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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時,林媒婆心疼的不僅有那杯她喝過一次便記了幾十年的明前銀春雪,還有地上那只四分五裂的杯子。 也許這杯子,也是什么價值千金的寶貝呢! 若溫訣知道她的想法,估計也要忍不住說一句“你想多了”。 因為這杯子不過是他和殷無咎當(dāng)年搬到此地時,雜貨鋪里十幾銅板一套買來的。 小丫頭懵懵懂懂,被林媒婆嚇的連聲兒也不敢出,小模樣模樣瞧著著實可憐,溫訣不忍見此,出言開解道:“不過一盞茶而已,大娘就別為難她了?!?/br> 另一個姓高的媒婆和這林媒婆是多年的死對頭,他和林媒婆年紀(jì)差不多大,但因為長的又白又胖,看起來不是很顯老,一雙小眼睛十分精明和刻薄,聞言立馬接著溫訣的話,陰陽怪氣道了句:“是呀,不過一碗茶而已,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嗎,沒見過世面?!彼怯X得,這茶再難得,又能貴重到哪里去呢,若真的是那絕好的茶,這主人家能這樣不要錢似的連她們帶來的這些個徒兒和丫鬟小廝都賞一遍。 “哼,不知道誰沒見過世面呢!”林媒婆頓時把怒氣轉(zhuǎn)到了高媒婆身上,“這可是明前銀春雪,千金難求的茗茶,聽說每年也就得那么一些些兒,大部分都作貢品送進(jìn)了宮里,至于剩下的,還未制成便被權(quán)貴人家預(yù)定了去,老婆子我這輩子活到至今,也就飲過一回,還是當(dāng)年替前丞相家二公子提親時被賞的,單那一盅就叫我回味到了今天,這么名貴的寶貝,你說‘不過一碗茶’而已?” 高媒婆有些被她的話唬到了:“這,這茶真有這么好?” 溫訣不由有些好笑,這老太太說自己不懂茶,只是愛喝而已,那這得愛成什么樣啊,只因被打翻了一盞茶,就氣急成這樣! “好茶當(dāng)配識茶人,林大娘如此惜茶,看來這茶最配您喝,我便送你一罐何妨?!睘榱税矒徇@老太太的情緒,溫訣如是說到,他本以為這對方會高興的,卻不想老人在短暫的驚訝之后,卻是連連的擺手拒絕:“不不不,這般名貴的好茶老婆子怎么能收,今日有幸再品一回,老婆子已是無憾了……只是不知公子這茶,究竟是從何渠道得來的?” 溫訣道:“別人贈的?!?/br> 林媒婆又問:“不知是何人所贈?” 溫訣借口對方身份特殊,不便相告給搪塞了過去。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能——畢竟他總不能說是皇帝賞的吧,這要說出來,可就不單單是一罐茶葉的問題了。 指不定身份暴露都是有可能的。 林媒婆問這問題純屬好奇,并不是想挖出渠道然后去買的,見他不愿多說也就沒再追問,而是重新捧起自己那杯茶細(xì)細(xì)品了起來。 賀毅陽在遠(yuǎn)處看著那媒婆的樣子,訥訥道:“這茶真有那老太太說的那么好嗎?” 江錦安道:“我只能說,她所謂千金難求,一點也不夸張?!?/br> 賀毅陽起初震驚,但是轉(zhuǎn)眼他想到了自己的霸王槍,頓時就覺得也并非那么不可思議了。 于是擺出一副淡定的神情,道:“這有什么,咱師父有的是銀子,而且又那么厲害,這世上什么奇珍異寶他弄不來,更何況只是一點茶葉?!?/br> 江錦安拍了他后腦勺一下,道:“師父有錢,你這么得意做什么?” 賀毅陽不耐的扒拉開他的手:“江錦安你煩不煩,都說多少回了,不準(zhǔn)拍我腦袋,我這腦子笨就是你給打鈍的你知道嗎你……誒,無咎他這怎么了?” 江錦安聽賀毅陽突然轉(zhuǎn)了話題,而且語氣也不太多,下意識跟著他看了過去。 但見殷無咎定定的看著堂屋方向,眉頭微蹙,雙唇緊抿,睫毛一上一下的輕輕顫動著,儼然一副極力忍耐著什么情緒的模樣。 江錦安想了想,對賀毅陽道:“大概是覺得那些媒人很煩吧?!?/br> 賀毅陽頓覺十分共鳴,點著頭表示贊同:“你說的對,那些媒婆的確挺煩的,天天往家里跑,我爹娘這些天為了應(yīng)付她們,生意都不做了。” 江錦安眼神頓時一凝:“她們也去你家了?” 賀毅陽是個粗神經(jīng),完全沒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對勁兒來,還點著頭說:“是啊,我娘瞅著還挺高興的,說是相中……相中誰家女兒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不過我瞅著咱師父也挺高興的,你說他們這些長輩,怎么都這么熱衷這事兒啊!” 江錦安本來就被那些說親的搞得頭大,現(xiàn)在又聽說賀毅陽父母也在給他相親,簡直要心態(tài)爆炸了。 他一把扯住賀毅陽胳膊,道:“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賀毅陽舉起另一只手,做了個“噓”的動作:“別吵,讓我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賀毅陽見他一臉的興趣,終究不忍打斷,自己也耐著性子陪他看戲。 聽著那群媒婆夸贊了一堆自己徒弟,又大吹特吹了一通自己好評率極高的業(yè)務(wù)能力之后,溫訣表示會認(rèn)真考慮了,隨即起身打算將這些人送出去。 剛才不是他坐著就是這些女人們坐著,現(xiàn)在雙方全都站了起來,那些個媒婆們愈發(fā)覺出溫訣的高挑來。 高媒婆長得又矮又胖,估計也就一米四幾的樣子,個頭只到溫訣腰間,她將頭后仰成一個直角,仰視著溫訣,驚情不自禁感嘆道:“誒呦我滴個娘嘞,這得是吃啥長大的,才能生的恁高呀,端的叫人好生羨慕,溫公子,您可娶妻了呀?”