了。 “小姐,去不去都要回個信,我去磨墨。”劉米接過她遞過來的請柬問道。 莊柔擺擺手說:“不用,我自己會去和她說的。劉嬸飯好了沒,我肚子餓了,也不知道哥哥跑哪里去了,竟然不在家?!?/br> 劉嬸滿臉笑意的說:“現(xiàn)在游玩的人太多,所以少爺出去應酬也多,出門前吩咐過小姐如果回來,就不用等他先吃便好。” “這樣啊,那我就先吃?!辈恢篮驼l鬼混去了,莊柔抿抿嘴不滿的說。 莊家下人不多,只有莊學文在家時才分開吃飯,平時他要是沒回來,莊柔都是和劉米他們一起吃,這樣才夠熱鬧。 今日劉嬸知道少爺不回來吃,就沒煮雞,只是弄了幾份精致的小炒,味好又下飯。幾人正吃著,劉米吃的快早早的吃完,坐在旁邊喝著茶突然感嘆的說道:“還是這種日子好,小姐都沒成親,為什么我就得娶妻呢?” “你娶不娶妻,和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劉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一年給他相了好多親都看不上,搞得媒婆都煩了。 莊柔笑了起來,“你比我還大三歲,別人都當?shù)?,而你不娶妻生子想當和尚啊??/br> 劉米悶著頭說:“沒看得上的,要說年齡大的話,少爺都二十八了,不也沒娶親?!?/br> “你這混小子,少爺也是你能說的,還不趕快給我滾去洗馬去!”劉嬸沒好氣得罵道。 莊柔看著他笑了笑,“哥哥是讀書人,沒有功名之前娶什么妻,也得湊個金榜提名和洞房花燭夜兩大喜事,那才有意思?!?/br> 劉米不服的說:“少爺都不去參加會試,怎么金榜提名?。 ?/br> “你小子欠打!”劉嬸站起來就想打他,劉米趕快站起來,一溜灰的跑向馬廄了。 劉嬸氣得罵了他幾句,就對正把空碗放下的莊柔說道:“小姐,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服管了,真得給他找個妻子管管,才能夠老實點!” “哈哈哈,劉嬸也太cao心了,你們倆不會是又聽哪家媒婆說有好公子,用這種辦法來提醒我應該嫁人了?!鼻f柔早對兩人的手段了如指掌,喝著茶慢悠悠的說道。 “還是小姐聰明,什么事都瞞不過你?!眲鹦χ讼聛恚d致勃勃得說,“小姐這回的真是好男人,你聽我給你細細說來?!?/br> 莊柔沒給她機會,扭了扭脖子便說:“劉嬸,我破了一天的案子覺得好累,明兒再說那個好男人是誰家的。親事由哥哥作主,有什么好男人你直接找他說,如果他同意那我都不用看,便可以直接嫁了。” “我先去休息了,劉嬸你慢慢收拾,好累啊?!彼咂饋泶分弊泳屯约旱男≡鹤幼呷ィ静幌肼犇切┟狡趴谥械暮媚腥耸裁礃?。 劉嬸無語的站在那,只得煩惱得說:“小姐說少爺說了算,可少爺又說婚姻大事要讓小姐自己挑,這弄來弄去不是又打水漂了。這回的男人真的好,怎么就不肯聽啊?!?/br> 她嘀咕著開始收起飯桌來,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里還沒把桌收完,她便見說回去休息的莊柔又走了出來,還往大門口去,便趕快追出來喊道:“小姐,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呀?” “你不是想我早點嫁出去,我現(xiàn)在去會情郎,一會便回來了?!鼻f柔擺擺手頭也不回的扔下話,便直接出門而去。 劉嬸站在飯廳門口愣了半晌,想到小姐時常這樣出去玩,不信她還能拐個男人回來,便繼續(xù)收拾起桌子來。 莊柔出門就往大街上走去,叫了輛馬車讓他把自己拉去恩義街,車夫只管趕車,不管坐的是什么人,拉到了恩義街口就停了下來,問清不用等在這里后便趕著車去了它處。 而莊柔看著這條人煙稀少漆黑的街道,只能看到各府門口大燈籠的光??上н@里的宅子太大,大門相隔太遠,門口的燈籠再大,這圍墻邊的街道還是非常的黑。 “真黑”她平時所住的花萼巷每家都不大,所以路上都被各家門口的燈籠點亮,街上的話又商鋪眾多,街道上就沒這么黑過。 當大官的果然沒幾個好人,看這街道黑的仿佛要把人吞掉一般。 腹誹了一下,她連燈籠也沒去買個,就走進了這條街上,很快就消失了在黑暗之中。 第59章 熱血之士 莊柔站在墻頭的紅瓦上,看著這大片黑壓壓的宅子,除了屋中的燭火帶來一點點光芒,便是零星拿著燈籠在宅子中穿行而過的人。 她是前面一處有栓馬石的地方爬上來的,順著別人家的墻頭一直走到了這里。這片她比較熟,前幾年被哥哥朋友家的女孩叫來玩過多次,可惜和那些小姐們都聊不起來,這幾年人家大多都成婚了,就剩她自己更沒人來叫。 站在墻頭認了認路,她便向陳尚書府走去,像一只夜游的貓,如履平地的走在墻頭瓦上,極少會發(fā)出聲音來。 