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夢斷朝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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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過后,楚京斷斷續(xù)續(xù)地下了半月的雪,日子在總是不知不覺中流逝,轉(zhuǎn)眼正月便過去了,就在諸多線索冗雜之際,遠(yuǎn)赴邊關(guān)的暗閣弟子與犀渠山莊那邊同一日傳來了消息。 玉娘交給沈遇的毒,經(jīng)沈遇查探,果真來自于江湖。這制毒的手法,與萱谷同出一脈。 萱谷歷代一脈單傳,偶有例外,最終也只會留下一位谷主。這個中緣由旁人只聽聞道是萱谷擔(dān)心功法和制毒的本事外傳,故而防備有加,然事實(shí)顧如許卻是能料想到幾分。 萱谷歷代谷主所練的功法,就如思涼告訴他的那樣,自損得極為厲害,能活到不惑之年的谷主,百年來屈指可數(shù)。 故而萱谷谷主從年紀(jì)輕輕便會開始物色傳人,而多半都是在江湖中人還不曾反應(yīng)過來之時,上一代谷主便過世了,而新一任谷主則會開始修煉功法,將其延續(xù)下去。 萱谷中人素來深居簡出,鮮少扯入江湖紛爭,由此江湖中亦有傳言,說萱谷谷主乃是易容高手,每一次現(xiàn)身江湖,都以不同的面貌,殊不知每一次所見,都是全然不同的人。 這種功法本是為了抵御百毒,以防萬一,但沒想到,歷代谷主卻都無一例外地死在了自己修煉的功法上。 直至思涼這一代,才終于斷絕了這師門祖?zhèn)鞯拿胤ā?/br> 而上一任谷主,也就是孟思涼的師父,原本有一位師弟,天賦極佳,幾乎與自己的師兄不相上下,卻不知何故,最終沒能留在萱谷。 萱谷之功法不許外傳,思涼這位師叔本應(yīng)被自己的師兄親手處死,以絕后患,然同門一場,終是不忍,一念之差,終究養(yǎng)虎為患。 出師之后,此人便自立門戶,萱谷毒仙的名號乃是歷代萱谷谷主繼承,而他則隱姓埋名,自封毒鬼行走江湖。 然這個名號在當(dāng)年并未傳開,有萱谷毒仙的名頭在前,后來之人也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幾乎無人曉得江湖上還有過這么一位人物。 毒鬼出現(xiàn)時沒有在武林中掀起任何波瀾,他所使之毒大都出自師門所傳,故而也沒多少人分得清被毒殺之人究竟是死在誰手里。 但沈遇起初對這毒鬼有所耳聞,此次既然懷疑了,便將二者比對了一番。 先帝所中的這種毒,與毒鬼制毒的手法更為相似。 如此一來,此毒的出處便八九不離十了。 沈遇還派人去了趟萱谷,找出了毒鬼當(dāng)年在師門時,與師父師兄一同留下的畫像,雖經(jīng)年累月以至于有些褪色了,但依稀還能辨認(rèn)出樣貌。 蘭舟拿起那副畫像,仔細(xì)端詳,兩位萱谷谷主并不難認(rèn),此生閣當(dāng)年也收錄過這二人的容貌,而站在孟思涼師父身邊的藍(lán)衫男子,卻是從未在江湖上見過這一號人物。 “這便是毒鬼嗎?”他眉頭一皺。 “讓我看看。”顧如許湊了過去,仔細(xì)瞧了瞧毒鬼的面容,忽然僵住了。 被遺忘的那段記憶接連涌入腦海,劍影刀光,如隕星閃過,令她有些恍然。 “怎么了?”蘭舟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搖搖頭,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子,指著畫像上的藍(lán)衫男子道:“我好像見過這毒鬼……” 聞言,蘭舟一怔:“可還記得在何處見過?” 她略一頓,面色也漸漸沉了下來:“一年前,在楚京城郊?!?/br> “……一年前?”蘭舟沉思半響,不免吃驚,“難道是你突然失蹤的那半月?” “嗯?!