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jié)
她扁了一下嘴,翻了個白眼說道:“行了,別哭了。一大家子哭兮兮看著怪可憐,我再添一個人總行了吧?!?/br> 哭聲頓停,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明堂先生趕快拱手行大禮,“多謝公主大恩?!?/br> “我不要,不能吃這嗟來之食,要有骨氣堂堂正正的死!不要別人的同情?!睂m老爺子突然就喊道,覺得自尊受到了羞辱。 莊柔能體諒他的心情,自己確實在同情他,而且表現(xiàn)的特別露骨,故意的那種。 第839章 浪潮起 文人清骨可以讓人在朝堂之上撞柱而死,留清名存世。 可惜這又不是朝堂,莊柔也不是昏君,宮老爺子就算一心求死,他也不會真的在家犯蠢。 撞死在自家祠堂隔壁,傳出去還以為他犯了什么家族不容,冒犯先祖的大罪,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莊柔能體會宮老爺子的心情,但并不會遷就他,突然就竄到了他面前,伸手就按住了宮老爺子的腦袋。 眾人一驚,就想來救宮老爺子。 莊柔冷聲道:“住手,一邊去,除非你們想讓他的腦子立即爆掉?!?/br> “大家別動?!泵魈孟壬s快站出來,讓大家別慌。 宮老爺子感到全身被什么東西壓住一般,連眼珠都轉(zhuǎn)不動。 這是他活到現(xiàn)在,第一次嘗到內(nèi)力的滋味,果然非常危險。 還好當(dāng)年他也同意青梁滅武林之事,把青梁的武林人士全給滅掉,不然他們對朝廷就是一大禍害。 莊柔說道:“宮五爺?shù)纫坏?,我先幫宮老爺子把蟲驅(qū)了?!?/br> “不急不急,麻煩公主下手輕些,我父親年事已高,怕身體經(jīng)受不住?!睂m五爺趕快客氣的說道。 先給自己爹治病他當(dāng)然不敢有意見,何況他還沒驅(qū)蟲,說話不客氣些,這位直接甩手走了,那他可怎么辦。 宮老爺子有怒說不出,只能氣呼呼的瞪著莊柔,平時誰敢這么無禮對他,現(xiàn)在氣都順不過來。 莊柔可不會讓他死,他再氣也沒用,就是要讓他欠著哥哥一條命,別扭的繼續(xù)活著。 驅(qū)蟲的難度只在于蟲子的數(shù)量和大小,和人身體的好壞并沒有關(guān)系,她又不會讓蟲子亂動。 宮老爺子在被迫中一動不動的接受了驅(qū)蟲,渾身都透著拒絕的氣息。 蟲子一驅(qū)完,都不用莊柔吭聲,宮家老大就趕快喊上兄弟,把老爺子給扶回去休養(yǎng)了。 老爺子氣得不行,又不好罵莊柔,只能邊對兒子罵罵咧咧,邊被他們拉走了。 莊柔洗洗手,拿著棉布擦了擦,看著立在一旁的宮五爺,笑道:“本公主說話算數(shù),宮五爺請。” 給宮家六人驅(qū)蟲,都沒有給楚夏一人驅(qū)蟲來的累,把六個人輕松打發(fā)掉,莊柔看起來依舊精神百倍。 明堂先生把莊柔又請回了書房,茶水是沒敢上,他卻在桌上揮筆寫了起來。 莊柔歪頭瞧著他,不知道他在寫什么,難道是欠條? 一會,明堂先生拿著一張紙走了過來,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蠅頭小字。 “公主的援手宮某無以為報,例了份名單,還望公主笑納?!彼咽种械募埛旁谧郎希屏诉^去。 莊柔好奇的拿起紙,見上面寫了好多人名和官職,足有好幾十份。 她不解的問道:“先生,這是什么?” 明堂先生抬頭往外看了一眼,見沒人后才低聲說道:“公主,這些人都是舊臣,全受過天景帝的恩惠,家中之人偶爾也有提起陛下的好,沒忘當(dāng)年的恩情?!?/br> “雖不知他們現(xiàn)在的想法,但總比公主到處打聽來的強?!?/br> 莊柔來青梁都許久了,自然是知道匪亂而死的便是天景帝,也就是哥哥的父親。 