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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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數(shù)日,顧如許在一朝風漣中教沈雖白和沈新桐習武,沈雖白的天賦自是不必說,她贈他的二十年內(nèi)力,已讓他比旁人更快地凝出劍氣,秘笈中的劍招,他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而沈新桐,底子固然差了些,但也不算愚笨之流,若是改了這練著練著就想偷懶的毛病,還是能小有所成的。 岳溪明偶爾會過來,每回都帶著點心,十分賢惠地泡上一盅熱茶,與她一同坐在廊下看著這兄妹倆勤修苦練。 不過岳將影,卻是一回都沒再來過。 據(jù)岳溪明所言,他不知怎么的,這幾日心情不大好。 她搞不懂自家哥哥的心思,顧如許卻是猜得出的。 他既然曉得她在這,不揭穿她的身份已是極為難得了,想到她用護國令同他交易,這小子沒討著便宜,這會兒定是頗有怨詞。 不來也好,省得還費心思跟他吵嘴。 “顧教主您看什么呢?”岳溪明探頭探腦地湊過來。 她啪地合上了手中的名冊,一本正經(jīng)地看了她一眼:“在這別喊本座‘教主’?!?/br> “您慌什么,我和沈雖白都曉得您的身份?!?/br> “你沒瞧見還有個沈新桐么?”顧如許沒好氣地提醒她。 岳溪明怔了怔,難以置信地望了沈新桐一眼:“新桐……還沒認出您?” 顧如許嗤笑:“就她?傻不愣登的大小姐,還想認出本座?” “您可小心些,新桐這冒失的性子,趕明兒您沐浴時,她碰巧闖了進來,可就說不清了?!痹老鹘器锏卣A苏Q?。 顧如許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是如何在女主面前掉馬的場景,抖一激靈:“胡,胡說!你那次之后,本座沐浴都鎖門……” 聞言,岳溪明眨了眨眼:“啊……” “你這失望的眼神是幾個意思,你還想闖進來看幾回?”顧如許覺得這女主的眼神別有深意?。?/br> “哪里哪里,只是覺得顧教主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某些人怕是有得好熬了……”她意味深長地朝那邊正在練劍的沈雖白瞄了一眼。 顧如許搞不懂她說的什么,背過身去,將名冊擱在哈士奇背上翻看。 這幾日,她已經(jīng)將這本名冊來回翻了十來遍了,從這些弟子的名字,到他們的籍貫,反反復(fù)復(fù)地琢磨,可惜還是沒能瞧出什么來。 光看這些白紙黑字,想要找出那個下毒之人,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她倒是能問沈雖白,但也不過是旁敲側(cè)擊罷了。 他眼下還是專心習武的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便是告訴他,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煩擾,且還容易打草驚蛇。 既然下毒之人還不曾發(fā)現(xiàn)她,那么便不會防備于她,故而由她暗中去查,最是妥當。 這幾日的吃食,她都趁沈雖白不注意,先讓系統(tǒng)確認過無毒,才敢端上桌,自上回糕點中下封喉之后,此人似乎消停了,她不確定是因為毒藥用完了,還是此人起了疑心,暫且按兵不動。 無論哪一種,至少能勻出點喘息的時間,讓她好好查查。 不過這人到底是混在劍宗弟子中,還是山莊的下人之間呢?這兩本名冊好歹是偷出來的,拖得越久,越是容易橫生枝節(jié),得在那個執(zhí)法長老發(fā)覺之前,把名冊還回去才是…… 她一面在心中盤算,一面繼續(xù)琢磨名冊中的一些細節(jié)。 既然是混入犀渠山莊的,想必不會用真名,原籍多半也是信口胡謅的,越是不起眼的,越容易行事才對…… 她看得入神,岳溪明忽然從后頭拍了拍她的胳膊。 “顧教主,我和我哥明日便要啟程回楚京去了?!?/br> 聞言,顧如許一頓:“你們出來幾日了?” “算上趕路的兩日,快十日了。”她答道。 顧如許點點頭:“嗯,你們好歹是郡主和世子,離京太久,終是不妥,早些回去也好?!?/br> 還能幫她查查那半月,顧如許究竟在哪。 岳溪明猶豫片刻,從懷里摸出一條雪白的穗子,青珠為串,還編了個精巧的小月餅,瞧著十分討喜。 “這是……”顧如許有些茫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根:“這是給林煦的。我上回給他繡的那個香囊,好像太丑了,他說拿去扔了,我就再做了一條穗子……” 那只豬頭香囊,她越想越覺得就是她哥在胡扯,世上哪有人喜歡那樣的香囊啊,她自個兒都戴不出去,當時怎的就信了他的鬼話,還繡了三個出來? 