彼c(diǎn)了點(diǎn)頭。 “你之前從未提過那半月發(fā)生的事?!?/br> 她收緊了拳:“當(dāng)時出了點(diǎn)意外,我記憶有礙,故而一時沒能想起來,但今日見了畫像,卻是全都記起來了。阿舒,帶著畫像,我們?nèi)デЫ鸩记f?!?/br> “是?!奔就婕纯填I(lǐng)命。 雖不知她究竟想起了什么,但蘭舟看她的臉色,恐怕那半月是發(fā)生了什么,便隨她一同去了趟千金布莊。 知煙依舊被關(guān)在布莊后院,數(shù)名武功高強(qiáng)的暗閣弟子看守,每日喝下的水中都會摻一點(diǎn)化工散,性命無憂,卻是連顏姒那等不懂武功的弱女子,都能制住她。 顧如許本就在防備著她,而她受到如此對待竟也就這么平靜地度日,從未有過一句怨言,該說她是心寬還是哀莫大于心死,但這對于暗閣而言,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顧如許與蘭舟前來尋她時,她剛剛服下化工散,正坐在窗下剪花枝,瞧著像個嫻靜溫婉的大家閨秀。 聽到腳步聲,她便回頭一笑:“顧教主今日怎么有興致來看看我這個階下囚?” 顧如許沉著臉,走上前,鄭重地問:“你我之前就見過一面是不是?” 知煙略略一怔,旋即莞爾:“我還以為顧教主貴人多往事,早就將我這無名小卒忘得一干二凈了呢?!?/br> 她目光一緊:“險些死在你手里,如何能忘?” 聞言,四下皆驚。 “這是怎么回事?”蘭舟臉色都變了,吃驚地望著顧如許。 顧如許卻只是盯著知煙,道出了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本座一直以為與長生殿的恩怨,僅僅是從青州玉衡莊搶奪護(hù)國令開始的,卻是忘了在這之前發(fā)生的事。” 知煙微微一笑:“我也沒有想到,顧教主死里逃生之后,會失去那時候的記憶,畢竟錐心刺骨的痛,可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顧如許冷笑:“的確,本座忘了本該牢牢記在心上的事?!?/br> 確切地說,她并未“死里逃生”,要不是輪回穿越這個bug,她當(dāng)日便會死在那片荒郊野嶺中,說不定還會被嗅到血味兒圍過來的豺狼虎豹分食。那日的她已經(jīng)死了一回,她忘卻的,是她因何而死的緣由。 “長生殿當(dāng)初放出護(hù)國令現(xiàn)在楚京以及顧家尚有活口在世的消息,誘本座前來,設(shè)下陷阱,本座險些就著了道。” 知煙倒是一臉平靜:“放出這等消息的人是殿主,老實(shí)說我也不知究竟會引來什么人,沒想到這條長線,竟然讓顧教主只身前來。殿主吩咐過,無論是誰為此而來,都格殺勿論,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br> “當(dāng)初我抵達(dá)楚京,順著線索找到玲瓏坊和你,想來都是你們安排好的?!?/br> “顧教主是顧家的后人吧?”知煙笑道,“這幾日我也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往日種種細(xì)枝末節(jié),從護(hù)國令到您如今藏身楚京,若非顧家人,怎會管這等閑事?殿主懷疑過,當(dāng)初天牢走水,是有人可以安排,前來救人的就是劍宗宗主沈遇,而救走的正是原本首當(dāng)其沖的顧家嫡女,宛陶郡主顧昭。” 顧如許靜靜地望著她,不置可否。 知煙便心領(lǐng)神會了。 “真沒想到,一個大家閨秀,竟能活成這副模樣。”她不知因何而笑,顧如許也沒心思同她說這些。 “當(dāng)初本座覺察到你們的陷阱,打算抽身離開楚京,卻沒想到被人下了毒,長生殿一路追殺,幾乎要了本座的命,本座雖殺光了那些追兵,卻還記得給本座下毒之人的面容。”她將畫軸展開給她看,“此人,與你們是一伙的吧?” 知煙看了一眼,稍一沉吟:“容貌是略有不同,不過這眉眼……顧教主想必也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吧?