聽人談起時,都說他是個仁善之君,雖然發(fā)動了幾起對周邊國的戰(zhàn)爭,但相比前幾任皇帝已經(jīng)算是很不好戰(zhàn),比較重文的皇帝了。 名單上的人看官職,都是文官和皇親國戚,武官一個也沒有。 向來重武的青梁,出了個稍微喜文的皇帝,自然會讓武官很不滿,有種從他們嘴里搶食,會剝?nèi)跛麄儥?quán)力的擔(dān)憂。 這種擔(dān)憂自然會化為焦慮,君臣矛盾堆積到一定時就會爆發(fā)。 莊柔把紙折起來收好,謝道:“多謝明堂先生,其實并不是有蟲就會死,婦孺可以去別院寺廟等地方住些日子。滿城的人,國師犯不著派人跑去跟著你們,沒人去激發(fā)蟲子,它們也是很聽話的。” “等國師自斃之時,應(yīng)該能尋到驅(qū)蟲藥,就算沒有藥,不也還有我嘛?!?/br> 明堂先生拱手道:“以后可能還要麻煩公主,到時還請公主多多關(guān)照?!?/br> “沒問題,和宮先生這樣的人打交道,讓人心身愉悅啊?!鼻f柔笑道,說著客套話告辭了。 莊柔回客棧用過飯,把明堂先生給的名單又拿出來仔細(xì)看了許久,最后還是放棄去找他們。 有些事她出手就是錯的,時機還不夠成熟,只會誤事。 不過,她主要是嫌麻煩,當(dāng)官這么多年的老頭很難搞定,花花腸子一堆,很累人的。 之后的幾日,莊柔除了翻進(jìn)御所找小郡王玩幾個時辰,便是吃吃睡睡,去街上閑逛,玩得特別開心。 漸漸的寧陽城中突然開始流傳起一件事,國師是皇上的私生子,是那被他是王爺時獻(xiàn)給天景帝,把他害死的妖妃所生。 這可就有意思了,國師到底是鴻業(yè)帝的私生子,還是天景帝的遺腹子? 全寧陽城上到達(dá)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都在閑暇之余聊這個刺激的事。 莊柔很肯定自己沒出去傳,不是小郡王便是宮家為了其它家人腦子里的蟲,在努力不造反的情況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沒過多久,青梁國便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錦龍宮統(tǒng)領(lǐng)莊曄因為貪贓枉法迫害官員,炮制無數(shù)冤案,在御史拿出的確鑿證據(jù)之下,于朝堂之上被當(dāng)場拿下,革掉官職進(jìn)了錦龍宮大獄。 緊接著錦龍宮有官職的莊家人全部下獄,錦龍衛(wèi)還到莊府要進(jìn)府抓人,被莊家老夫人用皇姑姑的身份給擋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看在她的面上,鴻業(yè)帝不好做的太過分,莊府沒有被強行闖入。但年滿十四歲的男丁,全部按名冊自行出來進(jìn)了大獄。 之后莊府也被禁軍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出入。 更讓人驚訝的是莊家這次被拿下,全是因為王家的倒戈。 一個個人證一件件供詞,還有幸存下來的苦主控訴,都是莊家犯下的血淋淋罪行,所提及的內(nèi)容讓人觸目驚心又不寒而栗。 家里有娶回莊家女的人家,也全趕快把人休掉,給送回到莊府門口,扔垃圾搬把人和簡單的包袱扔下,馬上就逃走了。 就怕走慢些,就被打成了莊家同黨。 寧陽城中和莊家有來往的全人人自危,就怕自己也受了牽連。 皇上要搞莊家,那可是心照不宣的事,只是一直有顧忌才沒動手?,F(xiàn)在動手的話,肯定陣勢小不了。 更讓人震驚的是,頂替莊家接手錦龍宮統(tǒng)領(lǐng)的不是別人,正是國師孟仲季。 想到之前的流傳,所有人都相信了,國師是鴻業(yè)帝的親兒子。這是要讓兒子接手重要的錦龍宮,先要把莊家趕盡殺絕。 以前莊家雖然是皇帝的狗,但皇帝并不信任他們,御史沒事還能罵他們一頓,告上幾狀。 