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沒見識,這是夜明珠,我從太皇太后那討來的。我這顆只有鴿子蛋大,宮里那顆有雞蛋大呢。”楚夏得意的說道,在這微弱的亮光下,總算能看清人了。 他抬頭看向莊柔,突然就呆住了,氣氛變得莫名奇怪起來。半晌才看到他表情怪異的說:“你的臉怎么這么可怕,好像鬼一樣?!?/br>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自己照照鏡子去,你連男鬼都不像,就像個勾搭窮書生上吊的女鬼。”莊柔沒好氣的說道,拿個陰森森的夜明珠就算了,還擺在下方,只有小孩子扮鬼的時候才這樣拿燈呢。 這夜明珠還是少用為好,真是嚇人。楚夏嘴角抽了抽,不想再看到莊柔那張像吃人厲鬼一樣的臉,把拿出來炫耀的夜明珠收了起來,床帳之中頓時又漆黑一片。 莊柔一頭霧水,這家伙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她拉了拉夏被,有這樣爬床的上司還真是讓人頭疼,“大人,你到底有沒有事?沒有就請回,我明天還有事情,不比得你整天閑著想睡就睡。” “當(dāng)然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明日開始你要配合我?!背谋P起腿,靠著床就說道。 莊柔猜測這應(yīng)該和花宇樓有關(guān),那家伙肯定是誰的走狗,跑來套近乎探聽消息的,防著他也是應(yīng)該。她便點頭應(yīng)道:“行,不知大人要我如何配合?” 她有些懷疑楚夏是想找借口打自己,好演苦rou計出來,就是不知道有何用處。 這時,就聽到楚夏說:“他給我念了這么多小話本,你說我要是什么也不做,是不是顯得太假了。所以我想有所行動,不能讓他看出來,光說不練就是假把式,明天或是后天,我畢竟得有所表示才行?!?/br> 莊柔咂了咂嘴,她總算是聽懂了,“大人,想調(diào)戲良家女子的話,這府中多的是,你隨便選個溫雅如水的不就行了?!?/br> 楚夏一拍大腿說道:“這怎么行,我要真敢對她們做點什么,一定會纏上我,要死要活跳河上吊的想入我郡王府。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家又不是沒糧,多納幾個人怕什么。再說你是什么意思,敢情非禮我就沒事,不會纏著你是?” “我可是堂堂郡王,怎么可能什么庸脂俗粉都收。當(dāng)然,我對你絕對放心。就算對你強(qiáng)行摟摟抱抱,親薄一下,你肯定也不會想嫁我??偛荒茏尰ㄓ顦强闯鰜?,我只是逗他玩,此人我還有用處。”楚夏咳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莊柔瞧著身影模糊的他,嘴角一翹笑了起來,身子前傾靠近他便輕聲問道:“那你說說看,從明日開始,你要如何輕薄我?” “這個……我還沒想好?!背臎]想到她竟然湊了過來,還問出這么讓人羞恥的問題出來,突然想到她本來就是個女登徒子,便意識到自己半夜孤身前來,有些失策啊! 然而莊柔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胸口,認(rèn)真的問道:“這樣嗎?” 楚夏沒動,不認(rèn)輸?shù)恼f:“大概有。” “哦。”莊柔手繼續(xù)往下一按,就壓在他的大腿上繼續(xù)問道,“這樣也有?” ……有。”楚夏咬牙狠狠的說。 “那這樣呢?”莊柔身子又往前一靠,楚夏就感覺到她的呼吸,已經(jīng)非??拷约毫恕?/br> 突然,他一把推開莊柔,連滾帶爬的跳下床,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到,沒好氣的嚷道:“沒漱口刷牙別想親本王,哼!