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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護士塞過來的筆,聶駒的手卻顫抖得根本寫不了字。 護士催促道:按指印也是可以的。 按好手印,聶駒將同意書還給護士。 會沒事的吧?拜托你們,一定要讓他沒事聶駒聲音顫抖地哀求道。 看到聶駒滿是血絲并充滿祈求的雙眼,護士有些不忍地撇開眼,回答道: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證患者的安全。 這名護士回到手術室之后,又過了一段時間,重新出來。 聶駒再次看向對方,那護士解釋道:適配的血漿快要用完了,醫(yī)院聯(lián)系了愿意獻血的熱心人,這會兒應該快到了,我是出來協(xié)助采血的。 附近幾家醫(yī)院的RH陰性血儲備都調過來了,還不夠嗎?舒醫(yī)生皺眉問道。 輸血量越大,證明嵇瑜瑾現(xiàn)在的情況越危險。 護士點點頭,解釋說:患者目前的情況需要大量輸血,而RH陰性血的儲備量本來就少,還好舒醫(yī)生您之前調了那么多的血袋過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只是那些血袋現(xiàn)在也快要用完了。不過別太著急,血袋還能支撐一會兒,并且馬上就有愿意獻血的熱心人來了。 她說得沒錯,愿意獻血的熱心人很快就趕到了醫(yī)院,這個人還是聶駒的熟人肖瀟。 看到守在手術室外滿臉焦急的聶駒,肖瀟望了眼手術室:怎么?里面的人是嵇瑜瑾? 這究竟是怎么樣的孽緣啊?等著他的血救命的人,竟是他的情敵。 沒等聶駒說什么,舒醫(yī)生先開口道:肖先生,現(xiàn)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有什么私人恩怨希望能等救了人再說。 再急也不急于這一兩分鐘的,再說了,要不要獻血是我的自由,醫(yī)院也不能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強制要求我獻血吧?肖瀟站在手術室外說,不肯跟著護士進采血室。 你想怎么樣?聶駒問道。 肖瀟笑了笑:現(xiàn)在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答應啊? 沉默地看了肖瀟一會兒,聶駒終于妥協(xié):是,只要能救阿瑾,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哪怕你要我現(xiàn)在就從樓上跳下去,我也立刻照做。 我又沒病,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答應我,等嵇瑜瑾脫離生命危險,你就跟我走,以后就是我的男朋友,我說什么你都照做,再也不通過任何方式聯(lián)系嵇瑜瑾,直到我對你膩了為止。怎么樣?只要你答應,我現(xiàn)在就去采血室獻血,抽多少都行。肖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同時撩起一只衣袖,露出手腕上青色的血管。 里面流淌的,是能救嵇瑜瑾性命的血液。 舒醫(yī)生皺著眉開口道:荒謬!人命是可以這樣兒戲的嗎? 肖瀟根本不理會其他人,只看著聶駒。 聶駒喉嚨動了動,攥緊了拳頭,艱難地道:好,我答應你。 那你發(fā)誓,就說如有反悔,嵇瑜瑾就會再次陷入今天這樣的生死危機。 聽到這話,聶駒看肖瀟的眼神頓時兇狠起來,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他怎么能拿阿瑾的安危來發(fā)誓呢! 肖瀟被那眼神嚇得差點忍不住后退,卻一點也不肯松口:怎么?不愿意發(fā)誓?還是說你本來就打著救回嵇瑜瑾就反悔的主意? 采血室門口的護士看了看時間,有些急了:搶救病人是爭分奪秒的事情,拜托你們快點商量好。 好,我發(fā)誓如有反悔,阿瑾就會再次陷入今天這樣的生死危機可以了嗎?聶駒紅著眼,盯著肖瀟問道。 被那樣的眼神看著,肖瀟心里顫了顫,然后越過聶駒走向采血室:可以了,記住你發(fā)的誓。 采血室里,肖瀟看著自己的血液被一袋一袋地抽走,心情十分復雜。 他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了,只是對方并不愛他,甚至充滿了怨恨。這樣,真的值得嗎? 遲疑了一瞬,他很快又堅定了想法。值得的,先得到人,感情什么的都是可以培養(yǎng)的。 已經(jīng)抽了八百毫升,是正常獻血量的兩倍了。不能再抽了,否則會對你的健康造成影響。采血室的護士停下采血的器械,對肖瀟說道。 人救回來了嗎?肖瀟問。 護士出去看了看,回來道:手術室的紅燈還亮著,應該還在搶救。 那就繼續(xù)抽吧,我最多只是有損健康,那里面的那位可就是危及性命啊。 再說了,這要是不抽了,萬一嵇瑜瑾沒有救過來,那他剛剛被抽走的那些血不也就浪費了嗎? 要是換做平時,護士肯定不會再繼續(xù)抽血了,可正如肖瀟說的,如今情況緊急,只能先顧著搶救的病人了。 好在那么多血都沒白費,嵇瑜瑾終于還是救回來了,哪怕肖瀟因此幾乎丟了半條命。 像他這樣獻血差點獻出生命危險的,全世界也找不出幾個了吧? 當醫(y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告知嵇瑜瑾已經(jīng)暫時脫離生命危險時,聶駒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松了,沒等向醫(yī)生道謝,一個踉蹌,差點自己先暈過去。 緩過來之后,他先是鄭重地和醫(yī)生們道完謝,然后又在心里將祈求過的滿天神佛挨個感謝了一遍,最后去見了肖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