林煦說香囊已經(jīng)丟了的時候,她的確挺生氣的,但回到楚京后,仔細想了想,好像是太為難人家了,這歉意一點兒都不正經(jīng),也難怪人家不要…… 恰好她最近跟宮中的姑姑學(xué)了編穗子,雖及不上她學(xué)了多年的女工,但她打起精神編了好幾天,才編出這么一條來。 林煦的喜好她是不曉得,但她覺得,這條穗子還挺襯他的。 雪上點青,瞧著像是神仙用的東西。 楚京許多公子哥兒都喜歡在自個兒的長蕭短笛上掛這個,她記得他也有一支笛子來著,誠然那好像是他的兵器,不過掛一條穗子,好像也不礙事吧。 “我沒別的意思,中秋快到了,權(quán)當是還他上次救我的人情吧……”她道。 顧如許的眼神忽然玩味起來,笑瞇瞇地看著她:“沒記錯的話,本座好像也救過你一回吧,怎么只有林煦有穗子,本座卻沒有呢?岳郡主還挺偏心啊……” 被她這么盯著,岳溪明的臉騰地就發(fā)起燙來:“顧,顧教主的我還沒編好,改日寄到瓊山去吧!” 顧如許也沒少見人撒謊,這欲蓋彌彰的架勢,豈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不過,她也沒想著難為岳溪明,接過她手中的穗子看了看:“你這是想讓本座給你跑一回腿?” 岳溪明默默低下了頭。 “本座跑腿費可是很貴的?!鳖櫲缭S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岳溪明心中一陣忐忑:“……顧教主想要什么?” “本座想要個能讓本座往后免去后顧之憂的東西?!彼_始循循善誘,身為反派中的扛把子,她自然得先問女主要個“免罪金牌”,這也算是給自己留條后路。 求別人不如蒙女主,關(guān)鍵時刻這女主光環(huán),保不齊能救她一命呢。 她想的挺好,不料這女主的腦回路似乎打了個急彎,思慮良久,指了指那邊的男主:“我沒那么多銀子,不如把沈雖白抵給你吧,有了他,保管你下半輩子吃香喝辣,衣食無憂?!?/br> 顧如許險些氣得噴出一口老血來。 “……岳郡主,你能不能按套路來,這怎么就扯上沈雖白了?” 見她如此反應(yīng),岳溪明疑惑地眨了下眼,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為有意思的事:“顧教主,您——怎么臉紅了?” 聞言,顧如許心頭咯噔一下:“本,本座不是,本座沒有,你瞎說什么!” 她當即摸出了隨身帶著的小鏡子給她:“您自己看看啊?!?/br> 她將信將疑地接過鏡子,猶豫再三,舉到了面前,卻發(fā)現(xiàn)鏡子中的人面色如常,并未臉紅,登時臉色一沉:“岳郡主,這有意思嗎?” 岳溪明志得意滿地笑著:“能看見顧教主慌張的樣子,我覺得挺有意思啊。” “這穗子你還是自個兒寄去瓊山吧,本座拒收?!彼龕佬叱膳匕阉胱觼G了回去。 岳溪明立馬急眼了:“別啊別啊,是我錯了還不成么……” 她又將穗子往回塞。 讓她往瓊山寄東西,多半還沒寄到林煦手里,便被紅影教暗閣攔下來了。 那哪成啊,她瞞著哥哥和爹爹辛辛苦苦編了好久呢! 見她又是服軟認錯,又是端茶送水,就差沒捏肩捶腿馬殺雞一條龍了,顧如許才見好就收,半推半就地接過了那條穗子。 不得不說,這穗子編的可真漂亮,不曉得這小郡主花了多少心思在里頭,林煦收到后,又會是何等神色。 不過眼下,她倒是有種女主怕不是要被她麾下的小哥哥帶跑偏了的預(yù)感。 嘖,這可怎么辦,她要跟沈雖白搶媳婦兒嗎? 她覺得此事得從長計議,畢竟這cao作有點皮。 待沈新桐和沈雖白練完劍,顧如許這邊茶喝得差不多了,點心也吃得見了底,她不動聲色地將名冊收好,指點他倆今日的招式。 “你上一邊歇著去?!彼龑ι蛐峦┑?。 沈新桐不免茫然,又不禁暗自竊喜:“難道我已經(jīng)學(xué)成了?” “你可拉倒吧?!鳖櫲缭S好笑地彈了她一記,“你今日學(xué)的這兩招,破綻太多,我都不知從何說起?!?/br> 聞言,剛有些許期待的沈新桐頓時蔫了下去,看著手里的劍,有些不知所措。 顧如許看著她失落了好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玉指一勾,順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這么沮喪作甚,明日再來,我重教你一遍就是了?!?/br> 沈新桐頓時眼前一亮:“真的?” “這有什么好騙你的?”她覺著這小師姐真是太好哄了。 岳溪明在一旁瞧著這和和美美的畫面,雖說有些怪吧,但她此情此景饒是她作為一個女子,都不由覺得心肝兒顫,顧教主要是個男子,指不定轉(zhuǎn)眼就能把自己的小師姐勾搭跑了。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沈雖白一眼。 “你這是什么眼神?”