你給我等著,這次就先放過你,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莊柔聽著他急沖沖開門跑出去,想了想,對著手哈了口氣,聞了聞并沒有異味。從楚夏那弄來的青鹽,都是加了清口的草藥,用了根本不會有味道。 “切?!彼采弦坏?,拉起被子蓋上便繼續(xù)睡了。 第二天清早,莊柔早早起床出門,就遇到一夜未歸的花宇樓,他的眼睛青著一塊。這是被誰打了,莊柔便擋下他笑道:“花公子,你眼睛怎么青了?” 花宇樓精神特頹廢的應(yīng)道:“晚上沒看清,撞到窗上了。” 他一開口,嘶啞的聲音就嚇了莊柔一跳,“你的聲音怎么了,竟然傷成了這樣!” 深吸了口氣,花宇樓有氣無力的說:“昨晚我為了想把書念得更好一些,讓大人聽得更舒心,所以練了一晚上。沒想到讀得過多,這就啞了,過幾天便會好?!?/br> 他自然不能說,自己沒打過羅云凡,被逼念了一晚的《春閨記》。 “你這也太用心了,真要想逗他開心的話,你何不做個春宮皮影戲。邊演邊在后面念,那不是更生動?”莊柔驚訝的說道,讀個小話本竟然還要練習(xí)? 花宇樓驚駭?shù)目粗谷挥腥绱嗣訝€無恥的人,這么折磨人的樂子都能想得出來,一想到念的人是自己,頓時悲而怒之,氣憤的罵道:“你要是官當(dāng)大了,整個大昊朝都會被你毀掉,無恥的讒官jian臣!”說完他就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莊柔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腦,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這個清廉忠臣般的人是誰??! 第177章 收拾你 整個洪州府長的好看的男人都有病,莊柔就是這樣認(rèn)為的,肯定平時被女人寵過頭了,腦子里面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懶官現(xiàn)在還在睡覺,小日子真是舒服?。?/br> 她心中腹誹著那個自己偷懶,還要影響別人睡覺的家伙,就去找吳仁藥。 吳仁藥興奮了一晚上,把那本翻爛的仵作入門尸解又看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個時辰,就把莊柔破門而入抓走了。 莊柔把他拖到了師爺那,要推薦他做仵作。這種小事師爺當(dāng)然沒多想就同意了,州府中有兩個仵作,吳仁藥得選一個當(dāng)師傅,好給別人做學(xué)徒,不然尸體也分不到看的。 但兩位仵作都有自己的雜役徒弟,就等著成了熟手后,自己坐旁邊喝著茶,讓徒弟們?nèi)邮志托辛恕?/br> 現(xiàn)在吳仁藥要半路插進(jìn)來,又不是自己的人,就算現(xiàn)在會孝敬一下,以后肯定不會給他們養(yǎng)老。養(yǎng)徒弟為的是什么,自然是等老了之后,好讓他們養(yǎng)活。 就像他們現(xiàn)在,也還在孝敬著當(dāng)年的師傅,只有等人死了,才能夠輕松下來。畢竟人家把州府仵作的位置讓了出來,而不是讓自家兒子頂上,多少也得養(yǎng)人家才行。 明知道仵作都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學(xué)這個,這個位置還是有很多人想干,雖然又臟又臭,可這是吃皇糧?。?/br> 說了半天,兩個仵作都不愿意收他做學(xué)徒,只說自己老了精力不足,已經(jīng)有弟子實在是收不下。 吳仁藥很難過,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學(xué)驗尸,卻沒有人收。就算強(qiáng)行安排過去,他們也不會教任何東西,最多就是個搬尸的雜役而已。 “哼?!鼻f柔哼了一聲,拉著吳仁藥就出門而去,不收就不收,有什么了不起。 “莊姐兒,算了,我還是老實的當(dāng)衙役好了。”吳仁藥心中很難過,但又不能讓莊柔為難,這對她來說只是小事,沒必要鬧大了。 