怎么,今日是專程來找我求證的?” 顧如許沉著臉:“不僅如此,本座想知道此人的底細(xì),你知道什么,都告訴本座?!?/br> 知煙默然一笑:“罷了,連濱州的事都告訴你們了,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瞞的。此人的來歷我不太清楚,他比我更早就跟在殿主身邊了,我只知殿主換他朝矜,其他人也就這么跟著喚了。 他并未在殿中排號,不屬于甲乙丙丁四等中的任何一等,其行蹤也只有殿主清楚。我私下查過他的底細(xì),卻一無所獲,只知此人性情古怪暴戾,對審訊極有興趣,聽聞他屋中的刑具已過五百,讓人痛不欲生的多如牛毛。 他還十分擅長用毒,殿中的毒藥多半都是出自他手,包括顧教主當(dāng)初所中的‘夢斷’。此毒無藥可解,且極為巧妙,中毒之人最初并不會覺察到任何異樣,不過三日內(nèi)一旦服用了人參,哪怕只是一根參須,都會在頃刻間令毒發(fā)作。 顧教主武功蓋世,內(nèi)力深厚,能撐到青州境內(nèi)已是極為不易,沒想到您還能活著。我在楚京聽聞紅影教教主尚在人世時,還覺得頗為吃驚,這‘夢斷’之毒,你究竟是怎么解的?” 顧如許自然不會告訴她重生之事,卻先記住了這毒的名字。 原來先帝中的毒,與她當(dāng)初所中的一樣,難怪她記憶中不曾記得自己是何時中毒的。 兩物相克,以此成毒,的確巧妙。 “此人如今在何處?”她繼續(xù)問。 知煙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了,朝矜行蹤不定,長生殿上下能找到他的只有殿主一人。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朝矜這些年似乎一直負(fù)責(zé)看守關(guān)在長生殿地牢中的某個人,此人經(jīng)多次輾轉(zhuǎn),從青州到束州,黎州也去過,殿主從不讓任何人見此人,除了朝矜,想必是為了讓朝矜從他口中審出什么秘密吧。” 顧如許暗暗記下了,吩咐看好知煙,而后與蘭舟離開了千金布莊。 “知煙所說的,你怎么看?”顧如許問他。 蘭舟面色凝重:“我倒是頭一回知道,你當(dāng)初與長生殿交過手?!?/br> “只是一時疏忽,所幸平安無事?!彼攘葞н^。 “知煙的話漏洞頗多,但有幾處值得一查。這個朝矜配制的‘夢斷’倘若就是我父皇喪命的緣由,那么此事多半與長生殿脫不了干系。阮方霆既然是司菀的人,他們串通一氣,謀殺我父皇的可能極其之大,而我母后幾乎每隔一日便會去泰和殿送一碗?yún)?,給我父皇滋補(bǔ)身體,那毒,就是這么發(fā)作的……” 理清了頭緒之后,頓覺豁然開朗。 “如此栽贓陷害,實(shí)在教人百口莫辯。”顧如許捏緊了拳。 所有的事都是從先帝被害開始的,一樁接連一樁,早已籌備周祥,根本不打算給他們反應(yīng)的機(jī)會。 九次輪回重生,變數(shù)太多,但她唯有確信的,就是這一切的元兇。 太后司菀。 為了裴君懷的皇位,她的心可真狠啊。 “除了朝矜,那個被阮方霆囚在地牢中的人我也頗為好奇。”她和阿舒都曾在地牢中遇到過此人,阿舒雖未看到他的模樣,但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不由得回想起在束州那一晚,她借著月光望見的那個男子。 當(dāng)時四周一片昏暗,她也沒能看清此人的容貌,只是那雙眼睛,總令她覺得有些熟悉。 “此人說不定是找到朝矜下落的線索,阮方霆留著他也必定有有緣由,不妨查一查,說不定是條用得著的線索。”她權(quán)衡一番后,下了決心。 蘭舟點(diǎn)點(diǎn)頭,附和道:“沒錯,此事我會安排人去查,盡快找到朝矜,將人引出啦,或許就能知道阮方霆的來歷和我父皇被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