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誰又輸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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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將影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對他道明原委:“好像是是顧如許讓這瘋女人在這等我和長生殿那些殺手過來,嘶……怎么這么疼……” “十一?”他吃了一驚。 “教主今日出門前,吩咐我在此接應(yīng)從城東被追殺而來的人,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奔就娴馈?/br> 聞言,沈雖白僵了僵:“既然是十一安排的,長生殿的人……” “走了?!彼噶酥干砗蟀儆嘟瘫?,風(fēng)輕云淡道,“我們?nèi)硕鄤荼?,真打起來,長生殿少說得在城西折去一半人手,他們沒這個膽子?!?/br> 她瞥了岳將影一眼:“教主發(fā)了話,讓人活著到城西,在教主回來之前,他的命就拴在紅影教名下了?!?/br> 岳將影滿臉不信:“那你剛才還!……” “你嘴欠啊。”她笑吟吟道地看著他,方才的殺氣頓時無影無蹤,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就以為她只是個青樓掌柜,“不能殺你,還不能嚇唬嚇唬你個臭小子么?” 她這理不直氣也壯的口吻,與顧如許如出一轍。 真是什么樣的教主,養(yǎng)出什么樣的下屬! 岳將影氣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且這種疼痛愈發(fā)邪乎了。 然后他便聽到季望舒清了清嗓子:“忘了告訴世子一聲,我的奪魂弦上抹了毒,你這會兒還是別亂動為好。” 岳將影:“……” 你這人怕不是對“嚇?!边@個詞有什么誤解吧! 季望舒看向沈雖白,神色忽然凝重起來:“教主出門時并未知會自己的去向,不過看你二人的反應(yīng),八成脫不了干系,如今你們到了城西,那么沈雖白,我們教主去了哪里?” 這一問有如六月驚雷,將尚有些混亂的他強行拉回了現(xiàn)實。 忽然又像是意識到什么要緊的事,甚至連句話都沒給岳將影留下,扭頭往回。 “喂!沈雖白!”岳將影從未見他如此不管不顧的樣子,劍宗以劍法聞名,但輕功在江湖上卻不算上乘,可這會兒看他卻像是恨不得要騰云駕霧地趕去。 正如季望舒所問的,他在這,顧如許呢? 于是那答案也順理成章地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 他無奈地垂下手,搖了搖頭。 “我大概明白為何蘭公子如此厭惡沈雖白接近教主了?!奔就鎸⑹寄┎鲁隽似甙朔?,禁不住呵了一聲。 岳將影嘆了口氣:“你曉得什么?兩個都是死心眼,顧如許認準了一條道兒走到黑,問什么都不說,他又不是神仙,隨時隨地都能猜中顧如許的想法?!?/br> 沈雖白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他會追過來,幾乎是不用過腦子的結(jié)論??深櫲缭S的決定,卻永遠不是個能肯定的答案。 她本身就像個賭局。 或許并非不可預(yù)料,但在他的記憶中,沈雖白一直是輸?shù)么胧植患暗哪莻€。 這么多年下來,他還能頂著劍宗門規(guī),這么亦步亦趨地遠遠跟著她,把那點明明被消磨得像燭豆似的,卻又始終堅不可摧的信任揣在心底,再度站在顧如許面前,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們不去城東救顧如許嗎?”他問。 季望舒已然握指成拳,卻不曾挪動一步:“教主臨走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在這條街口等,跨過這盞燈,就是城東,她回來之前,紅影教所有人,不可越出燈下半步?!?/br> “你們打算……” “等?!彼龜蒯斀罔F道,隨手扔給他一瓶藥,“傷口不深,及時服下解藥還來得及?!?/br> 岳將影自然曉得她什么意思,仰頭將藥喝盡。 她緊盯著城東的方向,滿心擔(dān)憂,卻也能猜到顧如許叮囑他們不可踏入城東是為何:“教主說過,正邪之所以不能兩立,從來不是因為誰比誰多背了幾條人命,一入江湖,便陷于恩怨情仇,誰手上是全然干凈的? 不過是因為一些人自詡清高,借道義為名,舍小為大,而另一些人更愿意活得隨心所欲,護著自己愿意護著的,等自己心甘情愿等的人,只是名義沒那么偉大罷了,所做的事不見得有多大差別。 你們覺得教主所想的和你們一直以來相信的不一樣,就認為她邪惡,無可救藥,這算什么道理?正邪不過是一念之間,沈雖白覺得她要你的命,所以追了過來,在他看來,教主壓根沒把你的小命放在眼里,他信了道義,信了你會因此送命,可教主偏偏沒有如他所想。” 聽到這,他突然覺得挺好笑的:“所以,沈雖白始終是顧如許的手下敗將?!?/br> 他還記得五年前也是這樣,顧如許能狠得下心,好端端的一條路,突然拐了個急彎,非要翻過墻去打死都不回頭,明知道沈雖白一定會追著她過來,還是一句都不肯解釋,眼睜睜看著他在墻的另一邊手足無措地撞到頭破血流,還若無其事地笑出聲來。 今夜,她還要換湯不換藥地再來一回么? 季望舒頓了頓,用余光掃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如果教主今夜沒能回來,紅影教必定讓犀渠山莊血債血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