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張瑩琇吐槽：“往日用膳怎么不見你如此積極？”

    赫連煜頭也不回：“往日不過是充饑?！?/br>
    言外之意，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不是甜言，勝似蜜語。

    這丫太會了吧？張瑩琇暗啐了聲，耳根卻忍不住有些發(fā)熱。

    因晚膳還沒送來，倆人遂回到堂屋，一左一右坐下來，喝茶聊天。

    赫連煜喝了兩口，放下茶盞，看她：“這梢云宮的規(guī)矩，你得自己把握好。”

    “嗯？”張瑩琇的注意力從茶盞上移開，茫然地看著他，“怎么了？”

    “宮里人慣來捧高踩低，你雖然經(jīng)了選秀，宮女的出身瞞不了別人?！焙者B煜語氣淡淡，“倘若有那起子小人對你不敬，你不要聽之任之?！?/br>
    張瑩琇隨口道：“要是有人做不好，罰就是了。”

    赫連煜挑眉：“怎么罰？”

    張瑩琇歪頭：“罰俸？”

    赫連煜：……果真如此。

    他無奈道：“以后如何都隨你，你剛上來，得殺雞儆猴?！?/br>
    張瑩琇聳肩：“等遇到雞再說吧?！?/br>
    赫連煜掃了眼她身后嬤嬤宮女們，意有所指道：“快了?！?/br>
    站在那兒的林嬤嬤顫了顫，開始仔細回憶今天的經(jīng)歷。

    張瑩琇終于聽出不妥，眨眨眼，放下杯盞，跟著往后看了眼，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這些人不是你給挑的嗎？”

    赫連煜眼底閃過抹笑意，跟著湊過去，盯著她：“是嬤嬤挑的，嬤嬤看人比我厲害多了?！?/br>
    他口中的嬤嬤，自然是徐嬤嬤。

    張瑩琇有些不自在，微微后退些：“那不是更該放心嗎？”怎么還說快有人要對她不敬。

    赫連煜掃了眼她微微發(fā)紅的耳根，道：“宮里魚龍混雜，總會出現(xiàn)點意外。太極殿也是杖斃了幾批人，才換得今日的安穩(wěn)。”

    張瑩琇：……

    這話頓時勾起了、不好的回憶。那一具具灰名尸體，那位漂亮的新玉姑娘……

    她打了個哆嗦，飛快往后縮，警惕地看著他：“你要我殺人？”

    赫連煜看她這躲洪水猛獸的樣兒，瞇了瞇眼：“有何問題？”

    張瑩琇雙臂交叉，擺出拒絕的姿態(tài)：“不！我不要！”

    “……”赫連煜盯著她。

    張瑩琇半點不怵他，反瞪回去。

    赫連煜率先敗下陣來。他抹了把臉，無奈道：“你既然不愿殺人，那就好好管起來。”

    張瑩琇皺皺鼻子，嫌棄道：“我也沒說不管啊……一天都沒過去呢，你就開始恐嚇我?！?/br>
    這仿佛撒嬌的語氣，讓赫連煜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他抬手，點了點她鼻尖，道：“還以為你多精明呢?！?/br>
    這分明是說她笨！張瑩琇拍開他爪子：“你什么意思？不許人身攻擊?。　?/br>
    赫連煜微嘆了口氣，道：“我把你放在皇后的位置，是為了讓你過得舒服自在?！?/br>
    張瑩琇怔了怔，移開視線，頗為不自在地“嗯”了聲。

    “我讓林秀芹幾個過來伺候你，是圖她們規(guī)矩好，也與你相熟?！?/br>
    林秀芹，就是教導張瑩琇琴藝的林嬤嬤，如今也是梢云宮的大嬤嬤。

    不過，怎么突然提她們？張瑩琇眨了眨眼。

    被點名的兩位嬤嬤也繃緊了身體，凝神細聽。

    “但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站在這個位置，規(guī)矩當是為你所用，而不是束縛于你?！焙者B煜意有所指，“她們被調(diào)進梢云宮，都是來伺候你的，不是來教你的。”

    林嬤嬤、周嬤嬤不傻，聽到這兒，立馬跪了下來。

    張瑩琇聽到動靜，下意識扭頭去看。

    溫熱的大掌托住她臉側(cè)，把她的腦袋轉(zhuǎn)回來：“再者，以你我交情，該怎么相處，你我皆是心中有數(shù)——”

    長富覷著沒什么事，朝兩位嬤嬤擺擺手，倆人才慢慢站了起來。

    另一廂，張瑩琇眨眨眼，推開他爪子，眼巴巴看著他：“什么交情？”她連這丫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呢。

    赫連煜：……

    給她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爆栗，他無奈道：“調(diào)皮?！?/br>
    張瑩琇撇嘴：“都這會兒了，你還藏著掖著做什么啊！”

    赫連煜盯著她，一字一頓道：“大概，是因為不甘心吧?！?/br>
    張瑩琇：？？？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問道：“難不成……我拋棄過你？”

    赫連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竟仿佛是在承認一般。

    張瑩琇驚了：“不可能！我這種萬年單身狗，有那心也沒那條件?！?/br>
    赫連煜神色有些詭異。

    張瑩琇看出來了，瞇眼：“你誆我？”

    赫連煜輕咳一聲，道：“先說正事?！彼杆俎D(zhuǎn)移話題，“我們先談這規(guī)矩問題?！?/br>
    張瑩琇瞪他。

    赫連煜不為所動，繼續(xù)道：“下人就是下人，勸誡是本分，過了，就不對了。梢云宮是你的寢宮，我若是管了，對你不好?！?/br>
    張瑩琇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該管管，該罰罰。若是你不管，哪天被我瞧見有什么不妥當?shù)牡胤健也粫周?，屆時你可不要又哭鼻子。”

    張瑩琇：……誰哭鼻子了??！

    赫連煜見她仿佛有些郁悶，嘆了口氣：“算了，你按自己的意思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