中間停下好幾次尋路,花了不少時間她才找到了陳尚書家的宅子,這可是權(quán)勢濤天的大官之家,宅子非常的大。好多地方都黑漆漆的,只在各院門處掛了燈籠,要有個毛賊跳進來的話,都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 平日她到這些富貴人家,偶爾也會被拉著強聽別人介紹家中的情況,炫耀的同時也大概知道管家這些人是住在外院。二管家住的會比大管家的院子小一點,當然有些是在外面置辦了宅子早上才來。 但最好就是住在府中,那樣晚上有事才能更好的處理,越大的人家越是這樣,只要找到外院就能輕松找到李中新的院子。 莊柔順著墻頭尋了尋,從后院的墻一直走到了前院,偶爾遇到護院便倒掛在墻外,等人過去之后再起來。 后院都是家眷所住,就算是府中的少爺,只要過了七八歲都住在前面。相比起來前院的人要比后院的少,主要這里沒幾個丫環(huán),下人晚上還在那閑聊玩的不多。 她順著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疑似管家住的地方都掌起了燈,明明人現(xiàn)在還在豆湖縣。不是說沒娶妻,為何都有人在,難道已經(jīng)收了好幾房小妾了? 那可真是**的尚書府,連個小管家都有這么多小妾,想來是收了不少的銀子。 邊想她邊在墻頭上走著,突然看到遠處的院門外有人提著燈籠走過來,剛好院中有棵大樹,她便往后退了幾步,站在了樹蔭后面的墻頭上。 提著燈籠的人走得很小心,不停的左右張望,一副怕被人發(fā)現(xiàn)的樣子,借著他手中燈籠的光,能看出來是個身材健壯的男子,穿得很是不俗,一看不是府中的少爺就是什么親戚。 大晚上的在自家還鬼鬼祟祟行事,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莊柔就跟在他的身后,看著他穿過這個院子往旁邊去了。 等她跟著此人走過兩個院落后,就見他停在了個小院子中,燈籠也給掛了起來。 莊柔好奇的站在墻頭看著他,只見他把華麗的衣服脫得只剩一條褲子,然后就在開始練起功來。伸展開身體后,就舉起了石鎖,一身的肌rou看起來很結(jié)實的樣子。 原來是練功啊,大半夜的跑出來就是為了做這種事,真是有夠無聊。 她看了幾眼便想走,繼續(xù)去找那李中新的住所,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就看到那男子不停的打著一個包了厚厚稻草的木樁,口中還不停的喊道:“我最強,我是最強的!” “”莊柔停了下來,還直接坐在了墻頭上,隔著院中的樹枝看著他在那練功。 等木樁打夠了,那男子便拿起旁邊的長槍,有模有樣的舞了起來。這是個小練功場,邊上還有兵器架,都是些官府同意民間可少量使用的武器。再說這里是尚書府,只要沒有大量的弓箭,就不會有人說什么。 此人十八般武器都會耍,個個有模有樣,全部都使了一遍后已經(jīng)是滿身大汗。他放下武器用汗巾擦了擦汗,從旁邊的石頭后面提出個食盒,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了茶壺,倒出水便大灌了幾杯。 “爽快!”大喊一聲后,他得意的抬起手,把肌rou鼓起來看了看,覺得非常的滿意,“我這一身武藝要是上了戰(zhàn)場,必定能殺敵千里,成就一番事業(yè)。” 噗! 聽了他這番自夸的話,莊柔忍不住笑出了聲,頓時那男子順著聲音就猛得回過頭來,緊盯著她這里問道:“何方小賊,竟然敢闖尚書府!” 莊柔從墻頭上跳了下來,向他走了幾步,讓燈籠的光可以照到自己后就停下來,笑瞇瞇的看著他。 一看是個姑娘,又沒穿什么夜行衣,看著非常尋常的樣子,男子便以為她是從隔壁翻過來的,皺著眉頭說道:“你是隔壁府上的丫環(huán)?怎么從這里翻墻過來,被主人發(fā)現(xiàn)的話必會把你賣掉的?!?/br> 她穿的很普通,看著就不可能是那些珠光寶氣的小姐,男子便覺得這必是丫環(huán)了。 莊柔看著他笑道:“rou僵而不柔,空有架子沒有氣勢,就這樣還想殺敵千里,你是在說笑話?!?/br>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過來嘲笑自己的,還專門翻墻過來,也太討人厭了! “你知道什么!”男子沒好氣得嚷道,要不是她是個女子,就要叫她嘗嘗自己的拳頭,到底是不是rou僵空有架子。 挑眉笑了笑,莊柔背著手問道:“你是尚書府的誰?。俊?/br> “陳沐風,尚書府的九少爺,你又是誰?隔壁是廣慶伯府,你是他家哪個房的丫環(huán),好大的膽子!”陳沐風喝道,現(xiàn)在的丫環(huán)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叫小柔?!