沈雖白不解。 她抿了抿唇:“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果然是個榆木腦子?!?/br> “……” 顧如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招了招手:“你且過來。” 沈雖白愣了愣。 “讓你過去呢,還不快點兒?”岳溪明順勢推了他一把,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沈雖白走到樹下,只聽她道:“將秘笈第十招再使一遍我看看?!?/br> 聞言,他便拿起照霜,依她所言,將那招再舞了一回。 顧如許靜靜地看著他的劍,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他疑惑道。 “嘖,對我使一遍這招?!彼f著,便站在了他面前。 沈雖白一怔。 “愣著作甚,動手啊?!彼噶酥刚账獎Α?/br> 她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端看著他,等他出招。 沈雖白遲疑片刻,散去劍氣,將這招再使了一遍。 利劍迎面而來,似開山之勢,力破千鈞,卻見顧如許不避不退,手無寸鐵竟直接迎了上去,貼著劍邊一翻身,轉(zhuǎn)瞬間便到了他身后,伸手一扣,就鎖了他的喉。 一時間,四下死寂無聲。 沈雖白也僵住了,似是不曾料到會有這等結(jié)果。 顧如許松開了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果然如此……” “什么?” “這招的破綻,不覺得有點明顯嗎?!彼龑⒛潜久伢拍贸鰜恚匦驴戳艘槐?。 沈雖白所練的,與秘笈中說的并無二致,正因如此,才更讓她想不明白。 她自己練時,身在局中倒是渾然未覺,但今日看到他練了這招,方覺其中漏洞。 系統(tǒng)給她秘笈時,說這些可都是當世一等一的招式,她也一直如此堅信著,并未細想。 這招中的破綻,只需動些心思,便能看破,一本絕世的秘笈中,怎會有如此紕漏呢? “這秘笈可是有何不妥?”沈新桐親眼看著沈雖白被一招反制,由衷覺得不可思議,見她一直盯著手中秘笈,不由疑惑。 顧如許看了沈雖白一眼,忽然將秘笈合上:“這招且放放,明日練第十一招?!?/br> 她以余光瞥向廊下,愈發(fā)吃得胖三圈的哈士奇正悠閑地給自己順毛,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宿主逐漸沉下來的臉色。 …… 翌日。 岳將影與岳溪明用完早點之后,便收拾齊整,準備啟程,沈雖白與沈新桐,陪著沈夫人出來相送,糕點瓜果裝了一盒子,生怕他們在路上委屈了自個兒似的。 “你沈伯父今日要與諸位長老議事,不能來送你們,讓我給你們多備些路上吃用的?!鄙蚍蛉藴芈暤?,“本想留你們用過午飯再走,想來早些啟程也好,離開蕪州,得走好些路才能到曲州落腳,明兒是女兒家,在外露宿到底是不妥的?!?/br> 岳將影給馬套上鞍,前來拜別:“您放心,晚輩會照顧好溪明的,此去一路都是官道,天黑之前便能到曲州城。” “那便好,替我向岳將軍帶聲安好,聽聞怒圖使臣秋后來使大周,屆時岳將軍想必十分繁忙?!鄙蚍蛉诵Φ馈?/br> “那也得等到中秋之后了,眼下只是聽聞而已。”岳將影對她拱了拱手,躬身一拜。 沈雖白與沈新桐俱是一愣。 沈夫人的目光柔了幾分:“你這孩子,都五年過去了,還行甚么弟子禮?!?/br>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即便我已離開師門,您依舊是我的師娘,這一禮實屬應(yīng)當。”岳將影真心誠意道,“師娘,此回楚京,再見不知何夕,將影在此拜別。” 見狀,岳溪明也分外知禮地作了一揖。 沈夫人點了點頭,道聲“好”,趁著岳將影與沈雖白,沈新桐道別之時,拉過岳溪明的手,將一封信塞進她袖中。 岳溪明微微一驚:“沈伯母?……” 沈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囑咐:“將這封信交個明鈺大長公主,莫要假手于人。” 聞言,岳溪明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 雖不知緣由,但沈夫人之托,她豈會拒絕。 馬車啟程,漸行漸遠,顧如許坐在樹上,遠遠地望著。 “壯士,您覺得岳將影能查到什么嗎?”銀子蹲在墻下,仰頭望著她。 “誰知道呢……”她輕嘆一聲。 無論岳將影能查到什么,總歸與顧如許的死有些牽扯吧。 況且那個叫楚京的地方,實在藏著太多秘辛了,她想一探究竟,卻又擔心深陷其中。 或許有朝一日,她也會親眼去看看那座繁華的大周帝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