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榮朝她回了個半禮：“瑩琇姑娘?！比缓蟛判呛腔卮?，“最近在學著辦事呢，長福公公說，再過幾天，就得開始上值了。到時，指定跟瑩琇姑娘經(jīng)常碰面了。”

    “那感情好?！睆埇摤L連連點頭，“你識字還會武，去哪兒都能做好?！?/br>
    安榮撓了撓頭：“瑩琇姑娘過譽了，奴才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呢?！?/br>
    “好好學！將來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

    “一定一定！”客套完畢，安榮神色一肅，問，“聽說瑩琇姑娘最近都沒有聯(lián)系，今日咱們不著急練箭，先補補基本功吧?！?/br>
    張瑩琇：……

    苦逼的她再次開始扎馬步、提重物。

    待她練完，天已經(jīng)亮了，同鄉(xiāng)那一大堆人也早就走了。

    之前練箭那段日子，也經(jīng)常如此。張瑩琇自然沒覺出不妥，練出一身汗后，慢騰騰轉(zhuǎn)回太極殿，接著學習琴棋書畫。

    到午間，竟然有太監(jiān)給她并四位嬤嬤送來午點。

    張瑩琇是心知肚明，四位嬤嬤竟也鎮(zhèn)靜的很，聽說是皇上安排的，就淡定地享用了。

    久違的加餐，張瑩琇吃得心花怒放、心滿意足。

    一轉(zhuǎn)頭，跟著享了點心的四位嬤嬤卻聯(lián)手抹了她的午歇，號稱要補回早上晚到的份額。

    張瑩琇：……

    淦，這是吃太多撐著了要消化消化嗎？

    好不容易熬到申時，她開始引頸四盼。

    連嬤嬤們也分神等著。

    一直等到申時末，張瑩琇餓的肚子咕咕叫了，外頭才響起行禮聲。

    張瑩琇當即跟嬤嬤們告退，飛快趕回正殿。

    還未進門呢，就被紅著眼眶的宮女攔?。骸艾摤Ljiejie，您的晚膳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皇上讓您先去用膳。”

    “……哦?！睆埇摤L看了她一眼，聽話走開。

    到了角房，當值兩位小姑娘頭對頭地說著小話，看到她進來，立馬起身，緊張地朝她行禮。

    張瑩琇回了一禮，視線掃過倆人微紅的眼角，停在其中一名神情不太自在的宮女臉上。

    “怎么了這是？”她輕聲問道。

    那宮女只猶豫了下，便低聲道來：“新玉jiejie沒了。”

    “什么沒——沒了？！”張瑩琇驚覺聲音太大，急忙捂住嘴巴，看看外頭，確定無人注意，才忙忙問道，“好端端的，怎么沒了？”

    昨天她整完奏折出來，還挨了那丫頭一記冷眼來著。

    好好兒的，怎么沒了？

    她話音剛落，兩名宮女的眼淚便都出來了。

    “哎都別急著哭啊，趕緊說說，怎么回事啊？”張瑩琇有點急。

    雖然新玉一直不太待見她，可算起來這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跟她也沒什么大仇大怨……好好一熟人突然沒了，是個人都難受。

    還是方才那名宮女。她咬了咬牙，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杖斃了?！?/br>
    張瑩琇：……

    她打了個冷戰(zhàn)。

    是了，杖斃。

    她怎么忘了呢？

    在皇權(quán)社會下，她們這些宮女太監(jiān)，就如塵垢粃糠，命如草芥。

    但杖斃……

    想到剛?cè)胩珮O殿時見到的灰名尸體，張瑩琇默然了。

    她的狗同鄉(xiāng)……是不是徹底被權(quán)勢迷昏了頭？

    她還想多打聽些消息，兩名當值宮女卻不肯多說了，甚至還反過來勸她趕緊用膳，進去伺候。

    張瑩琇沒法，只得咽下疑問，快速解決掉晚飯，直奔里屋。

    屋子里，赫連煜還在用膳，看到她悄無聲息進來，頓了頓，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放下碗筷，道：“收了吧?！比缓蟪瘡埇摤L吩咐，“把奏折整理好，朕晚些批閱?！?/br>
    啥意思？他不是一起嗎？張瑩琇有些遲疑，偷偷抬眼望去，正好看見他離開的身影。

    好吧，估計有事。

    張瑩琇無奈，只得自行過去東暖閣，負責搬運、看管奏折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里頭等著她了。

    看到她進來，兩名太監(jiān)拱了拱手：“瑩琇姑娘。”

    張瑩琇連忙回禮：“安盛公公、安華公公?！?/br>
    這兩位公公是老鄉(xiāng)身邊管文書、奏折的，也算是共事了好幾天了，自然都認識。

    “姑娘客氣了。”名喚安華的公公笑容可掬，“今兒要處理的奏折不多，奴才已經(jīng)將其擺在桌上，勞您整理整理?！?/br>
    張瑩琇掃了眼屋中那張小桌，福身致謝：“勞煩公公們了。”

    客套一番，這兩位公公就出去了。

    張瑩琇微松了口氣，走到桌邊，鋪紙磨墨，慢慢將心思沉入奏折之中。

    待最后一份奏折全部整理完畢，赫連煜竟然還沒回來。

    張瑩琇想了想，將整理好的奏折挪到平日常用的小幾那邊，再把自己整理好的文稿鋪在幾上，分別在其上擺一小塊加了注解標簽的小紙條，便出來了。

    外頭除了當值的宮女太監(jiān)，也沒幾個人，碧蘭、蕙心等近身伺候的，應(yīng)該是跟著老鄉(xiāng)走開了。

    張瑩琇撓了撓腮，輕手輕腳摸出太極殿——不管了，她該下班了。

    新玉的事情，明天再問吧。她現(xiàn)在大部分時候不在正殿里，想找碧蘭她們打探下消息也不得，晚膳時候跟當值宮女聊幾句，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消息來源了。

    想來想去，都只能找老鄉(xiāng)打探。

    既然今兒沒見著人，改明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