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她歪頭瞧著李中新父子倆,慢悠悠的說:“一個是忘恩負義的畜生,只會吸血吃rou的白眼狼。另外一個是嫌妻老不會生養(yǎng),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老頭,林氏覺得自己活得真沒意思?!?/br> “反正你這些年,光拿銀子不理人,連聲娘也不愿意叫,還護著你們這對禽獸父子有何用。多年的委屈都在今天爆發(fā)出來,所以就利索的招了供,只有一個目的?!鼻f柔笑了笑,“讓你們倆全部去死!” 李中新怒吼道:“你胡說八道!” 他被用了刑現(xiàn)在一身的傷,還直起腰罵了出來,自己的娘他很清楚,把他當(dāng)心頭rou一般的疼愛,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肯定是這個女人想哄騙他。 見他不信,莊柔便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得說:“我審她之前,大人已經(jīng)對我說過,只要她招供便饒她不死?!?/br> “其實,林氏也是個可憐的人。平時善待這些女孩,用心的教導(dǎo)她們,好吃好喝的供著。而殺人這些計劃都是你們父子所為,她只是個可憐的婦人,如果敢對那些女孩說出真相,就會被你們毆打?!?/br> “常常被打得偏體鱗傷,只得被逼不能把事情說出去,但心中不忍,所以平日都盡量對女孩們好一些。” 莊柔說完之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像這樣的婦人,真是可憐啊。到時抄家便會還她兩畝田地,一間老宅子,讓她安度晚年,不再被你們這對惡毒父子殘害。反正你倆是鐵定要被砍頭了,作惡多端的混帳,如此對結(jié)發(fā)妻子和母親!” 林來財和李中新愣在了當(dāng)場,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林氏把他倆給賣了。 朱典史看了莊柔一眼,嫌她太多事,自己什么時候說過放那林氏了。不排除是她自己所為,反正不同意便是。 有了口供,這案子可就好處理了,他對著供詞敲了敲說道:“馬德正,你們馬上派人去亂葬崗,把之前的死者都找出來,上面招供了大概的地方。還有去尋這八家被騙之人,除了劉家報了官之外,其它的都是私下解決,把他們?nèi)繋?!?/br> 馬德正馬上上前,聽著朱典史把上面的人家都念了出來,林來財越聽越覺得臉色發(fā)白,而李中新目光陰冷的盯著那供詞,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但配上他那滿身的傷,看起來格外的陰森。 莊柔也被安排了事做,但她說自己跑了一天,再出去就是半夜,今晚想休息一下,不愿意干活。 朱典史很無語,現(xiàn)在哪里還有她休息的時間,大家都忙了起來,簡直就是不像話! 就在這時,師爺便說道:“莊應(yīng)捕應(yīng)該跑了一天了,今日也應(yīng)該休息一下。朱典史,不如讓她休息一晚,畢竟她可是立了功?!?/br> 這幾天朱典史不是沒聽說,小郡王對這個女應(yīng)捕很看重,整天任她胡來。而且兩人是同一天過來上任,關(guān)系瞧起來特別不一般,不知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想來想去,他便擺擺手說:“行,你今晚就可以回去了?!?/br> “多謝朱典史?!鼻f柔謝過,但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待著聽審案。 這林氏說的東西都差不多全了,他們當(dāng)初把兒子賣了之后,無臉回村說這事,便說小孩是死了。