官員和莊家走的近些,平時有什么事時,還能有些遷回的余地。 現(xiàn)在換成了鴻業(yè)帝的親兒子,那大臣還有什么好日子過,遇上抄家賣為官奴,連花銀子把人買出來都沒機會了。 皇子不敢任這種官職,這種遺臭萬年的活,皇帝也是要面子,皇子去當(dāng)?shù)脑捑蜎]人為他背鍋了。 但國師是私生子,只要鴻業(yè)帝不承認(rèn),他就只是個外臣而已。 果然,拿下莊家沒多久,國師先清洗了錦龍宮內(nèi)部,然后開始向和莊家有來往的官員下手。 他展現(xiàn)出了恐怖的一面,不管是送禮還是投靠,也不論只是和莊家有來往,并沒有一起參與事情,全部抓走。 國師軟硬不吃,百官在朝上為同僚求情也無濟于事,在鴻業(yè)帝的支持下,他完全沒有弱點。 后來聽聞帶罪立功可以免死,錦龍宮門口擠滿了權(quán)貴官員,都想先檢舉別人來立功,好換家族平安。 這股風(fēng)氣攪得寧陽城中烏煙瘴氣,百官就連國事都無心處理。 大家清晨還一同上朝,到了下午可能就在錦龍宮大獄里受刑了,誰還能有心思做事,關(guān)心的只是昨天誰又被抓進(jìn)了錦龍宮。 莊柔聽聞后真是百感交集,莊家就這么完了? 什么時候把他們推到菜市場砍頭,她可要去瞧瞧,一點也不信莊家就這樣束手待斃,那時肯定有熱鬧看。 “大人,你們不管莊家的死活嗎?”莊柔邊吃著葡萄,邊向桌對面的楚夏問道。 楚夏沒回答,只是看著她不解的問道:“你竟然吃得下去,不覺得這東西和蟲卵一樣嗎?” 莊柔看了一眼手中的葡萄,這還是她今年頭一回吃,不介意的扔進(jìn)嘴中說道:“大人,別人的蟲卵都小,只有你吃的那粒有這么大。再說我可是寧死也沒吃蟲卵,所以對這么大的東西沒陰影?!?/br> “大人消息靈通,可知道莊家男丁什么時候問斬,我好去瞧個熱鬧?!彼裏o情地說道。 楚夏看著院子里開始發(fā)黃的銀杏樹,慢悠悠地說:“應(yīng)該趕不上,青梁的文武百官又不是死人,只要有人領(lǐng)頭,就不會讓國師繼續(xù)折騰下去?!?/br> 莊柔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問道:“大人知道是誰想去領(lǐng)頭?這家伙膽子很大嘛?!?/br> “不告訴你,怕你會壞事?!背幕氐?。 “切,真小氣?!鼻f柔不滿地說道,隨手就把一粒葡萄扔到了楚夏身上,把他嚇得整個人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之后屋子里傳來兩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第840章 攝政王 又過了幾日,寧陽城被抄家的權(quán)貴官員已經(jīng)有幾百家,百姓看著一個個大箱子,從大戶人家搬出來,都在猜里面裝了多少好東西。 和皇家沾親帶故,位高權(quán)重的人,家眷還能在家里待著,等著定罪下來后,才看要如何處置她們。 到時就看是砍頭還是被流放,或是收入賤籍為官奴。 那些官職小些的家眷也一起被抓走,家中的奴婢賣身的也沒放過,沒賣身來幫工的那些,只準(zhǔn)帶走身上的衣服就得立馬滾蛋。 眾臣發(fā)現(xiàn)事態(tài)不對,這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整頓朝綱,清理黨爭的手段。 這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干了,把人都?xì)⒐猓蠡镆慌膬缮?,國也不要的樣子?/br> 鴻業(yè)帝雖然不是什么明君,那也是從小學(xué)**王術(shù)的皇子,當(dāng)皇帝這么多年也沒犯過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