莊柔瞅了他一眼說:“既然想做仵作就好好的干,做到最好,仵作也能做成天下第一人?!?/br> 這個希望是好的,但想要做卻就難了,吳仁藥嘆了口氣說:“莊姐兒,不能當(dāng)學(xué)徒接近尸體,光是沒用的?!?/br> “所以我?guī)闳ヒ粋€地方,你給我好好練,以后我的案子都由你來驗尸,出問題就要你的腦袋?!鼻f柔拖著他到門口,騎上馬說道。 吳仁藥站在馬下,看著她說道:“莊姐兒,我沒有馬?!?/br> “……去租?!鼻f柔愣了愣,自己騎的好像是小郡王帶來的馬,這州府中只有四匹馬,早被其它捕頭給分光了。 也不知道莊柔要把自己帶哪里去,吳仁藥硬著頭皮半租半搶的弄來一匹老馬,用生疏的騎術(shù)坐上馬,一路晃晃悠悠跟著她出了城。 越走路越熟,吳仁藥發(fā)現(xiàn)這好像是去義莊的路,心中有些拿不準(zhǔn),趕快問道:“莊姐兒,我們這是去義莊?” “對啊,當(dāng)學(xué)徒是為了練手,那直接去義莊不是更好,有的是尸體給你?!鼻f柔坐在馬上慢悠悠的說。 吳仁藥一把拉住馬,震驚的說:“莊姐兒,侮辱尸體是大罪?。 ?/br> “誰讓你侮辱尸體了?”莊柔回頭看著他不解的問道。 剛才又沒有幻聽,吳仁藥著急的說道:“可你剛才明明說,義莊有的是尸體給我練手?!?/br> 莊柔笑了笑,“有人認(rèn)的尸體,你看看是怎么死的不就行了。對于沒人要的尸體,都是冤案,由官府驗尸破案是很正常的事。對了,如果有家人愿意賣尸給你補(bǔ)貼家用,你就買了。” 吳仁藥無語的說:“莊姐兒,誰會賣家人的尸體啊?!?/br> “不賣,全家就要一起餓死。活人都可以賣去為娼為奴,死人又有何不可,可以幫助他們活下去,對你來說也是件功德?!鼻f柔覺得本來就是這樣,活著的人比死掉的人重要,救他們才是正經(jīng)事。 只要是想得明白的人,都會如此考慮,不然最后全家都要變成無名尸體。 吳仁藥很懷疑她的話,聽起來如此的不靠譜,要是有人來告,自己會被抓。 “你怕?”莊柔突然拉住馬,盯著他問道。 莫名的就起了陣風(fēng),大熱天的吳仁藥硬是覺得身體發(fā)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明白,為什么莊柔有時候看人,會非常的陰冷可怕。 莊柔盯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道:“如果怕,你為何找我說要當(dāng)仵作?最后給你一次機(jī)會,覺得自己當(dāng)個混吃等死的小衙役也不錯,那就回去,燒掉你放在枕頭下面的書,從此以后別再對尸體抱有一點點興趣?!?/br> “別人的尸體不會讓你碰,而我案子中的尸體,你敢多看一眼,我就打斷你的腿?!?/br> 吳仁藥看著她的眼睛,里面透出來的眼神讓他害怕,她說的都是事實。就在這里,他必須做出選擇,那種想摸魚打渾,有尸體就湊上去看幾眼的事是不可能有了。 “說,你要不要去義莊?”莊柔給他最后一次機(jī)會,只要有半點猶豫就滾回去。 無形的壓力讓吳仁藥呼吸發(fā)緊,他開始大力的喘著氣,只覺得頭昏腦漲,意識飄遠(yuǎn),只知道自己張嘴說了句話。隨后眼前一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過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義莊的一塊爛木板上,這里的板子都是放尸體的,他猛的就坐了起來。 還好,周圍的木板上空著,并沒有尸體和他并排睡覺。 吳仁藥這時只覺得頭有些痛,用手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頭上起了個大包,“怎么回事?好痛。” “你太激張所以暈了過去,從馬上掉下來,頭撞到了地面。算你命大,要是地上有石頭,那木板可就真成你最后的床了?!鼻f柔走進(jìn)破屋,抱著手對他說道。 