鼻f柔背著手應了聲,就往那練功場上走去,歪頭打量著地上擺放的家伙。什么都有非常的齊全,看地上砸出來的印子,這里應該每天都有人在用。 陳沐風抱著手仰著頭說:“哼,你剛才口出狂言,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孩,現(xiàn)在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莊柔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便說:“九少爺,要不要我們對一場。如果我輸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但我輸?shù)脑挘鸵矐阋患氯绾???/br> “你?”陳沐風不是小瞧她,這樣的女孩和家中的姐妹有什么區(qū)別,竟然想和自己來打一場,怎么下得了手。輕輕碰一下肯定要哭鼻子,借機想要來纏著自己。 “怎么,你害怕?”莊柔知道他瞧不起自己,要真是一口就應下來,那還真是奇怪了。 她便指著兵器架上的一把刀說:“你用武器,我不用,這樣你就不怕了?” 實在是太羞辱人了! 陳沐風哪里被如此小瞧過,家中不管是姐妹還是丫環(huán),就連護院和教武師傅都夸他練的好,現(xiàn)在卻被人小瞧成這樣。他惡從膽邊生,就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翻墻來的女孩扔回對面去,叫她嘗嘗苦頭。 “好男不和女斗,你還是回伯府去!”他大步?jīng)_了過來,伸手就想抓住莊柔。 果然空練了一身肌rou,莊柔斜眼瞅著陳沐風伸過來的手,突然轉(zhuǎn)身讓到他的身后,抬腳就往他膝后踢了一腳。陳沐風只覺得膝蓋順勢就收不住,啪得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頓時一愣,雙手撐地就跳了起來,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莊柔已經(jīng)站到了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正笑盈盈的看著他說:“真不要武器?” “不要!”陳沐風氣沖沖得吼道,就撲了過來。 莊柔笑容一收,便冷聲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br> 陳沐風猛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方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讓人恐懼的東西,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但怎么能被一個女孩嚇倒,他化掌為爪便抓了上去。 只見莊柔身子側(cè)閃開,雙手對著他的手臂對外便是一推,側(cè)背對著他,身子用力肩膀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上。 陳沐風只覺得胸口悶痛,身體往后倒,腳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出一步想要站穩(wěn)。緊接著莊柔微微沉下身,左手按住右拳狠狠的一個右肘擊便擊在了他的胃部。 那股滋味讓陳沐風無法言語,身子彎起來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像只折斷的筷子,屁股先往后倒。 與此同時,莊柔卻沒有停手,順勢一腳就踢到了他的褲襠上,直接把他踹得就地滾了三圈,爬在地上弓得像只煮熟的蝦才收了腳。 陳沐風雙手捂著褲襠,腹部的惡心不適讓他只想死死的彎著腰,想吐又吐不出來,卻因為胯部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無聲的張大嘴躺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莊柔早就看出他只是個花架子,此時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在兵器架上抽出剛才指的那把刀,哐得就扔了過去,掉落在李云風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