災(zāi)年過后兩人竟然生不出小孩來了,便收養(yǎng)了兩個父母雙亡的女孩。 大的女孩收養(yǎng)了沒兩年,有天一起帶著出來賣自家種的東西時,被一位貨商擺在路邊,沒擺穩(wěn)的貨物掉下來砸死了。當(dāng)時貨商為了不吃官司,雖然去了官府中雖然肯定不會有事,但給出去打點的銀子花的更多,便私了了。 當(dāng)時他們并不富裕,對方只賠了十二兩銀子,可就是這十二兩銀子,讓夫妻二人生起了賺錢尋找兒子的念頭。 于是,他們便到處收養(yǎng)女孩,特意打扮了一下,不再穿得破破爛爛,然后帶出去各種弄死。 方法那是千奇百怪,有晚上悄悄的推進停著的馬車下,或是從華麗的酒樓欄桿上無意掉落,小打小鬧的弄到了幾百兩銀子。 用這些銀子他們買了點田地,開始尋找當(dāng)初賣掉的兒子,花了不少銀子才找到他,那時他已經(jīng)在尚書府十來年了。 想要認親卻沒這么容易,李中新根本不想認他們,老兩口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努力,雖然得不到他的原諒,卻愿意接受他們的資助。 但李中新想要過的更好,不愿意只做個小下人,到處打點要花不少銀子。林來財夫婦沒有辦法,只得把殺養(yǎng)女的事說了出來,李中新馬上就給他們出了主意。 借用尚書府的關(guān)系,他負責(zé)把這些養(yǎng)女以送東西的名義,弄到富裕商人家中弄死,最常見的便是誤落花園淹死。這樣他借用尚書府下人的身份,要的銀子更是增漲了不少。 等他弄到了管家位置后,養(yǎng)女們死的價格也上漲,便越賺越多了。 莊柔其實有點奇怪,被推出去死的養(yǎng)女也就算了,為什么林玉寶會自己去尋死? 去富裕人家尋死,有時候林氏可不能進去,但只有自己一人的話,為何會如此聽話尋死,這可是要命的事? 第75章 來歷 莊柔想了想,離開大堂來到了外面,聽衙役說縣衙里實在是沒地方住,大部分的房屋都要修繕,所以便把女子們帶到對面那酒樓中,尋了后面幾間客房住下,還派了兩名衙役守著。 衙門中現(xiàn)在確實住不下,于是她便走到了街對面的酒樓,看到她出現(xiàn)掌柜只覺得一陣無奈。他家酒樓正好就在對面,以前什么事也沒有,現(xiàn)在才幾天就被麻煩好幾回了。 莊柔沒走后門,直接從酒樓大廳中過去,來到了后面的院子,這里有些房間提供住宿。 從林來財家?guī)淼男〗銈兌噙_九人,最少的那位才一歲多,還得有奶娘照顧才行。 房間包下了三間,小的擠一擠才夠住下來,此時要把她們分開,反而還會讓她們驚嚇過度。 莊柔和坐在門口守著的兩位衙役打了個招呼,得知她們現(xiàn)在全聚在一間,便推開了房門。里面的女子全部齊刷刷看了過來,眼神有些驚恐的看著她。 那日跟來的兩個女孩都在這里面,除了那奶娘之外最大的便是兩人。此時一看到她,頓時嚇得往后縮了縮,把懷中一個四五歲的女孩抱得更緊了。 莊柔目測了一下,四到七歲的最多,但個個好像都很有教養(yǎng)似的,沒有一個像個村子里面亂跑的娃。這林來財請來教導(dǎo)她們的人還真是有本事,把這些小孩都教得不錯啊。 “差爺?!蹦悄棠锉е『⒄酒鹕韥?,對她見了個禮,她實在是找不到要如何稱呼這女應(yīng)捕了。 莊柔笑了笑說:“不用多禮,好好的休息便好,有什么難處就和我說?!?/br> 大家都沒敢吭聲,只是膽怯的看著她,就是她把爹娘都給抓了。 看了看他們,莊柔坐了下來,滿臉帶笑的說:“我知道你們都是被他們夫妻倆收養(yǎng)的,現(xiàn)在要送你們回去找親生父母,如果找不到的話,再另行做打算了?!?/br> “找親生父母?”女孩們?nèi)靠粗?,莊柔見過的那個女孩皺皺眉說,“我是被父母賣掉的,已經(jīng)記不清家在哪里。而且為何要回到那飯都沒得吃,要賣兒賣女的人家去,我不會回去的。” “我爹死了,聽說我娘要改嫁,所以就把我賣了?,F(xiàn)在的爹娘都對我很好,我才不要回去?!