吳仁藥大駭,自己竟然怕她怕成這樣,只是盯著被逼問一下就暈過去了。這也太沒用了,講出去得多丟臉?。?/br> 想到自己在暈過去前,開口說過一句話,他忘了自己說什么了,便有些忐忑的問道:“莊姐兒,我掉下馬前,說了什么?” 莊柔好好看著他,突然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你說一定要學(xué),死也愿意,要做大昊朝最厲害的仵作?!?/br> “我竟然說了這樣的話……”吳仁藥心莫名驚了一下,自己竟然說出來了。 “這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出了事我給你頂著,沒有我還有大人,你就放心的在這里敬法守律的練手?!币娝嘈帕?,莊柔笑得如同一朵花。 她才不會說,就是因為吳仁藥說想回去,才被她扔鐵棍打下了馬。敢說就要敢做,自己可容不得他戲弄,長的丑還作怪,這是不可以原諒的! 吳仁藥苦著一張臉,出了事能找莊柔他信,此人巴不得有麻煩找上她。但是大人那邊,怎么可能會幫忙,恐怕現(xiàn)在大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苦著臉干嘛,話是你自己說出口的,敢打退堂鼓我就讓你下地府!”莊柔拍了拍他的肩膀,陰冷的笑道。 吳仁藥一個激靈,趕快應(yīng)道:“我一定會好好干,絕對不給莊姐兒添麻煩!” 莊柔掏出一個荷包扔了過去,“拿好,買尸之類的銀子我先借你,等以后你幫我驗尸扣除,或是發(fā)了財再還我?!?/br> “這萬萬不行?!眳侨仕幠母夷盟腻X,看都沒打開就想還回去。 真是個婆婆mama的家伙,只有看死尸的時候才正常些,莊柔沒好氣的說:“拿著,不然你真想偷尸?。 ?/br> 偷尸這種事會被砍頭的,吳仁藥頓時就xiele氣,只得收下了荷包。他打開荷包看了一眼,馬上收了起來,心如小鹿亂跳,竟然有二百多兩銀子! 這么多銀子,他可從來沒有擁有過,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就怕被人搶了。 莊柔好笑的說:“瞧你那樣,有點出息。我已經(jīng)和王東說過了,你平時吃點好酒好菜就喚他一聲,好好待在這里學(xué)。住哪間自己選,然后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搬過來就行了,領(lǐng)俸祿的時候回去,順路去看看牛大勇他們就行?!?/br> 竟然要和王東住在這里,雖然可以不是一個院,但這還是住一個院好。吳仁藥一萬個不愿意住這里,可總不能每天往這里跑,只得同意下來。 他起來出去和王東客套的聊了聊,安排妥當(dāng)后就和莊柔騎馬回去搬行李,順便去請馬德正他們喝一桌?,F(xiàn)在他還不是正式的仵作,還得仰仗馬德正護(hù)著呢。 而莊柔則直接去找楚夏,他正在用午餐,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莊柔來了,便放下筷子嫌棄的說:“真討厭,為什么每次她來找我,不是本官正在用餐就是在休息,就不能在我看卷宗時來嗎?” 被特例一起坐下來吃飯的花宇樓,無語的看著他,每天起床之后,他除了吃喝玩樂就是休息聽書,什么時候看過卷宗了? 莊柔大步跨進(jìn)屋,掃了一眼屋中的人,往楚夏旁邊一坐,堆起滿臉的笑容便甜甜的說道:“大人,我沒銀子了?” “?。俊背拿H坏目粗?,“沒銀子怎么了?” “給我月錢?!鼻f柔歪了歪頭笑道。 楚夏反應(yīng)過來,驚訝的說道:“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干嘛要給你月錢,不是有俸祿嗎!” 莊柔偏過頭,不讓對面的花宇樓看到自己的表情,沖楚夏使了個眼,又對著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