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飄落的地方，女子躺在花堆里，清秀的睡顏在繁花的映襯下，更顯美好姿態(tài)。她聽見腳步聲，從花堆中起身，問：

    “你是何人？”

    “地神炎奴---”

    青燕子上下打量她，她也在打量青燕子。

    “炎奴？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你來作甚？”

    “看花啊---你呢？”

    “與你何干---”青兒毫不客氣地懟道，“沒別的事，趕緊走。”

    拂袖的瞬間，頸間的長發(fā)甩到了身后，現(xiàn)了端倪。

    ——

    “你受傷了---”

    聞言，青兒連忙捂住脖子上的血痕，又道：

    “與你無關(guān)！”

    這都是她為看天界風(fēng)景，所付出的代價。

    “天界的結(jié)界不要隨便闖，若是羨慕神所擁有的地位，那就找機會，成為神吧?！?/br>
    “說得容易。古往今來，有幾個如愿了？”

    “我也只是活了數(shù)百年，見得太少，不敢妄言。不過，我聽說天界即將舉行青女大選，或許你可以試試。你在青冢長大、修煉，熟悉燕子魂，了解燕子魂，沒有誰比你更適合了?！?/br>
    青兒知道青燕子的意思，可她雖有神軀，沒有神名，連報名露臉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競選？

    “你只需認真準備，剩下的，我自有安排?！?/br>
    青兒微微吃驚，道：

    “你不過是個奴，你能有什么辦法？”

    “這就不勞你cao心了?！彼f，“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如何說服你師父，如何---在青女大選上，脫穎而出吧。你的對手大多是數(shù)千歲的神女，你才五百歲---不動用燕子魂，你有贏的勝算嗎？”

    她之前從未考慮過這些，一句句，就像大山壓在她心頭，慌亂極了。

    “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按照人間的禮，你得叫我聲姑姑---姑姑幫侄女，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青兒震驚，師父并未隱瞞當年牧家滅門的真相，但是也未細說，她還有親人活在世上。雖然青兒不記得了，但是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人肯關(guān)心她時，心中是暖的。

    ——

    離開青冢后，青燕子心中忐忑。四虛圣主為何要撒謊？青兒當初歸還了四虛之種，本應(yīng)該立即返回魔障業(yè)林，卻因為眷戀天界美景，到處溜達，最后從結(jié)界逃入人間。為了方便行事，她還幻化成了四虛半夢的模樣。

    而這些細節(jié)，四虛圣主從未吐露。

    【青兒，你可曾打開錦盒，仔細觀察過四虛之種？】

    【什么四虛之種啊，那是龍眼樹。不是人間那種可以吃的龍眼，是那種迎空而長的藤蔓樹---聽師父說，這種藤蔓三千年結(jié)一顆種，雖然是林木，卻是神龍的奴---龍眼樹，顧名思義，神龍之眼---有了它，四虛之地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不再是秘密---】

    很顯然，神皇和四虛之地之間的和睦，是假象。

    神皇想要監(jiān)視四虛之地，四虛之地不樂意，才利用搗亂的青兒，來了一出失竊的戲。為了讓戲真一點，四虛圣主還到處派人求救。

    ——

    眾學(xué)子回到四虛之地，都表示未尋到叛神和四虛之種的下落。

    “大概---那叛神逃到罪域去了吧---只能等三千年后，再求神皇賞了---”

    于是，眾學(xué)子原路返回。

    隨后的日子里，青燕子跟隨無央，參加了幾次打野訓(xùn)練。

    兩年之后，神皇夜白召集各族神女，公開選拔青女。青兒作為九命真主的命徒，也參加了競選。聽說，青兒為此，差點丟了性命。

    ——

    陽光明媚的午后，青燕子和梅長雪不約而同地遇上了。

    “青兒去了燕渚，拜燕君為師?！泵烽L雪說，“她說，她是所有命徒中，實力最差的，她不甘心---原以為她會來學(xué)海---”

    “你說的燕君，可是九燕帝君，那可是活了數(shù)萬年的老神仙了---容顏不變，但神心易老---只怕會格外地枯燥和乏味吧---”

    “青女大選那日，我在龍淵，見過燕君。姿容非凡，心胸開闊，很厲害的樣子。”梅長雪將視線從遠方拽了回來，看著青燕子，道，“對了，你是怎么說服荼良，退回罪域的？”

    “他本來就想見月姬，只是找不到借口罷了。我只是順著他的心意，說了他想聽的話?！?/br>
    “這我倒是沒想過。我總覺得，他對月姬的感情，沒那么純粹。總覺得，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蠱惑---但不管怎么說，被迷住了是事實---”

    ——

    “誒---看，那邊---”

    青燕子忽然指向遠處，九殊又在滄雪面前獻殷勤了。

    “幼稚---”

    梅長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是啊---幼稚極了---”青燕子笑了笑，道，“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會喜歡現(xiàn)在的你吧---”

    “什么意思？”

    梅長雪蹙緊眉頭，問。

    “我聽說，前世今生的喜好，不會相差太多。佛涅、牧九川、九殊，他們在這個年紀，都喜歡強勢、自信、優(yōu)秀、率真的女子---等到過了這個年紀，或許，他又能重新愛上你---重新拾起昔日的諾言，繼續(xù)守在你身邊---”

    “我不需要他守護---我能保護自己---”

    說話時，她不自覺地將視線瞥向另一邊，努力回避心中那不該出現(xiàn)的酸澀感。雖然只是一點點，但也讓她苦惱。

    這不是好事，這是背叛，對于柳靈均的感情應(yīng)該更堅定些。

    “有件趣事，忘了告訴你---牧九川輪回時，本來應(yīng)該去人間畜生道。但因為他出言不遜，惹惱了孟婆。孟婆氣急，一巴掌打偏了，才到了神界畜生道，輪回為神龍?！?/br>
    “還有這等事？”

    “嗯。他說，孟婆的茶里有蒼蠅---所以，他沒有喝孟婆茶，他還記得你，只是還沒到時候。前世緣未斷，今世緣再續(xù)?！?/br>
    “是么？”

    那他和滄雪的緣，又該怎么算？

    今世的債，不是也要還么？

    ——

    百年之后，青燕子做了一個夢。夢見汪洋大火，將她重重包圍。沒有出路，沒有人搭救，只有她孤身一人。

    醒來后，天邊孤月一輪，有血光墜落，化作蛇頭，沖進學(xué)舍。

    學(xué)舍轟然倒塌，學(xué)海出動全部力量營救。

    血光蛇頭，那是九天陛下的權(quán)威。

    “少了一個---”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青燕子！”

    阿善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