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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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趙長風與柳姑娘各自無情,可那是他的表妹,李恰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就像她剛剛,雖然與那落水的小娘子萍水相逢,聽了她的故事之后都十分氣憤。 他輕嘆一口氣,“表妹不肯,還扇了他一個耳光,抓破了她的臉。結果……”他已經(jīng)不忍心再說下去。 之前聽過故事的蕭玢接道“結果鄭文浩竟然放出自己馴養(yǎng)的獵鷹,生生將柳姑娘的眼睛給琢瞎了?!币才豢啥?。 霍驍廷,眉目也如染了寒霜。 “被鷹琢瞎的?”饒是李恰早有猜測,聽到事實之后卻仍舊震驚不已。 對于一個小娘子來說,這該是多么害怕多么疼痛多么難以承受的傷害??! 魏逸云更是嚇得驚呼出了聲,就連魏逸然也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憤然道“這個畜生,簡直不是人,竟這么兇殘!” 霍驍廷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凜冽氣勢讓人不由生寒。 趙長風長嘆了一口氣,“如今表妹的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所以今日我請九姑娘來,也是想請九姑娘幫忙開解勸慰表妹一番?!?/br> “我先進去看看。”李恰站起身來,震驚未散。 鄭文浩也不過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年郎,竟如此歹毒,看來生性就是如此了。 她更加確定,前世李晴和趙長風受殘害,兇手非他莫屬。 魏逸云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跟在李恰身后,兩人一起邁進二門,進入柳姑娘所居的正房。 屋子里,還彌漫著藥味,濃烈而苦澀。 點亮的燈籠旁,繡著扶蘇花的淡粉色幔帳下,一個身材纖細皮膚白皙的小娘子正倚在紫色的彈墨引枕上。 只是如今,哪怕身邊的色彩再斑斕,她也瞧不見了。 柳姑娘如墨般的長發(fā)只用一根絲帶攏著,微微有些凌亂,頭上纏著紗布將眼睛遮住。 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柳姑娘轉(zhuǎn)過頭來,眼前那一塊兒氤出血液和藥汁來,觸目驚心,讓人不敢直視。 花骨朵般的年紀,最美好的年華。這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要殘忍。 “表哥,是你嗎?表哥?”柳姑娘想要撲過來,卻被婆子扶住,“表哥,求求你了,讓我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如今我這般,以后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活著也是你的累贅。而且,我的眼睛真的好疼??!真的好疼啊!我受不了了!” 李恰瞧見這一幕,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轉(zhuǎn)身匆匆退了出來。 魏逸云自然是跟在她身后的,趙長風也落后一段距離追了出來。 此時,霍驍廷已經(jīng)離開石桌,長身挺立,背靠杏樹,讓人看不出神色。蕭玢和魏逸然依舊坐在那里,有些訝然的看著前后出來的三人。 “九姑娘,是不是嚇到你了?”趙長風語氣中滿是歉意。 眾人看魏逸云慘白的臉,就知道這一定是害怕了。 霍驍廷卻盯著李恰,仔細瞧她的神色。他莫名的覺得,李九不是個會輕易嚇到的人。 李恰果斷搖頭,“趙大哥,不是我害怕,也不是我不想勸慰令表妹。而是如今的她根本不需要勸慰?!?/br> 她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對面的霍驍廷擰眉瞧著她,不知她要說什么。 “不需要勸慰?”趙長風不解。 “如此傷痛,如此慘痛,不是一句兩句勸慰就能解她心頭之怨的。更無法讓她有活下來的意愿。唯有報仇,手刃兇手?!彼齽C然的道。 更何況,她們今日來的如此唐突,此時她和魏逸云要是冒然接近她,反而會刺激到她。 都是同齡的小娘子,如果突然讓她想起過往,想起她再也回不到的過去,反倒會讓她情緒更加不穩(wěn)定。 除非柳姑娘還有求生的意志,同意有人來陪她。 這點李恰能想到,幾個粗糙的大男人的心思可沒有這么細。 “李九……她說得對!”一直沉默的霍驍廷贊同了李恰的想法,雖然聽語氣稍有別扭。 “趙大哥此時不妨進去與柳姑娘說,我們一定會替她報仇。還要告訴她,會以她被傷害的方式報復回去,也讓鄭文浩嘗到她受到的所有痛苦。甚至,讓他身敗名裂!” “可是表妹,這又談何容易?鄭文浩可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孫,他敢如此張狂,必然會得到家族的庇護。”魏逸然怕她又要惹出他護她不了的事端來。 他若是護不好表妹,祖父非將他趕出魏家不可,雖然他也沒在魏家長大。說不定都不讓他姓魏了。 李恰卻悠然自得的走到杏樹下,突然拍拍霍驍廷的胸口,“這不是有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霍小公爺嗎!” 他胸口就跟腱子rou似的,硬度適中,線條肌理分明,她忍不住就多摸了一把。 只聽嘶的一聲,手腕已經(jīng)被人攥住。 李恰哎呦一聲看向眾人,有些歉意的淡淡一笑,又轉(zhuǎn)頭看向霍驍廷,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嬌嗔,“驍廷,你這是干嘛啊,還有這么多人呢?人家家中逢此變故,你還有心在這里打情罵俏,不雅不雅!” 她剛剛在醫(yī)館中見到那葉雨初,就想拿他撒氣或是作弄一番了。 李恰摸他胸口的動作,當然是隱蔽的,可此時他抓著她的手腕,引得眾人都看了過來。 吃了暗虧的霍驍廷,這才將李恰的手甩開…… 只能咬牙對她道“既然你無法勸慰柳姑娘,也知青青詩社中危險重重,趕緊回家去,把知道的事情向李家長輩道來!” 說完又幾分揶揄,“之后,該逗你的貓就逗你的貓,該照顧你受傷的狗就照顧你受傷的狗。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br> 李恰要是能聽他的話,就不是李恰了。 她的手落在杏樹枝條上,折了一小枝下來,往他那張帶著些許怒氣的盛世美顏上拂了拂,“現(xiàn)在我要逗的要照顧的只有你??傊阍谶@里,我不走!” 如今,他就是她參與這件事最好的踏腳石和擋箭牌,所以她得像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擾著他,煩著他,不能放過她。 她的手可以動,但心不能動。 這是李恰早就想好的。既然與他再次定了親,那躲著他遠著他已經(jīng)不可能了,只有護住自己的心。 心不動,便不會受傷。 霍驍廷一直看著她的魔爪,伸向枝條,又拂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