绷硗庖粋€八歲左右的女孩也講道,她們低頭看著手上戴著的銀鐲子,手放在光滑的衣服上,如此好的日子,誰想再失去。 莊柔笑了笑沒說話,目光卻看向了其它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五六歲的女孩,眼巴巴的看著她,似乎想說什么又不敢說。 于是她便伸手拉著那女孩,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笑瞇瞇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貞寶?!迸⒖戳搜踛iejie們,便脆生生的說道。 莊柔笑道:“你什么時候來這里和奶姐們一起住的?” 林貞寶抬起可愛的小臉講道:“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我還和娘在一起,她還抱著我哭的好傷心,那天下過大雪我就被帶到這里來了?!?/br> 才二三個月! “jiejie帶你到院子里面玩?!鼻f柔站起身,抱著林貞寶便走了出去,屋中有幾個女孩目光一直盯著她,顯得很擔(dān)心。 林貞寶來的太晚,比較大方并不怕人,她摟著莊柔的脖子,小聲的問道:“jiejie,你真的能帶我去找娘嗎?” “你得告訴我你娘在哪里,這樣jiejie才好帶你去找她?!鼻f柔帶著她到院中坐下,溫柔的問道。 “我不知道娘在哪里,有天來了人,把我的東西都拿走了,漂亮的衣服都沒有了。娘最喜歡的釵子也被好兇的人搶走,我們?nèi)チ艘粋€地方,里面有很兇的人,不聽話就要被打?!绷重憣毾肓讼胝f道。 “雖然在這里不用被打,也能吃好,但我還是想去見娘”她說著就要哭了起來。 莊柔皺了皺眉,“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娘叫我知若,宋知若。”宋知若抽泣著說道,然后想了想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又說了幾句,“當(dāng)時帶走我們的人,穿的有點像jiejie這樣,不過比你的好看。jiejie應(yīng)該和他們認識,能讓我見我娘嗎?” 聽了她的話,莊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應(yīng)捕服,臉上突然一變。隨即又恢復(fù)原來的笑容,“知若,你爹叫什么名字?” “嗯”宋知若皺著眉頭使勁想了半天,往日都是叫爹,這名字雖然有教過,但也是很少說起來。在莊柔鼓勵的目光下,她終于想了起來,“我爹叫宋初?!?/br> 莊柔摸摸她的頭說:“我記下了,你等著,一定會幫你找到娘的。” 宋知若點點頭,“謝謝jiejie,我會等你的?!?/br> 叮囑了她幾句,讓她別把剛才說的話告訴其它人,然后又把奶娘叫了出來。 奶娘膽子很小,平頭百姓看到公差都會害怕,更別說現(xiàn)在家中的老爺都被抓了。 “差爺?!蹦棠锉е『⑿辛藗€禮,怯生生得叫了聲。 莊柔抱著宋知若問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回差爺,民女趙氏,家還有兩個小子,因為家中貧寒,所以才扔下剛滿月的孩子出來做奶娘,好補貼一下家用。家在離大池村不遠的三里村,現(xiàn)在家中還不知道我出了事。”奶娘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已經(jīng)奶了好久的孩子,重新找一家也沒人要了,可家中還有好多用錢的地方,真是煩惱啊。 莊柔說道:“你繼續(xù)喂養(yǎng)這個女孩,幫我看著這幾個,尤其是她,不能讓其它大的欺負了。”她意示了一下懷中的宋知若,要讓趙氏幫忙盯著。 宋知若被她帶出來說話,回去肯定要被大的那幾個問,保不齊會被打也不一定。 奶娘細聲細語的說:“多謝差爺,只是那些女孩都是小姐,平日嬌生慣養(yǎng),我怎么管得了。” “二十兩銀子,只要你幫我看著,這件事之后不管要不要照顧這個小孩子了,案子結(jié)束我便給你二十兩銀子。如何,管得下來嗎?”莊柔也不和她廢話,直接用銀子來砸,都要扔下小孩出來當(dāng)奶娘了,家中肯定急用錢。 趙氏猛得一抬頭,目光變得有些可怕,“差爺,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做!” 莊柔笑了笑,“不用太緊張,只要別讓她們欺負人便行,她晚上就和你一起睡,也不用太嚴厲,此案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會結(jié)束。” “嗯,民女明白了?!壁w氏趕快點點頭又行了個禮,這才抬起頭來,就發(fā)現(xiàn)她的手伸了過來,掌心中有塊碎銀子。 “拿著,如果你家人找來,就先給他們好了?!鼻f柔把銀子放到她的手中,就把宋知若放下來,交到了趙氏那。 她和衙役交待了幾句,不外就是別欺負這些女子,但也別讓人跑了。衙役雖然來了沒幾天,但都已經(jīng)聽說過她的威名,沒有她的話這縣衙就和廢墟一樣。 其它應(yīng)捕都能得罪,只有這位不行,跟著她才有錢賺。 兩人滿臉笑意的答應(yīng)下來,莊柔想了想便又扔了一兩多碎銀給二人,讓兩人自己分。在他倆的喜色之中,她便出了酒樓回到縣衙。 這時案情已經(jīng)問得差不多了,都是滿臉?biāo)阑业牧謥碡斦械?,李中新半聲也沒吭。莊柔走到師爺那看了看招供,上面寫的和林氏講的差不多,但小孩的來歷卻只說是買來的孤兒。 莊柔想了想便悄悄說了聲,“師爺,小郡王在別院嗎?” 師爺抬起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但還是點點頭應(yīng)道:“在,你有何事?” “想看看他傷好了沒有,方便去嗎?”莊柔笑了笑說道。 “方便,你直接過去便好?!睅煚斚肫鹪诖箝L公主府發(fā)生的事,這位姐兒說的話是轉(zhuǎn)頭就忘了呀,不過小郡王當(dāng)時很生氣,見她上門應(yīng)該心情會不錯。 莊柔便謝了聲,不影響辦案的退到后面,向陳沐風(fēng)問道:“我要回去了,你是跟我走還是在這里繼續(xù)聽堂?” 陳沐風(fēng)正看得精彩,站的又是好位置,哪里想要走。更何況這李中新是他們家的人,也得看著案子全部審?fù)?,回去才好向兄長和父親交差。 他便低聲說道:“我看完再回去,你先走?!?/br> “那不管你了?!鼻f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直接走掉了。 她出門騎上馬就去了小郡王的別院,反正就在她那小院的隔壁,一會談完事情回來也方便。這時已經(jīng)夕陽西下,她只覺得肚子也餓了,便決定去小郡王那吃飯。 郡王別院和那大長公主府不同,門口沒什么兇神惡煞的守衛(wèi),莊柔直接上去拍門,很快就有人打開來。 聽她報上名字后便進去稟報,很快便客氣的把她請了進去,明明是飯點,小郡王卻沒有在用餐,而是斜靠在書房的軟榻上,瞇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莊柔上前便見禮,“見過大人。” 楚夏抬頭不屑的問道:“你不是說討厭我,再也不登門嗎?” “那說的是大長公主府呀,這里是大人的別院,應(yīng)該沒有問題?!鼻f柔淡定的說道。 好厚的臉皮,楚夏皺眉說道:“我這里也是你說來就來,說不來就不來的地方?說出來的話,也能當(dāng)沒講過嗎!” 莊柔笑了笑說:“我又不是君子,說話可沒有馬追,大人你不用晚飯嗎?” 楚夏沒好氣的說道:“不吃,受傷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